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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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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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这鲜红的五个大字,魏广徽如同先前韩爌等人一样十分不是滋味,若在从前,不管外朝谁弹劾他,奏疏到了司礼监都会被压下,现在却是这般处置,可见魏公公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冷暖两重天了。想到刚才李永贞看自己的眼神,魏广徽隐隐有些头皮发麻,他知道,这回魏忠贤肯定是不会帮自己了,这件事得自己解决,否则,只怕自己的仕途生涯就此结束了。

    。。。。。。。。。。。。

    内阁将魏的辩解疏着人重抄了几份,公布出去后,第一时间有所反应的还是魏大中,他上疏反驳说失仪,指得是朝贺行礼出现差错,而祭享失误,指得是祭祀君王的列祖列宗过程中发生差错。言外之意魏广徽这次是在祭拜太庙失仪性质不同朝贺,影响很恶劣,这是要将魏广徽往死路上逼了。

    上疏反驳不算,魏大中还打算趁热打铁,一举拿下他眼中的走狗“外魏”,打算依照《大明律》继续追究魏广微的罪行。为此,他让对刑律有研究的李应升特意搬出大明律,从中找了几条可以往魏广徽身上攀附的罪名。李应升对这“外魏”早就痛恨不满,魏广徽一说,立马便赞成,还另外搜罗起魏广徽其他的罪名,务求一击必中,把这“外魏”彻底拿下。

    …………

    魏广徽和李应升他们的动静闹得挺响,魏广微在都察院也是有耳目的,知道之后担心事情闹大,如同魏忠贤一样落个满朝共讨之,到时那魏大中便会是第二个杨涟。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因为魏忠贤对自己已经不再如从前了。他想来想去,想出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暗道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救自己了。

    魏广徽想到的办法是他知道李应升是孙承宗的弟子,而自己与孙又同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彼此有同年同乡之谊。如今孙承宗正驻守山海关,督师辽东,大权在握,自己何不转求孙承宗帮忙,请他阻止学生李应升不要和魏大中一起再找自己茬。

    老师出面,学生敢不答应?

    求人帮忙,自然要给人甜头,魏广徽先是上了一道奏章,通篇赞颂孙承宗镇守山海关之辛劳,并请求皇上给予嘉奖,施以“异典”。与此同时,他急派家人赴山海关,给孙承宗送去一封信,通报了此事,并暗示自己愿与李应升、魏大中等人结好,请孙公从中斡旋。

    远在山海关的孙承宗读了魏广徽来信后,微微一笑,他深知魏广微的为人喜名利而忘节义,而且对他投靠魏忠贤很是不满。碍于自己与魏是同年同乡,不好出手对付他,现在学生李应升和御史魏大中行动,正合他意,如能扳倒“外魏”,对魏忠贤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

    此时的孙承宗已经听说朝中动向,对东林前途也是深感忧虑,与幕僚私下闲谈时,曾说过既然无法正面扳倒魏阉,莫不如从他爪牙羽翼下手,至不济也要将他在外朝的党羽撵出朝廷,不致于国事被他所误。

    抱着先剪除魏忠贤羽翼的念头,孙承宗自然不会帮魏广徽,他提笔上疏天启,说魏广微替自己请功的奏疏是别有用心,他替臣谋求禄位,却绝非臣本心也!

    奏疏是用快马送进京的,魏广微知道孙承宗的奏疏后,对孙承宗顿生恨意。时逢孙承宗督建的宁远城竣工,大明在辽西的关宁防线也已初具规模。数年来经过孙的整顿,关外守具毕备,边亭旌旗在望,岛间船舰相连,士兵斗志旺盛,孙承宗决定大举进兵收复失地。他在给天启的奏章中提出前哨已至连山、大凌河,速给臣饷二十四万,则功可立奏!天启一向信任“帝师”孙承宗,当即降旨命兵部与户部拨付兵饷。

    兵部尚书赵彦和户部尚书邹元标接天启拨付兵饷的旨意后,二人顿觉为难,因为国库没有这么多银子,即使有,也不能尽数全拨给你孙承宗,要是都给了你孙承宗,今年京官的俸禄便是发不出了。

    但孙承宗是帝师,又同为东林党人,若是不办,势必得罪了孙,党内同僚肯定会有非议,二人觉得这事棘手,便到内阁找韩爌商量。

    魏广微也正好在内阁,得知赵孙二人来意后,他对韩爌道:“前失广宁,京城震悚,好不容易安定两天,孙尚书仓促进兵,万一失利,京城危亡,如何是好?不如表面答应,而暗中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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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不仁 我不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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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不仁我不义(下)

    韩爌不懂兵,也不知兵,听魏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害怕,他实在是对辽兵没什么信心,打万历四十八年到现在,这辽东每次打仗都是输,虽说孙承宗去了后,局势有所改观,但也不过是失复了百里失地,关外大片土地仍在后金手中。且后金骑兵厉害,辽兵初建,关宁骑兵也是草创,听说连战马都凑不起,这要是轻易出兵,如何能打赢?万一要是打输了,如何是好?

