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的盟约- 第110部分

　　　　至生出危机感应的，是潜藏在暗处仍未现身的家伙。

　　　　这家伙的视线带给梁图真一种被毒蛇猛兽盯上的威胁，最可怕的是，明明清楚感

　　　　觉这家伙就站在身后，回头观视却空无一物。

　　　　是错觉吗？

　　　　不，麒麟嫡裔千锤百炼的灵觉不会有误差的，无数个世代以来，无数的历史已经

　　　　验证了这一点。

　　　　排除错觉因素，梁图真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推论。

　　　　【难道是……在断层之中另辟断层？】

　　　　为什么近乎不可能？因为非常困难。

　　　　时间流贯空间进而造成现实，所谓空间断层，便是在时空的不连续面作横向抽离

　　　　，架构出完全虚拟的次元，这个次元就像是镜花水月，除了有机生命以外，真实世界

　　　　的所有无机景物都可以完整复制。

　　　　空间断层独立于时间流域之外，而生命，只会存在于时间流域的范围之内，除了

　　　　术者和术者邀请的贵宾，空间断层不该出现其它生命体，就算有花草，也只不过是徒

　　　　具空壳的模拟。

　　　　虽然说是不该，但并非不能，只要多花些魔力和巧思，还是可以达到目的，不过

　　　　那没有意义，一但解除了断层，就什么也没有，想再来一次，便得再次耗费同等心血

　　　　，好不累人。

　　　　自太古的盟约以降，空间断层的施展，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遮掩太古遗族超乎寻常

　　　　的战斗，使普通社会无法发觉太古遗族的存在。战斗结束，空间断层也随即取消，如

　　　　果说断层是种用过即丢的抛弃式产品，倒也十分贴切，这也就是为什么刻意装潢断层

　　　　没有意义，因为那根本就很多余，画蛇添足还会有痕迹刻在那里，空间断层却连个屁

　　　　也不会留下。

　　　　虚拟的东西，通常都具备不稳定的特性，空间断层也是一样，只不过它架构在稳

　　　　固的现实上，所以非常妥当。但如果断层里头又另外开辟断层，就好比在高速行驶的

　　　　汽车顶上骑机车是同样地危险与困难。虽然理论上可以办得到，必须具备的技巧与平

　　　　衡，却不是苦练就可以获得。

　　　　先前语默对于这个断层所展现的生命力感到叹服，却想不起记忆中的杰出魔法师

　　　　谁有这份能耐？百列和阿妮塔现身之后反而更令她迷惑，并不是她看不起人，撇开能

　　　　力不论，单就个性而言，他们都不像会耗费多余心思的人。因此就算没有其它人出现

　　　　，对于断层的始作俑者，凡莉嘉仍然抱持怀疑的态度。

　　　　梁图真的发现间接证明了凡莉嘉的怀疑，但这个证明对于前者显然并不重要，他

　　　　比较关心的是，该不该把这个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隐匿身形的家伙揪出来。

　　　　【人家那么辛苦作到这种程度，我如果出手搞破坏，好像不太道德……」除了爱

　　　　说无聊的笑话以外，莫名其妙的同理心也是梁图真矛盾性格上一大特点：【而且，气

　　　　势虽然阴狠，杀意却没有流露，搞不好这家伙……会是个意外的好人。】

　　　　就某方面而言，梁图真的想法颇为一厢情愿，与其说这是善良，还不如说他是懒

　　　　惰，只要能够避免出手，什么理由也找得出来。

　　　　维持着悠哉态度，懒惰男子注意到地面已经停止摇晃，这也就宣告着，金属魔法

　　　　大功告成。

　　　　将手掌抬离地面，劳工迅速站起身，猛然抬头，单手指天，大声吶喊。

　　　　「强敌铁金刚，出动───！」

　　　　蓦然间，不知哪里奏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配合这伟大乐章的强力节拍，百列粗勇的身躯缓缓上升，达坦族并不具备飞行的

　　　　天赋，他现在之所以会离地面越来越远，只因为土里有东西冒上来撑着他的鞋底。

　　　　而那东西，很清楚可以辨认，就是被地表吞没的农耕机。

　　　　经过金属魔法的加持，这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奇农耕机，在外型上看来，跟还

　　　　没被加持过以前，完全一样。

　　　　是的，材质、型号、以及生锈的部份，完全一样……

　　　　唯一差异的，是农耕机底盘还连着其它机件。机件的体积比农耕机还要庞大三倍

　　　　，刚开始，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但随着命运交响曲的演奏越趋激昂，谜底越见分晓。

