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渊欣然从命,要了秦之纥的八字去,起卦算上一算。
孟章是不信这些的,他便从定国公府上账房那儿领了百来两银子的辛苦钱,往山上去。
这时候刚刚过了中午时刻,今天阴,不热,帛阳那边用完膳,心情很好,正是聊天消遣的时节。孟章来了,帛阳乐了,便与他闲聊。
孟章问他知道即墨君不。帛阳想了想,答说知道啊,便是东朝那东宫太子殿里的人吧,后来怎样了?
这里的后来,孟章以为是指即墨君现在如何,便说见过一回。气色不错。
帛阳诧异,问难道说没有在京城做事了?
两人这完全叫做饭后闲聊来着,一言一语地侃。孟章便说他自己知道的情况,把即墨君跟秦斯斗,结果负气出走什么的,都讲给帛阳听了。帛阳与他谈论着小孩脾气,都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了,孟章突然来了句:“我数月前在锡师街道上见着即墨君了。”
“……嗯?”帛阳立刻警觉起来,“在锡师?”
数月前,算起来莫非是……“当时朕回锡师了么?”
孟章点头,又不经意地说起:“陛下确实已经回宫了。我不会记错,因当时见着的,正是即墨君往常王府上去啊!”
“常王府?”帛阳重复一遍。
孟章笃定地点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泽。
“呵,那朕可得好生问问长卿了。”帛阳似笑非笑地转开视线,望向窗外。
此时王府中,周裴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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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今儿清晨的事儿吧!东宫大半夜吃得醉醺醺地才就寝,过了一两个时辰,便又被阿青从被窝里撬了起来,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天都没亮,你是吃撑了没事可做吗?”东宫一面抱怨。一面闭着眼睛往被窝里钻。
阿青扯住他的后领,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庄?”
“本宫回庄里去作甚……”东宫还没沾着枕头,就又要睡着了。
阿青连忙摇晃他,提醒说:“你睡糊涂了!三公子,你要回去看秦斯啊!”
“嗯?”听见秦姒的名字,东宫顿时清醒三分,睁开眼,望着阿青,“……哦,对,本宫得赶紧回去!”他立刻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去换衣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阿青便拎了小包出院门去,吩咐众人准备车马。
一行几人,一辆小车,东宫坐车里,阿青上驾板,其他人跟在车前后随从保护。
东宫却不满,隔了车帘对阿青说:“喂,本宫回庄去看望爱妃,你跟来作什么?”
“我只是护送你到十里亭,”阿青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你道我喜欢跟你那些是非不分的兵将在一块?关心秦斯的心情,我不会比你缺一分,这回赶着去看望她,自然也少不了有我一道。但先生那边,原本人手就不多,再少我这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要怎样办?因此。我只能护送你到十里亭,届时便回转锡师去。哼!”
“说便说,哼什么哼。”东宫嘀咕着,也哼了一声。
因昨夜喝得多,他在车上没一会儿就又觉着头痛,抱着脑袋睡了。
三四天后,一行人回到季家庄,此时道路两边的田野里一片丰收景象,树林中也渐渐顶出了暖黄色,风光一片好。张缇领了人,候在镇口,见东宫等人驾车来了,便迎入镇中,人人都道是季家庄有贵客来了。
东宫下了车,与张缇一道进庄院里去。一路上,张缇告诉他秦姒现在的状况如何,吃喝用度等等是怎样调配,与她说话要忌口什么的,生怕小两口见面,说起什么血腥事来没个遮拦,冲撞到孩子。
东宫是不懂得这些,但张缇想得周到,东宫也愿意顾忌。认真听着记着,越是靠近自家住的院落,心跳越是听得清晰。
推开门,刚一进院子,众人就被吓了一大跳。
秦姒在院里,踮着脚够那院墙上晾着的果子呢!
