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帮着公主打一打下手,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房夫人郑重点头,道:“这事不用您说,妾身早就有谱。”
第423章 又一个弟子的母族想要争
还是城中,又一座院落。
但见夜色之中,一个车队驶来,缓缓停下之后,有人掀开了车帘。
驾车的车夫很是恭敬,不知为何语气竟然有些兴奋,道:“小姐,这就是小公子的住所。乃是咱们江南谢氏专门出钱,特意给小公子在幽州城里购置的宅子。”
车厢之中响起一个女人冷笑,淡淡道:“我在十五年前已经嫁做人妇,从那时开始就已经不是江南谢氏的族人。小姐这个称呼,以后还请不要再用了。”
这女人说着停了一停,语气稍微显得平和一些,又道:“另外就是小公子的称呼,同样也请你不要再用了。”
驾车的车夫有些不甘心,道:“这怎么行?毕竟尊卑有别。您是嫡出之女,哪怕出嫁之后仍旧高贵。而小公子身为顾氏真传门徒,对他的称呼自然也要尊敬才好。”
车中女人猛然再次冷笑,不无嘲讽道:“此前顾先生没有崛起之时,江南谢氏可不曾像这般做派。我和夫君寄局篱下,受尽了你们的冷眼。”
驾车的车夫尴尬不已。
好半天过去之后,车中女子似乎心软下来,道:“三堂弟,你是谢氏之人,虽然是个庶出子弟,然而毕竟乃江南谢氏子弟,尤其,你辈分还是小照邻的舅舅……”
说着停了一停,叹口气又道:“身为舅舅,应该有个舅舅的样子。”
原来这个驾车的车夫竟然不是下人,反而是一位世家豪门的庶出公子。
只见这人苦笑一声,更显尴尬的道:“这不是,这不是……有所求嘛。”
车中女子再次叹了口气,终于从车厢之中走了出来。
她目光带着三分激动,更多的则是思念,忽然眼中滚滚落泪,悲苦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也不知我那孩儿过得苦不苦,这五年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车夫连忙劝慰,好生安抚道:“小姐……咳咳,不对,是姐姐……姐姐勿要悲伤。小弟听闻顾天涯最是疼爱弟子,那位平阳公主更是对几个弟子如同己出。邻哥儿被他们夫妻养在身边,必然不会受到什么苦楚。”
那女子擦眼抹泪,点点头道:“是啊,多亏了人家。当初范阳卢氏作死,竟然想暗害平阳公主。而我夫君早早定下决断,带着我们这一支分家。那一日,我们求到顾家村前,把孩子寄托给顾天涯教养,然后狠心的抛下孩子头也不回……”
车夫语气有些兴奋,忍不住道:“然而谁又能想到,那时还是烂泥腿子的顾天涯竟然有今日成就。他要开国立基了,门下弟子都有一份大前程。”
说着语气更加兴奋,包含着浓浓期待,眼巴巴望着女子道:“若是小…小照邻被赐下重权,我这个做舅舅的也能跟着谋点事情做。”
女子默然,叹了口气。
车夫顿时有些焦急,然后一时又不敢催促。
足足良久之后,他才找到个说辞,道:“姐姐,别在门口站着了。您已经五年时间没有见过小照邻,赶紧进门去和孩子见上一见啊。”
女子经他一说,心中生出无限慈爱,连忙擦掉眼泪,抬脚走进院中。
结果才刚刚进门,就听到夜色中有个少年声音,似在读书,清清朗朗,道:
“少小已成异乡客,离别娘亲已五期……”
仅这一句话,女人顿时被勾动心弦,嚎啕大哭道:“我儿,娘来了。”
远处读书声戛然而止,一个少年发疯般跑来。
月色之下,满眼泪光。
正是顾氏门徒第三人,卢照邻。
母子相见,大哭不止,而那个车夫则是不断指挥下人们,将一箱一箱的财帛和礼物搬进院中。
卢照邻趴在母亲怀里,远远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忽然轻轻叹息一下,低声对女子道:“母亲,我师尊果然猜的没错。”
女人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你师尊?”