　　　　肩膀、臂膀、胸膛。

　　　　腰部、臀部、大腿。

　　　　当背景音乐奏罢，谁也看得出来，达坦族劳工运用金属魔法所创造的，是一架以

　　　　农耕机为头部，高约三层楼的巨大机械人。

　　　　「如何？凡莉嘉，这招可是我多年研究的成果。」站在强敌铁金钢的头顶，百列

　　　　豪气万丈。

　　　　「幼稚。」

　　　　毫无疑问这两个字是批评，但很有意思的是，透过语默冰冷淡泊的口吻说出，听

　　　　起来竟然没那么刺耳。

　　　　百列愣了一下，又问：「妳几年次？」

　　　　「七年级中段班。」

　　　　「那就难怪了，妳当然不能了解六年级男孩的梦想。」这话说的中肯，就连站在

　　　　远处，身为六年级末段班的梁图真，也不得不承认，孩提时候有过同样的梦想。

　　　　「百列大哥，你早已不是男孩……」语默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这一点。

　　　　「那不是问题，凡莉嘉，就算头都秃了，男人的心中还是有个小孩。」劳工微微

　　　　笑着，粗鲁的五官显得天真烂漫：「现在，就让妳见识一下，男人小时候的梦想，长

　　　　大之后有多伟大。」

　　　　语毕，百列熟练的发动农耕机，强敌铁金刚就像是被赋予生命般，摆出一个帅气

　　　　架势。农耕机不仅是强敌铁金刚的头部，更是强敌铁金刚的驾驶舱，虽然看起来有点

　　　　逊，威力却不能小觑。

　　　　「嗔！」的一声，强敌铁金刚屈膝弹跳上半空，魔力的连结补足了硬件的笨拙，

　　　　就算翻跟斗也不成问题，庞硕机体一举一动皆然带起强大风压，挟着居高临下的攻势

　　　　，空降坠击。

　　　　单单一只拳头的质量，就已经是凡莉嘉体重的两倍，又何惶重力加速度？整体威

　　　　能高达三十吨，这种程度的重力，装甲坦克也会被压碎，斗气修为即使已经超过第十

　　　　级，硬碰硬仍然是螳臂挡车

　　　　『柔云轻似梦──之──梦枕膜！』

　　　　不慌不忙也不避，秋水冷焰刀拖着霓虹云烟般的刀气，在凡莉嘉头顶上方画出完

　　　　美半圆，刀气滞留虚空，迅速膨胀，由２Ｄ片面转变为３Ｄ立体，就像是一朵彩云般

　　　　笼罩凡莉嘉头顶。

　　　　月识族最强武学『刀章』，共收录三十九招刀法，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却只有五招

　　　　，感觉上有点少，不过，这五招可以分别发展出多种延伸技巧，端看用刀者对于刀意

　　　　的领悟，太笨的家伙还是只能当一招用。

　　　　柔云轻似梦这一招的重点在于梦，月识族刀法以意境取胜，刀气传递幻梦波动，

　　　　使敌人产生错觉，这是纯就精神层面而言，如果降低一个层次，耗费大量斗气专注于

　　　　实际，虽然无法影响敌人精神，却可以造就反重力物理现象。

　　　　「快躲开，凡莉嘉！」百列紧张叫喊。

　　　　这是一定的，真要硬接铁金刚一拳，哪还有命在？大张旗鼓的跳过来只是为了在

　　　　地面上打个窟窿展现实力，按照百列估计，以月识族身法之灵动，绝对可以毫发无损

　　　　的避开，但凡莉嘉却没有那么作，这怎能不叫百列吓出一身冷汗。

　　　　为了节省构成时间，铁金刚的配备省略了飞行系统，百列就算扭断操纵杆、打烂

　　　　仪表版，也无法改变铁金刚处于空中的方位，只能不偏不倚的朝凡莉嘉落坠。

　　　　硕大铁拳直贯而下，在压扁语默之前，先接触到霓虹刀气所构成的云朵。

　　　　这个时候，令人讶异的事情发生了！

　　　　霓虹云朵彷佛弹簧软垫，不仅承受所有重量，更将强敌铁金刚反弹送回半空。

　　　　「呼！好里佳在……」百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适合放松心情。

　　　　如瀑青丝无风自起，冰冷的容颜显得特别清丽，凡莉嘉将秋水冷焰刀高举过头，

　　　　吸收头顶彩云，提聚八成斗气。

　　　　『柔云轻似梦──之──梦星魂！』

　　　　秋水冷焰刀放出璀璨橘芒，刀气化作一颗颗小若弹丸的霓虹彩珠，以机关枪般的

