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更不想要了,你们立个碑有何用?
立碑是给大家看,也是给我看。
李易呢?怎么没人给立碑?
倒是很多百姓给立牌位,张家村子甚至把账都交了,给个无页的账簿。
在京兆府,他用无页的账簿扇我脸,我的遗爱碑能挡住不?显然不能啊。
他要是扇完了,京兆府我都呆不下去。
嫉妒,自己也很努力了,怎么就得不到认可。
“哪个县,上一个万民书夸我一下也行啊。”宋璟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毕构笑了:“广平啊,万民书没用。你想要,我找小易,明天京兆府所有的县,每个县都能给你上一个。”
毕构坏,刺激宋璟,你宰相又如何?在京兆府你说句话,有李易管用?
“不要,万民书可以是夸我,也可以是弹劾我,我可受不住。”宋璟突然想开了。
跟李易比什么?李易干了多少事情?一个个技术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天天琢磨给百姓找工作,百姓家中有足够的缸来积酸菜,都是当初李易用泥巴换陶器的结果。
“小易是打算……”毕构开完玩笑,说正事。
“倒是可行,只是大漠荒芜,风沙又烈,难以耕种,只能选地方种一些当季的东西。”
苏颋支持种姜和西瓜,正好一路钻井,只要出井水,就可以弄出来一小片的绿洲。
宋璟却摇头:“只能赚急钱,对当地乃无用之功,天命不可违。”
他对种东西改善沙漠从来是不敢想的,沙漠是人能管的吗?
三人吃过饭,各自回去办公。
晌午的时候,宫中给送来饭菜,推车,整个政事堂的人自己端着托盘盛。
吃多少都可以,但不准浪费。
餐车上有牌子,李隆基亲自写的:想想还有百姓吃不饱饭!!!
大家就一点点盛,也不知道自己能吃下去多少。
毕构刚吃上,有人来报。
“蓝田县县令与县丞联名上书,县中开采加工之商人,自买自卖货物,欲免费给京兆府搭路边棚子,愿缴税,应否?”
内容很简单,就是说这税收还是不收?
自己买自己的东西,转头给捐了。
不收税吧,确实是有买卖。收税吧,人家都捐了,白占人家便宜?
三个宰相比较懵圈,这是啥操作?没见过呀!
“隆择,给李易写信,问他。”宋璟不愿意费心思,干脆找能人。
毕构点头,找来纸笔,想了一下,写:蓝田县的人捐东西是怎么回事儿?收不收税?
只这一句,让人送去,自己继续吃饭。
信送到的时候李易刚刚放下筷子,看一眼信。
他没明白是啥意思,捐东西收不收税?捐东西怎么收税?
“宋德,蓝田县什么情况。”李易找来宋德。
“东主,梁掌柜他们自买自卖,石棉瓦,要盖棚子,说是一人出三千缗,实际上一千二百缗,要交税。”
宋德知道情况,梁掌柜等人又不在蓝田县,他们在长安城里。
“缺心眼啊,直接就说一人捐三千缗的东西,何必转一圈,找人跟他们说一声,不交税,没要补贴就不错了。”
李易认为合伙人的操作手法有问题,确定价钱不用非得自买自卖。
李易发现自己应该教一教合伙人,虚报一下捐赠数目,然后…没有然后。
直接捐赠在他那个时候不可以抵税,除非向特定机构捐赠,才能抵税。
比如说大区域人口生病期间,某个企业通过那什么会呀,向自己有关联的医院捐东西。
这个就挺操蛋的,一边要名声上的好处,一边又要捞实际好处。
这样的集团没良心,收拾死都不为过。
还有一些就比较好点,哪里受灾了,自己经营矿泉水,送水。
出厂价三毛多钱的矿泉水,以零售价格两元的名义直接送。
一说就是送了六十万元的水,其实是送了不到十万元钱的水。
但人家不抵税呀,人家就把十万出厂价的水以零售价格来宣传,白送,图个名声。
后者比前者好,前者应该枪毙,后者花钱买名声,灾区百姓确实拿到水了。
大唐没有捐钱的抵税补贴,何必非要交个税,学一学送水的。
李易安排宋德去找人调整,写信:换个说法,重新来,不交税,他们不懂,我之前不知道。
当天晚上,梁掌柜等人交的税又要回去了,不给了,咱们是直接捐。
醉仙居给衙门送了不少吃的,尤其是辣椒油,表示歉意,耽误你们正常办公了。
梁掌柜他们换个宣传方法,说捐出来三万六千缗的物资盖路边临时小屋,主要物品是非常好用的石棉瓦。
翌日的报纸发行,头条写:不以多少论善心,即便三万六千缗。
“太不要脸了,怎么回事儿他李易不知道?那些东西本钱有三万六千缗?”
