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的玛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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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的玛丽苏-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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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的西门吹雪有些加重了唐眠的心理负担,她现在每次看到西门吹雪,都有种一不小心嫖了纯洁黄花闺男的错觉。
  不过这种感觉吧,带着一种欺骗黄花闺男的耻感,又有看着他不露声色地对自己好的满足感。略略地让唐眠有些欲罢不能,这种感觉,让唐眠自己也有些讶异。
  而在唐眠纠结的当口,这个端午刚过的初夏,一封纯白封皮的信被一个白衣人送到了万梅山庄,并且在纪管家百般思量矛盾下,最终还是被送到了西门吹雪的桌上。
  白衣人自称是南海飞仙岛白云城的人。他带来的信,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的亲笔信。
  读完信,西门吹雪的手竟已开始抖动。那是一种未曾有过的兴奋。
  七月十五,紫金之巅,月圆之夜。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他早就想与之一战的对手,如今亲自派人送来了战书。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战,也是他无法拒绝的一战。
  几乎是瞬间,他就书下应战的书信,而后放下墨迹未干的纸,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踏尘土,持剑往后山飞跃而去。
  在平日不会练剑的时辰里,这场剑,却异常痛快淋漓!他的面前仿佛有了一个可以与之对弈的客人,一盘旷世的棋局。他和叶孤城,两人同样理解高处不胜寒的处境,同样期待着此生一败!
  剑气无言,化作长虹,和胸中一道浩然之气一起,直直冲入云霄!
  收剑回鞘,西门吹雪在一片飞散的绿叶之中久久沉寂。
  他闭着眼,风声、山间不知何处的水流声、树上叶间的沙响声、鸟的翅膀扑棱的声音、被切碎如同粉尘的叶片落地声、心脏的跳动声,脉搏的颤抖,血液的流动,……他没有用眼,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无形的剑气串联了起来,只要他想,手中之剑便可瞬间连接到周围的一切。
  西门吹雪终于睁开了眼,脸色恢复平静,顺着山路而下。
  正值端午前后,虫豸肆虐。后山至庄子的路边,隔着一片小树林,长着野生的艾草,每逢端午便有丫鬟小厮三三两两地采来用。
  满地落叶之上,西门吹雪的脚步几不可闻。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孙姑娘真的……?”
  林间的一声引起西门吹雪的注意。他听出那是丫鬟朱好的声音。
  “哎呀!我也不知道啦,我乱说的你别听我的!”另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朱好的惊呼。那是青妙的声音。
  “青妙!你又钓我胃口!快快从实招来,不然今天我就不让你回庄子了!”朱好急急威胁道。
  “哎呀别!……你别!……哈哈哈哈哈……我说我说,你快停下!”
  两人怕是正在林子后采驱虫的艾草叶。此刻青妙被朱好挠了痒痒,软软娇娇的笑声里夹杂着求饶声。
  因为出现了“孙姑娘”三字,西门吹雪忍不住慢下步子。虽然隔得远,但凭他的听力,要听清楚青朱二人的对话并不是难事。
  “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就扯到孙姑娘?她可还没有成过亲,你这样说是坏她名誉。”朱好义正言辞。
  “我没有……”青妙委屈反驳,声音转而变低,“是这样,一月左右前,我去后山找孙姑娘,无意间就看见她好像和庄主、和庄主……总之庄主躺在那里,好像衣衫不整……然后这个月我还是照常洗衣,才发现孙姑娘到日子上了还没来癸水,我才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总之我是乱说的啦!……”
  “真的?!她和庄主居然……!我们庄主居然……!”朱好的声音里夹杂着震惊,却还带着点儿兴奋,“不过……听你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可能诶,前两天你还无意中跟我讲过,孙姑娘的食量好像变大了,还时不时问你讨酸梅汤喝,难道真的?……”
  “……所以我才,唉……你可别跟别人乱说,庄主和孙姑娘之间的事我们都不清楚,改天被人知道,恐怕庄子上又要闹翻天了!”
  “可是总感觉纪管家会很开心……”
  “求你了好姐姐,可千万别告诉纪管家!”
  西门吹雪的手抖了抖,似乎想起什么,一向淡然的脸上划过一道可疑的红晕,然而眉间却又立刻皱起来。
  他发现自己脚下的步子有点迈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决战的节奏走起~=v=好像有又欢乐又虐的东西混进来了(喂)
  清霜、萝卜、左边妹纸们搭建的有爱的门联横批楼好有爱~
  以及,谢谢夏子菇凉的地雷(TAT雷区终于不再裸奔,窝要向着雷区满槽的方向前进!~(≧▽≦)/~)


☆、陆小凤传奇之孙秀青(六)

  七月十五,紫金之巅,与阁下之战,理当舍命奉陪。
  然吾仇敌窥伺在外,而内子于间有孕,故冒昧请以半月之缓,以安顿其母子。
  望君海涵。
  君既逢此喜事,余亦何能背尔?
  同俟月圆,七月十五,又何妨改为八月十五。
  此战绝世,紫金之巅,又何妨易为紫禁之巅!
