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父皇,儿臣可不是太子吧,批阅奏折这种事,还轮不到我。”卫衍扔掉手里的奏折。
“你当然不是太子。”卫臻皇冷哼一声,斜着他道:“若你想当太子,也很简单,遵照朕的话去做,改掉你那一身臭脾气。”
闻言,卫衍只是勾唇笑了笑,看着殿门外不动,全然无视了卫臻皇的存在般。
卫臻皇被他的态度气的动了动胡子,随手抓起一个奏折便扔了过去,卫衍没躲,对他而言,奏折的重量比砚台和刀剑,可轻的太多了。
“朕告诉你,除非你应了朕的要求,否则,哪儿也别想去。若在发生前面私自离开的事,朕不介意在少一个儿子。”卫臻皇冷声道,认真的威严容貌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
卫衍,也从不怀疑他的话。
“儿臣知道父皇您儿子多,少一个不少,但是,我不想做的事,就不会做。”他的语气冷淡而狂妄,夹带着十足的嘲讽:“卫子清的事,您不会就想如此善罢甘休吧。”
“放肆。”卫臻皇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卫衍最后一句话,摆明了就是觉得夏国离不开他的守卫,简直轻狂至极。
他泱泱大国,难不成还找不到能上战场之人吗?可笑。
但虽然是这么想,卫臻皇还是动怒了,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是忌讳着卫衍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已经不容他掌控了。
对于卫臻皇的震怒,卫衍并不放在心上,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依旧看着外面,不知想些什么。
“你大哥的事,你怎么看。”良久,卫臻皇平息了怒气,冷声问道。
“我怎么看,并没有什么用。父皇想如何,才是关键。”
“朕让你看那些奏折,不是让你说这种废话的。”
闻言,卫衍冷笑一声,坐直身子:“父皇又让我说出一个办法,又纵容卫东还动我的人,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吗?”
这一次,卫臻皇没有说话,只拿冷眼看着他。
“很多事情,父皇以为别人不知道,可说不定,他们全都知道。儿臣对这件事没有看法,儿臣也没有大哥,若父皇真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关爱,大可下旨让卫东还出兵讨打吕国。自然,如果父皇不介意,儿臣也可出兵。”这是卫衍对他说的最长的话,可一字一句,轻蔑的像是一把刀刃。
“儿臣也很想看看,一个不喜爱的儿子,对父皇而言,有多重要。”
“你!放肆,卫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卫臻皇脸色变了几许,苍劲的手猛地拍在龙案上,上面摆放的东西均是被震的跳了跳。
卫臻皇的手在他的龙袍下微微颤抖着,怒目圆睁的眼眸,除了愤怒和冰冷,到没有一丝杀意。
“儿臣知错,还请父皇息怒。”卫衍一笑,毫无诚意的掀袍跪下。
“你!!孽子!滚,给朕滚。”
“儿臣告退。”卫衍笑着起身,俊美刚毅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光,如豹子般的眼眸隐藏住了那丝失神,高大挺拔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御书房中。
黑色大理石打磨的光滑,无数的奏折甩落在地,华丽辉煌的御书房中,安静的吓人,如一座空寂的宫殿,廖无人气。
“你明知他是在激怒你。”低沉悦耳的女声悠然回荡在御书房中,酥软魅人,只听其声,便仿佛能想象出说话之人的百媚风姿。
“那又如何,朕成全他一次,做一次好人,也未尝不可。”
卫臻皇不意外突然出现的红裙女子,略带疲惫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吕国的吕皇看了,他也老了,人都是会老的,就算他是这泱泱大国的皇。
“好人?”红裙女子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如玉般的手上带着翠绿的点石镯子,将她的手衬得更加白皙,一袭红裙飞扬,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她抖了抖手里的东西,桃花般的美眸轻轻扫过,晨光在她身后成辉,染尽她的青丝万缕,一如世间妖精,一瞥一笑,惑人心弦。
卫臻皇愣愣看着,布满沧桑的眼瞳中神色不由柔和,倒映着那女子的身姿,怅然失神。
“怎么,又想到我姐姐了?”女子问道,带着浅浅笑意:“我和她,确实长的很像。”
“可以说,一模一样,朕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她活过来了。”卫臻皇接过话,说罢,笑了一下:“可惜,你们终究有所不同。”
“何处不同?”女子撩起自己胸前的青丝,抬眸看着王座上苍老的男人,笑得如一只狐狸,美,却毫无感情。
“她比较温柔吧。”卫臻皇只说了这一句,并不出彩,但女子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她那位姐姐,确实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美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祸害留千秋,红颜多薄命,端看人怎么选择罢了。
“卫子清的事,你打算罢休?”