    韩爌初为首辅,一心求稳,内要稳定朝局,外要稳定边局,内外都不能有失,几番思虑,终是同意了魏广徽的意见,要赵彦和邹元标不要拨付银子,若孙催,则拖延。

    首辅这么交待,赵彦和邹元标自然没有异议,本来这银子就拨不出来,现在有了首辅的交待,这事情便不能怪到他们头上。真就要怪,也只能怪魏广徽多嘴。

    ………

    皇上已经批准出兵,这银子却迟迟不到,孙承宗心急焚,多次督促兵部、户部,公文往复无数,而发饷一事却一拖再拖,最终失去了反攻的战机。

    战机已失,孙承宗只好无奈打消出兵念头,满含无奈写信告知了弟子李应升,让他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应升经过了解,知道是魏广微从中破坏,想到魏的“祭享失误”一罪尚未清算,便上疏痛揭阁臣魏广微,指出依大明律,祭享失误杖一百,广微难逃其杖!并指出今后广微还有何脸面复入内阁大堂发号施令?

    接下来李应升又拿魏广微之父魏允贞做对比,指出你父曾为言官,公正发愤,因得罪当时阁臣而去,美名一直流传至今,你难道不知吗?你应当退读父书,保住全家的名声,不要狡兔三窟,与言官作对,百年后或可见你父于九泉之下!

    李应升这道奏疏内容可跟当年**星对魏广徽说的“见泉无子”差不多,把个魏广徽气得直跺脚,把邸报摔在地上接连两天气火攻心,吃不下饭去。

    辗转翻侧两夜后,魏广徽终是咬牙下了狠心,李应升是东林党,魏大中是东林党,孙承宗也是东林党,那**星老匹夫也是东林党!如今他东林党上下一致要对付我,内廷魏忠贤又对我生了疏远,再要蛇鼠两端,对东林抱有同情不忍之心,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们就莫要怪我魏广徽狠心了!

    什么君子之交,狗屁!东林言官上疏攻击我,你杨涟为什么不阻止!你高攀龙为什么不压制!哼,你们还不就是想我完蛋!

    要我走,我先让你们滚!

    ……………

    想通之后,某种程度上被东林党逼上梁山的魏广徽立即撕破脸皮,毅然决定誓死跟随魏忠贤,不再对东林抱以好感。他连夜求见魏忠贤,求他为自己出这口怒气,严惩东林那帮言官。

    魏忠贤早就在等魏广徽前来了,自那日魏大中上疏,袁大海便对他说:“尔今魏阁老对东林党的态度不及千岁这般坚定,据说私下还有来往,依属下看,此番东林言官上疏弹劾魏阁老,正是要阁老认清东林面目的最好机会,千岁不妨冷眼看着事态进展,东林那帮狗咬起人来可不会松手,定会把魏阁老逼到绝境,到那时,阁老一定会来求千岁,而那时,阁老才真正心向千岁了!”

    袁大海的意见立即被魏忠贤采用,他也早察觉到魏广徽对自己还没彻底归心,也生了疏远他之意,甚至准备在除掉杨涟他们之后,便要把内阁重新换血,把魏广徽拿掉。但现在东林党却让魏广徽开刀,这却是天赐良机,若广徽能因此而认清东林真面目,对咱家也是好事,广徽毕竟是个人才,朝政上也离不开他。有他在内阁和顾秉谦照应着,韩爌他们便难以腾出手来。

    等了这么几日,终于把魏广徽等来,魏忠贤大喜之下,一口答应了魏广徽所请。亲自跑到天启面前告状,说李应升辱骂阁臣,不识大体,应严惩不贷。

    天启如今对东林党越来越没好感,再加上前几日的和氏壁闹剧,叶向高辞职,内阁不肯拨付老师的兵饷,搞的现在是一听到东林党三字就来气。一听魏忠贤说东林党的言官敢辱骂阁臣,也不问他们骂了什么,大手一挥便下谕要廷杖李应升。