宋璟看到报纸想吐血,看标题,是说钱多钱少无所谓。
但实际上去告诉大家,人家捐了三万六千缗,用在建路边的辅助免费汤小屋上了。
你李易……你自己捐了那么多都不打广告,别人捐一点,你这个捧啊。
毕构挠头,怎么回事儿?小易专门写个文章来表扬,表扬的又不是钱多少,总觉得哪里不对。
同样发现情况的李隆基,中午就带着老婆孩子到李家庄子吃饭。
“易弟,他们究竟花了多少钱?”李隆基上来就问。
“每人一千一百七十缗的本钱,材料成本一人一千缗,雇人干活一人一百七十缗,实际上还能更少点。”
李易知道数据,整个京兆府,不少个房子呢,而且修成三间。
确实花钱了、投入了。
“为何要说那么多?”李隆基有点不高兴。
“千斤市马骨,让别人也看到里面的情况,你说你修桥补路花一千缗,实际花二百缗。
没有补贴,二百缗是真正花出去了,一点金钱上的好处都得不到。
百姓享受到了二百缗修的路和桥,实实在在的。
若将来出台政策,可以抵税,又是另一种操作,再想这样干,不行。”
李易笑着说明情况,你喊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你实际花了钱就行,又不能抵税。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亘古作假孩童需
听完李易的话,李隆基沉思起来,他发现了,易弟太过功利。
为了让有钱人积极花钱搞基础建设,这手段都使出来了。
“抱抱我。”小家伙不懂得大人的事情,他看到熟悉的人觉得亲近,就想要抱抱。
看小家伙张开双手,李易蹲身给抱起来,一条胳膊的力量就足够支撑。
“吃茄子。”小家伙在李易耳边小声提要求,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一扭头看到母亲,赶紧转头。
“好滴,我给你蒸茄子,咱们就吃茄子瓤。”李易也是一副作贼的样子小声回。
小家伙果然满意了,使劲点头。
李隆基考虑完了,问:“以实际获得的好处来推崇虚假宣传?这样确实好?”
“大唐出兵二十万,攻吐蕃,得胜,俘获军马八万余。”李易说了一句话。
李隆基瞬间没脾气了,假的,哪有二十万啊,而且俘获的军马只有一万多。
那些马还不都是好马,打人家吐蕃,人家要是有八万多匹军马,会留给你俘获?人家骑着就跑了。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实,鼓励做善事,比追求实际数据更适合当前情况。”
李易对这方面太了解了,他都没少干。
比如说他贿赂人,人家不缺钱,给多少钱合适?正常比例就行。
但是,你得给人家找机会。
一个管着当地医院和药品行业的人,你可以让他去种树。
然后自己的集团就买一大堆树,买的时候价钱很便宜,宣传的时候就贵。
卖树的苗圃不会站出来说不是,他们还指望用这个来打广告呢。
到时候别人买,他们可以说,现在价钱便宜了,给你一个优惠,不像谁谁谁买时那么贵。
这才叫正经的行贿,直接给钱,太废了,要给名声,帮对方捞取政治利益。
植树节过去了,等儿童节,再安排一下。
让领导去某个孤儿院,给东西,东西谁出?李易出哇。
这方面李易下力气,东西都是好东西,吃的没毛病,玩具也是符合国家标准。
报价的时候多报,表示钱多。
孤儿院的领导知道,甚至是孩子都能知道,不过他们无所谓,他们不会去揭破这点事情。
好处确实拿到手了,孩子确实吃到好吃的了,玩具也没有任何有害物质。
孩子其实都想着你天天来给我送东西,我天天配合你。
李易坦然,我没做错,我为百姓谋福利,你非要用大帽子给我套脑袋上,那你呢?
