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到今，以寡胜多的例子，莫不如此。
而这一次，突厥来袭太过迅猛，李靖临危受命，轻车简从于长安赶赴太原，震慑西突厥的兵马。
而他，大唐的翼国公，秦琼，也将率领少二十万突厥人的十三万府兵，与东突厥于近日，展开决战。
此战，必须要胜！
他想起离开长安之前，
有间客栈的掌柜程修文和自己说的话，
“这一次东西突厥来势凶猛，又为何不像当初渭水一战，一起携手攻入关中，兵临长安城下？”程修文如此问道。
这个问题，在程修文没有提出来之前，秦琼乃自于满朝的文武，并没有人发现。
因为上一次渭水之盟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以至于所有人都已经慌了脚，他们所思所想所虑，无非就是怎么样在东西突厥的联手之下，扛过这一次。
最起码不要让他们打到长安城下，来第二次的渭水之盟……否则，满朝文武都无颜见汉人先辈了。
偏偏这一次，程修文看到这个问题，并且提了出来。
“那是因为……”
秦琼还记得，当时程修文看着自己的眼神平静，但是平静当中又带着一丝锐利，似乎植入自己的内心最深处。
“这一切的原因都不过是因为，自从上一次渭水之战之后，当今的陛下李世民，和满朝的文武百官，已经开始着手分化东西突厥，令东西突厥从同盟变成了对立关系。”
“这一次虽然因为中原空虚，被他们抓到了机会，并且选择一起进攻中原。但与此同时，这些年他们彼此心中的刺，让他们这一次没有办法，倾力合作。”
“东突厥对大唐的敌意仍在，但西突厥想要和大唐合作的……却不在少数。”
“虽然这一次因为外部巨大利益而使两方合作，但因为没有办法做到精诚合作，并且上下一心……”
“因此西突厥那一边选择了进攻太原，陈兵在关外……”
“一方面是限制牵制李靖和大部分的太原官兵，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大唐的关系，重新进入冰河时代。”
“这一次他们东西突厥的合作，如果东突厥在观中得到的利益足够多，西突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力量而得到一部分的分润。”
“如果东突厥失败，他们也毫发无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程修文所说的话，李靖到现在心中仍然是震撼不已，要知道分化东西突厥，可是大唐最上层的机密事件。
不是真正的三省六部的主政朝廷官员，不是属于足以令李世民信任的心腹……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
掌柜程修文居然知道了。
天哪，我当时真的不是黄粱一梦吗？
掌柜实在太可怕了。
无论是李世民身边有掌柜的人，还是说，掌柜仅凭民间的一些细节就能推算出这个答案。
都足以说明掌柜的可怕之处。
虽然早有所料，但当他第一次面对掌柜的可怕细节，就是是从刀山火海李闯过来的秦琼，也是心中忽生一股凉意。
这样的掌柜，如果对江山有想法……
不，不可能的！
一个人再厉害，没有让他施展的平台，这个人的绝代风华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被世人所知道。
即便一个人有他的市场平台，但身边没有支持他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做大事。
程修文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间小小客栈的掌柜，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也只是给自己这些人出谋划策。
何况，这些纵论天下的事情听在自己等人的耳朵里自然是振聋发聩，如果是听到平民百姓的耳朵里，不过是奇谈异闻罢了。
秦琼忽然有点庆幸……
虽然这样的程修文显然有点“郁郁不得志”，天下之下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只能做小小的一个掌柜。
但也正因为如此，程修文才能得以善终。
否则……
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滋生他所得不到的欲望。
那个时候，
他极可能丢了性命。
可直到……程修文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里。
“我需要你把这封信交给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你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一定是认识他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
秦琼就知道，
是他朝着自己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尤其当秦琼将这封信交给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最后的反应……
更是印证了他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忧。
可是他踟蹰了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向长安的奏折上，写明这件事情。
第225章 突厥人的末日！
“现在最主要的是……打赢东突厥，吓退西突厥。”
“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秦琼有些违心也真心实意的想道。
西突厥看似立于不败之地，是为了攫取最大好处，又不得罪李唐。
但实际上，这也暴露了东西突厥已经无法相互信任的事实。
只要自己答应了东突厥，西突厥绝不敢再犯雷池一步。
相反，如果自己输了的话……
“这一战，朝廷必胜！否则，东突厥在大唐如入无人之境，西突厥也绝对不会相信东突厥会在自己手中已经得到利益分给自己一部分。”
“而到那个时候，在太原的兵马究竟是不是应该回防？无论是不是，都不会让西突厥放弃嘴上的一大块肥肉。”
“到时候，整个关中，将再陷入战火纷飞之中。”
秦琼不得不承认，程修文的话，每一次都倒在了自己心上。
自己似乎随着程修文的话，看到了未来整个关中地区陷入战火纷飞的那一幕。
是的，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仗。
至于掌柜程修文的事情……
罢了罢了，当初没能救下白衣神箭王伯当，那他的弟子的事情……
帮是不会帮的，无论他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不会帮忙，也不会落井下石。
无视，当作不知道，就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
正在这个时候，
