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侯大盛并不着急，他知道对方也需要消化这个消息。KGB，不能低估也不必高估。他们如果真的如此强大，也不至于苏联的垮塌他们毫无办法。当然，毕竟是在情报口开了那么多年的牌子。
又有世界两极之一作为支撑点，说他们无用也是不可能。事情总得辩证的来看。就如同锡安，它并非是无所不能。它也会有它的局限。否则，德国当年就无法高效有序的屠杀如此众多的犹太人。
但若说锡安只是传说组织，没有贯彻能力。那么，猛然屹立在中东强敌环伺的以色列又是怎么来的？！从1945年至1982年间，五次的中东战争都没有将以色列击垮。这又是怎么来的？！
当身份和地位随之提升，侯大盛的眼界自然不再局限于从前。他看到了那些传说中的组织，也逐渐的了解到了那些传说中的组织。他开始明白一个道理：他们并不是某些幻想家笔下无所不能的。
但他们也不是某些无知者认为的那样无能。只要辩证的去看，平静的、全面的去看。你就会发现，任何组织都有自己的局限。任何组织、团体，都有自己的优势。他们能传承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优胜劣汰，丛林的法则只是换了一个形式在被使用着。如果一个组织没有顺应时代，而改变自己的某些规则那么被时代所淘汰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族都是如此。
古今中外，莫过如是。曾经恢弘鼎盛被高呼千秋万载的王朝，曾经能呼喝帝王共治天下的门阀。曾经行走天下的那些学派，曾经废立帝王的教派……莫过如是。
山松野草带花挑，猛抬头秣陵重到。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村郭萧条，城对着夕阳道。孔尚任《桃花扇·余韵》里的《哀江南》，将此描绘的淋漓尽致。
“你准备怎么办？！”电话那边的老者现在的口气已经软化了下来，侯大盛握着电话低声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们的电话。我的底线很简单，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我交代。有些人，必须死。我们会亲自动手。”
电话那头的老者听完了侯大盛的话，便接口道：“不够，远远不够。”
“所以你们可以和他谈接下来的内容。”侯大盛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相信你们会有渠道联系到他，我也相信你们的条件会与我不一样。斗争，从来都是伴随着平衡与妥协。非原则性问题，都可以商量。”
侯大盛顿了顿，继续道：“你们谈的怎么样，我不会去打听。我只管我自己的这一块。我和你们的协议，是我和你们的协议。该给你们的，我会给你们。你们和他的问题，是你们和他的问题。怎么解决，看你们自己处理。”
说完侯大盛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盯着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他其实除了这些老家伙们的来电，还在等一个人的来电。这个人，才是这件事情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他的来电，至关重要。
侯大盛相信，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如此沉得住气，倒是侯大盛没有想到的。现在距离侯大盛和老兵谈完，已经超过了五个小时。如果说他五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反应，侯大盛绝对不信。
他如果是那样的废柴，早就被人做掉填海了。混不到今天的地步。
不过，尽管没有接到电话。侯大盛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他开始通过猎犬下令整个豺狗动起来。那些原本收拢的触角开始伸出去，逐渐的向外延伸同时扎下根去。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两个突击小队，最为精锐的人手。还有你们从蝮蛇里面找来的好手一起动手去把厨子和乌鸦干掉？！”格郎瓦尔脸色很精彩，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红。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即便是他不精通杀手的行当，他也知道杀手不是你想干了谁，马上就能去干掉的。提前要做长期的情报收集和分析，不少顶尖的杀手是有自己专门的工作室团队的。
他们甚至在行动前，谋划长达半年甚至一年。真正行动的时间，也许只有十秒。暗杀的手段，千奇百怪。很长一段时间，氢氰酸是KGB专有的暗杀手法。
氢氰酸这种毒剂进入人体后，将迅速让细胞内的呼吸酶失去作用，造成全身窒息性死亡。氢氰酸具有强烈的挥发性，所以等到被害人被发现、送医抢救一圈之后，毒剂应该已经挥发干净了，可谓杀人于无形无色！
在当时科学不甚不发达的时代，因为挥发的太快这种死法会被认为是心脏病发引发的脑水肿急性死亡。而因为毒剂挥发的极快，所以除非剂量太大又或者被发现的太早。否则的话，几乎没有太多的痕迹可寻。
“好了，把枪拿来吧。”格郎瓦尔苦笑的看着菲戈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觉得你们跟我说这个，纯粹就是想要我死在你们面前而已。好的，我满足你们的愿望。”
菲戈里的脸色很尴尬，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狗屁计划执行起来成功的几率很低。但他们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的失去控制，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是在三方对弈的同时，将蝮蛇从服务商手里拿下。
有了蝮蛇，他们就有了对抗的本钱。蛇无头不行，利用蝮蛇将首脑人物干掉这是最简洁也是最有力的做法。
第五百九十章 死里求活
“这个只是我们的初步计划，我们的后续计划是……”菲戈里也知道自己等人的计划实在扯淡，所以硬着头皮想要把后续说完。可惜的是格郎瓦尔直接摆着手，微笑着道：“我听了你们的初步计划已经觉得你们必然会全都死光，后续什么的自然就不存在了。”
格郎瓦尔的话，让在场的人不由得脸色都变了。但他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说些实话吧。诸位叔叔们，你们的这个狗屁计划成功率低于1％。明白吗？1％！！简单说，就是头猪你们都杀不死！”
“乌鸦，乌鸦是什么人？！这些年想要干掉他的人，少了么？！不，一直很多！有人成功过么？！别告诉我，你们没有试图干掉过他。我相信你们试图这么干过，而且还是计划周密的那种。但这都失败了，你们觉得自己匆忙计划下的刺杀有多少成功率？！”
格郎瓦尔的脸色都涨红了，毫无顾忌的对着这些个年纪比他大、身份比他更高的老家伙们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你们脑子塞了猪大肠？！以为就凭借几个蝮蛇，我们这边的些许枪手就能干掉他？！上帝作证，要是他这么容易被干掉早死几百回了！”
“还有那个厨子，你们谋划着干掉他也不是一两天了吧？！公司和大楼派出去的那些精锐，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样的代价去换。但总之，你们失败了。你们算盘里会跟厨子死拼的老兵现在也盯上你们了！好吧，我得夸你们真能惹事儿。而且惹的都是疯子！”