“当心!”没等张缇反应过来,东宫唰地一声冲了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来,噼噼啪啪冲进了屋里。
张缇愣愣地站在门口,半晌,回过神来。转头对跟在后面的数人道:“各位将军远道归来辛苦了,请回住处暂歇吧。”
众人这才散去,自己回自己在庄里的宿处。
却说东宫把秦姒抱进屋去,鞋子也没脱,风风火火地冲到里屋,把人往床上小心地放下,那个谨慎严肃劲儿,就好比正穿针一般。待她坐下了,他又爬了爬头发,大刀阔斧地抓了几床被子到前面来,铺成一个软绵绵的坐垫,把秦姒又抱起,小心地放在坐垫上。
他这才放心了些,松了口气。
秦姒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东宫缓过气来,严肃地斥责道:“秦晏,你怎么这样不小心!都几个月身孕的人了,跑到门外去胡乱走动做什么!今儿幸好本宫赶上了,不然,要是不慎摔着了怎么办!”
“……哪里会摔着……”秦姒哭笑不得,轻声道,“我只是出门去看看那果子能吃了没,何况怀了孩子,又不是断手断脚走不得路,你也太小心了。”
“怎么可以乱来!”东宫认真道,“你要吃什么,本宫去弄就是了。”
他一回头,看见张缇,便道:“告诉张举人,让他帮把手,也是可以的。”
张缇点点头。
秦姒脸倒是红了,低头喃喃道:“唉,不跟你说了。”
东宫拖了坐席过来,蹲在床榻前面,望着她:“不跟本宫说可不行,本宫有好多话问你的!”
“嗯?”
“听说已有四个月了?”东宫道,“为何早些时候没有发现?若是早点告知本宫。本宫便不到锡师去,只专心陪你了!”
秦姒面上更红了,闭着嘴不吭声。
张缇看着他俩,只是笑。
“怎么了?”东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望张缇。
张缇便说:“三公子,你有所不知。前几个月你二人从远处回来,吃了不少苦头,我这东家就说身上不舒服,要多歇息些时日。后来几天,张某发觉东家有害喜迹象,想请大夫来看看,东家死活都不让!”
“啊?为什么?”东宫不解地望着秦姒。
秦姒脸上彷佛能滴出血来,连耳根都烫了,坚决不说一个字。
张缇便笑道:“张某也是近日才知道缘由的!”
“你说!”“不准说!”
东宫与秦姒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唉呀,这是要听谁的好?”张缇笑嘻嘻地摇摇头。
东宫便道:“说就是了,别卖关子,本宫这心里一把火急着呢!”
张缇这才顶着秦姒的视线压力,告诉东宫说,当初秦姒从帛阳所在的京城皇宫里逃出来,为的就是“以为自己有了身孕”,结果闹了个大误会。她这回也是差不多的症状,便认为自个儿也是胃里出了毛病,加上之前不是跟东宫一起流浪了段时日么,想是那时候吃喝没有顿数,伤着了胃,让老毛病复发了。
因为有前次的教训,她只让张缇做了些养胃的膳食,给自己补一补。要是再有害喜的症状,便忍一忍过去了,不声张。
忍到一个月前,这些症状当真有了好转,她并张缇都以为确实是胃疾无误呢。
要不是偶然又因为贪凉着了风寒,请大夫来开个方子,这主仆两当真就把有喜的大事当做胃病给随意放过去了!
大夫确诊之后,秦姒与张缇都惊讶不已,后者当即决定派人告知东宫,然后匆匆忙忙置办孕期该吃该用的物件,忙得不亦乐乎。秦姒的腹部还没见大,张缇就已经把八九月份的衣裳都给她准备妥当了,甚至还抱怨为什么她的肚子还不长大一圈,还不能换新衣裳。
【……第三百六十七节 差点弄错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网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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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节 都开始撒欢了
秦姒醒了,她睁着眼睛望向床帐。
托东宫的福。要不是他以前奢侈惯了,她现在还得睡地上呢。
天已经大亮,不过自从发现怀上了宝宝,张缇就不再大清早叫她起床,总是等到日上三竿,才端了早饭过来。
……今天这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张大哥进来?
她转头看看窗纸上晃动的影子,迷迷糊糊地,似树影,又像人快速走过的样子。
“张大哥?”
