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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万！知道吗？！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七万人！”博士的嘴唇都在哆嗦，脸色无比苍白。他颤抖的看着侯大盛：“每天至少上千妇女和孩子被打死，我们打死的！有些没死的，我们不敢救他们不会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博士嘴唇抖着，手也在抖。第一次，侯大盛看到博士哆嗦着去拿自己的烟。他甚至连烟盒都拿不稳。侯大盛沉默的从烟盒里面摸出烟，放在自己的唇上点着吸了一口然后塞到了博士的嘴里。
狠狠的吸了一口，博士猛然：“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侯大盛站起来便要帮他顺顺气，但被博士抬手制止了。他抬起头来，侯大盛看到他满脸是泪。却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被回忆熏的。
“你体会不到，那些孩子嚎叫着他们的妈妈。而他们的妈妈惨叫着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大口径机枪弹。她们也许知道，那其实无用的。挡不住……但她们还是挡上去了……”
博士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惨的渗人的笑，狠狠的吸了口烟：“你肯定想知道，为何没有成年人。能跑的，都他吗的跑了！跑了！知道吗？！要么成为了叛军，要么就跑了！当我们介入战场，并封锁了整个格罗兹尼。他们就知道他们跑不掉了……”
“或者说，他们很难跑掉。所以，他们选择了这种疯子一样的做法……”博士猛吸了一口烟，眼珠子赤红的看着侯大盛：“知道吗？连信号旗的人，后来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换了好几批人，几乎都出现了心理问题……”
侯大盛没有说话，信号旗他们可以换好几批人。豺狗怎么换？！去哪里找这么多的后备部队来换？！如果在战场上，必要的时候侯大盛对老人、孩子和妇女开枪，他都不会犹豫。
但如果对方是被推出来的盾牌呢？！如果是持续了至少一个月，每天你几乎都要这么做呢？！即使心理再强大，都会濒临崩溃。
“其实，很多人在那场战役后都出现了些问题……”博士低下了头，沉声道：“我们的一些战友……自杀了。他们受不了了。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想到的还不多。但他们活下来以后，他们承受不了自己曾经做过的……”
顿了顿，博士抬起头来看着侯大盛：“我们这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曾经做过这些事情的人干掉！事实上，这也是我们一直追着chimera和地狱镰刀的原因之一。地狱镰刀……也一直都在追着我们……”
侯大盛沉默了，把老人、妇女和孩子推出来。他们这么做不可能会心安理得。如果仅仅是一次，也就罢了。但连续近乎两个月，他们几乎天天都在这么做……
那么是人，都可能会变成疯子。
“他们也有人自杀……”博士惨笑着道：“他们活着跑出来的人，其实有好几个。但自杀的也有好几个。这都是我们的痛。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我们的介入他们不必走到那一步。在我们看来，不是他们我们不会杀掉那些老人、妇女和孩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曾经的故事（中）
除了疯子和变态，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一个疯狂的侩子手。连续长达近乎两个月，每天不间断的厮杀、屠杀。别人还有轮换，而豺狗是完全没有轮换的。最后，双方都疲惫了。精疲力竭之下，有些人活着逃了出去。
胜利者气喘吁吁，也无力追讨。事情的全部真相，就是在那处战场上双方都失去了最后的底线和唯一残存的良知和人性。无论愿意不愿意，他们都变成了野兽、疯子。这也是为何格罗兹尼之后，那里再也没有发生严重的武装冲突。
很简单，被杀怕了。遍地都是打碎的尸体，你无原则底线我比你更没有原则底线的突破。互相都认为对方会胆寒，而到最终彻底失败的一方胆寒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恐惧，从骨子里感觉到了冰寒。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格罗兹尼之后那片区域反而成为了那位大帝强人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任何质疑那位大帝的声音，在那里是听不到的。从军方只个人，他们都彻底的忠于那位大帝。
原因其实到底很明白，他们终于走出了地狱。他们见到过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即使再惨的地狱也不过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景象。所以，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了不再重回那片地狱。
博士没有把事情说完，他低着头离开的。侯大盛可以听到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显然，说出这些话回忆这些曾经的往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无比折磨的事情。看着博士的背影，侯大盛忽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看着博士萧索的背影，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很多事情，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去承担、自己去承受。任何形式的劝慰、排解，对于他们来说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是的，他们当时所作的就是屠杀。不分年龄、性别，无差别的屠杀。无论是出于任何的原因、任何的理由，事实上他们所作的就是在屠杀。他们对那些被当作肉盾推出来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进行了无差别的屠杀。
经历过这些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出这件事情的伤痛。
“博士其实不应该和你说……”送走了博士，肥狗走过来了。他微微的叹气，沙哑着嗓子轻声道：“我们……被称作‘战争野兽’。可到底我们都还是人。但当年的那些……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感受的去做。”
肥狗看着侯大盛，道：“这些事情，本来是属于我们的。博士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可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侯大盛靠在椅子上，看着肥狗：“或者说，豺狗、地狱镰刀、chimera……所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基本都牵扯进来了。我相信，疯狗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肥狗闻言，缓缓的抬起头：“其实……我要说的，也是这个。疯狗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他放弃了那些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然后带领一个全新的chimera，继续做下去。”
