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真没劲,朕好意叫你们瞧瞧内操卫队,你们不夸赞也就罢了。却说朕胡闹,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哼。难道在你们眼里,朕当真那么不堪吗?
再大度,对于臣子们的一致反对抗议,天启也终归是有些不满的。
“皇上,恕臣直言,内监不过奴才下人,再如何操练,终不过是帮无用奴才。如何能当得上精兵一说,再说这自古以来。也未听说太监者中有大将之材的,更别说这数量众多的太监之兵了。”
韩爌说得还圆滑些。没有如叶向高那么直接,更不像魏大中那样ji进,但却一语点中正题,那便是这太监能有个狗屁用?莫说这几百号人,就是再练他个数万太监大军出来,又当得什么用?莫不成还能拉到战场上去杀敌建功不成?
此言一出,官员们纷纷点头,都说太监无用。顾秉谦和魏广徽站在那里,见王体乾和李永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堪的样子,都觉棘手,想出去帮腔吧,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说辞,难不成要他俩力争太监是国之栋梁不成?
崔呈秀倒是想出来和韩爌他们争争,不过看到魏大中等一帮东林御史正死盯着自己,再想到自己差点被叶向高玩死,不由有些心虚,怕触犯众怒,魏公公没倒之前先把自己给摞趴了。
霍维华和石畏三等阉党官员虽觉韩爌说得实在是难听,不过他们内心对于这突然出现在大殿的武装太监还是有些反感的,说他们没有廉耻,投靠太监不假,可是再没脸皮,他们也是有底线的,这底线便是这太监也不能太过于放肆,这哪朝哪代也没听说过朝会的时候弄几百拿刀拿剑的太监对着大臣们横眉怒瞪的,这算什么事?
哪个混帐给魏公公出的馊主意?霍维华愤愤的想道。
满殿的痛骂声和那些鄙夷的眼光让王体乾和李永贞脸上挂不住,他们也是太监啊!这韩爌说太监是奴才,不假,可这奴才那也是皇上的奴才,你们凭什么说咱们是奴才,又凭什么说咱们无用,难道咱们这些没了鸟的人当真就是废物不成!
士可忍,孰不可忍!
王体乾越想越气,瞅见皇上隐隐也有些不耐烦了,忙装出一幅苦脸,很是苦涩的对天启道:“皇上,韩大人他们说奴婢们无用,这实在是叫奴婢们心中难过,想奴婢们也是皇上的臣子,一心伺候皇上,想着精忠报国,却不想在诸位大人眼里,奴婢们却是不堪到如此,这…这叫奴婢们还怎么伺候皇上!”
“皇上,奴婢们身体是有残缺,可这不代表奴婢们无用!韩大人的话过于偏ji,请皇上为奴婢们做主!”李永贞不失时机的突然跪倒在地,哽咽连连,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请皇上为奴婢们做主!”
殿前两侧那数百武装太监好像事先彩排过一样,也全部跪倒在地,人人脸上无比悲愤。
满殿的太监一跪,天启懵了,一众大臣们也愣住了:怎么,这是要用眼泪来打动皇上不成?
愣过之后,很快清醒过来,御史胡良机第一个跳出来:“皇上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这太监自古便是无用,如何能执以兵器,演练精兵,荒唐荒唐!”
话刚说完,别人还没来得及附和,便听一中气极足声音响起:“这位大人凭什么说自古太监无用呢?”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那东厂千户突然跪倒在皇帝面前,言辞切深道:“皇上,臣东厂掌刑千户袁大海斗胆为诸位公公抱不平,请皇上许臣问诸位大人几个问题!”
咦?竟然有人为太监抱不平?天启大感兴趣,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准道:“朕许你问。”
王体乾和李永贞则是同时一愣,不知道袁大海想干什么?
得了天启同意,袁大海当即起身朝殿下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胡良机身上,先施了一礼,尔后才道:“这位大人想必熟读典籍,既然你说太监自古无用,那下官斗胆请问,是谁写下了堪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sāo的《史记》?”
胡良机一愣,《史记》是谁写的他当然知道,脱口便道:“西汉司马公。”
袁大海又问道:“那又是谁发明造纸,造福于后世读书人,传承我中华文明呢?”
