“哼!”
“你这样的大文人,还是斯文点为好,不要学我等的模样,莫要毁了这种好酒,辜负了北王殿下的一片盛情!”
冷声一怼之下,姜太渊竟是还不动怒,哪怕脸色并不好看,也只是含笑点头,闻着醉人的酒香目露惊异。
“敢问殿下,这酒是何处得来?”
明明都呛得脸色涨红了,缓过劲来居然一门心思地打问起了酒,诗酒不分家还真不是一句空话,连大宗师姜太渊也不能幸免。
秦风微笑应声道:“此酒名为塞北红,是我府中所酿,太傅若是中意,北王自当相赠。”
这话一出,又是博得了一阵轻叹和道谢。
姜太渊的好酒都被众人看在眼里,虽说不必罗季那般夸张,却也是深入骨髓,竟是在此刻将宗师风范都放下了几分,面容里的喜悦令人动容,就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
在这般平和气氛里,酒宴上渐渐响起了阵阵笑声,时不时还有惊叹和评议,终于有了几分该有的欢庆模样。
姜太渊的酒量也是惊人无比,在渐渐适应了塞北红的劲烈过后,小杯从未停歇,连张之栋等几个武将都被喝得怀疑人生。
至于方诚和薛松涛,开始还能恪守礼节努力作陪,每过个把时辰,就已经有些舌头打结,最后喝得不省人事,被王勋换来家丁,送出了王府。
足足两个时辰下来,众人可谓是过足了酒瘾,几乎都喝得大眼瞪小眼,桌上准备的佳肴也早已如风卷残云一般。
不知不觉,夕阳都已经开始下落。
直到打开最后一坛酒,姜太渊好像也终于有了几分醉意,面带微红,举杯向着秦风注目而来。
看似随意地,问出了一句惊醒几人的话语。
“殿下,老臣在京都听闻,邺城大胜吐蕃千骑,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不知当日那一战,可有何独到之处?”
闻声,秦风好似醉意并未消散,同样随口地平静应声。
“正是,我已有克制蛮夷铁骑的神器。”
瞬间。
还在酒桌的所有武将,都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惊醒了过来!
第257章 怎么感觉殿下又在挖坑
承认了。。。。。。?
北王殿下,竟然就这般坦率地承认了。。。。。。?!
听闻着随口的一问一答,在场的几位武将猛然一惊,瞪大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相信是个大字,就连醉意也消散了大半!
许朝元和王勋自然不用多提,身为邺城的将领,又亲身经历了多次战斗,深知蛮夷铁骑的威力,也更加真切地明白殿下打造的兵器是何等的威力惊人。
如此神器,竟就这样随口地承认了?
甚至,还是当着钦差大人姜太傅的当面,这岂不是相当于,向着当今陛下摆明了,邺城有了不得的神兵。
这种事可大可小,却是万不能这般随口而谈啊!
两人在今日能落座此宴,本就心中紧张不已,全程都极为谨慎,哪怕有种说不出的淡淡兴奋,也被压在了心头,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异动。
此刻,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两眼发直地僵坐起身,好似听到了天大的怪事!
许朝元想不通,一向行事高深莫测的殿下,为何今日会这般轻易地道出如此秘密,还是当着姜太傅的面,难不成真的喝醉了?
王勋也不明白,殿下怎得与往常大不相同,竟然这般坦率,好像真的就是个普通的青年人。
不应该。
这不应该啊!
在两人的惊疑注目下,还留在酒桌上的张之栋同样呆坐不语,已然领教过陌刀的威能,他对于这种神兵背后的意义感受极深!
陌刀这种宝物,即便只是初见,也让张之栋久久难以平静,心中猜测良多,此刻经由北王殿下说出,身为一州都督的他,也不由得满眼惊疑!
这位北王殿下,今日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语来?
如此行事,与当日所见的缜密作风大有不同啊,全然不像是那位让人忌惮的年轻殿下,到像是寻常青年而已。。。。。
到底,这话语是有何目的?
惊疑之下,张之栋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呼吸之间。
眼看就要散场的欢庆酒宴,突然变得气氛紧张无比!
