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越深以为然。
皇帝就在运河东岸,磨刀不误砍柴工。
很快,辽皇的口谕就传过来了。
馆陶受降,交予陛下亲军即可。
应州王麾下大军立刻南下,攻取空虚的大名府。
至于追击逃敌,他自己看着办!
大名府是一座坚城。
哪怕当兵的都跑了。
要是有足够的民壮,有高明的指挥,照样能挡住辽军的进攻。
城里的重武器可不少。
耶律大越想了想,最后让耶律正伟率五万铁骑前驱追敌。
为了防止大名逃军趁夜走馆陶,他又留下亲信大将萧天良三万人马封锁北上之路。
剩下的大队人马连夜赶回大名府。
急匆匆的跑了两个时辰,天色大亮了。
谁知道,城头上居然飘起了白旗。
孟日清提前一步向耶律宏睿投降了。
应州王气咻咻地找到孟日清,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
这老家伙实在太过分。
“姓孟的,说!”
“你是不是……故意放走城中军兵和丁壮?”
“留下一帮老弱妇孺何用?”
“你真当我大辽天兵……不敢屠城么?”
“咱老子,先砍了你!”
孟日清昂首挺胸,神色坦然。
“王爷,在下以为,大辽皇帝不会同意的。”
“他要的是土地和人口。”
“你把老百姓都杀光了,谁来种地?谁来纳税?”
“你想把河北东路变成一片荒漠么?”
“辽国以北,多的是冰原荒漠。”
“你们干嘛要费劲巴脑地南下中原呢?”
睿亲王含笑道。
“皇兄息怒!”
“彼此各为其主罢了。”
“孟兄有大才,安抚河北东路,大有用处!”
“能和平接收大名府,总好过鱼死网破
吧?”
这倒是实话!
就算那二十多万逃兵带走了不少浮财。
可大量的笨重财物还不得留下?
一个新占之地,最重要的是人口和土地。
有河北东路的文官之首——孟日清主动投诚。
其他府县,除了雄州,还不得传檄而定?
辽军得少死多少人?
说起来,咱们还占便宜呢!
却说韩朝先这边。
原本北上魏县走馆陶是最近的。
可前方有辽军骑兵大部正在追杀皇帝一行,跑上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他一咬牙,一跺脚,直接率领部下奔着平城去了。
好在,平城跟大名府之间,有鼎梅等大山。
真打不过了,散入山林也能少死很多人。
“跑!”
“只要死不了人,就拼命跑!”
“辽军肯定会派骑兵来追。”
韩朝先骑着马不停给将士们鼓劲。
“只要离开了半个成安、魏县的平原地界,咱们就不怕了。”
“山地战,骑兵下马,谁比谁多个脑袋咋的?”
还别说,大伙儿就吃老将军的激将法。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这是实话!
既然都跑出大名府了。
就算你投降了,也会连累家人的。
到时候,全家还不得服苦役去?
只要自己跑了,大名府的百
姓家人有孟知府照应,至少吃不了多大的亏不是?
不到两百里地。
只要咱们拼了命的跑。
追兵的马匹,难道就不会累?
大名府的巨变,却让另外两伙人为难到了极点。
韩如烟到了大名府外,联系上了三支皇城司行动队。
作为排名第一的风使,她是有最高指挥权的。
连着摸索了两天。
终于在今天晚上派人摸进了战俘营。
韩如烟得到的回报,却让她大失所望。
自家那不成器的老爹不但投降了辽人,还被很护送到了封丘。
据说要当什么京城镇守使。
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怎么办?
继续去封丘追杀?
黄江可是落入辽人的掌控。
偷渡不容易。
就算侥幸找到了皇城司隐藏的一些小船,可一旦在宽阔的江面上碰到辽军。
哪怕是一艘最小的鞑子战船,都足以把大伙儿送进江里喂鱼。
韩如烟正犹豫间。
大名突围战开始了。
很快,就有出城的皇城司探子找上了韩如烟。
总督,副总督和四大镇守使都跟着去护卫皇帝了。
她作为镇守使之下的第一巡察使,被临时授权。
指挥外围的皇城司密探,便宜行事。
最糟糕的消息。
就是指挥突围
作战的大帅,居然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爷爷韩朝先?
韩如烟知道。
二十几万步卒突围,面对如狼似虎的辽军铁骑而言,凶多吉少啊!
没说的。
既然轮到自己便宜行事了。
她管韩逢甲去死?
还是先帮爷爷吧!
可自家手下三个行动队,八十多号人,单兵战力倒是不俗。
可要跟大批辽军作战,他们就不够看了。
韩如烟也没有战场指挥经验啊!
她一气之下,就站在不高的小箕山上,朝着夜幕中喊道。
“喂!”
“尖刀兄弟们,出来吧!”
“你们也看到了,很麻烦!”
“原计划取消了!”
陈长林带着一帮草人从山坡丛林间突然冒了出来。
可把高潜和任一锐等一帮心高气傲的皇城司探子吓了一跳。
这……
这他娘的幸好是自己人。
要是鞑子密谍司的摸过来。
咱们岂不是,都得死无全尸?
陈长林笑眯眯地道。
“怎么了?五夫人?”
“改注意了?”
韩如烟小脸儿一红,赶紧纠正道。
“喂,姓陈的,别乱叫。”
“姑奶奶现在是巡察使!”
陈长林了解,还没过门嘛!
女孩子脸皮太薄!
“行行行,韩指挥使。”
“你想做什么?”
第六百五十七章 艰巨任务
韩如烟当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得陈长林和三个中队长倒吸一口凉气。
“哎哎,我的姑奶奶呀!”
“咱们有多大的能力,就端多大饭碗行不?”