胡良机也没有多想,回道:“是东汉的蔡伦公。”
袁大海跟个连环炮似的,马不停蹄的又扔下一连串的问题。
“是谁伏边定远,为大唐平定西南蛮夷,定不世基业呢?”
“杨思勖。”
“是谁领兵入川,为大宋统一立不世功劳呢?”
“王继恩。”
“又是谁拓边西边,令西夏人不敢跨横山一脉,继而挥师北伐,经略幽燕呢?”
“童贯。”
“是谁在本朝成祖皇帝靖难之役立下悍马功劳,扬帆海外,播国威于万里之外呢?”
“三宝太监郑和。”
二人一问一答,就跟事先串通好一般,配合极其默契。不过问的那人是满心窃喜,答的那个却是暗自心惊,听得人则是百般表情,殿上天启是越听越有趣,越听越高兴,王体乾和李永贞也是眉开眼笑,二人同时大舒一口心,亦同时暗赞一声:好你个袁大海!
“好,既然这位大人都知道,那下官请问,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净身之人,但他们都为国家建功立业,名垂千古,何以大人刚才却说太监自古便无用呢?若大人所说是实,那请问先前这些人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这。。。”
胡良机肠子都悔青了,对方尽捡太监中那些有成就的来说,却不提那些祸国殃民的,而自己却一时没有提防,着了他的道,现在更是无从回答。有心想说司马迁可不是太监,只是受了宫刑,但知道,只怕自己真说司马公不是太监,对方定会反问他司马公与太监有何不同,那自己同样也无从回答。
无法回答是还是不是,为难之下,胡良机只能吱吱唔唔,无从开口,脸上十分的尴尬。
袁大海可不等他想好说辞,转身便向天启道:“皇上,事实已经明了,诸位大人所说不实,太监绝不是无用之人,所以皇上尽可以放心大胆任用内监理事!”
“哈哈,好,好,好你个袁大海,好一张巧嘴!”天启乐得竟然站了起来,朝前连走几步,一直以来就是他在这帮大臣们面前吃憋,不想今日这帮文官们也有吃憋的时候,快哉快哉!
“你们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你们不是说得很凶吗?阁老,你以为这太监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呢?”天启故意点了叶向高的名,他想看看这个叶老头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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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东林悲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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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鹰犬'第一百八十一章东林悲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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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东林悲歌(三)
ps:本段所写皆为史实,非虚构。( 恳请列位看官订阅支持,投出您宝贵的月票和推荐票吧,骨头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些!拜托了各位!拜托了各位!
被皇上点了名,叶向高知道不好,他脑子转得快,知道皇上这会兴趣全在太监身上,而且看他这样,显然是对众臣攻击内监有所不满,再争论下去,只怕今日朝会便要完全转了方向,完全纠缠在这无所谓的太监有无用处上面。再说,那东厂千户也是张巧嘴,不动声sè把胡良机给套了进去,若与他一一计较起来,自然可以逐条驳斥,但那样一来,势必就耽搁太多,nòng得不好,今日便是一事无成了。
除魏大计重要,这些细枝末节还是不要纠缠得好,还是尽快步入正题,让杨涟与魏忠贤对质得好。念及于此,叶向高轻咳一声,对天启道:“皇上,今日朝会乃是要议国事,却不是要论太监有用无用。老臣看,皇上还是听听各部都有什么事要奏的吧。”
听了叶向高的话,天启淡淡一笑,说了句“阁老确是三朝老臣,玲珑得很。”说完也不去看其他人,转身坐回龙椅,坐下之后扭头看了立在殿下的袁大海,微微点了点头,对还跪在那的王体乾和李永贞笑道:“老魏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东厂现在也是藏龙卧虎了嘛。”
王体乾这会可是打心眼里高兴,袁大海那几问几答可是给他们这些太监挣足了脸面,见皇上也高兴,忙陪笑道:“皇上,魏公公眼光一向很准,这袁大海确是个人材,汪文言那案子便是他给审的。”
“噢?是么?”