身穿着一身盔甲显得英武不凡的侯君集快步走了进来。
“元帅！突厥人来了。”侯君集拱手说道。
秦琼睁开眼睛：“他们终于来了！”
“你做的很好，这一次坚壁清野的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并且由你一力主持。逼得这些突厥人，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马战，只能跟我们大唐玩攻城略地……”
秦琼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我们就让他们，这一次有命来，没命回去！”
“是！”
秦琼率先走出太守府，
而侯君集随后。
这一次，逼得突厥人用自己的短处和大唐的长处相比，这一场仗，已经赢了一半。
“现在，突厥人已经杀了一百匹马，充作军粮。如果他们想要去下一座有粮食的城池，在路上只能把所有马匹都杀光。”
“所以，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们不想战，只能战！”
“现在突厥人已经山穷水尽，在城下企图破城而入……”
城池下方，
秦琼做着最后的战争总动员。
一改一开始，赶赴前线只想着马革裹尸的将军们深深悲凉的气质，
现在，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是无穷的战斗欲望，还有必胜的决心。
“元帅，你就放心吧！突厥人打城战，老子要是能输，就把头拧下来给您当凳子坐！”
“老徐，你要不要这么粗辱？”
“老子还要干死那边突厥狗日的呢，有本事他们不让我粗辱！”
“哈哈哈，我也觉得老徐说的对，干死那帮狗日的！”
将军们嘴里骂骂咧咧，但是眼里全是对突厥人的恨意，和想要一雪前耻的决心。
秦琼却说道：“这一次要战，但以保护将士生命为主。不可恋战。把他们打落城池即可。”
“什么？”
“元帅这是为什么？我们明明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就是就是，我们这段时间忍的已经够辛苦了，现在这一场明明可以，立马就决出胜负……”
“既然当了兵，既然上了战场，就有马革裹尸还的准备，特意保护将士？恕我不能理解！”
其他将领纷纷表达自己的反对。
就在大家意见越来越大，那些过往的士兵也到好奇张望过来的时候，
侯君集冷哼一声：“说你们蠢，你们也是真的蠢到天了。”
“侯君集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副帅，我就服你，有本事我们斗斗！”
“哼，蠢货，我们要打赢这场仗，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打，而是以最低的代价，把这帮突厥人彻底留在大唐！”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看不起侯君集的人，也不敢说话了。
没有人想得到，侯君集和秦琼心里的野心这么大。
这可不是一般人，这是突厥人！
前几年把大唐打得惨兮兮的突厥人。
侯君集居然想把二十万突厥人都留在大唐？
天方夜谭！
能把他们打退就了不起了，要知道，这一次大家是以身报国的想法来到前线的。
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现在，不用死了，还要把对方全部留在大唐境内？
这……这也太热血沸腾了吧！
“草木皆兵的美谈，我们也能创造。实际上当突厥人被我们坚壁清野，留在城下不得前进，不得后退的时候，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秦琼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将领们越听越激动，
最后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此战……必胜！”
而且是大胜！
史无前例，一举大败突厥的胜利。
接下来，
足足七日，
突厥人疯了一样攻城，
可是大唐的军队只是把他们打落城墙，既不追击也不开城决战。
无论突厥人做什么小动作，就是把龟壳保护的好好的。
可是突厥人的死亡人数，却越来越多……
因为饿的没力气打仗的突厥人也越来越多。
“一切，都没有出乎掌柜的意料之外！”
“突厥人已经陷入泥潭，如果说之前还是进不得退不甘，那现在就是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
秦琼站在城墙上，凝视突厥人的队伍，心里对程修文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突厥缺粮，他们唯一的粮食，只剩下马匹。
七日之前，他们就斩杀了几百匹马。
这七日里，也杀了不少。
但是杀的马，只给高高在上得贵族食用。
普通士兵只能饿肚子。
否则……如果大规模杀马的话，他们就彻底失去了军队的机动性！
这也是秦琼正大光明的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看着这些突厥人队伍的原因。
突厥人的射雕手……都饿的没力气射箭的，他们根本不怕有人可以袭击他们。
也有赖于此，最近两天，大唐一方的伤亡，呈阶梯式下降。
“这些突厥人……要亡了。”
第226章 决战前夕，侯君集的脱胎换骨！
又过了七天，
突厥普通士兵的战斗力更是不行。
除了在天上飞的鹰隼，能自己找食物以外，整个突厥营地，弥漫着一股脆弱和死亡的气息。
这段时间，有人战死，有人重伤不治……
而现在，已经开始有人饿死了！
大唐这边，没有人敢因为战斗打到必胜的阶段而掉以轻心。
就怕突厥人逼到绝境，不顾一切自杀式攻城。
可没想到，
突厥人绝望之下的自杀式攻城没有发生，他们的内乱开始了！
“怎么回事？”秦琼身披金甲走上城墙，沉声问道。
此刻天黑，
他身上的盔甲，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但不及不远处的灯火和冲杀声来的夺目。
“之前就察觉不对劲，所以三军待发，可是突厥人迟迟没有攻过来……我们怀疑，突厥人内乱了。”侯君集目视突厥营地方向，解释说道。
“什么？突厥人内乱？不可能吧……是不是诱敌之计？”
“没错，这场仗只要维持下去，我们大唐将士必胜无疑。突厥根本没有办法攻入城池，所以想引诱我们出城一战。”
“如果他们选择破釜沉舟，与我们一决生死，让我们的大军离开了城池的保护，反而是放弃了自身最大的优势。所以我觉得，不管他们的内乱是真是假，我们都不应该理会。”
“我赞同！胜利已经在我们手上可把握住，就不应该横生枝节，平地起波澜。”
将士们叽叽喳喳，
和十几天之前不同，他们已经从极度应战派，发展为极度守城派。
在这十几天的时间当中，
看着这些突厥人不停的上城楼送死，而他们可以以逸待劳，轻而易举的收割那些生命，
即便没有因为短暂的胜利而冲昏头脑，选择出城迎战，甚至这些突厥人在撤退的时候，也很少有弓箭手招呼他们……
可是，这种牢牢把握胜利的感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