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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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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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想起了那日微浓对他说过的话,便试探道:“孙儿是怕他有谋反之心。”  “谋反?”宁王像是听了个笑话:“我宁国根基数百年,国力正值强盛,岂是他一个人能动摇的?”  祁湛只好不再多言。  “他连亲祖父都能迫害,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过真要比起心狠,”宁王笑看祁湛,“谁能比得过杀手?”  “孙儿受教。”祁湛会意,立即恭谨回道。  宁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孤可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两个女人都放了。等送走废后暮氏,也是时候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了。”  这一招真是“给个巴掌再喂个甜枣”!只可惜祁湛得了这枣,却觉得味道并不如想象中甜美,便有些恹恹地道:“一切但凭王祖父安排。”  宁王也知道他是对微浓的翻脸耿耿于怀,遂也耐心劝道:“翻脸就翻脸了,你又不是真的喜欢她。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此祸水避都避不及,你还巴望什么?”  “她不是那种女人。”祁湛忍不住替微浓说项:“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就凭她是聂星痕的女人,你就得死心!”宁王下了死命令。  听闻此言,祁湛猛然想起前年去刺杀聂星逸之事,当时正是聂星痕辗转找到了宁王这里,才联络上了他。他有些不解:“既然您忌惮聂星痕,当初又为何要帮他夺权呢?他可比聂星逸难对付多了。”  “有些事你不明白。等日后时机成熟,孤自会告诉你。”宁王隐晦说道,思虑片刻,又叮嘱一句:“聂星痕这个人,你暂时不要去惹他。政事、女人都不要惹。”  说到底,宁王还是怕他和微浓再有联系。祁湛心底了然,苦笑一声:“孙儿明白,您是为孙儿的名声着想。”  “嗯,你年纪也不小了,立为王储之后,也一并娶了亲吧!”宁王至此才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目露一丝伤怀之色:“记得早些开枝散叶,多培养几个成器的孩子,不要步孤的后尘。”  “孙儿谨遵教诲。”祁湛口中虽如此说,心里却不知到底该是悲是喜。他好像真的打败魏侯了,但好像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至于你那个师妹,既然对你痴心一片,不防也收进宫里来。做姬妾也好,女侍卫也罢,凭你意愿吧!”宁王指着祁湛的胸口,又特意强调:“但有一点,别教她把一身的江湖匪气带进宫里来。”  *****  自昨夜之事发生后,云府门前一直人来人往,不断地有官兵搜查、盘问。而府里的奴仆们则埋头拾掇行装,看样子是真得要搬迁了。  微浓在云府门外等了两天,接连吃了两天闭门羹。直至第三日晚,她才找到云辰的去处,还是祁湛派人给的口信儿。  原来云辰钓出两名“敌国女细作”之后,任务业已完成,便将淳于叶私通燕军一案,尽数移交给了大理寺审问。这几日云府乱糟糟的,他也懒得回去,便一直窝在妓院晚香楼里,过着温香软玉的日子。  宁王只让微浓在黎都逗留三日,明日便是她返程之期。她也晓得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当即便换了身男装,直奔晚香楼而去。因她出手阔绰,神色冷然,又言明只找云辰,老鸨还以为她是哪个倾心离侯的大家闺秀,倒也没敢怠慢,在问过云辰之意后,将她引进了一间香闺之中。  微浓推开屋门的一刹那,只见云辰一袭白衣斜斜卧在靠榻上,而一名风尘女子就酥胸半裸地躺在他腿上,正往他口中喂食葡萄。云辰吃得不亦乐乎,面上还带着狎亵风流的笑意,看似好不快活。  微浓心头抽痛,却也没有乱发脾气,只是平静地道:“我想与你谈谈。”  云辰懒懒抬眸瞥了她一眼,清润的面庞似笑非笑,竟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邪魅:“姑娘好手段,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微浓不接话,只牢牢盯着他。  云辰这才随意一挥手,那风尘女子也极有眼色,什么都没问,盈盈笑着退出门外。  云辰似乎正值薄醉,右臂支着额头,再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望着她。  彼此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的一切心事都无处可藏了!