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些成绩不理想但是原本担任要职的,也被调整了官位,免得那些能力不强的人继续坐在部司主管的位置上,影响政务的推行。
与此同时,经过了前一段时间接连几次风潮的洗礼。在通州一系的官员和沈墨弟子中,也有一千名以上的管理人员正式进入了临安官场,成了三省六部官员之一。
按照沈墨的设想,他们这些人将会把新的执政方式带入临安官场之中,拉着这个沉重的朝廷逐渐加速。
……
等到十余天后,这场考试的结果终于公布到了大宋天下各州。随着成绩颁布下去的,还有那些等外官员考试时的卷子和表格。
这些东西都被编撰成了一个厚厚的大账本一样的册子,是由沈墨的印刷厂用铅活子印出来的。
当这本《临安行在京官员考试错题集》被公开之后,翻开它的人看到的头一页,就是主考官为元首、书记官为汉王那张秦瑞的试卷。
在这张卷子上,那些仗着家族的余荫和势力在朝廷为官的官员,无能和庸碌的嘴脸被彻底暴露无遗!
这一下,全天下都是万马齐喑,甚至没有一个人为那个叫秦瑞的家伙鸣不平。
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一个人不缺心眼儿,好好办上两三天公务,他都能回答上这些问题,而不是弄出这样一个传遍天下的大笑话!
第3078章:男儿身负吴钩去、运河渡头、执手别离
在这之后,这部错题集一张张卷子往后翻开,里面错漏百出笑话连篇。每一张卷子都像一个重重的耳光一般,扇在了天下儒生的脸上。
话说这些读书人其实也并不是毫无操守,他们也有很多也是抱着为天下苍生、黎明百姓造福的目的去做官的。
如果秦瑞这样的事只有一桩两桩,那也可以说是某些人贪赃枉法,或者是秦瑞钻了官场的空子。
可是现在数百名根本不配做官的临安官员,他们的言行全都被记录下来,并且公告于天下,这就使得很多儒生瞬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一间屋子里有一两个苍蝇,那可能是主人不注意偶然放进来的。可是如果里边有七八万苍蝇……那只能说是制度出了问题!
在这之后,儒生中那些无根无派之人暗自嗟叹,有些人已经为沈墨举办的这次考试暗暗叫好,同时对沈墨即将推行的新政心怀向往。
而另一些参天大树般的儒家学派,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则是对此事表现出了深深的忌惮。
这些世家中有的人对沈墨的新政摸不清头脑,所以没有急着表态。而有的则是因为自家的子弟被人踢出了临安,所以心中不服,开始盲目的和沈墨的新朝廷做对起来。
一时间天下学界议论纷纷,众多儒生就像是在自己衣着光鲜的时候,忽然被人指出,他后背上有一个泥水淋漓的大脚印子。
他们纷纷扔下了优越感,反思起了这件事。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毫无原则的把矛头对准了沈墨。
其实天下事就是这样,有些人可能在某些人眼中是正义的,却在另一些人的眼中成了十恶不赦之辈,终归还是要看当事人站在什么立场上。
……
经过了这件事,又过了十余天时间,临安官场的情况已经开始稳定下来。
沈墨通过三次立威,让临安的京官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中间哪怕就是心怀不满者也清楚的知道,面对沈墨时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出手,不然的话会死得很惨!
况且临安的官场上,已经被沈墨掺入了大量的自己人。各部司的风气也开始逐渐扭转。一项一项新的办公制度被慢慢推行了下去。
如今的临安官场上,好歹已经没有人敢捣乱了。
……
于是沈墨立刻开始了新政的下一步动作,就是把战场从临安推进到其他的州郡。
在这之前,沈墨已经将天下各路改成了郡。但也只是名义上做了更改,实际上他对大宋各处的官府并没有伸手。
现在临安大致梳理得差不多了,也到了沈墨可以动手的时候。他开始将自己任命的官员,派驻到天下各郡去执掌政务。
从安插官员这一点上来说,倒是难度相对比较小。因为之前的各郡要是各自都有长官,那么不管沈墨派下去的人是谁,首先安排这些旧官员的官职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可是现在有一件很可笑的事,就是沈墨在将任命的郡守向下派去时,实际上并不是拔出一个萝卜才能腾出一个坑。
因为大宋时的天下各路,跟本就没有负责一路全部事务的高级官员。
之前咱们说过了,大宋每一路的政务都被人分成了“帅漕宪司”四大块儿,分别由一位官员负责带领执行。所以这一次墨将郡守向下派过去,对于他们而言非但没有前任这一说,甚至连个官衙都没有!