“那易弟你为何不宣传自己?比如你捐了二十万缗修路,你可以说五十万缗。”
李隆基明白事情,却想不通李易的行为。
李易深吸口气:“我也想,可是没意义,我要的不是虚假的东西,我必须实际帮助社会发展。”
李易确实很无奈,作假系统不承认。
所以李家庄子行事不需要宣传,系统知道就行。
不然自己怎么跟个圣人似的,一直在宣传正能量。
不过时间长了,发现也无所谓,挺好。
不一定非得是为了系统而做,人毕竟活着,做好事儿其实挺开心的。
想要钱,随时能有办法赚,不缺钱。
看别人因为自己而生活得更好,本身就是一种收获。
改变了别人的人生,给予别人幸福。
李易想着,突然不在乎系统了,没有系统,自己一样会努力,自己存在这世上就有自己的价值。
“花,花!”小家伙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指着一棵树,树上有花朵。
“杏子不好,看看哪个地方的家杏比较大,截一段过来嫁接,这个杏子太小了。”
李易扭头看去,杏树,本来应该砍了的,他没同意。
杏子不好无所谓,小,然后不完全成熟根本不能吃,杏仁还是不能当干果吃的那种。
这种杏的杏仁吃着苦,多吃几个就中毒了。
他想着嫁接,而且苦的杏仁,是药。
吃多了中毒,与其他药物配伍治病。
“杏!”小家伙聪明,听一句就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了。
“外面起风了,看上去要下雨,咱们进屋子里躲躲好不好?”
李易看看天色和云朵,跟小家伙说。
小家伙也看看天,一副他懂得的样子:“好!”
于是李易抱着沰儿进屋,李隆基和王皇后面面相觑。
他俩就不明白,自己天天和孩子在一起,为什么孩子一到了李家庄子就愿意和李易玩儿。
进了屋子,小家伙自己下来,他只要调整重心,就会给大人一个反馈,他要下地。
站到地上,他抬小手示意李易拉着他,他抓着李易的手去找地方休息。
找到一个角落,爬上椅子,他后背和右边的肩膀都靠着墙,李易坐在他左边,他露出安心的笑容。
“三哥、嫂嫂,春天了,屋子里的温度要保持,然后沰儿所处的空间不要太大。
要靠角落,角落的地方用暖色的染布棉花被褥当背景,房子的高度不要太高。
如果是已经很高了,单独制作一个,千工拔步床,给沰儿用上,挂煤油灯。”
李易发现小家伙对空旷的地方有恐惧感,说明空间位置不好。
同时屋子中的温度降低,光线不够强,整体色彩不是暖色。
小孩子喜欢在墙角呆着,说明没有安全感。
“给别人用了。”李隆基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说。
“我的那个给沰儿拿去,我一次都没用过。”李易看桃红,桃红提起裙子跑了。
小家伙到了这个位置,一直露着笑容,他拍拍身边的地方,李易挪一挪紧挨着他。
小家伙把脑袋就靠在李易的胳膊上,脸上带着笑容,闭起眼睛,很快呼呼睡着了。
“不要让孩子呆在空旷的地方,温度必须维持在二十五度到二十八度,要以暖色为主……”
李易知道小家伙怎么回事儿,这就跟一个正常人进到空旷的建筑物中一样。
大人进到人民大会堂里,那个框架结构,给人一种庄重,一种空间无法把握的感觉。
大人能够调整,知道怎么回事儿。
小孩子不能调整,除非孩子一直处在那个环境中,习惯了。
实际上大人对空旷的地方也害怕,一个高一百米,边长是一百米乘一百米的空旷大厅中央放一张床。
在熄灯之后,有几个人可以在那个床上安然入睡?
有的皇室可以,那是因为周围有人服侍,没人呢?
小孩子对这种空间和温度最为敏感,很多人小时候都会如此,喜欢呆在角落。
还愿意在被褥里钻来钻去,看着一盏暖色的灯亮着,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