“哼,吕国在天下人面前扫了朕的面子,怎么能罢休。不过,在出手之前,还要拉一个人才好。”卫臻皇冷笑。
只有吕国和他夏国乱,这怎么可以,居海国,休想独善其身。
卫衍说的话不错,他不过是少了个儿子,但这个儿子若能成为开端,也是死得其所。
“你选了谁?”
“蓝睿。”
“他?!”女子讶异了一下,随即巧笑道:“您打算怎么请动他?”
“不需要朕请,他会来找朕。”卫衍的一笑:“姜还是老的辣。不管他蓝睿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终究是个人,还是个太子,身居高位,想要的,就越多,要的越多,自然就要付出的越多。”
听罢,女子没在关注,只道:“卫衍呢?你打算不管他了?”
“哼,你认为朕还能管得住他?”卫臻皇又动了气,不过片刻,又诡异的扯了扯嘴角,明黄的身影迸射出一股久居高位的霸气。
“就算朕不管他,他也不会让朕失望,朕一手**出来的儿子,如果连这点选择都做不了,那还要来做什么?”
女子翘了翘红唇,似笑而非笑,她美眸倒映出着卫臻皇的身影,眼底流转的却是寒冰冻霜。她什么也没说,如来时般悄然离去,留下殿中高高在上的帝皇。
一手**出的,是一个冰冷无心的傀儡。
可若是傀儡有了心,那么,操控者,就该出局了。
………………………………
二卷四十三章:相不相信
卫衍见到那一袭红裙的绝艳女子时,展现了十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失态,上好的琉璃九龙杯,就那般破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頂點小說,x。
“你……”
“阿衍。”女子只自顾自的缓步而来,精致绝伦的面容,每一笑,都恰到好处,无论从何处看,她都是极美的。
“多年不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卫衍回过神,坐在椅子上没动,幽深的眼瞳审视的看着她,一瞬间便看出了分别,他缓缓道:
“莫姨。”
“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十多年了,竟还记得。”花莫嫣然一笑,裙袖微动,悠然落座。
卫衍勾了勾唇,将眼底的警惕掩了下去,着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便淡淡的看着那被岁月眷顾的女人。
恍惚间,便想到了那个与她有相同容颜,却不同命途的女子。
“您怎么来了。”卫衍分清了她和自己母妃的区别后,便没有什么感情了,花莫长的确实和花悠然很像,但终究不是。
他的情绪不多,分不出给她。
“来看看你过的如何,你不会不欢迎吧?”花莫笑道,并不在意卫衍对自己的态度,她像一个长辈,眼里带着关切和慈爱。
闻言,卫衍抿了口茶,没接话。
“我已经去见过你父皇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呀。”花莫自顾自的接着说,脸上笑容如花:“卫子清死了,阿衍,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卫衍一笑。
花莫也笑:“卫子清的事于天下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你父皇终究会出兵吕国的,那么阿衍,你打算怎么做?”
“不怎么做。”卫衍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精致的锦布袍边悠然垂着:“他又不是没有儿子,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有人争着去。我何必劳心劳神呢。”
“争着去送死的东西罢了。”花莫轻笑一声,绝美的容颜如绽开的玫瑰,轻易可以勾人视线。
“都是会死的,他们死了,阿衍,你要怎么做?”