沈墨派下官员,开始着手进行制度和政策的改变,如今他任命了各郡郡守,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毕竟沈墨要想做什么事,还是需要下面的官员为他亲手去做。不然的话以沈墨现在的状态,实际上政令出了临安,到了各郡也没什么用。
毕竟这大宋境内除了原本的通州控制区,连一个他的人都没有!
按沈墨的打算是从上到下,先整理各个层级的官员队伍,然后再开始推行新政。所以他将自己手上早就准备好的官员,纷纷向着大宋各郡派驻了下去。
……
在临安官员考试二十天之后,第一批派往各郡的官员纷纷启程。
他们这些人都带着各自的官员班子和助手,并且经过了充分的培训,也有着充足的施政经验。
可以料想得到,他们这些人在到达各郡之后,会在大宋天下掀起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
而这个时候,其中一位郡守却是被临时任命,颇有些措手不及的味道。
……
当赵金锭带着家人和行李到了运河码头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此刻的临安运河风温水暖,春意如酒,正是一年暮春之时。
运河的水碧如翡翠,映衬着青白色的石阶,就像是画儿中一般。
运河码头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来往的商船货船。赵金锭一行人很快就在码头上,找到了自己前天就商量妥的一条客船。
这条客船甚是宽敞,能装下二十个人有余。上下两层已经被油漆漆得簇新,见到了自己的船,赵金锭才回头和自己的家人道别。
他那位夫人左佳奈子抱着怀中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已是哭得有如梨花带雨。
……
原文本官员上任是可以带着家眷去的,可是这一次赵金锭却没办法带上她们。
因为左佳奈子从小都在东瀛长大,来到大宋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临安的生活饮食她才刚刚适应,若是现在就跑到老远的任上,难免水土不服。
况且她现在还带着一个刚出满月的孩子,这旅途劳顿疲乏,若是饮食不周上起火来,受影响的可是这一对母子。
除此之外赵金锭心里也是清清楚楚,这一次自己去上任,绝不会像普通官员去做一任地方官那么简单。
他在新官员的位置上,一定会跟当地人产生激烈的冲突,所以他此去遭遇刺杀围攻、甚至是杀官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敢同意新婚夫人和孩子随行,只好将他们放在家里。
第3079章:川渝之门天下奇、蜀道之难、人心险域
这位加奈子小姐生得圆圆的一张脸儿,上面现在坠满了泪珠,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洗完的苹果。
而赵金锭这个积年的老贼毕竟还是手段油滑,两三句轻声的调笑,就哄得左佳妹子收住了悲伤。
赵金锭扶着夫人的后背说道:“夫人,终归我此去最多一年,不是统帅将我调回来,就是情况稳定了,没了危险之后我再把你接过去。”
“你且在家里好好将养身体,抚养孩子。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千万不要忍着,直接找我岳父去说!”