天启不置可否,带有笑意的再次看了一眼袁大海,对王体乾道:“既然是老魏看中的人,你们也为他说话,那就好生重用着吧,不过也别宠着了,朕可是听说他在外面惹出不少事了。”
闻言,王体乾和李永贞同时一凛,脸sè变得有些难看。见他们这样,天启只是一笑,目光转向伺立在边上的内shì,朝他点了点头。
天启对王体乾和李永贞说了什么,袁大海离得有些远,并未听清,虽然见王李二人脸sè有些难看,心下突了一下,但见天启看自己的时候眼带赞许,还是忍不住窃喜万分。尔今抱了魏忠贤的大tui,但这大tui有些不稳,倘若在天启心中留个好印象,日后寻机会直接攀上天启,或许更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那内shì见天启对自己示意,忙一清嗓子,再次扬声叫道:“皇上有旨,左班诸臣不得擅自出班奏报!”
…………
左班指的是文官,朝会制度,文武不得同列一班,通常左为文官,右为武官,以显文高于武之意。
今日殿中立班情形较往日不同,但大体上文武之间还是有所界线的,那帮武职将领便是立在最西边,而且还是站在勋贵们的后面,一个个好似无事人般,只站在那冷眼看着殿中。刚才文官们纷纷出班指责那些武装太监时,这帮武将们也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只在那看热闹,并无一人出来帮文官们的腔。
左班诸臣不许擅自奏本自然是说今日早朝禁止文臣上疏或发表意见,这无疑就是剥夺了文官出班列奏的权利,因此听了内shì这一呼,包括叶向高在内的满殿文官皆是一怔,尤其是杨涟,更是勃然变sè。
等了几日,忍了几日,受魏阉和东厂鹰犬欺了几日,始终隐忍不发,便是要等今日的早朝当面向皇上再次揭发魏忠贤,并阐述除掉魏忠贤的必要xìng,一举拿下魏忠贤这个老阉竖!但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皇上竟连下了如此旨意…………不许左班文官擅自出奏,这是杨涟始料未及的。
满怀热情,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锋陷阵,呼应杨涟的一众东林党人也全傻了眼:皇上怎么能够下这道旨意?
叶向高和韩爌更是被天启这旨意搞得莫名奇妙,继而俱是火大:皇上这不是胡闹吗!
天启的脸上却没有了笑容,冷冰冰的望着一众臣子,那些御案左右手持斧瓜的太监们,则是如临大敌的瞪着官员们。
王体乾和李永贞则是一脸yin沉的看着殿下,后者的目光更是落在杨涟那个方向,不时冷笑一声。
“皇上,朝会议事百官出奏,天经地义!却不知皇上为何不让我等出班奏报!”
礼部尚书孙慎行再也忍不住了,朝会礼制各项是他礼部的事,他身为礼部尚书还没听说朝会上不让百官出奏的,皇帝这是演的哪一出!于公于si,他这礼部尚书也不能不出来反对,否则,他这礼部尚书也不用当了,百官们口水淹也能淹死他!
工部尚书冯从吾也出班反对道:“皇上不让百官奏言,如何能知天下民间,百姓疾苦?”
次辅韩爌更是一脸ji昂,直视天启抗议道:“皇上数日不朝,今日一朝,却让百官禁言,这与堵塞民情有何异!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允百官奏事!”
叶向高也是一脸不满,但却不敢斥责皇帝胡闹,而是委婉说道:“老臣敢问皇上,为君者不闻下事,何以为君?”
左副都御史曹于卞、礼部shì郎张问达、吏部左shì郎陈于廷、太仆寺卿史记、左佥都御史程正己等十余名东林官员也相继而出,纷纷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允百官奏言。
那些列班在最后的中低官员们也不甘人后,你一言我一言的鼓噪起来,阉党那帮官员却是沉默如金,无人吱一声。勋贵那边对皇上这道旨意也是十分不满,但他们虽有资格列朝,但却无奏事之权,除了皇帝问话,便不能擅自出班,因此虽不满皇上这道旨意,但却不敢出来和东林那帮人一样抗议。同样,锦衣卫的人也是没人出班,都在那看着。刘侨的政治立场偏向东林党,但碍于自己身份,只能默默支持,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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