    首辅韩爌知道皇帝要廷仗李应升后,马上上疏力救,天启看在这位首辅才上任没几天的面子上,便从轻发落,不过还是停发了李应升一年的俸禄。

    李应升落了个没趣,平白没了一年的俸禄,更被皇帝给明旨斥责,还被高攀龙指责不顾大局,弄得是里外不是人。好在他东林党人有的是钱,这一年俸禄没了就没了,还不至于就饿死了。当天,魏大中等人便过来送了一千两银子,着实暖了李应升的心,由衷吧道还是我党人知心啊。

    。。。。。。。。。。。。。

    正如高攀龙所担心的那样,自此,魏广微便死心塌地投到魏忠贤的怀抱中,在内阁与顾秉谦一呼一应,处处于韩爌、朱国祯作对,对魏忠贤也是极尽阿谀逢迎之能事。

    震住李应升和魏大中他们后,魏广微凶相毕露,开始了对东林党人实施报复行动。他给魏忠贤出谋说,第一个要灭得就是杨涟,他一倒,其余的人就像大树被连根拔起,枝叶纷纷震落。不除掉杨涟,我二人死无藏身之地?

    另外,他为了取媚魏忠贤,特地编写了一本《缙绅便览》,呈送给魏忠贤,作为提拔或降黜官员的依据。书中把**星、高攀龙、杨涟、左光斗、魏大中、李应升、缪昌期、周宗建及叶向高、韩爌等六七十人,统统称之为“邪人”,并把这些人分出差等,分别用墨笔标出。

    他指着上述诸人,对魏忠贤说:“这些东林党,都是与叔叔存心过意不去的!”

    接着他又翻到另一页,指着上面王绍徽、徐大化、霍维华、孙杰等人的名字,对魏忠贤说:“这上面的五十个人名,都是朝中的正人,叔叔可依次点用。”

    魏忠贤听了,十分满意,便向天启保举魏广微做太傅。几天后诏令颁下,魏广微被擢升为少保太子少傅,兼建极殿大学士,从此他对魏忠贤,更是亦步亦趋了。

    …………

    代天启至内阁诘问孙慎行、韩爌等人后,袁大海便与魏广徽一起去了司礼监,魏广徽这边忙着查看魏大中等人弹劾自己的奏疏,袁大海则是随着魏忠贤一起去见天启。

    一五一十,原本不动的将内阁答对详情禀明天启后,天启勃然大怒,立即下诏免去孙慎行的礼部尚书一职,由礼部右侍郎吴淳夫接任。并要内阁上报事情原委,次辅韩爌以下一律罚俸三年,以示效尤。

    至此,东林党精心设计的“祥瑞”闹剧灰溜溜的收场,上上下下都没落了好。不过这中间也不是没人得了好处,魏忠贤那边不说,河南那从井里发现“和氏壁”的农民却是得了天启亲口赏的一千两银子,赞他发现至宝,不忘皇家,忠心可嘉。喜得那农民眉开眼笑,因为那玉刚一出井,便被官府给拿了去,一广钱都没给,现在皇上却派人送来一千两银子,这可是真正的“龙恩”啊!至于那块和氏壁则是被天启下令收进内库,从此不见天日。

    叶向高身为首辅,虽然告病在家没有理事,但如此大事却一无作为,任由韩爌等人擅做主张,也是要罚的。天启正考虑如何责罚叶向高时,叶向高的辞呈却送了过来。

    看到叶向高的辞呈,天启愕然,叶老头打天启元年就任自己的首辅,如今已有四年,虽然没有大的建树,但好在朝政也还平稳。如果同意叶的辞呈,天启一时想不到何人能继任首辅,便下旨驳回,不许叶向高辞职。

    不想,叶向高却是铁了心的要辞职,他在两天之内连上二十三道奏疏要求立即返乡,望着堆得老高的辞呈,天启知道叶向高去心已定,没法挽留,便叹了口气,同意叶向高辞职,同时下旨加升叶向高为太傅,赐银蟒及路费,并派行人司的一名行人护送回籍。

    叶向高一走,韩爌便由次辅名正言顺的继任首辅,叶向高临走之前上疏举荐朱国祯、邹元标二人入阁,天启也同意了。

    此时的朝局,便形成以韩爌主阁,朱国祯主铨(吏部),高攀龙为都察院总宪、杨涟为副宪,邹元标以内阁学士兼户部尚书,赵彦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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