“两边加起来,也就二百多人,怎么断后?”
这任务,也太艰巨了。
韩如烟双手抱胸,直接耍起了小无赖。
“反正……我不管!”
“慕容晚晴不是经常吹嘘,说你们是天下一等一的兵么?”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激将法对尖刀没用。
陈长林摩挲着下巴的胡子渣儿,实在是犯难。
“元庆,元新,老邓你们怎么看?”
邓大同年纪最大,为人也稳重。
他长叹道。
“老大,这二十多万步卒,如果咱们不出手的话,多半连魏县的平原地带都跑不出去。”
“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毕竟韩老将军统兵,跟封丘那些怕死鬼是不同的。”
梁元庆赞同道。
“没错,只要让这些步卒进入鼎梅山区,进退就方便多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派出人,通知黑松山的陈军长。”
“让他前出,压迫平城的达鲁桑杰。”
“就算韩老将军带人,慢腾腾的一路北上,也都没啥大问题了!”
陈长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说的,难道老子不知
道?
都是瞎话!
“哎哎,办法!”
“我要的是如何阻敌的办法。”
蹲在一遍的老炮慢悠悠地道。
“老大,咱们带着一百发炮弹呢!”
“威力,爆炸声比130毫米炮的开花弹还吓人。”
“你说,要是找个有利地形,给他们来一波十发急速射。”
“鞑子的战马,会不会炸窝?”
“咱们再趁机掩杀,啧啧!”
陈长林的眼神一亮,这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梁元新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鞑子前出的远拦子,很多啊!”
“想偷袭几波,咱们先凑够战马好吧?”
老炮立刻反对道。
“都是辽人的马,到时候不也得炸窝?”
陈长林却抚掌笑道。
“可以!”
“咱们的缴获,都是宝马良驹啊,拉开几里也不影响冲杀嘛!”
“就这么办!”
“走,搞战马!”
就在天色微明,耶律宏睿还没接收大名府,耶律正伟的追兵还距离七八十里的时候。
辽军追踪韩朝先的远拦子就遭殃了。
韩如烟的行动队纷纷当起了看客。
尖刀们凭借手中的望远镜,折叠复合弓。
以小队为单位预设了十几个口袋阵。
一队队远拦子就像入笼的小鸟一般,顷刻间就被铁杆弩箭收割一空。
“喂喂,姑奶奶,你的人不要兵甲
,不要战马大黄弓么?”
“赶紧过来帮忙掩埋尸体啊!”
“咱们还得伏击一波才够数。”
陈长林大咧咧地直接招呼苦力,赶紧帮忙。
韩如烟和一帮眼高手低的密谍们震惊于尖刀部队妙到毫巅的杀人效率,这才如梦初醒。
“哦哦!”
“快帮忙!”
“抹去痕迹!”
绵延二十多里的伏击战场,一家伙干死了上百的远拦子。
战马却没射死一匹。
皇城司的密谍们彻底服气了。
打死他们都做不到。
就算当苦力也心甘情愿。
跟着这样高深莫测的友军,大捡便宜啊!
陈长林吩咐道。
“韩姑娘,你们带着战马先撤,顺便联系你爷爷。”
“找个有利地形,准备干一票大的。”
“我记得魏县边境有一处丘陵地带,就那里了。”
“留下所有床弩车和铁甲射手。”
“想要战马,就得拼命!”
韩如烟完全明白陈长林的意思。
这帮家伙是打算用那什么迫击炮,惊扰辽军战马。
然后,让爷爷的伏击部队坐着弩炮车出击。
就跟古代的战车一般。
别的不说,至少车板什么的能挡住敌人的破甲箭直射。
休息够了,驽马短距离也能冲刺一下。
“好!”
“你们小心!”
一个时辰后。
陈长林的队员们骑着
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赶到了魏县和成安交界处。
这里的丘陵山头低矮起伏,灌木茂盛。
二十几万大部队肯定藏不住。
但留下部分精锐,隐于丘陵之后,还是没问题的。
“呀?”
陈长林看到韩朝先时,顿时大惊。
“老将军,你怎么留这么多人?”
老头抚摸着一把白胡子,苦笑道。
“大伙儿都知道,咱们凭借两条腿是跑不过鞑子骑兵的。”
“既然,你们有办法干一下辽军的先锋骑兵。”
“咱们当然要配合了。”
“不多,就六千床弩车,三万铁甲兵而已。”
陈长林看着一张张视死如归的年轻脸庞。
这些人并非相信他的阻敌战术。
他们也看上了这里的地形,只不过是想殊死一搏。
借以方便更多的兄弟逃命而已。
好吧!
那就拼一把!
“老将军,韩姑娘,我们留下一百八十匹宝马良驹。”
“你们挑出骑射最好的五百名兄弟,上马!”
“听我号令,一起冲!”
“可惜,只有两百多把大黄弓。”
老将军哈哈哈大笑道。
“没事!”
“我们的床弩车,比大黄弓射的还远!”
一帮人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东方传来轰隆隆的铁蹄声,烟尘漫天。
陈长林举着望远镜喜形于色。
“哈哈哈,
追兵顶多五万,可以搞!”
“老炮,前出三里,打十发急速射。”
“散布面,尽可能开阔。”
老炮带着帮手,喜滋滋地跑远了。
“老大,你就瞧好吧!”
韩朝先望着老炮从大背包里拿出来组装的铁管子,疑惑的问韩如烟。
“烟儿,那是啥武器?”
“靠谱不?”
“要是不成,这兄弟五个,跑都没地方跑。”
韩如烟也搞不明白,不过还是安慰道。
“爷爷,你要相信铁锋军!”
“这些人更厉害。”
“是从二十万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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