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本我还来不了,身侧跟着两名侍卫,曹先生又在前面把我给挡住了。多亏阿青帮忙,这才溜了出来呢。”秦姒摇摇扇子,道,“我能与殿下见面的时间不多,还是不要闲谈的好。”
“四姑娘前来是有事么?”东宫问。
“没事便不能来寻你么?殿下那夜什么也没说,天不亮便走,连个音讯去向都不留,我也应当学着殿下的薄情啊。”秦姒取笑他几句,随后道,“不说笑了,是我在宫里听了些风雨声,想来与殿下核实核实。”
东宫点头:“是什么消息?”
“杨选想斗垮秦氏的旧部,陈和、乔仲兴等人都在帮他?”
“这个四姑娘应当是早就听闻了的,不是新近才发生的事了,况且京城时候就已经知道,杨选此人并不低调。”东宫说着,视线并没有从秦姒身上移开。
“杨选也不是恶人,枉死了容雁双,我也心疼。”秦姒抚了抚心口。
东宫顿了顿:“四姑娘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来与殿下核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秦姒问,“曹先生此时在锡师里,究竟忙的是什么?我看他气色并不算好,休息得似乎不够。”
“……四姑娘心中有数,还来问本宫作甚?”东宫无奈地责备道。
秦姒不赞同地皱眉:“殿下为何将先生牵连进来?据我所知,先生在朝外也有旧友,可以供他余生食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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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节 是君是君
“本宫有必成的信心。因此并不害怕将先生牵连。”东宫道,“本宫身侧可用的人也就这么几名了,四姑娘若要抱怨,本宫只得咬牙硬受着。”
秦姒忍不住笑起来:“呵呵,说得好委屈。”
东宫看看她,道:“四姑娘兴师问罪来了,本宫是挺委屈的。想前些日子,多么辛苦才与姑娘见上一见,结果并没有得到分毫想念……你只是为先生才会来找本宫的。唉。”
“殿下你还好意思说?”秦姒嗔怪道,“是谁半夜和风带雨地跑来,句话不说便走?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四姑娘又不是猜不出本宫藏在何处。”东宫道。
“等到我找个理由偷偷来见殿下,便是今日了,还被埋怨说慢。”秦姒叹气,“我才真正是受尽委屈呢。”
东宫望着她,问:“四姑娘,那这几日,你想念本宫么?”
秦姒一愣。
东宫转头去将书案上的文件略作整理,神色自若地继续问道:“四姑娘想念本宫,如同本宫想你那样多么?”
秦姒缓过神来,回答道:“这怎么比呢,殿下?”
“有就足够了。”东宫转过身来。面对秦姒,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么?”
秦姒顿感压力。
东宫双眼明亮,毫无犹豫地看着她,说:“换个问法罢,你有过么?四姑娘曾经想念过本宫么?”
“有的。”秦姒答道。
东宫低下头,自嘲说:“即是说,如今已经不存了。”
“没这回事,殿下,你想多了。”秦姒略微撑起身,抬手扶住东宫的手臂,道,“殿下,你方才竟然试探我,那一瞬彷佛变了个人似地,所以将我镇住——但并不表示,我对自己的答案有所迟疑。”
“本宫前一个问题,你根本没有作答。”东宫幽幽道。
“这……”
“违心的话不必说。”东宫反手盖住她的手背,道,“本宫应该庆幸,四姑娘仍愿意见本宫,愿意替本宫着想,愿意为本宫担风险……”
秦姒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才分别了一两年而已,她居然不能预料东宫下一句会说什么?
东宫旁若无人地抒情完毕,遂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地问:“四姑娘此行是为了什么呢?不是就为了来看本宫的吧?”
秦姒道:“……是有事相商,但要排在确定殿下安危之后。”
“好了,先说不太重要的事。然后再盯着本宫看也不迟。”东宫说着,丢开手,自己去摸茶壶,“没有热茶,喝水不?”