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就像是她七年前第一次见到楚璃!  但她不能说太多,他一直拒绝承认真实身份,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只要知道他还安好无恙,便已足够欣慰了。  微浓边想边慢慢走向前去,一直走到云辰面前,温声道:“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不肯实话实说吗?”  云辰揉了揉眉心:“姑娘自从认识我开始,便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恕我看不大明白。”  “那剑呢?你为何要夺走我的剑?”微浓犹疑片刻,始终没敢将“惊鸿”二字说出口。  云辰只得放下右臂,好笑地问:“你用剑袭击我,我若不夺剑,难道还要束手就擒?”  微浓只得将手伸出来:“那你把剑还给我。”  “姑娘可真有意思,”云辰眸光笑意潋潋,“你见过官兵捉捕刺客之后,还将凶器还给刺客的吗?”  他就这般笑着看向微浓,那笑中有戏谑,有嘲讽,还有一丝莫名的深沉,似在向微浓传递着什么讯息。  微浓恍然明白过来,愣了一愣,立刻装作崩溃地质问:“那你为何一直假扮楚璃?为何要骗我?”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目光却一直流连在云辰的右臂之上,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  云辰不防她口中一套,手上一套,一时未及反应,竟真的被她捉住了右手……
   

第181章:情非得已(六)转折剧情
    微浓根本没给云辰反抗的机会,当即捋起他的衣袖去看!浅浅灯色下,但见他手腕内侧,赫然显露一抹浅得不能再浅的疤痕,隐隐呈现一个圆形,一看便是剑戟所伤!  六年前的上元节灯盏,楚璃曾在城楼下遇袭,当时他便留下了这样一道伤疤!只是比这个要更大更狰狞。可这数年过去了,疤痕变浅变小也是自然!  微浓霎时泪盈于睫,也不知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只知牢牢拉着云辰的手,哽咽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云辰的目光原本已经清明起来,但听她一言,又猝然变得迷离。他的右手僵了片刻,但没有甩开微浓,反而将她拉近身侧,附耳问道:“那个亡国太子到底有什么好,怎么这么多人惦记他呢?”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微浓耳畔,仿如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令人迷醉。微浓刹那间乱了心神,不禁双手捧上他的脸,盯着他眼角的泪痣:“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楚璃。”他的声音低沉缠绵。  他是楚璃!微浓心头情不自禁地涌起狂喜,已全然忘记隔墙有耳,正欲紧紧拥向他,却又听他在耳畔戏谑补充:“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一句话,令微浓顿时堕入冰冷无底的深渊,一颗心猛然摔得粉碎。可那泪意是再也忍不回去了,唯有任它们流淌出来,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下颌,滴在云辰的衣襟上。  这一刻,他们离得这样近,又那样远。  她唯有再次握住他的右手,喑哑泣道:“你为何要假扮他?你连他右手的疤痕都一模一样!”  云辰唇畔噙着一缕莫名的笑,没有答话。  微浓又仓皇地去摸他的左手,可触到的掌心竟是光滑的,惯于拈弓搭箭的几根修长手指,丝毫没有薄茧的痕迹。她唯有安慰自己,茧子是可以褪去的,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何他的左手如此僵硬无力!  微浓托着他的左手,再次捋起他的衣袖,入眼是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根本不像刀剑所伤,而更像是蛇虫所咬噬!  她很想继续装下去,再说些什么斥责质问的话。可是看着云辰的左臂,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捂着口,任由眼泪簌簌滴落在云辰的掌心,渐渐凝成一泓小泉,晶莹斑驳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  许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云辰便替她开了口,酒意更浓,语气也更放浪:“可惜啊,若是我这只左手没废,会装得更像他。不过不要紧,晓得他这个秘密的人,如今已没几个活着了。”  微浓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云辰只是一味浅笑,渐渐笑得越发邪魅。他将那只完好的右手抬起,慢慢抚上微浓的脸颊,然后滑至脖颈,卡住她的咽喉。他手上没有用力,反而更像爱抚一般,柔情絮语地说:“横竖楚璃也死了,你不如跟了我?”  