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即墨君轻唤一声。
过了这么一阵,即墨老爹也镇静下来了,他说:“君儿,你要做什么,就去做,爹今儿就成全你。带你娘和你妹去外面避避也好,不算坏事。”
“不成,爹做了半辈子京官,如今孩儿也希望在京城替爹养老,让爹娘享清福。”
“胡说什么?”
即墨君道:“爹,回头吧,现在还不远。秦斯那边的事情,我会去办的,一定不让爹再烦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即墨君低道,“孩儿去跟秦斯赔礼道歉,让他不要再作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即墨老爹有些动容,劝说:“老夫养出来两个儿,君儿最乖顺,难得顶撞一回。老夫乐意看着君儿仰挺胸,不愿意你就这么折了。你还是自个儿回去吧,万事小心。”
“不了,孩儿心意已决。”
“为何呢,你不是劝为父的只要再忍耐片刻即可么?”即墨老爹回身,责备道,“为父决意成全你,可是你的志向,难道连生离的挫折也敌不过?”
“不是的!”即墨君说着,突然跪下了。
他说:“方才孩儿想通一事,即使是爹认命被调离,秦斯也可派人暗害爹与娘,从而迫使孩儿丁忧在家,不得过问朝事。孩儿斗不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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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君很想起身走人了,但是他克制住这个冲动,好声好气地跟父亲道歉:“爹,就这么一回,孩儿明白你在外受连累了,但请忍耐少许时日,行么?往日爹你教给孩儿的道理,现在正是辩明的时候啊!”
现在?
现在即墨老爹挺后悔教出这么个孩子来的,他居然认为跟同僚交往密切叫做同流合污……
那他老爹跟多少人同流合污才混到现在这个官位啊?
死小子,尽找麻烦!
即墨君注视着他父亲的双眼,脸上已经显露出悲愤的神色来了。秦斯的恶行,朝中不是没人如此揣测,他不过是想要做揭真相的人,令亡瞑目而已,难道就连父亲也反对?
一滴冷汗沿着即墨老爹的脖子滑下来。
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见地和坚持,他居然还反过来求自己多加忍耐?这……
即墨老爹动了动嘴唇你想与秦斯最后决战?”
“是!”
“有把握吗?”
“没有!可是孩儿不能坐视了!”即墨君回答,“不仅这回谋杀群臣案,关键是秦斯依然继续与锡师朝联络,不知何时,又将生出新的法子危害朝纲!这恶瘤不除,指不定何时,就开城门迎请敌方入内了!他做过一次,难道不能做第二次?”
“若是你最后仍不能扳倒秦大人,君儿,你打算如何做?”
“诬陷重臣,有官职相抵,罪不及死!”更何况东宫还是会顾念着情意的,这一点,即墨君有信心东宫就是个天生护短的人,“若再受暗害,那就是孩儿命不好,请父亲早些逃离就是!”
“你……”
即墨老爹听得心痛又恼怒,猛然站起,再去拎了家法,指着即墨君道:“年纪轻轻,不懂得隐忍,偏要锋芒毕露!是你的官位来得太容易,不知道珍惜,还是怎地?”
即墨君硬着脖子,说:“或许正是如此!”
“原以为是上天给即墨家一个机缘,谁知道是孽缘!不如就在祖宗面前打死你!”即墨老爹杖头一扬,咬牙切齿地下令,“请假十日,不准出家门一步!给老夫好好反省!”
“不行!孩儿约了要人,明日相见,搜集秦斯通敌的证据!”
“你、你当真要气死老夫!”
“孩儿不该不孝,更不敢不忠!”