三位武将惊得不敢出声,全都两眼发颤地注目而去,难以置信地盯着北王殿下。
在此刻,没有什么都督,也没有什么将军,更没有什么王府还是朝廷的区别,唯有对神兵难以掩饰的狂热和在意,同一时间浮现了所有人的面容!
隐隐间,还有几分已经无法掩盖的震惊!
酒桌突然沉寂无比。
除了愈发对姜太傅不满的罗老头,所有人都僵座不语。
甚至就连姜太渊本人,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坦率应声听得发愣,几息僵坐之后,才不自觉地狐疑出声再问。
“殿下莫要说笑,酒后戏言也不能以军机大事随口而谈,看来殿下是喝醉了。。。。。。?”
听着姜太渊深意十足的笑言,秦风脸上的笑意更浓。
其余几人的疑惑目光和细微惊异神色,也都被他一扫而过,却是并没有在意,心头只有对姜太渊这位当朝重臣的敬佩。
这位大儒,虽说是读书人出身,行事风度德行都无可挑剔,却不想普通文人那样古板,做事灵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精了。
先大度划出封地博得好感,无论是否有着为民的真心,确实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让人对他的戒心降下了不少,再以酒宴开始的称赞,为之后的试探铺好了前奏,几乎就是难以觉察的过程中,水到渠成地让人对其放松了警惕,不再有太多的猜测。
无论是何人,面对这一系列的世故作为,也会心有动摇,说不定还会立刻将这位太傅视为至交长辈。
姜太渊的品行确实毫无问题,可这些手段,却是让秦风感到了非同寻常,算是真正见识了朝堂重臣的城府。
或许,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可惜啊,这种近乎于完美的做法,对于一个早就看清了权势利益和人心的重生者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游戏。
也就是姜太渊为人正直,一心为国,其情可原,若是换做了奸佞之辈,秦风必定对这种试探和计谋感到厌恶,将来定要好好回礼一番。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秦风猜想到了姜太渊的潜在意图,也借坡下驴道明了所有,准备以此来向皇帝换取五色龙涎香,姜太渊倒是迟疑了,他当场得到了想要知晓的答案,竟在此刻不敢相信。
或许也是神器之说太过惊人,一时难以令其信服吧。
微微一笑,秦风不再解释,也没有辩驳其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发出了邀请。
“今日天色已晚,太傅就在府中好生歇息,待到明日,还请太傅前往武场一观,到时便知真假。”
淡然一言,让酒桌彻底陷入了沉寂。
几位武将眼里的震动不断放大,好似听到了难以置信的军令,心中惊讶到了极点,却是对于明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该不会真的要交出神器吧?
这个念头只是冒出,几人就不敢在出声,惊得起身呆立,甚至连做礼恭送都忘记了,唯有王勋,在望见那抹微笑之后,心头涌现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直觉。。。。。。
怎么感觉。。。。。。
殿下好像又在挖坑。。。。。。?
眼看夜色降下。
醉意浓厚的几人却是无比清醒,各自告辞离去,没有丝毫的胃口进食,包括姜太渊在内,都不由得对明日充满了好奇。
王府虽是多了贵客,却比往日还要宁静。
与此同时。
县衙里却是人影浮动,后院暂住的锦衣龙骑们一脸怨气,望着清淡的汤饼毫无食欲,看着简单的住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在听闻,衙役们将酒醉的县令薛松涛送回了府中,简直都快气得七窍生烟了!
“我等身为禁军中的佼佼者,往日可是身在皇城当差,享尽了尊崇和荣耀的存在,哪里受到过这般轻视!”
“即便北王是皇裔,也不能就这样对待他们,这不仅仅是在轻视龙骑,明明就是在侮辱龙骑的荣耀,区区一个落寞皇子,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
“堂堂龙骑,在北王眼里竟不如一个七品县令,真是奇耻大辱!”