“不了。”秦姒摇摇扇子:东宫竟然会待客,真是奇迹。
话说方才究竟是谁盯着谁看很失礼的样子?恶人先告状呢。
秦姒坦言道:“今日前来,所为之‘小事’有二。第一,秦氏。第二,遗诏。”
东宫转身,干脆直截地回答:“第一,秦氏一族本宫要了,四姑娘若想要,可以分你,但你平日不问朝堂之事,运作不起啊。”
秦姒点头:“我并没有与殿下争的意思,就算争人脉,那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只是秦氏之事,殿下要慎重。”
“本宫知道,在尘埃落定之前,本宫并不会暴露自身。”
秦姒并不松懈,追问:“这一尘埃落定。是指杨选上庭之时,或者大肆缉捕要犯之时,抑或签字画押之后呢?”
东宫想了想,道:“不会是第一项。”
“嗯,那就好。”秦姒点点头。
“为何那就好呢?”东宫质疑道,“无论何时,在锡师自曝身份,除非有完全把握,否则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本宫与秦氏一族之人,并非有着十分亲密的渊源。四姑娘,为何只要不是杨选上庭提诉之时就好?”
秦姒不语。
东宫继续猜测:“是不是因为,后两种情况,压根不会出现呢?”
“啊……这都是殿下的推测,我可什么也没说。”秦姒低首。
“那便是坐实了。因此本宫应当加紧脚步,尽快拉拢更多人才行。”东宫说着,回到书案边,将茶水放下,一手握住秦姒的肘间微微抬起,质问说,“四姑娘,为何不肯明言?”
因他的动作而觉着不安,秦姒微微侧开脸,不与东宫直视。
她轻软着嗓音,解释道:“唉,若我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告知殿下,殿下他日会否怀疑,我对帛阳王,也是如此推心置腹?我对谁上心。便是一心为着对方好的,但也不能不懂得猜忌的道理。”
“你想太多了。”
“这是对殿下明言了。可是明言,动听么?”秦姒轻声反问。
“你害怕本宫推己及人么?”东宫听了,讶然道,“四姑娘为何有如此顾虑,本宫难道不值得四姑娘提点?本宫几时如此缺乏自信,要用自己推及帛阳王、将自身放在与别人同等的地位之上?四姑娘,你小觑本宫了。”
秦姒别开视线,不与他争论。
东宫扶着她,自己顺势在一侧坐下,沉寂片刻之后,悄声道:“莫非,帛阳王是如此对待四姑娘的?”
秦姒回眼看他。
他继续道:“他既然得到你,为何不好好珍惜,还会与你猜忌?”
秦姒不语。
东宫敛目,喃喃说:“秦晏,本宫觉着心疼。”
“嗯?”
“心疼啊……在本宫这里给当做宝贝宠爱的秦晏,到了帛阳王那儿,居然被如此对待。”东宫说着,眼睫在灯火中投出一层阴影,那影子微微地颤了起来。
“殿下……”秦姒觉着脸上发烫,虽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友人与长辈面前都挺受宠的,但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的。东宫还是头一个。她下意识地抽回手。
东宫眼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他闭了闭眼,振作起来,问:“那第二桩呢?”
“第二?”
“四姑娘方才所说的……遗诏?此时为何突然提起遗诏呢?”东宫恳切地问。
秦姒这才回过神,抬手顺了顺耳边的碎发,小心翼翼道:“啊,是的……遗诏的问题。当初我病情发展得太快,加上有太史渊暗中作祟,我没办法及时将遗诏从藏匿地点取出,不知它现在怎样了……”
东宫神色严峻起来,问:“当真?四姑娘将遗诏藏在哪里?”
“京城长街曹寰府上。在曹府的书房里。不知道曹先生离开京城之后,他的那些书籍是怎样处理的?”秦姒忧心道。
“本宫也不知。”东宫认真思考道,“若是没收,应当是搬离原处了——那遗诏会被发现么?”