卫衍抬眸看着她,冷冷道:“莫姨,你想我怎么说?”
“莫姨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做。”花莫微微摇摇头,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仿佛绽放了朵朵桃花,层层叠叠将心事掩盖:“莫姨知道,你对吕国那丫头很好,她门前从不间断的梨花,是你送的吧!阿衍,我的姐姐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还与我相连,我不能看着你毁掉。”
所以,跟我回去吧。这句话,花莫没说出口,但她知道卫衍明白。
闻言,卫衍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冷冷看着那一脸愁容,惹人怜爱的女人,那双桃眼中蕴藏的关心,确实足以将很多心融化,
她是一个懂得利用自己的女人。
“你多想了。”卫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个阴影:“莫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目的又是什么,但是,别以为顶着那张脸,你就能左右什么。本皇子的父皇,以及本皇子,都不是有心之人,这一点,你看看我母妃的下场就应该知道。”
他向花莫靠近了几步,比她高出太多,结实太多的身影,扯出强烈的压迫感。
回去?怎么可能,他一手夺到的现在,一刀一剑杀出的路,怎么可能毁掉。
花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十分平静而淡然,似乎没有听到卫衍并不好听的话。只是那眼底,划过一抹惆怅,不加掩饰。
“空欢府是个好地方,过几天,你就回去吧,你不该出来的。”卫衍看着她的脸,淡淡说了一句,边转身大步离开。
他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已经是,看在他死去多年的母妃份上了。
这点,花莫一想便知,可是却还是没由来的伤心。
“姐姐最不想你变成这样,你还是随了你父皇。”花莫轻叹一声,素手捧着暗青色的花纹茶杯,静静坐着。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雨,一会儿的功夫,就从绵绵细雨演变成了倾盆大雨,这对夏国这个并不多雨的国家来说,算是一场好事。
沉淀的燥热潮湿被这场雨牵起,花莫缓缓走到们延处,火红的长裙被风雨吹起,遥遥一望,恍若屋中摇曳的红蔷薇。
花莫想起了卫衍说的空欢府,于这纷乱的天下中而言,那确实是一片净土,百年隐于森林之中。
她这次来,其实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他变成了什么样,愿不愿意随她回去。
可结果,和十多年前一样。
当年卫衍被卫臻皇扔到边疆去,十岁出头的少年端坐在几十万雄师之前,那么弱小,那么倔强,那时她也曾问,他想怎么办。
卫衍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迎。
后来花莫就知道,在这个少年的世界里,是没有后路的。没有后路,就只能迎接。
他的后路去哪儿了?花莫问过一个人,那人说,是他自己斩断的。
这场雨一下就没完,良久未歇。
与此同时的吕国,却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一片。
自从吕皇再次病倒之后,晏娇娆就越来越忙,整日里不是待在御书房就是前往议政殿,太子东宫中,却从不见她的身影。
“殿下,您要不要歇歇,这些奏折,晚点在批阅也可。”跟着她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必了,你退下吧。”晏娇娆摆摆手,眉头微蹙着,一直未展。
今日,她一袭大红色秀金宫装,头上金步摇对称考究,明艳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带着凌厉的眉眼却未变,只是瞳低越发深沉了几许。
看着奏折,晏娇娆只觉得额头隐隐泛疼。
她虽然早就准备了许多人,但当真正将许易势力拔出后,她才发现,她的人远远不够,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位,至今还空缺着许多,这也导致许多事上造成了疏忽,每日的奏折像山一样的堆着。
“殿下,宋大人求见。”
“传。”晏娇娆愣了一下。
小太监退下,不一会,一身官服的宋言便出现在了书房中。
行了礼,宋言率先开口:“殿下,朝中空缺的官位以及那些日子造谣之人,都已经查了出来,臣列成了单子,您是否要看看。”
“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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