微浓睁大双眸,已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唯有哽咽回道:“你掐死我吧。”  云辰的双眸再次眯起,目中杀意已现。  “动手啊!掐死我啊!”微浓见状失控大喊,声音已变得不像自己:“掐啊!你掐啊!你在等什么?”  云辰摩挲着她的脖颈,爱怜着久久不肯离去,他那双潋滟的眸子逐渐变得深寒,变得沉敛,最后变得涣散。  而就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两个训练有素的宫中侍卫立刻跑了进来,对云辰阻止道:“离侯,她是王上的贵客,您不可动手……”  云辰倏然放开微浓,蹙眉反问:“你们在偷听?”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颇为尴尬地回道:“这位姑娘明日即将返回燕国,王上怕她出了意外,才……”  原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在门外偷听!就是他们阻挡了她和楚璃相认!微浓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也不管那两人是谁派来的,又是什么目的,只是恶狠狠地指向他们,失态大喊:“滚出去!滚出去!”  两名侍卫没想到她的情绪突然崩溃至此,一时竟都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微浓再也不管不顾了,一把掠过手边茶盏,朝着两人头上砸去,像个疯妇一样怒喝:“滚!滚!”  她这副模样终是震慑了两名侍卫,云辰则还是那般薄醉之意,慢慢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两人挥手:“下去吧,我知道了。”  那两名侍卫得了云辰的保证,忙不迭地退出门外。  云辰便缓缓走到微浓身边,再次抚摸上她的面颊,怜香惜玉地为她拭去泪痕,目中却渐渐流露一丝阴鸷:“既然你是王上的贵客,今夜之事就算了。下次再来坏我的事,我必不留情面。”  微浓的视线,此时早已被泪水模糊,她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轮廓,这样放浪、这样风流、这样无情……这样懂得伪装。  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于是便只能更加汹涌地流着泪。这四面八方,不知还有多少宁王的眼线,她只得摩挲着他右腕上的疤痕,泣不成声地问:“倘若你不是楚璃……那你是谁?你为何……为何要冒充他?”  “这与你有关吗?”云辰扯出意味不明的俊笑,似带着几分引诱与威胁:“你若知情识趣,就不要再来宁国了。”  他口中虽如此说,右手却迅速蘸了酒水,在桌案上写下三个字:去姜国。  微浓赶紧擦干眼泪去看,只可惜那字迹不过一瞬,便被云辰擦掉了。她只略略瞥了一眼,倒像是眼前生出幻觉一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再想问什么,云辰竟已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看情形是不会再开口了。  微浓咬了咬下唇,扬起手来“啪”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故作大声地表态:“我不会就此罢手的!”言罢转身,一脚踹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  翌日一早,微浓无奈踏上返回燕国的车辇。宁王说是“派人护送”,实则也是押送之意,拨了数十名护卫与两名侍女随行,声称“路上供她差遣”。  祁湛到底还是来送行了,璎珞则因有伤在身,又被带进了宫中,没法子前来相送。  祁湛默默地将微浓送到十里长亭外,数次欲言又止。临到此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彼此心里都有些不大好受。  终究还是微浓先起了头:“在大理寺监牢里,是我太冲动了,说话也不中听,你别见怪。”  这话听起来有些生分,但好歹是消气的意思,祁湛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不管你信不信,伤害你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微浓笑了笑:“那夜是因为云辰……我有些急了。往后你多留意他吧。”  其实祁湛很想开口问问,她对云辰究竟是什么态度,可想起彼此如今的关系,又恐她再怀疑自己别有居心。于是也唯有按捺下心头疑惑,有些艰涩地问:“我能帮上你什么吗?以后要怎么联络你?”  微浓想起昨晚那模模糊糊的“去姜国”三个字,心头很是激动。可宁王派人送她回燕国,她还有机会再出来吗?仅凭她一人之力怕是不行的。想到此处,她还真有一件事要托祁湛去办,便也直白开了口:“我在找我师父,你若有他的消息,便请他去燕国京州的千霞山找我,就是我曾经修道的地方。”  祁湛一听此言,立刻应道:“这事好办。你将你师父的情况告诉我,我替你留意着。”  “他名声很大,只要稍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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