。。。。。。
万般气愤之下,权贵出身的众多龙骑愤恨出声,领头的卫队长童刚也听得火气上涌,只觉得胸中闷堵。
带着一干龙骑踏出县衙,见惯了京都的繁华,看着区区邺城只觉得犹如穷山恶水,远远望见城楼驻守的旧衣军士,眼里的傲气愈发地明显。
这种土匪一般的老兵,能守住千骑进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无论他们如何目露优越,哪怕身着金甲招摇立于长街观望,往来的军士和百姓只是略有敬畏,并没有太多的敬重之意。
尤其是领头的老兵孙二,那眼神竟是丝毫不闪躲,大有几分不输于人的荣耀和自豪!
简直是反了天了!
顿时,龙骑卫队长童刚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对于所谓的大胜充满了猜疑,咬牙铭记下了今日的羞辱!
长夜漫漫,寂静无声,却注定不少人难以入眠。
即便远在数千里外的京都,也是如此,摘星楼中灯火摇曳,哪怕直到深夜,也还有低沉的谈话声响起。
“据闻,姜太渊已经前往了凉州,还有锦衣龙骑护卫,此行必有大事发生!”
第258章 区区邺城能有什么神兵
“据闻,姜太渊已经前往了凉州,还有锦衣龙骑护卫,此行必有大事发生!”
“锦衣龙骑已有数年不曾远至北塞,此行护卫姜太渊而去,非常理能言,近来下官夜观天象,北方紫星暗淡,却有栾动之迹,眼看将入深秋,白虎宫动,那紫星或有借西方七宿之势而起的可能,可惜千百载罕见此等异象,大可不必为其伤神。。。。。。”
“殿下,以下官浅见,姜太渊此行需多加留意,至于七皇子。。。。。。就无需太过在意了。”
司职钦天监中官正的曹仁道端坐蒲团,恭敬颔首,双手做礼,向着面前屏风禀报出声。
面前灯火平静。
华美的古色陈设令人赞叹,星光在屏风上勾勒出一道长影,静立如松,好似全然没听到曹仁道的禀报,丝毫不为所动。
足足等候了数息,那身影才缓缓回头而望,轻柔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曹监正,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本王杯弓蛇影了?”
淡漠之声轻轻响起,却有着骇人的威压铺面而来,连灯火都有一丝摇曳,在秋风中难以安定。
曹秋道的身形更低了几分,连忙出声告罪。
“殿下恕罪,下官岂敢有此心思。。。。。。”
“下官只是照实禀明,七皇子势微如草芥,星象预示于此,姜太渊前往凉州,想必和七皇子无关,即便七皇子有可能起势,也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如此异象,千百年不出一次。。。。。。”
话还未说完,传来的声音冷冽了几分,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狠戾,让人不敢再出声。
“可能。。。。。。?”
“据本皇子得到的消息,锦衣龙骑此行必去邺城,正是为了邺城的大胜,若是此行得到了什么秘闻,或者什么神器,对于蛮夷骑兵有克制之效,七皇弟便会应势而起。”
“这种事,本皇子不允许发生。”
“哪怕是任何一丝的可能,也绝不能存在!”
“你,可明白?”
沉声之言带着明显的冷意,无形地压迫而来,曹仁道的额头都渗出了丝丝冷汗,神情严肃无比,心里也感到了一阵可怕。
这位皇子竟然能从锦衣龙骑身上得到消息,势力和手段比起已知的还要惊人,同时还能做到极其的谨慎和狠辣,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七皇子,的确有枭雄之相!
不由得,曹秋道感到了一阵胆寒,即刻应声做礼。
“遵命,殿下。”
“既然姜太渊此行与邺城大胜有关,此事或许有些棘手,无论七皇子是否真有战胜蛮夷铁骑的把握,外人都难以插手,区区邺城竟有神器,此事实难让人信服,若是为真,下官以为,可派人在中途拦截,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求得万全。”
谨慎的应答响起,屏风后年轻的皇子好像才有了几分满意,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曹监正果然是个聪明人,忠心可鉴。”
“不过,此招并不高明,本皇子已有他法,无论邺城之事进展如何,绝不会改变父皇的心意,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波澜。”
“一切,都在本皇子的预料之中,七皇弟妄想逃出北塞小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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