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们惊呆了。
康王这是想干什么?现在蛊师已经人满为患,他还要招人!
难道是钱太多了,捂在手里太烫了?
但是这个十两白银实在是吸引人,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纷纷飞书给段引营中的蛊师,还有 家乡的蛊师。
为了节省时间,抢在赵构后悔之前把这部分钱拿到手,连书信都很简短和直击根本:人傻钱多,速来。
哈没出五月,赵构能够调动的蛊师已经有三千人之众,有男有女,几乎把段引营中的蛊师也掏空了。
韩世忠见陆陆续续还有蛊师来,甚至那些刚刚成为蛊师的新人,明明没有任何实力的也来打秋风,这直接让军中将军们坐不住了。
韩世忠进言道:“王爷,蛊师中大多数都是冲着王爷赏格来的,能有什么战斗力?”
赵构一笑道:“本王其实真不是指着他们打仗,其实就是拉拢蛊师们到我们这边,对方的蛊师就少了,同时也减轻我方将士的心理压力。”
等赵构解释完,将领们这才恍然大悟,吴鼎竖起了大拇指:“王爷真是神机妙算!”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赵构直接就是开始准备进攻。在发起新一轮的进攻之前,赵构将出兵的旗号优化一番,就是照顾到了苗疆和川黔不同阶层人的心理需要,该安抚的安抚,该恐吓的恐吓。
“本王雄师百万,今南下,务在安民而已。军民凡不与段引同流合污者,除其罪。元恶一除,其余不论。官军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做完这一切,选择良辰吉日就是筑坛祭天,三声大炮响,一片锣鼓鸣,大军纷纷从岳阳开出,直接移驻湘阴。
湘阴南百里就是望城,望城是长沙的北大门,长沙就是段引老巢。
段引得知赵构一切的布置,在自己的地盘上度日如年,吃不香睡不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日他叫来了手底下所有极境以上的高手和将军、军头,就是开始商讨对策。然而讨论的结果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耳。
很显然,段引手下的高层也是情绪低落。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对手是赵构,他们怕赵构,就是段引也是怕的不行,更何况他们所依仗的蛊师几乎都被赵构给争取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斥候进来对段引道:“段虎堂来了。”
段引好像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兴奋了一阵子,心说这小子参加蛊师大会失败了,竟然还敢来,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快传,让他进来。”
俄顷,段虎堂只身进到了议事堂中。
“段先生,你不是参加蛊师大会给本将招募蛊师去了吗?怎么老子蛊师越来越少,他赵构那边却越来越多?”段引上来就是将他一军。
段虎堂笑道:“段将军,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想着立威了,现在形势对你很不利。纵然我蛊师大会计划失败了,但我还有办法帮你。”
一个军头忽然起立,愤然道:“段虎堂,你擅自离军,又把差事办砸了,竟然用这副大不敬的口吻对将军说话,其心可诛!”
段引脸上忽然一灿,摆摆手道:“不要自己人内讧,本将倒是很想听听段先生还有什么高招。”
现在面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下去,再说了,连他段引都怕赵构,段虎堂一个小小的校尉办砸也是很正常的。
段虎堂依旧是目无表情,只是看着段引道:“现在将军你面临一个抉择,只怕将军选不好,就是一念地狱。”
段引脸色一紧张,随即示意他说下去。
“实不相瞒,我是苗人主上麾下的十三太保之一,这次实际上是受命而来。本来想助将军对抗赵构,却不料他实在是不好对付,就是我们想到的,他赵构也想到了,甚至动作比我们还要快。”
段虎堂直接坦承了自己的身份。
包括段引在内的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果然这段虎堂一点都不简单。
一个小小的校尉,有直接和段引等高层军官对话的胆识,断然不会毫无道理。
段引脸色恍然,看着段虎堂,因为他的身份,对他多了三分畏惧。
他可是代表苗人的主上,要是得罪了苗人主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前线有赵构,后方有苗人捣乱,他段引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段虎堂继续说道:“幸好,虽然蛊师几乎都走去了赵构那里,但就算是苗疆三老和加入赵构的蛊师一起上,也不是我们苗人主上的对手。然而,主上托我给将军带句话,可以帮助将军对付蛊师和赵构,但事成之后,我们苗人也要得到补偿。”
段引长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来,你们上头是要和我做生意了?希望你们主上不至于狮子大开口。”
“放心,我们主上对将军还是了解的,你一定会答应。只要将湘西以西川黔军控制的地界作为苗人自治就可以了。”
湘西以西的川黔军控制范围都划归苗人自治!
这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哈哈,有意思,好一个一定会答应。好像你们苗人现在就已经是这里的主宰了一般。照我看,他赵构顶多算癣疥之疾,你们苗人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段引听到了条件,直接暴走。
地下的将军、军头和高手也是纷纷表示愤慨,议事堂呈现出鼎沸状态。
众人的目光也是死死地盯住段虎堂。
“随便将军你怎么理解,但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们也知道,襄阳檀君羡和蔡州都指挥使关山元都看着你这边的动静,在你能成功拖住赵构之前,他们也不会有胆子出来跟朝廷和赵构对着干。现在赵构如日中天,只有我们苗人推心置腹帮你,希望你慎重考虑!”
