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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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那些事儿-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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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聪这才歇了手,坐回到龙椅上气鼓鼓地让太监读。刘皇后写的是:
  “后宫现有的宫殿完全住得下所有的嫔妃,其实并不需要再建。而天下没有统一,皇上您当爱惜民力才对。廷尉陈元达前来劝谏,其实是社稷之福。皇上您应当封赏才是,现在您却要杀掉他,那么天下人将怎样看您?忠臣进谏固然是不惜身家性命,其实人主拒绝纳谏也是不顾自己的社稷江山。皇上为了我而杀谏臣,天下忠良不敢再言是因为妾,天下人都恨您是因为妾,国家个人都受到损失是因为妾,社稷江山变得危险是因为妾,如此天下之罪皆归于妾一人,妾怎么能够承担得起?妾读过历史,发现自古以来败国丧家者,经常都是因为女人,心里常常怨恨这些红颜祸水。没想到今天我也成为其中的一员,那将来后人看妾也如同妾看古人一般!妾实在是没有面目再侍奉您了,希望皇上将我赐死,这样也可以使陛下少一件过错!”
  刘聪喜欢刘蛾喜欢得不得了,与当年的单太后不相上下,听说刘蛾请赐死,吓得也不敢去杀陈元达了,急忙对太监道:“你快快去告诉皇后,朕已经赦免陈元达了。”又转过头来对大家道:“朕这两天得了重感冒,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并不是真的想杀元达。元达是忠臣啊,君主必须忠良辅弼,乃得身安国宁。朕怎么会杀他呢?惭愧,惭愧!”
  这时候再看大家,因为刚才一番挣扎,有的帽子歪了,有的鞋子掉了,有的腰带开了,刘聪让大家把衣服整好,然后摆了一桌酒席给陈元达压惊。席间把刘皇后手疏拿出来道:“外面有你这样的忠臣辅佐朕,宫内有皇后这样的贤妻帮助朕,朕还担心什么?”
  从此以后,刘聪改了很多,偶尔也开始上朝了,群臣劝谏也不发怒了。但两年之后,即建兴二年(314)正月,刘蛾难产而死,刘聪没了约束,又开始胡闹起来。以前选的那些后宫美女已经不新鲜了,刘聪又重新选美。这回选中了中护军靳准的两个女儿,大女叫靳月光,次女叫靳月华,一个十五一个十六,长得都貌若天仙。刘聪非常高兴,加上他也喜欢刘殷的长孙女左氏,哪个也不忍心委屈了,干脆一气儿立了三个皇后。靳月光为上皇后、刘殷的长孙女为左皇后、靳月华为右皇后。
  陈元达再谏道:“自从三皇五帝以来,我还没听说过一个皇帝立三个皇后的。现在皇上不想着去选良才贤臣,却总想着选美女,这对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请皇上只立一个皇后!”刘聪听了皱皱眉头,心里厌恶,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当然也没听陈元达的话。
  刘聪继续选美,宫里的美女是越来越多了,后来又立樊氏、刘氏、靳氏姐妹四个人为皇后,再加上其他嫔妃,刘聪实在是忙不过来,上皇后靳月光偶尔受了冷落。靳月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派心腹太监出宫物色美少年入宫来淫乱。这事被陈元达发现了,他好心好意去报告给刘聪。刘聪还没说什么呢,靳月光已经听到消息自杀了。刘聪抱着靳月光的尸体大哭,于是更恨陈元达,但他又不想杀陈元达给自己安个恶名,于是下令以后凡是陈元达的折子一律直接扔到垃圾桶,陈元达要见自己,根本不用通报,直接顶回去。只要是陈元达的建议和劝谏,也不必来问他,全部否决。陈元达到了这个地步,大哭一场,长叹道:“我既然再也不能说话了,在这世上苟且偷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没过几天他就自杀了。
  陈元达一死,连劝刘聪的人都没有了。刘聪这回可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先把张皇后的侍婢选为皇后,又一气儿立了七个皇后。加起来一共十四个皇后了。刘聪在后宫畅所欲为的时候,又把矛头对准了皇太弟刘乂。他先立自己的嫡长子刘粲为晋王,随即又任命刘粲为丞相、大单于、录尚书事,总掌百官朝政。刘粲可谓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刘乂除了皇太弟的身份,什么官职也没有。朝野上下都知道,刘聪后悔了,想要立儿子刘粲,废掉弟弟刘乂。
  太傅崔玮、太保许遐对刘乂道:“当年皇上以您为皇太弟,并不是真心,只是因为您为嫡长子,他为庶生子,让你当皇太弟,可以安抚众心,让大家都服气。现在皇上已经掌握朝纲,朝中王公百官几乎全部是皇上的人,他也用不着顾忌您了。自魏武帝以来,只要是当丞相的,后来必为皇帝,只要是被封为晋王的未来一定登基。现在刘粲被封为晋王,又任丞相之职,您真的还在等着将来继承刘聪的帝位么?我看您不仅当不成皇帝,大祸也不远了。不如早一点让位,才可以免去这个灾难。”
  刘乂到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舍不得这个危险的皇太弟的位置,他道:“当年因为我是嫡生,皇上是庶生,所以都推举我做皇帝。我因主上是我的哥哥,所以让位给他。皇位其实本来就是我的,而且兄终弟及,有何不可?儿子与亲弟弟之间,我看亲疏也差不多。皇上未必就想废掉我。”
  崔玮、许遐听到这个地步明白刘乂已经无可救药了,可两个人还不甘心,还想救他一命,又出主意道:“您要是真想当皇帝,我们给您出个保险的主意。保您一定能当上皇帝,您听不听?”