“明白了,当家的您千万要平安顺遂……”左佳奈子闻言盈盈下拜,最后还是哭着被家人搀着上马车回去了。
等赵金锭来上了船,只觉得这艘船上飘荡着新鲜的油漆味儿,收拾得甚为整齐干净,他也轻轻松了口气。
这次跟他一起来的,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其余并没有别人。因为统帅给他派驻的全部班底,要在今天开船前才赶来船上跟他会合。
此刻的赵金锭从船舱里坐了下来,话说他身为主人,自然是来的最早的一位,这后边好多人最早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齐。于是他便让自己的小厮到船头上去找火炉备茶。
不一时隔着板壁,赵金锭听着茶壶里的水咕噜噜直响,他的心思也不由得飞到了几天之前。
那次是统帅在政事堂里召见他,亲口命令他去做夔州郡的郡守。
……
当天赵金锭还不知道统帅找他什么事,不过这个机灵的家伙已经想到,肯定有一件棘手的任务,需要灵活机变的执行者,统帅才会找他。
可是当他在统帅的办公室见到沈墨时,却见元首毫无形象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示意赵金锭关上门。
等赵金锭来到沈墨的面前时,沈墨依然坐在办公桌上没有起身。他盘着胳膊抬了抬下巴,示意赵金锭看对面的墙。
对面的墙上是一张大宋地理图,上面山脉河流、各州各县描绘得清清楚楚。
赵金锭看到这张图之后,立刻就知道自己这次执行任务的位置,只怕是在临安以外!
“现在咱们全国面积太大,派驻各地的官员人手不足,这事你知道吧?”沈墨也没绕弯子,开诚布公的向着赵金锭问道。
“当然知道,光是这大宋就需要多少官员去填补?”赵金锭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答道:
“关键是去的人要是少了,到了地方上难免势单力薄,无法发挥作用。可是去的人多了……咱们哪有那么多人?”
“你说得没错。”沈墨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地图说道:
“第一步,我先要把各郡的郡守派下去,目的就是在各郡的主要岗位上先整顿官员,设置咱们自己的政府机构。咱们总得先搭起台子来才好唱戏对吧?”
见到赵金锭点头,沈墨又接着说道:
“虽然咱们为这一天准备了十年,可是多了金国和西夏这么多的领土,而且我还急于快速推广新政,这就使得现在的官员缺口太多。”
“其实不是缺人,是缺能用的人。”听到这里时,赵金锭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一抬头,就看见沈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您……您可别打我的主意!”赵金锭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说道;“我可当不了郡守啊我的统帅!”
“我是知道您那帮弟子的,就是那些现在正走马上任,奔赴各地担任郡守的年轻人。”
“他们是从小在天机营经过了您在政务方面的亲手教导,又在各个地方实习演练,提高了理政的水平”
“他们在几年前就开始负责通州下属的政务,从理论学习到实际工作都是弄得精熟。这帮孩子都有三年主政一方的阅历,之后又在您的培训班里,学习了大宋内部的旧制度和人事。还有一些具体的工作方法。”
“甚至连南方瘴疫之地的个人卫生、还有本地势力对于新任官员的拉拢腐蚀手段这种事,都被您编成了册子,让他们系统学习过。”
“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任嘛都不懂!”
“另外统帅您是怎么搞的?这满天下一共就三四十个郡守,你怎么不说多留几个存项呢?这事儿还有临时抓人来干的吗?”
“我临时抓,不是因为没有存项,而是因为有些仗他们打不了。”这时的沈墨,笑着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
他站在地图前把手朝地图上一拍,向着赵金锭说道:“咱们一块块的说。”
“淮南东西两郡用不着派驻郡守,临洮郡和成都郡、潼川郡也是咱们经营了七八年的老地盘,剩下的就是临安由我亲自坐镇。”
沈墨从广南西路开始,手一边向上比划一边说道:“半年前宋玉鳞从广南西路起兵后,他的兵锋一直打到广南东路,再到福建路,然后是两浙东西两路是吧?”
“没错!”赵金锭点了点头,毕竟那场战斗他也是亲身参与过的。
沈墨接着说道:“所以这些区域里的世家大族,被宋玉鳞反复清扫。有不少鱼肉百姓的土豪劣绅、沟通反贼军队的本地世家,都被宋玉鳞杀了。”
“在这之后,”沈墨指着地图向赵金锭说道:“宋玉鳞在临安城下遭遇咱们的部队,一场大败之后他原路退回了福建路。”
“之后他转进荆湖南北两路,绕着洞庭湖转了一大圈,一直绕到临安附近才被咱们抓住……在这一路上,他已经差不多把咱们实施新政的障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