说到最后,段虎堂的语气几乎是威胁了。
段引内心一阵翻江倒海,脸色非常精彩,摆明了这是苗人趁火打劫,但他还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是那个新上任的苗人主上真有对抗赵构的实力,这几乎是他段引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答应,赵构大军一到,他段引绝对难逃一死。
答应了他们,也不过是损失一部分地土和控制权,退了赵构,还有余力的话,也可以反过来再收拾苗人。
一番衡量之后,段引好像知道了答案。
………………………………
三百五十三 最后一面
赵构移驻湘阴后,不几日,大军直扑望城。
望城守军不到五千,城池经过之前的动荡,失于修葺,赵构将士的气势又高,红衣大炮又可远距离破城,在如此强势的进攻之下,竟然不到一日就打破了。
长沙岌岌可危,人心思变。
赵构略微修整军队,火速南下,倾全力直扑长沙。
围长沙三日,段引自知不敌,只能弃城而走,带兵一路逃窜,躲进了三溪十六洞中,借助地势和赵构周旋。
不过是三日一小战,十日一大战,赵构打败他们容易,但彻底清除他们却是难事,段引也没有投降,这样僵持接近一个月,转眼已到了秋天。
赵构利用闲暇时间就是每天游山玩水,时不时地还深入乡间和老乡打成一片,康王仁义之师的威名远近传开了。
甚至有南方士绅写诗颂赞:百年草木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南方的民间也流传着:十二月立康,王道汤汤。
赵构称帝的时机越来越成熟,这一次南下,初见成效,康王的威名已经传遍了天下了。
这一日正是七月初七七巧节,赵构和白龙玉、诸将等人欢宴,忽然斥候进来,禀告道:“王爷,有一伙苗人请见。”
赵构一听,连忙让他们人都进来。
来的苗人中间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蛊师大会上见过的男人。
但他只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虽然扮相上足以以假乱真,但赵构几乎是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赵构和那人简单叙礼毕就是这般寒暄道。
赵构已经不是蛊师大会上的那个岳走肖,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竟然丝毫不奇怪,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岳走肖的身份。
那人恭敬地一拱手道:“王爷,小人我是朱桂芝,一向都没有自报家门,今天一见王爷,真有拨云见日之感。”
赵构笑道:“朱老板,你不要客套了,直接道明来意吧。”
朱桂芝道:“王爷你追杀段引和他的军队这是分内的事,却给我们苗人带来了麻烦。他们逃窜进了三溪十六洞,把我们苗人的地界都占领了,而且鱼肉苗人。我们主上和段引相争,竟然被他手底下的高手重创。”
赵构淡淡地道:“如此说来,你们主上也是不容易。”
朱桂芝忽然眼眸一酸,竟然堕下泪来,抽搭着道:“王爷,我们主上请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见最后一面?
赵构一惊,心说难道林清黎真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的,苗人的主上就是林清黎。
就是在蛊师大会的时候,赵构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新上任的苗人主上是谁。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朱桂芝向她透漏岳走肖三个字的原因所在。
如今他带兵南下,苗人中知道岳走肖三个字的人只有她林清黎了。
她是真能跳腾,从析津府摆脱了赵构的控制竟然来了苗疆,估计是走投无路投靠了师门来了。
没想到的是,她凭借自己的实力竟然成了苗人的主上。
朱桂芝微微抬头一看赵构,发现他面色有愁容,继续绘声绘色地道:“我们主上被段引所伤,大限将至,她说自己死活都不过是天命,只是心有不甘,还是希望临死前见你一面,因为她已经有了王爷你,你的骨肉。”
赵构闻言,倒抽一口凉气,真是冤孽呀。
林清黎有没有他赵构的种,这事情他没见,但他赵构确实和林清黎发生过不知多少次,就算是在析津府明明美女环绕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听到了朱桂芝的话,王秋葵和崔玉莹相视一笑,随即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竟然紧接着就是一阵叹息。
赵构想了一会,心说按照林清黎的性格,不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但目的肯定不纯洁。
这是她要和赵构做个了断了。
或许将是她最后手刃赵构的尝试,而且她必然用尽全力。
让他赵构明知道是圈套,却还不能不往里跳,这就是林清黎。
她和完颜香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区别在于,完颜香为了达到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但她毕竟还有一股傲气撑着,不到万不得已,有些手段她是不屑为之,而她林清黎则可以忽略任何底线。
“既然林清黎这样说了,本王没理由不去见她一面。”赵构啜了一口茶,就是直接答应了。
朱桂芝没想到赵构这么快就答应了,也是一惊。
她脸上的轻松模样虽然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赵构看在眼内,更加印证了他的怀疑,这是林清黎设下的局。
崔玉莹连忙劝道:“老公,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王秋葵也道:“我们现在是全胜之势,你作为主帅,却贸然深入三溪十六洞,要是有个什么不测,三溪十六洞中的叛军倾巢出动,我们的全胜之势瞬间就瓦解了。所以,我认为你不能去。”
赵构道:“本王总不能让一个女子看了笑话。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准备。”
赵构刚想起身,忽然韩世忠就是起身道:“王爷,还是再考虑一下两位王妃的意见吧。”
语毕,吴鼎和焦兰也都是起身劝谏。
赵构笑道:“你们一定以为这是我的私事,其实不是。三溪十六洞地势复杂,段引藏在那里,要是没有苗人的全力相助,这场战争必然旷日持久,非天下和百姓之福。如今是苗人主上亲自相邀,我正好利用机会联络苗人,让他们出手帮助官军平叛,将段引势力一举粉碎。”
论辩才,他们都不是赵构的一合之敌,他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他想做什么事,聚集起来商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事情不重要,一种是整顿风气,大事上他想怎么做就是怎么做。
堂上人除了新加入的吴鼎和焦兰外,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赵构的风格。
果然,韩世忠、汤面旗等诸将已经不说话。
赵构看向了朱桂芝道:“朱老板,我们明天出发,还要我带人吗?”
朱桂芝道:“王爷,不管你带多少人,就是越快出发越好。”
赵构心说还好你没说不让我带人,不然就是太明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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