秦姒轻声唤,伸了手到帐外去。
这时,她感到背后有动静,视野中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来,拎住她的袖子,把她的爪子拖回薄被里。
“刚睡醒怎么就只知道唤别人的名字……”东宫嘟哝着,撑起半边身子替她把被子掖好。
秦姒笑了起来,翻个身,面对着东宫。
“殿下,睡得可好?”她悄声问。
“这当是本宫问你的。”东宫说着,揽过她的肩和颈,小心地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本宫睡着了,说不定性子就不好,有没有夺了你的被子,或者不小心压着你?”
“咦,以前同寝时候,殿下从来没担心过这些小事呢!”秦姒故意笑他。
东宫噘嘴道:“眼下自然不同,本宫要将娘子供起来疼的。”
“只有眼下么?”秦姒故作不满地扭头。
东宫急忙道:“往后都是如此,都是如此的啦!”
“当真?”
“君无戏言!”
秦姒狐疑地睨着他。
“娘子不信本宫之言,怎可如此?”东宫委屈地搂着她,撒起娇来。
“哎哎哎……别乱动……”秦姒神色一凛,突然抬手撑住东宫,不让他靠太近。
“怎么了?”东宫一怔,随即如临大敌,紧张地询问,“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秦姒不好意思地摇头,悄声对东宫说,“你且把手递过来……”
东宫不明所以,依言伸手过去,在被子底下被秦姒的小手握住。他心中一动,盯着秦姒的脸,暗示性地眨眨眼。
秦姒脸上一红,嗔怪道:“殿下,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让你摸一下,宝宝好像在动呢!”
“啊?”东宫这才反应过来,连手都发抖了,整个人僵硬在被子里。
“殿下?”
“可、可以摸的么?”东宫紧张得话都说不清了,“本宫身上的气会不会冲撞到他?他多大个头了?本宫……”
秦姒瞪他:“再啰嗦。就不让你摸了!”
“好好好、本宫闭嘴。”东宫立刻乖乖地安静下来,只讨好地把手搁在秦姒手里,眼巴巴地看她。
秦姒便引着他的手到自己小腹上。
她肚子还没怎么开始变大,要以吹毛求疵的态度去感受,才能模糊地感到比以往圆一点点。东宫一脸严肃地感受一番,末了,可怜兮兮地对秦姒道:“奇怪,他讨厌本宫么?”
“啊?”
“没有动。”东宫低头盯着被子窝,疑惑道,“一点动静也没啊……当真是在那儿么?”
秦姒笑道:“你总不能指望人家一天到晚折腾个不停啊,那孩子才四个月呢!前几天我都没感觉他来了,经大夫那么一说,才惊觉原来这几个月身体不适,并不是因为……”
“……不是因为本宫带着娘子在外漂泊了那么久,把娘子身体弄坏了?”
这回东宫又善解人意了起来,弄得秦姒有些窘迫。
东宫没有多说什么,因此事,他对秦姒也觉着亏欠得很,但秦姒明显总是照顾着他的面子,不跟别人提起那些日子过得多辛苦。相反,她偶尔还会跟东宫说当时两人在一起。一直受他照顾,她其实是很开心的。
“啊!”东宫突然想到了一点,“四个月的话……那就是在堇山时候有的,后来咱那么惊险逃命,不知有没有伤到这小家伙?”
秦姒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愿没吧……大夫说脉象挺正常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就是不方便再让人进一步诊断,只能号脉和目测而已。大夫说按日子看,孩子个头有点小,不过还算好啦,更糟糕的他都见过,再过段时日诊着看看了。
东宫便就着放在她腹上的手,轻轻抚了抚,道:“还好,算他小子命大。”
“你又知道是小子了?”秦姒责怪道。
“当然是龙儿。”东宫理所当然地说,“你看,皇室里长子次子三子,那可都是皇儿啊,没见过皇女的!帛阳王那个反贼头胎也是男孩儿,桓王亦然,墨河王……”他说到墨河王的时候,突然想起不愉快的事儿来,于是打住话题,闭口不说了。
秦姒觉得格外蹊跷,为何东宫格外讨厌墨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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