  刘乂一听挺高兴:“什么主意?”
  “殿下既然不肯让位,不如早点登基。现在京中只有精兵五千,除了刘粲,刘聪其他儿子年纪还小,不足为虑。就是刘粲也是年少轻狂,没什么大的能力。您只需派一名刺客将刘聪刺杀,我可立刻筹来二万精兵,杀入京城,攻破入云龙门,到时候宫中的禁卫军一定倒戈投降殿下。” 
  刘乂听了立刻斥责:“你这是大逆不道!我不做这样的事情。”
  真不知道刘乂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三人的秘谈被刘聪安插的心腹听到。刘聪将崔玮和许遐杀掉,派冠威将军卜抽率兵把刘乂软禁。刘乂这下知道害怕了,赶紧上表请刘聪废掉自己,称自己什么封号也不要,情愿为平民,并且他的儿子也愿意除去全部的封号。同时推荐刘粲为皇太子,但刘聪并未理睬。
  中护军靳准的堂妹是刘乂的二老婆,因为和侍卫通奸,被刘乂杀了。刘乂也是嘴贱,杀就杀了,可他常常把这个让靳准既羞愤又悲伤的事挂在嘴边;后来靳准的女儿靳月光勾引美少年入宫淫乱,虽说是陈元达告的密,其实也是刘乂先知道然后告诉陈元达的,靳月光自杀后,靳准更恨刘乂。现在见刘乂失了势,靳准立刻落井下石,跑到刘粲那里道:“您不是想除掉太弟刘乂么?我有一个稳妥的法子。”
  刘粲一听大感兴趣,向他问计。靳准道:“要除掉太弟,只能诬其谋反。”
  “以刘乂的性格,要去告发他谋反,恐怕父皇不会相信吧。”
  “这个不怕。先把软禁太弟的士兵调走,让刘乂能够自由会客。然后,抓几个在这个非常时期去会见刘乂的人,屈打成招。我再使一计让刘乂戴盔穿甲,家丁手持兵器,然后一举捕之。皇上必深信不疑。”
  刘粲遂用靳准之计,先命卜抽撤了兵,又好言宽慰刘乂。刘乂是个直肠子,以为皇上又信任自己了,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规律,每日请客会友。忽然有一天晚上,刘粲带着人来到刘乂的宫中道:“叔叔,我刚刚得到消息,说京师将有兵变。皇上下口旨,请太弟戴盔穿甲,整束侍卫, 严阵以待,以作防备。”刘乂是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立刻就命手下人都穿好盔甲,拿来兵器。他自己也是金盔银甲的穿戴整齐,好不威风,然后就坐在宫中等死。当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在等死。
  刘粲骗完刘乂之后,靳准那边已经向刘聪说刘乂要谋反。刘聪一开始不相信,靳准说,您不信就带人去看看吧。刘聪亲率兵丁围了东宫,果然见东宫之中杀气腾腾,当即把这些人的武器收了,把刘乂抓了。刘粲和靳准又捉了与刘乂有密切来往的一些人,用酷刑逼他们承认与刘乂共同谋反。这些人受刑不过,一个个都招了。刘聪深信不疑,把东宫的所有官吏,刘乂的所有朋友亲信,以及东宫卫士全部杀死,总计一万五千余人。刘乂被刘聪废为北部王,刘粲派人在狱中将刘乂杀死。刘聪听说刘乂死了,突然想到自己的所有亲兄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悲从心起,不免也掉了几滴泪。但皇权之争毕竟是残酷的。这年七月,公元317年,西晋灭国的来年,东晋建国的第一年,刘聪立刘粲为皇太子。
  祖逖北伐
  北边暂且放下,再说南边。司马睿称晋王后,继续全力剿灭占据荆州的杜曾。这时候,由于陶侃被王敦排挤,陶侃的一部分旧将郑攀、马俊等人已投奔了杜曾,杜曾的实力变得很强,把荆州刺史王廙打得屁滚尿流。陶侃原来的副手,勇将朱伺在与杜曾的交锋中受重伤,不治身亡。赵诱、朱轧等晋将战死,杜曾的势力遍及长江中游一带,成为东晋的心腹之患。
