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魏忠贤嘴角动了一动,目光从王体乾脸上落到袁大海的脸上。
众人的目光也省随着魏忠贤落到袁大海脸上,袁大海其实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是不能认魏忠贤如此没有斗志,明日这事要是不解决,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他与魏忠贤现在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过他却是更危险。因为魏忠贤即使倒了,有天启罩着,总不至于处死,说不得就是发配凤阳,而他却大大不妙了,天启跟他可没有什么交情,再说他手上沾的东林党人鲜血可是不少,不说先前,就是那被自己一斧头砍为两半的左光斗,怕就足够让他十个脑袋落地了。
想到魏倒后自己的下场,袁大海也出去了,脸颊一抽,毅然说道:“事到如今,妇人之仁要不得,明日朝会之上,请千岁下令,调五百内操刀斧手与属下统率,属下誓以此身护得千岁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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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五百刀斧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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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授之甲胄,刀斧齐练于宫中,谓之内操。 内操自天启年八月由司礼监首倡,至今已有三年,历年介入内操太监不下数万。火铳、火炮等利器内操均演,三军有分,步骑结合,声势之大,不亚于京营。
袁大海提议魏忠贤拨五百武装刀斧太监于自己,言语中杀机毕现,听得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大吸一口凉气,均感不成思议。
“朝会如何可使刀斧手现身?这不是造反吗?···”随堂太监李辅明失声叫了起来,脸色也是吓得惨白一片,他身后那几个随堂太监也是一个个吓得身子都有些颤栗了。
李永贞也把脑袋摇得跟拨郎鼓似的,连连道:“不当不当,此举万万不成,这一招失慎,可就同等谋反,事败之后,我等皆无葬身之地!”
随堂太监周德颤声道:“千岁,调内操刀斧手会朝万万不成,不有无效果,仅一顶忤逆大罪,千岁即是受不得的!”
一众太监人人叫嚷,均袁大海这体例太过凶险,易落人忤逆大罪,只王体乾在那闭目凝思,梁栋虽一直对袁大海很是看重,但这调刀斧手上朝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莫不是袁大海这是要行谋反之事,只把个胆吓得寒了半边。
魏忠贤也觉此法太过吓人,哪有在朝会之时调五百刀斧手上朝的,这不是摆明了要造反了吗?他可是对大明,对皇上忠心耿耿,要自己做谋逆之臣,那可是万万不敢想的。正要喝斥袁大海胡言乱语·却见袁大海突然拔脚上前,抽刀在手,“扑通”一声半跪在自己面前,朗声道:“千岁!大丈夫行事,当顶天立地,当断则断,这个不可,那个不可,难道要等刀斧架脖之时才行吗!”
闻言,魏忠贤一凛·马上有些游移起来,袁大海所言却是不错,明日当朝对证,即是东林党的刀斧架在自己脖子之时。
“当断不竭,反受其害!”
魏忠贤正犹豫着,耳边突然响起王体乾的声音。
王体乾走到魏忠贤身边,轻声了句:“快刀斩乱麻,成败皆可为“王公的意思是?”魏忠贤不解的看向王体乾:难道也要劝我谋逆?
王体乾并没有回答魏忠贤,而是转首看向袁大海·问道:“五百刀斧手内意何在?”
袁大海固然不是要魏忠贤造反,当下道:“千岁可与皇上,这五百刀斧手乃护卫皇上上朝,以显我皇圣威·然对外却要扬言,杨涟等人若敢在朝会之上举事,便当廷刀斧齐下,尽数诛毙!”
一听不是让自己谋反,魏忠贤心中一定,不待王体乾话,却道:“杨涟不怕死,休五百刀斧手·就是五千、五万,他又如何会被吓倒!”
“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刀斧不架脖子,他又如何敢自己不怕死!”袁大海很是肯定的了句。
“这…”
魏忠贤不置可否,扭头看向王体乾。但凡遇到大事,他总是习惯性的求教下王体乾,没有他的首肯,纵是自己拿定了主意·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王体乾微一颔首·眼睛一眯道:“内操乃皇上首肯,皇上又好热闹·调来五百刀斧手护卫皇上上朝,皇上必定欢喜,不会疑心其他。”
听王体乾这般,魏忠贤更是有了底气,既然不是让自己造反,这事便能做一做的。但他仍有顾虑,问袁大海:“倘杨涟他们不为所吓,该如何处之?”