　　　　射速洒向上空。

　　　　身处半空中，无法闪避，不论劳工乐意与否，强敌铁金刚都只有照单全收。霓虹

　　　　彩珠似乎相当脆弱，触及机身立刻爆成轻烟，轻烟彷佛一缕缕幽魂，缠绕强敌铁金刚

　　　　头部以下所有面积，挥之不去。

　　　　「磅！」

　　　　经过短暂的虚空之旅，强敌铁金刚再度踏足地面，庞巨的质量在着陆时造成小幅

　　　　度塌陷，尘土飞扬，风压暴涨，但即使是如此，仍然无法摆脱霓虹轻烟的纠缠。

　　　　这烟一定有古怪！凡莉嘉的刀招不可能只是帮铁金刚搭配色彩，百列从驾驶座仔

　　　　细往下望，立刻就发觉了其中究理。

　　　　「原来如此，除了实际接触刀身以外，刀气也具有结晶化的效果。」

　　　　秋水冷焰刀名闻天下的特异功能，比百列所了解的还厉害，刀气所衍生的轻烟，

　　　　就像是具有侵蚀性质的有毒气体，让强敌铁金刚头部以下的部分，通通转变为琉璃材

　　　　质，蔓延的速率迅捷而平均，中招到现在不满十秒，铁金刚的表面已经有些透明。

　　　　百列试着挪动操纵杆，各个机关连结处显然已被结晶填满，运作十分困难。

　　　　「最好不要再动。」凡莉嘉提出忠告：「否则这个大而无当机器就会碎裂，你是

　　　　个好人，百列大哥，正如同你不想伤害我一样，我也不想伤害你。」

　　　　劳工有些感动，真的，不过：「妳可以小看我，不可以小看它！」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将马达转速催到最大功率，铁金刚彷佛被电到一

　　　　般，庞硕身躯为之剧震，当场跳起了霹雳舞。

　　　　「喀啦、喀啦、喀喀喀喀────！」

　　　　几百公斤的琉璃碎片掉满地，铁金刚本身却是毫无损伤，反而有种金蝉脱壳后的

　　　　换然一新。

　　　　「知道妳手上握有远古神兵，还不针对此点加以防范的话，我魔法师的头衔，也

　　　　可以摘下来了。凡莉嘉小姐，这架机器人是我从小的梦想，每一根螺丝钉的设置都曾

　　　　再三推敲，合金的配方更是一大创举，妳不可以用大而无当批评它，那是相当严重的

　　　　侮辱，请妳道歉。」

　　　　他是认真的吗？

　　　　遇到这种人还真是没办法……

　　　　虽然有所迟疑，语默仍然响应了对方的要求「……抱歉。」

　　　　「不愧是凡莉嘉小姐。」百列甚感欣慰：「我有义务告诉妳一件事，别再对冷焰

　　　　刀抱持期待，我发明的魔法记忆合金已经纪录了那副作用的频率，无论妳砍几次，铁

　　　　金刚的身上都不会出现任何结晶。」

　　　　独门武器失去作用的窘境，能令大部分人心生恐惧，却影响不了语默：「我知道

　　　　了，谢谢。」她的口气冷淡依旧。

　　　　「这是应该的。」不知何时，劳工的嘴上多了一根点燃的香烟：「接下来，把事

　　　　情做个了结吧！」

　　　　言罢，强敌铁金刚展开捕捉行动，机体往前突进，两只铁臂轮流递出，机械运作

　　　　的声响铿锵不绝，敏捷的动作出人意表，灵活得像只捕捉老鼠的大猴子。

　　　　以月识族身法之巧妙，居然还闪的异常吃力，这情况教凡莉嘉十分讶异，虽然表

　　　　情没有变化，但她的心底已经重新评估，结论是空旷的地方对自己不利，于是她将对

　　　　手引进了草海。

　　　　对于芒草丛而言，这真是一场灾难，排山倒海的强敌铁金刚每抓空一次，就会握

　　　　住几百根芒草，也拔起几百根芒草，不过数十步的时间，草海里已经开辟出一条康庄

　　　　大道。

　　　　眼见草海毫无碍阻的作用，凡莉嘉心底泛起其它战谋，灵巧的身法全速展开，冒

　　　　险站到铁拳之上，藉由反震的力道远远跳开。

　　　　突然间的加速，铁金刚追之不及，但百列却露出了笑容，大手一拍，按下仪表版

　　　　上的红色掣钮。

　　　　『金刚飞拳！』

　　　　机械人的右手掌脱腕飞出，配备喷射火箭，从零加速到两百只要一秒二。

　　　　凡莉嘉如果看过卡通的话，绝对会料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