“还顶嘴!”家法再次高举,但是却没有打下去。
即墨老爹喘着粗气,踉跄退后两步,将家法杖子胡乱放回架上,歇了一阵,失魂落魄地离开祠堂。
即墨君跪在牌位前面,似赌气,似内疚,半晌没有动弹。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即墨小妹担心地朝里面看看,见二哥没有被打死在堂前,遂放下心,回去给几名女眷转述事情经过。
秦挑挑眉,望着张缇的手,就是这只手,半个时辰前从她嘴边虎口夺食,抢了一杯酒去,说是代替她饮了,弄得众人尴尬不已。
她明白,张缇一定是谨遵医嘱,不让她碰酒水。
可是,中原历来的习惯,就是酒桌上谈生意,不跟对方打成一伙,谁跟你论交情呢。
“对了,即墨君那边的事情,咳咳、张大哥办得如何?”她决定什么也不说,免得伤了张缇的心,还是先来关心一下即墨君的情况吧,“听说他仍在活动呢?”
“嗯,那小子挺硬气,”张缇笑笑,“不过东家的方向是对的,他那个爹是软骨子,一块玉就吓得汗都
。”
秦听了却不觉着开心:“人家是好人,张大哥,不要欺负得太过了。”
“是是,张某是恶人,欺负不到更恶的东家,只好拿软弱可欺的人果腹嘛。”张缇说着,再次从秦手中夺走物品,这回是她的扇子,“东家,现在天凉得厉害了,再热,也不能贪凉,明白么?”
秦摸摸自己的脸,似乎确实烫起来了,怎么现在热已经成习惯了么?
“若是即墨君不肯放过我,我该怎么办……”她无奈地摇摇头,“难道真的没办法让他收手?弄得面红耳赤,那该多么难看啊。”
“只是面红耳赤倒还好了。”张缇道,“东家,你想,他若是把几人的证言四处散播,你的名声会怎样?就算最后让他赔礼道歉了,他能挽回你的清誉么?”秦的清誉本来就那么几根了,再折,可就真没有了啊。
至于叛国之罪,不好意思,张缇和秦从不认为,东宫会相信即墨君的指控。所以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像他这样热衷于扳倒东家,是否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东家是个相当有份量的对手呢?”张缇玩着秦的扇子,笑道,“啊呀,张某竟然有些羡慕即墨小公子了,能充满斗志地与东家相争,再怎么失败也决不气馁,这本身就是一种才能嘛!”
“别奚落人家了,张大哥。”秦摇头。
“哪里,不过是张某想到东家与即墨公子惺惺相惜的场面,觉着挺有趣而已。”
张缇说着,点点头。
“东家,可否让张某再去走动走动?”
“张大哥想到什么法子了?”秦询问着,格外加重了一点要求,“咳咳,不可以伤到即墨君本人的名誉与地位。像他这样的臣子,监国还是需要那么一两个的。”
“知了知了,东家也需要人来搭棚子唱对台戏吧?”张缇顽劣地一笑,“张某会酌量,给他一个小小的告诫。”
“爹?”
即墨君每天回到家宅,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父亲,跟他问安,随便询问一下衙门的情形。以免父亲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他都不知道,那就无法及时想出对策了。
可是今天即墨老爹周围的气场好低。
走近一丈内,即墨君就陡然添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气从脚底下冒上来。
即墨老爹背对着他,不吭声。
“爹,生何事?”即墨君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是衙门那边又出事了?是不是秦斯……”
即墨老爹转过头来,神色一如平常,甚至还带上了点微笑在内。他说:“君儿,你在胡乱猜测什么?”
“不是么?”
“没有,你多想了。”说着,做父亲的转身离开屋子。
即墨君还是觉着不对劲,但问问几位姨娘,都说老爷没什么变化,应该是他想多了。追究不出来个所以然,即墨君索性不再去想,回屋继续写他的指控材料。
搜集来的消息足够多了,他甚至连帛阳跟二品真人私下有交情,真人跟张举人又情同父子,张举人跟秦斯这对主仆感情甚笃……都一一记录在卷宗内了。
这份卷宗拿出去,展现的便是秦斯与西朝解不开的联系,千丝万偻,斩也斩不绝。
不止秦、张举人,连秦之鳞也是要落马的。
另外,即墨君很想找到曹寰也在暗通西朝的证据,这样就可以将他们一打尽,把监国身边与秦斯相关的势力除尽,以免其死灰复燃秦斯貌似很擅长这手,他得多提防。
写到半夜,睡一个时辰,起身赶早朝。
府里一片安宁,人人都正在沉睡,只有一名小仆伺候即墨君洗漱上车。
即墨君回头看了一眼,安心离去。
然而,当他退朝之后,偶然想到将卷宗忘记在家宅内,赶回来拿的时候
整个即墨府竟然空无一人!