袁大海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道:“倘若杨涟等人不为刀斧手所吓,千岁便须考虑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魏忠贤一怔。
袁大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施了一礼,抱拳道:“恕属下大胆,倘若杨涟等人不为刀斧所阻,千岁便需考虑自个的脑袋是要还是不要!”
“如何?”魏忠贤没有怪罪袁大海的言语有失礼获咎自己之处,而是紧张的问道。
“若千岁要脑袋,杨涟他们的脑袋便留不得了若千岁不要脑袋,属下也只有陪千岁一起共赴黄泉!”袁大海再次表了自己的忠心。
“咝!”
听了这话,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袁大海脸上盯了足有数分钟,这才微一举头,正色道:“咱家这脑袋自然是要的!”
见魏忠贤镇定下来,袁大海也是一定,接着道:“千岁如何做,属下不敢过问,但属下唯知誓死追随千岁,十岁的刀指向哪里,属下便杀到哪里!”言毕,眼中凶光一闪,面目极其狰狞的将长刀捧在手里,俯首便重重磕了一首。
“好!”
有此忠心属下誓死相随,魏忠贤自是意气风发,瞬间恢复如初,一扫众人,决然喝道:“梁栋!”
“奴婢在!”梁栋忙上前一步。
魏忠贤看也不看他,只叮咛道:“传咱家令,要曹化淳带五百刀斧手即刻至文华殿候命!”
“奴婢领命!”
梁栋应声而下。
魏忠贤又喝道:“李永贞!”
“奴婢在!”
“传咱家令,明日朝会,除午门外,宫门全部禁闭,不使一人进出!”
“奴婢领命!”
李永贞紧随梁栋之后前去传令。
交待这两件事后,魏忠贤转身看向王体乾,道:“王公!”
“在!”王体乾的脸色冷冷的,轻轻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魏忠贤点了颔首。
魏忠贤微一眯眼,嘴角一抽:“到底谁在背后出卖咱家,就有劳王公查清了!”
“千岁安心。”王体乾没有一句过剩的话。
“各监还有很多si通外朝的,王公顺带着把他们也给收拾失落吧。”想到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魏忠贤就恨得厉害,当初收拾王安的时候,就应该把他的那些翅膀一打净,如何能让他们现在有机会蹦达!
王体乾微嗯一声,扬手叫来李辅明和周德,对他二人低语几句,二人听后,忙各自出监而去。
这边魏忠贤走到袁大海面前,伸手右手扶他起来,而后很是动容的道:“明日凶险,事成,万事皆成事不成,万事皆休。但不负咱家,咱家也定不会负!”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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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五百刀斧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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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五百刀斧手(三)
报国愚忠罔顾身,无端造诬自何人?家居六载还遭谤,并信从前使不真。——曹化淳
曹化淳原本是王安的人,司礼随堂兼掌内官监掌印,与原司礼秉笔惠进皋、王裕民、杨公春等人一起为王安所信,王安倒台后,惠进皋、王裕民、杨公春等司礼监都受到株连,魏忠贤把他们各自一顿好打后,发配到南京鼓楼打更。但唯独留下了司礼随堂曹化淳,还不计前嫌委其内操总制守之职,全权统率宫中的武装太监。
魏忠贤之所以如此厚待曹化淳,不是因为曹化淳事先与他有过什么勾结,充为什么内应,而是因为曹化淳很有本事,十分的能干,是一个精明且厚道并坚持原则的人(太监)。
曹化淳自幼便家境寒微,其父苦于无法养活子女,便狠心在他十二三岁时,将其送进宫以求一个活路。进宫之后,曹化淳也与大多寒门子弟一般,苦心学习,进宫仅一年,便由其师父保举入内书堂受教,几年苦读下来,诗文书画可以说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他的武艺还十分高强,曾有一人连败七名宫内侍卫的记录。
这人的文化知识与李永贞几乎一样,不同的是,一个是通过自己的勤奋苦读学到的本领,一个则是在牢里阴差阳错无意成就的一身好本事。
曹化淳和李永贞还有一个共同点,或者说宫里的太监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便是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心酸甚至充满血泪的过去。因此,他们更明白穷苦百姓是如何生活,因此,他们更痛恨那些贪官污吏。
个别太监的贪婪不足以掩盖太监这个整体对于百姓的亲切,若说贪官,百姓们说得最多的也是那些衣冠禽兽的“父母官”,而绝少说到宫里的太监,然而在文人的笔下,那些本没有大恶的太监却成了最大的败类,甚至成了亡国的祸首,真叫人可笑得很。
没有枪杆子,难立国;没有笔杆子,难留名。
曹化淳,便是一个被人不折不扣泼了黑墨的好太监,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至少,当魏忠贤的嘴中提到曹化淳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没有见到他本人真面目的时候,袁大海就如此想到——这是一个既有良心又有才华的太监!