  王敦见自己连连挫败,向谋士钱凤讨办法。钱凤道:“要除杜曾,非梁州周士达不可。”周士达,就是当年和陶侃一起定荆湘的浔阳太守周访,士达是周访的字。周访和陶侃是儿女亲家。王敦也正因为周访的关系,当时才没有杀掉陶侃。
  这回王敦急忙亲自去请周访,并向他许诺,如果灭了杜曾,一定让他来当荆州刺史。周访遂以李桓、许朝为前锋,率一万梁州兵去战杜曾,路上又招了几千人马。到了沔阳(今湖北仙桃),与杜曾在城下一场恶战。直杀了整整一天,周访左右两军都开始败退,只有中军勉强应付。周访早已暗藏了八百精骑,人强马壮,等到杜曾来攻中军时突然杀出,以一当十登时把杜曾的军队冲乱。周访的梁州兵趁势反攻过来,杜曾大败。
  周访和杜曾打了半年仗,杜曾败多胜少,最后逃入武当,据险而守。周访屡次强攻,损兵折将。只好把军队扎在山下,不再强攻。周访在山下重金找到当地采药人,寻了一条密道,派一支军队从武当山后杀入杜曾的营中。然后,又继之以正面强攻。杜曾大营被踹,前面攻势又猛,支持不住, 全军溃败。手下大将马俊和苏温把杜曾生擒,献给周访,周访命斩了杜曾,遂平了荆州。
  按王敦的承诺周访应当为荆州刺史,司马睿也觉得凭周访的功劳,这个肥缺也应当给人家。偏偏又是钱凤作梗,劝王敦自兼荆州重地,不可把这个地方给了外人。王敦于是上奏让晋王司马睿改派周访为安南将军,仍为梁州刺史。司马睿对王敦当然是言听计从,当即答应,按照王敦的意见下了任命令。
  周访见王敦再一次食言,把任命诏书撕得粉碎,又把王敦送来的玉环、玉碗等厚礼当着使者掷碎于地,骂道:“你给几个臭钱以为就能打发了我么?”自此把王敦当做仇人。王敦知道自己惹下了这位名将,也把周访当做心头之患,打算寻机会将此人除去。
  东晋灭了杜曾,国家算是暂且安定,但东晋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祖逖北伐。这时祖逖已经占据了安徽中南部,正打算攻取安徽西北部的谯郡。谯城守将是张平、樊雅,这两个人本是中原流民,就是上一章最末讲到的乞活军的一部分。两人拥兵上万,在这一带势力很强。
  祖逖本打算攻城,参军桓宣说,大家其实都是自己人,都是汉民,也曾是东晋子民,有话好商量。我正好又和张平、樊雅有过一面之交,不如我进去劝降。
  能用嘴皮子说下来这个城池当然更好啦。祖逖于是派桓宣入城。张平、樊雅也是讲道理的人,说现在天下大乱,自己在这里割据无非是据兵以自保,混口饭吃。桓宣说,混能混到什么时候呢?不如干点儿正事吧。你看,我们是东晋派来的正规军,打算北伐恢复晋室,你们不如加入我们。大家一块儿立功建业不好么?
  张平、樊雅说好啊,两下里很快谈妥。祖逖又派参军殷义进城收编。殷义是个自命不凡、十分欠揍的家伙。他进城后故意侮辱张平,指着他的军府说:“此屋也就能当马厩。”又指着府中一个大铁锅说,“此玩意儿放这儿也是个废物,不如化了铸为铁器。”
  张平不高兴道:“这是帝王镬,以后咱们北伐成功天下清平后还要用的,怎么能毁去?”
  殷义斜着眼看了张平一眼道:“你的脑袋还不定能不能保住呢,你还想保一个破铁锅?”
  张平本来就是个粗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先把殷义的脑袋砍下。他认为祖逖有意派这个东西来侮辱自己,遂关上城门死守,又把殷义的首级悬在城头示众。祖逖见殷义被杀,也没闹明白,不过翻脸是肯定的了,当即率兵攻城。张平率众死守。一连数天祖逖攻不下来。后来还是桓宣劝降了张平手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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