卢照邻轻轻开口,道:“我师尊说:十年前看父敬子,十年后因子敬父,如果我想要家人活出尊严,再也不去遭受寄人篱下的白眼,那么,我必须努力成材。”
女子略显局促,语气却藏不住凄苦,道:“孩子莫要胡说,你祖父并未给我们白眼。这几年,这几年……”
卢照邻抬起手,轻轻给母亲擦拭泪光,道:“我师尊还说,现在的我尚未成材,所以,别人不会因为我而敬重我的家人。”
少年说着微微一停,猛然压低声音道:“母亲,江南谢氏的意图我知道。”
女子叹了口气,眼中的凄苦更加掩藏不住。
卢照邻明显不忍母亲伤感,连忙又道:“母亲莫要忧心,此事早有准备。我师尊说,虽然我现在还不足以让别人敬重我的家人,但是他身为我的师尊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今次开国立基之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道:“顾先生他…他已经预料到了啊。”
卢照邻猛然转头,远远看向那个‘车夫’,躬声笑道:“这位是舅舅吧?照邻给您见礼啦。听闻舅舅苦读诗书,乃是江南谢氏不可多得的俊才。但不知舅舅有没有心思,想在幽州谋取一份职司呢?”
那‘车夫’又惊又喜,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道:“可以吗?”
卢照邻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道:“既然是我的舅舅,我自然会帮着去求一求师尊。而我师尊,他很疼我。”
那‘车夫’一脸狂喜。
夜色渐渐深了,孩子们已经睡下。
虎宝宝被昭宁抱在怀里,小清风和小明月也各自趴在母亲怀中,四周偶尔响起虫鸣蝉唱,越发显得顾氏大院静谧。
昭宁忽然小声开口,道:“你故意把弟子们都撵出去,怕是这几日他们会烦不胜烦。”
顾天涯呵呵一笑,道:“权当是一种锻炼吧。”
昭宁又道:“他们都是你的真传弟子,几乎和亲生子嗣没有分别。等到咱家虎宝宝长大以后,也需要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帮扶才行。所以呀,该给的职司一定要给。”
顾天涯点了点头,道:“已经有所安排。”
昭宁迟疑一下,忍不住道:“都是大权在握的职司吗?”
顾天涯微微而笑,神神秘秘道:“不一定大权在握,但肯定是重要职司。妇人不得干政,此事需要打探,否则,家法伺候。”
“我呸!”昭宁满脸不屑的啐了一口,道:“看把你能的,还妇人不得干政?本公主乃是大帅之身,即便在大唐朝堂也有位置。”
顾天涯一竖大拇指。
忽然昭宁俏脸温柔,脸腮飞上一抹红霞,吃吃低笑道:“要开国了,可是家中子嗣还不够繁盛,夫君,今晚多多努力一下吧。你看看,几个姐妹都在眼巴巴的候着呢。”
顾天涯顿时心头发毛,颤声道:“你们几个不会想一起吧?这是想要弄死我不成……”
耳听几个女子一声狞笑,就连最温柔的小柔都展露狰狞。
天上一块白云,挡住了明亮月光。
顾氏妻妾的手段太残忍了啊,连老天呀都吓得不敢看。
第424章 这世上总有没脑子的货
“幽云七子,王勃第四,这个小东西无依无靠,身后没有母族作为支撑,所以,正适合下手……”
此是幽州城中一座酒楼,其中一处雅间的房门紧闭,门口矗立着孔武有力的家丁,防备着任何人靠近这处雅间。
而在雅间之内,一群衣衫华贵的公子正在侃侃而谈,其中一个青年满脸倨傲,说话的语气极为张狂。
只听他满是自信的道:“王勃这个小东西,当初乃是暴民之子,家人已经全部死光,只留下他一个人活着,所以此子堪称无依无靠,不像其他顾氏门徒令人顾虑。”
这青年说着越发自信,面色傲然又道:“只需要稍稍几番动作,本公子有十足信心将其收归麾下。”
雅间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过去之后,才有一人皱眉开口道:“王勃虽然年小,最受顾氏疼爱。据说这个小家伙在刚刚拜入顾氏门中之时,每天夜里都是由顾天涯亲自搂着睡……”
说着一停,接着又道:“而若是某一天顾天涯因为太忙没能归家,那么就会由平阳公主搂着这个孩子睡。此等待遇,如同亲子,可见王勃并非无依无靠,相反乃是靠山最硬的一个。”
这人说着再次一停,目光看向刚才的青年,迟疑道:“韦公子,此事还是谨慎为好。顾氏夫妇十分疼爱王勃,如果惹怒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青年韦公子已经怒哼一声,冷笑道:“传言而已,大多不尽不实。小小一个暴民之子,岂能受到顾氏夫妇疼爱?就算真有疼爱,那也只是因为当时的平阳公主尚未生子。所以才会把母爱给了王勃,权当是一种膝下无子的寄托……”
韦公子说着又是冷笑一声,道:“但是现在不同了,平阳公主已经生了虎宝宝。母爱不需要寄托给人,自然不会再去疼爱王勃。”
刚才说话那人仍是皱着眉头,道:“韦公子这番话,在下实在不敢苟同。毕竟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一旦猜测有误就是大麻烦……在下的胆子很小,我不敢掺和这件事。”
砰的一声!