后世之时,一说曹化淳,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开城迎贼”,然而,事实与真相却证明,曹化淳没有开门迎贼过,因为崇祯十二年他便告老还乡,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入北京的时候,他人在武清老家,根本不可能在北京迎什么贼!
曹化淳绝对没有开门迎降过李自成,但是如果不是他开的城门,北京城门又是怎么开的呢?
往深里追究,那些与李自成勾搭的东林党徒们就要被挖出来,于是他首先被扣上勾结李闯开门投降的骂名,随即害死袁崇焕等一大堆骂名接踵而来,转瞬之间,这个昔日为大明忠心耿耿的太监成了天字第一号阴谋家,一切的一切,只因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太监!
包衣奴才金大师的小说里,更是为了迎合观众读者的口味,牺牲曹化淳的“小我”而完成自己的“大我”,却根本不理会几百年前那个人无声的反抗。
谁说太监就不是人?谁说太监就不能是好人?每想到曹化淳在后世小说电视演义中所出现的现象,袁大海总会长叹一声,他想不通为什么历史只歌颂郑和?
假如郑和也生在崇祯年间,而“局势”也要求一个人必须出来背黑锅当反面教材,那么选不到人的文人们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盆污水给郑和泼上?只是因为郑和是个“死太监”?
太监也是人,难道仅仅因为他们的悲苦身世就可以成为恶毒攻击的对象?
郑和是个成功者,他毕竟曾经辉煌过,在这样一个大人物身上泼黑水,会有无数人替他证明,但曹化淳在几千年的历史上毕竟只是个小人物,一个曾经的比较“大”的“小人物”,所以往这种人身上泼污水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这既是小人物的悲哀,但同时也是中国文人的悲哀,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
无悔一生、生前不被肯定倒也罢了,身后反倒被人尽情的泼污水,只为了掩盖历史的真相,只为了给愤怒的当代人以及后代人一个发泄的靶子,这真的是一件让人难以提及的隐痛。
太监是人,官员也是人,有鸟的是人,没鸟的也是人,谁说有鸟的就一定可以胜过没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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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海相信曹化淳,但他却不清楚曹化淳是怎么成了崇祯的心腹太监,按后世史料所说,他应该在王安倒台后被发配到了南京,崇祯上台后才起复,然现在他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宫中,而且还是宫里武装太监的提调太监,这便让他很是奇怪与纳闷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曹化淳便是阉党,既是阉党,何以躲过崇祯的清洗,反成他心腹之人呢?
疑问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袁大海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个问题。在梁栋领他去见曹化淳时,路上,他想得更多的是曹化淳在崇祯年间做的一些实在事。
如果没有记错,当崇祯一举剪除阉党的时候,是曹化淳奔前跑后的帮忙协助;当崇祯提升他的官职之时,他也尽量谦恭屡屡上书推让;当改朝换代后,他也为了自己昔日的主人而勇于上书为崇祯帝后陵寝而争取。可以说,曹化淳身上有很多闪光的优点,只是可惜他是个太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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