“但我们是豺狗，不是chimera。”侯大盛摇着头，轻声道：“chimera跟我们不一样，所以他们最终会消失。但我们会继续存在着，除非我们开始选择放弃自己的同伴。否则，我们会存在下去。”
没有让肥狗继续说下去，侯大盛便请他先去休息。刚才作战的时候，肥狗面临的不比侯大盛要轻松多少。现在警报解除了，侯大盛认为不应该让他继续这么扛下去。
叉子已经布置下去警戒了，受伤的黑组队员正在被救治。大部分的重伤员，博士都处理完了。余下的只是简单的止血，伤情不重。否则的话，博士也不会有闲心来跟侯大盛说这些事情。
当然，观察还是必要的。所以在跟侯大盛说完事情后，博士便赶去看这些伤员去了。一部分的重伤员，还需要转移到医院去接受更专业的下一步手术。博士并非是全能，不可能处理所有的问题。
他只是进行战地的临时救护，最快的缓解伤情可能带来的生命危险。但要进行全面的救治，肯定还是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专业的医生进行手术的。
侯大盛送走了肥狗，很快的拨通了管家的电话。不过十余分钟后，便有两辆改装过的集装箱抵达了侯大盛所在的庄园。所有伤员被送上了车子，然后由服务站的人负责在车上进行紧急手术。
一些伤情不重的，则是被迅速的送到了最近的救治点。那里会有医生给他们手术处理。
办完这些事情，已经快要凌晨了。侯大盛这才惊觉，这仅仅是过去了不到一个晚上。然而，叉子递上来的名单又让他沉默了。上面标注着侯大盛非常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黑组的损失。
“a、b两组差不多算是废了。要招募新成员，还要通过集训培养默契不是一两天能够办到的。”叉子眼珠子有些发红：“狙击手的几个好手，现在剩下的就不到三个。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严重不足……”
放下了名单，侯大盛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和当年的情况，略类似的是他们从战略上取得了胜利。对方退走了。但从战术上，或者说从实际损失上他们拜的无比彻底。
没有看到对方任何一个人、不知道对方的伤亡。己方却伤亡惨重。黑组甚至一半以上被打残了，剩下的轻重伤员一堆。即使恢复了，很多人也没有办法继续在黑组战斗。
这相当于整个黑组被打废了。侯大盛自己也挨了好几枪，如果不是运气算好他这会儿不死也差不多了。身上的弹片还没有取出来。刚才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血。
侯大盛伸出手来，叉子没有犹豫的把口袋里的酒壶掏出来递给了侯大盛。接过叉子的酒壶，侯大盛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叉子，这事儿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我们还得面对更麻烦的事情……”
“也许，这样的袭击还会发生。不止一次。”顿了顿，侯大盛看着叉子道：“需要怎样才能扛下来？！”
看着叉子要张口，侯大盛将酒壶递给了叉子：“不要跟我说扛不下来，我们现在没有选择。要么扛下来，要么被打死！他们不会给我们第三条路。所以……我们只能扛下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曾经的故事（下）
“我需要时间，还需要足够的资源。”沉默了一会儿，叉子低着头沉声道：“即便你给了我所需的那些，我也只有三成把握。这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黑组的情况，你也很清楚。但即便是我们有所准备，还是被人……”
打爆了。这句话叉子没有说出来，但侯大盛却很清楚叉子的意思。豺狗这次是十足十的被人彻彻底底的打爆了。从始至终，他们甚至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到底给对方造成了怎样的伤亡，也无从得知。
甚至对方潜入，他们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侯大盛直觉灵敏，靠着那种感觉开了一枪也许他们被人摸到了大屋前才会察觉。对方的作战技能几乎无懈可击，对方的武器装备显然也不比黑组差。甚至一定程度上比黑组更好。
当然更好。所以这次黑组输的彻底。尽管很丧气，但侯大盛还是不得不承认，大国不惜重金和资源培养出来的职业顶尖作战人员，必然是要比他们这些从现役中离开的人要强的。
尤其是美国。他们进行过多次的实战，有着足够的资金和资源供他们筛选人手、实战检验。有着大批的科研人员，不断的研发各种新式武器装备。并将这些武器装备在实战中进行检验。
因为长期不间断的明里、暗里的操控，让他们可以不断的在实战中改进他们的装备、改进他们的作战模式。并让他们的那些战斗人员，经受战火的洗礼获得更多的实战经验。
比如侯大盛就知道，在非洲那边从六十年代末期至两千年初中期。很多的部族冲突中，都出现了他们的身影。但更多时候，侯大盛仅仅是大约能够判断出他们出现了。却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
当然，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证据指向。或者说，服务商很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成因缘由。只不过，这些事情是不能录档的。他们会收集一些，有人出售这类情报他们也一样会挂牌。但绝对不会太过沾手这些事情。
理论上来说，任何人都可以向服务商购买情报。任何人也都可以向服务商出售情报。但服务商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与国家型的机构做生意。他们只会沾手私人渠道的情报，又或者是买卖。
购买方需要保证自己所买的东西，不得出现在国家层面的关注上。否则的话……蝮蛇，不是不存在的。
还有大量的其他服务商的助力。至少目前，试图这么做的都倒霉了。你可以为自己的公司去购买情报，你也可以为自己的组织去购买情报。但绝对不能，将这些情报转手出售给其他国家机构。就是说，服务商方面只认人。
“笃笃～！”这个时候，侯大盛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叉子看了侯大盛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丹妮，她看起来很疲惫。而她身边的，则是肥狗。
肥狗看起来有些尴尬，显然刚才被丹妮臭骂过一顿。和叉子点了点头，丹妮走到了侯大盛面前的办公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叉子，你先忙你的。我跟头儿有话要说。”
叉子低下头，赶紧转身就走。肥狗也二话没说，跟叉子一起离开了这间办公室。侯大盛和丹妮的关系，其实豺狗里面的核心成员差不多都知道。丹妮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在侯大盛结婚后。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所以，关于侯大盛和丹妮之间的事情没有人敢掺和进去。甚至大家都不太愿意提起。
“怎么？！我不再是豺狗的人了？！或者说，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