那个韦公子重重一拍桌子。
身为豪门公子,按说不该没有城府,然而这个韦公子恰恰就是如此,他满脸冷厉的道:“如果不参与,可以立马滚。但是别怪本公子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你们泾阳孙氏可就别想着再攀附京兆韦氏。”
刚才那人面色一滞,陡然也重重一拍桌子,冷笑道:“称你一声公子,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孙氏和韦氏乃是盟交,彼此可谈不上攀附……就算是攀附,那又能如何?此乃两大家族的利益之盟,岂是你一个不掌权柄的小辈可以更改?”
说着直接起身,冷冷又是一笑,不无嘲讽的道:“胸无点墨之人,偏想玩弄计策。我呸,竟然还敢恐吓我?若非看在你那位当贵妃的姐姐面子,谁肯在这里听你一个小辈叽叽歪歪?”
韦公子勃然大怒,道:“你这……”
可惜那人丝毫不给面子,直接甩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然后拱手朝着雅间众人一礼,微微致歉道:“鄙人身体不适,今天的筵席就不参与了。诸位友人,莫要责怪。告辞。”
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如此不给面子,气的那个韦公子脸色铁青。
偏偏也就在这时,雅间里竟然又站起一人,微笑拱手道:“眼看着就要立夏,田地里的棉花将要吐蕊,一年之收成,尽在棉花上。在下的家族仅有这一项产业,若是出了问题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所以呀,我这个嫡支公子必须去田间地头盯着。今日之筵席,就不参与了。恕罪恕罪,请允告辞。”
话说的儒雅,举止也彬彬,然而所说之辞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分明就是表态他也不参加这次的谋划。
直接走了。
这一下可好,仿佛开了个不好的开端,只见雅间里赫然又站起几人,纷纷拱手告辞道:“吾等族小,根基微弱,此等大事不敢参与,诸位友人还请赎罪。”
转眼间竟然又走了几人。
如果说一两个人告辞,那个韦公子还能暴怒,可是连续七八个人离开,显然事态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这意味着某种极为不妙的迹象。
韦公子猛然打个哆嗦,惊慌失措的冲到门口,他已经顾不得颜面,直接伸手拦着那些要走的人,慌乱道:“诸位,诸位,筵席尚未开始啊,怎么诸位竟然都要走。”
好说歹说,再加上那些人照顾京兆韦氏的脸面,终于各自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宴桌边坐下。
屋中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韦公子面红耳赤,此时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倨傲,这小子亲自拎着酒壶,挨个给桌上之人倒酒,姿态算是终于放低了,只不过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愤恨。
而屋中众人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只不过大家全都故作不知,谈笑风生的吃完了筵席。
这时候再次告辞,韦公子已经没有借口可拦了。
转眼之间,人去楼空。
“可恨,该死,这些狗东西,一个两个都该死!”
韦公子一张俊脸扭曲,宛如地府中爬出的恶鬼。
旁边一个心腹小心翼翼开口,胆战心惊的提醒道:“二公子,事态有些不妙啊。虽然这些人的家族实力比不上咱们京兆韦氏,但是他们加起来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尤其这些人个个都是各家嫡支,结果却不约而同的拒绝了结盟……这事要是被族长知道,怕是立马要撤了您的族中权限。娘娘努力了那么久,勉强才帮您争到一些族权,若是被剥夺了,那可……”
韦公子一声咆哮,咬牙切齿道:“不会说话你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