“有可能。若是翻到适合的位置,我裁成数份的遗诏便会浮出水面……”秦姒皱眉。
“不过如今遗诏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东宫道。
秦姒看看他,想着要不要告诉他遗诏的内容,因为到现在为止,东宫应该还只是以为那遗诏是想废太后绝秦氏的,其实遗诏内中更要紧的,是道明了并非嫡长子的元启帝血脉问题。
若这个遗诏落到墨河王与皇后手中,那还没什么要紧,最多毁掉,因为这两人也是依附着元启帝的身份才得到利益的,想让他们自毁长城,绝无可能。
但要是落在其他有心之人手里,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秦姒想着,道:“遗诏事关重大,但实在找不回来的话,也只能寄希望于得到它的人目不识丁,将之当做废旧纸布一般用掉了。”
“四姑娘,你想,会去翻阅群书的人,能是白丁么?”东宫道。
“……那也没办法,只得听天由命了。”
东宫沉默。
秦姒转了转扇柄,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遂对东宫道:“时候不早,我还是先告辞了……阿青他们还在前面替我撑着……”
“稍慢。”
东宫轻声道。
秦姒回头。
只见东宫站起身来,往书架隔间中去,一盏茶功夫之后,他端着个木盒子回来。盒子被放在书案上,东宫对秦姒道:“四姑娘,你看这里面是什么。”
“会是什么?”秦姒看看东宫的脸色,略带不安地伸手,将扣在盒盖上的机关扭开。
东宫突然带上了笑意,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窃笑着看她。
秦姒见到盒子中的东西,双眼顿时瞪大了。
“这是——遗诏!”
虽然不完整。但关键的几份都在内!
她吃惊地抬头看东宫,后者禁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呵,本宫留居京城之际,便是藏在曹府书房之中,无意间找到了秦晏藏的宝物啊。”
秦姒定了定神,一把将盒子关上,对东宫道:“殿下,你都知道了?”
“知道何事?”东宫反问,想了想,他说,“哦……四姑娘是指,本宫并非皇室正统此事?”
“呃……”
——你不要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好不好,这边不知道拿什么接话了。
秦姒惴惴道:“虽然遗诏上是如此写明的,但这或许是先王为了牵制秦太后,才写下的谎言……”
东宫直截了当地说:“四姑娘,不用安慰本宫。”
看着那盒子,秦姒轻轻叹了口气,惆怅道:“不瞒殿下说,我当初在姬山看到遗诏全文之后,是想着能瞒多久便瞒多久的……最不愿意的,便是让殿下知情——”
如今纸还是包不住火了。
东宫俯下身,搂住秦姒,柔声道:“嗯,本宫见了遗诏,立刻明白秦晏为何总是百般推诿不肯交出……多谢你这一片苦心,本宫……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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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节 别提了
秦姒轻轻地拉动东宫的袖角:“殿下。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嗯?”
“得知遗诏之事以后……”
东宫在秦姒耳边轻声笑道:“就算知道,又有何不同?遗诏留在本宫这儿倒是不坏,至少不会落于有心人手中了。”
“从长州开始,我便一直小心保管着,就是怕被别人得到。若不是殿下时常询问,或许早就烧了。”秦姒悄声说。
“何必烧呢,留着挺好。”东宫道。
“可是……”
东宫伸出一根指头,搭在秦姒的唇上。他潇洒道:“纵使非皇室血脉又如何?父皇继承大统之时,天朝还不存在,这个天下是父皇自己打出来的。就算帛阳王来讨,本宫也不会拱手相送。”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来讨的不是帛阳王。”
秦姒知道他是想起了墨河王的事儿,当然,她还不知道皇后与墨河王之间的暧昧,只道是东宫被墨河王暗害,没能及时防备,以至于失了皇位。她想,东宫大概正在回想此事吧。
“殿下,京城那边的情形很不妙么?”秦姒问。
在她看来,京城不论是有多强的戒备,总还是以拥护东宫的臣子为多的。从传来的消息看,墨河王似乎并非全副武装地进京抢夺皇位来着,为何东宫会假装被暗杀而死,将帝位让人呢?
而且东宫诈死不说,还潜逃来敌营之中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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