格郎瓦尔的唾沫星子就要喷到这些老人的脸上去了：“好吧，连公司和大楼的精锐都没有干掉他。你们就想到了老兵，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让老兵下面那些几乎不可能被调用的力量被派去搞厨子。我只知道，这些人现在肯定也失败了。而且被困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想着亲自上阵带着人去干掉那个疯子？！你们真觉得，就凭着我们手上的这些人和蝮蛇里面的几个人就能把那个疯子做掉？！神啊！你们确认你们能做到？！”
一群老家伙，包括了菲戈里全都哑火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很悬，可让他们认怂却又不甘。面对着格郎瓦尔的质问，一群人被点破了他们非常想要忽视的问题，不由得有些羞恼。
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即便不算是人精但至少不是蠢货。可惜的是，人一旦老了就会开始变得没有激情。变得越来越喜欢靠着一些手段而非硬实力去获取他们所想得到的一切。他们不由自主的，会恐惧。贪婪而又懦弱。
与此同时，他们产生的还有侥幸心理。他们总觉得，自己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觉得自己的人生经验可以支撑他们做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无往而不利。那些可能失败的因素，都被他们忽略了……
他们，在高位上呆着太久了。久到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了。曾经的格郎瓦尔也和这些老家伙差不多，但他所不同的是在他的父亲死后他曾经历了人情冷暖甚至生死考验。
同时，他现在跟这些老家伙们比起来还算年轻。也许是出于对他能力的认可，老家伙们选择了来找到他。希望能够从他这里获得支持和意见。
“这些计划，我可以直白的说：行不通。是在找死。”格郎瓦尔很直白的做出了结论：“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干，可以先在这里看着我自杀再去。只要我死了，成功与否都与我无关。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菲戈里扫视了一眼其他几个老家伙，转过头看着格郎瓦尔道：“那么，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不要跟我说妥协，我们的字典里面妥协一词已经被划掉了。在我们跟乌鸦开始争斗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和他只能活下来一方！”
格郎瓦尔摊开手，看着菲戈里：“菲戈里叔叔，不是我不想支持你们。我可以给我的人下令，让他们全都听你们的。然后我就去死。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无论成功或是失败了，都与我无关。这样可以吗？！”
“说说你的想法吧，格郎瓦尔。我相信你绝对有你的办法。”菲戈里看着格郎瓦尔，声音低沉的道：“你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杀了你，尤其是为了这种根本就不成立的理由。我们也知道，你肯定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这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
菲戈里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几家人，算得上的投资人里面剩下的少数人了。我们能够依靠的人不多，现在投资人里面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几乎都是站在乌鸦那边的。如果我们还不抱团，那么面临的结果是什么你想必也很清楚。”
“这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也是最后的方式。我们正在被杯葛，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只要乌鸦继续存在于那个位置上，我们不可能还有出头之日。我们老了，即便争到了那个位置又如何？！我们还能坐多久？！你也清楚，我们的儿孙辈目前没有一个撑得起来的。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我们唯一寄望的是，你能够感念我们做的一切。给我们的儿孙辈一些照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格郎瓦尔也陷入了沉默。这次的沉默，和刚才的沉默不太一样。刚才的沉默中，带着的是压抑。现在的沉默中，更多的是一种无语。两方之间，竟然一时不知道互相说什么好。
这种沉默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格郎瓦尔才开口道：“乌鸦是这次的重中之重，无论如何都要干掉乌鸦。那个位置，可以让出来。你们坐不了，我也坐不了。我们现在，只是求条活路。那个位置……”
“给总管！”
菲戈里等人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看得这些老家伙的脸色变了。格郎瓦尔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妄想自己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命都保不住了，全家可能都赔进去。还想着那个位置？！”
“你们是不是都疯了？！”格郎瓦尔语气无比的刻薄：“人要有自知之明，难怪你们一直都斗不过乌鸦。也难怪你们现在陷入必死境地，脑子里一直都装的是自己的利益。你们想过利益均沾么？！”
格郎瓦尔看着这些个老家伙们，脸上嘲讽的笑意是那样的浓：“当年乌鸦是怎么崛起的？！很简单，大致公平的利益分配。所以即便是对他的手段有所不满。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并非是独享利益，而是平均分配。”
“你们也清楚，他的上位是互相妥协下的产物。可惜的是，那些以为他会受到控制的蠢货都死光了。你们是亲历者，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到了现在，你们都还不明白取舍。那我们败亡甚至家族湮灭，也在情理之中。”
听得格郎瓦尔的话，菲戈里等人脸色阴晴不定。说实话，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格郎瓦尔会提出这个建议。但仔细想想，这个建议是非常可行的！他们现在没有盟友，尤其没有足够的情报和专业杀手的支撑。
这一切，服务商都有！服务商做主的，几乎就是总管本人。作为投资人，自然非常的清楚服务商的情况。总管是被遴选出来的接班人，他几乎就是下一任代表所有服务站理事席位的人选。
同时，他也是服务商在投资人中的代表。服务商尽管一直都在投资人的框架下合作，但很多时候他们是无法自主的。如果……服务商的理事，成为了投资人的首领呢？！
想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