下人也好,家人也罢,就连小妹住的绣楼,也是人去楼空……
即墨老爹软趴趴地背靠着房柱坐下:“不肖子啊,你还想着斗?秦斯怎么惹你了,不就是比你高几级么?你有本事把刑部上头的人扯下来啊!”
“爹,不是这样的……秦斯罪大恶极,残忍杀害数十名老臣啊!”即墨君严正道,“若不将他绳之以法,天理何在?”
“天理是什么?你怎么就不能睁一眼闭一眼,好生过日子?啊?”即墨老爹说得痛心了,揪着衣襟道,“唉,当初反贼横行,举家都逃难去,折腾一通,这才安生几天?你又要给老夫起风浪……”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点上,无论父亲是强硬或哀告,即墨君都不会退让。
他说:“爹,以前是尚未得到监国大人信任,孩儿才假意奉承,与秦斯等人交好。但父亲也知道,以孩儿的性情,眼中本就揉不得沙子!”
“你为了这个家,揉一揉,可否?”即墨老爹坐正了,跟儿子谈判,“你还有小妹没嫁出去,老夫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君儿,你就行行好,不要闹了!”
“爹,孩儿没有在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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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节 不可以在背后说人坏话
怎样?”
其实,在看到张缇独自回转的时候,秦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不由轻叹一声。
张缇道:“即墨大人驾马驰离,张某追赶不及啊。”
真要追回,没有追不及的道理,因为眼下正是夜色朦胧时,城门已关,人是出不去京城的。但是,劳师动众地寻找即墨君,那就不是张缇的风格了。交给他的事务,一时办不到,他是不会竭尽全力再试的。
“唉。”
秦摇头。这回是她的错,忘记即墨君虽然好强,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实际上,他比东宫年纪还轻,血气方刚,骨子里的傲气并不逊于他人。
他深夜来访,其实就已经很是异常了,所受的刺激必然不浅。
秦睨着张缇:“张大哥,你究竟做了什么?莫非绑了即墨君的家人相胁?”
“哪有?那样下三滥的手段,东家你太瞧得起在下了罢?张某只是老实本分地在各个衙门走了走而已,绝对是正经又合理,其目的,也不过稍微替即墨大人解除少许后顾之忧罢了。”张缇分辩道,“却不知为何,反倒令即墨大人受惊?张某是真正冤枉啊!”
“他说要走了。”秦闷闷不乐。
噗,张缇禁不住笑起来:“走?去哪里?果真是小孩心性,斗不过就不跟你玩了,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咳咳……”秦缓过气来。吩咐道。“张大哥。再麻烦你跑一趟可好?”
“哦?东家是想去何处寻找即墨大人?”
秦摇头:“不是。咳、即墨君还是个小孩子。气头过了自然会后悔……只是该做地。我们要做到位……以免监国听了心里犯嘀咕。”
张缇想想是这个理。遂问:“那好。东家说吧。去哪里。找谁?”
“到京都衙门去一趟。就说……咳咳咳……即墨君离家出走。请帮忙找寻。”秦扇扇风。淡然道。“不用多刻意地搜查。只要到处贴了榜寻他即可……这样。一旦他后悔了。就有台阶可下。”掩嘴咳嗽一阵。她挥挥袖子。示意张缇快些去办。
想不到。即墨君居然选择了出走。要么是他实在不抗压。只知道欺压他人。自己受不得委屈。要么就是。他在别地地方还遇到了变故。以至于心灰意懒。决定退隐山林。
这个是不是应该叫做,弃官而去?
玻璃心啊玻璃心……
这种时候他的恢复力貌似就比东宫差得多了,由此可见,吊儿郎当的性子,也不是完全没优点的。
“子音辞官?”东宫惊讶得手中正在转的笔杆都落地了,他挠挠脸,“回话,说本宫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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