  (注:紫金是南京紫金山,紫禁就指紫禁城。)
  唐眠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充实。
  孙秀青的身体本就是从小锻炼,峨眉派所授剑法的底子也很是不错,加上又有一个当世可算得数一数二的剑客当她的老师,她的剑术进步极快。
  不过她不满足于此。练刀剑双杀越多,她就越觉得这个剑法很适合她的性子。
  剑这种东西,是兵器中的君子。
  她这个人,反正不能算个好人。
  所以她用剑,绝对无法像西门吹雪那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谪仙的凌厉美感和神俯瞰世人的气势,发挥出属于剑的十二分威力。单看也知道,成日和剑待在一起的西门吹雪,已经完全了解他手中所持之剑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属性和质量,懂得如何才能让它发挥最佳的状态。这种长期培养起来的对剑的直觉,除非唐眠接下来一辈子都和剑过,并不可能习得。
  而刀剑双杀不一样。刀剑双杀是独孤一鹤在自己的刀法和峨眉派的剑法之上创造的,他并没有藏私,而是将它授予了峨眉派的众多弟子尤其是他们“三英四秀”,这套剑法,常人若能掌握,也必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剑客。
  更重要的是,“刀剑双杀”将“刀”字放在了剑字之前,可见其中多含刀的威猛气势,有几招几乎就是以剑为刀。唐眠有时候觉得若能再反其道而行之,从中悟出一套融合了剑之长处的可行刀法,那势必更加适合她了。
  刀者,豪也。无论好人坏人,只要他使刀,那多半便是直来直往的性格。
  剑以世人的品评为标准,而刀则以自己的喜恶为根本。剑者替天行道;刀者,看你不爽,上来就给你划拉两刀子。
  与剑相处的时日越长,唐眠就觉得剑适合孙秀青的性子,却实在不适合自己的性格。
  她练峨眉剑法和刀剑双杀,想从中悟得一套适合女子的轻灵刀法,但既然是刀法,便必须要有刀的气势。
  于是一半是因为练剑体悟太过劳累,一半是她想增强自己的持刀的力量,唐眠每餐都会在本就多食的基础上再吃不少糕饼点心。
  今天她和往常一样,下午时分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练剑。她本来是在自己的小院练的,怎奈仲夏将至,时日拉长,日光也更晒,每每练完剑满头大汗,就想大喝几碗冰镇酸梅汤,有时候喝得太快又腹痛影响饭食,加上皮肤也有被晒伤的危险,她最后只好躲到后山阴凉的林子里去,叫下人帮忙辟了一小块空地。
  西门吹雪近来练剑很勤快,他向来在清晨和晚上练剑,但如今下午也会练上一会儿,留给唐眠的时间就更短了些。西门吹雪是个好老师,只是不善语言而多以实例,唐眠每次都聚精会神地熟记他的剑招,以便她自己课后细细地摹仿体味。
  她学得极认真。所以自然就发现今天的西门吹雪难得的竟有些许分心。
  “怎么了?”讨论完剑招,她就势问了句。
  西门吹雪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目光清浅澄澈,可是良久,都没有说话。
  唐眠被看得鸡皮疙瘩都扯起来了。剑神什么时候喜欢玩深情对视这种戏码了。
  “喂……有话就说啊。”她忍不住提醒。
  西门吹雪微愣了楞,而后便道:“孙姑娘,八月十五,我与南海白云城主,约战于紫禁之巅……”
  唐眠一抬眉,有些惊讶,但转而一想,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不过她记得原先叶西二人约的是七月十五,因为孙秀青有孕才改期,甚至连地点都改了。现在她可没什么事,没想到居然还是八月十五。
  她倒是挺期待若是决战在紫金山,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就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故事。
  “原来是是这样,白云城主与你同为世间难得的剑客,你二人要一战,恐怕谁也阻挡不了——”唐眠轻松地弯起嘴角,踮起脚来拍拍西门吹雪宽阔的肩,“别担心,我相信,你这一去必然能够回来。”
  决战在紫禁之巅,则叶孤城分明已卷入皇家的阴谋,对战之刻心不诚,剑不诚,哪怕他剑术略高一筹,也已没有胜的可能。更何况现在的西门吹雪,也没有孙秀青这个妻子之累。
  被唐眠一拍,西门吹雪紧绷的脸色略略松了下来,踌躇片刻,道:“孙姑娘,此战凶险,我亦没有必回的信心,因而我想请问你……”
  西门吹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红晕,然而声音还是清冽稳定,如同他持剑的手。
  “孙姑娘,可愿嫁与我为妻?”
  青色的竹林,绿株杆杆如莹润青玉,幽静恬然。风起,竹叶相互点头致意,枝干憨憨摇摆。阳光穿透这片青竹林,一片金色倾泻在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白衣人身上,边角描出柔和的粗糙线条。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激动的颤抖,更多的却是诚恳与确信。
  他的眼里唯有她的容颜。
  “可愿嫁与我为妻?”
  唐眠震惊地看着西门吹雪,手中的剑都差点握不住,嘴唇张了张,最终蹦出一句话:
  “喂,西门吹雪——你发神经病啊!”
  “…………”西门吹雪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过。
  “你自己都说你这一去不一定回得来,你这是想让我嫁进门做寡妇给你守节啊?”唐眠翻了个白眼。
  其实眼前的西门吹雪要是换成叶孤城,说不定她就答应了。人家可是打赢了都确定回不来了的,到时候她成了真遗孀,一个白云城都是她的,又安全,还吃喝不愁。可是西门吹雪不同,他是要回来的呀……
  大脑七拐八拐地乱想,唐眠终于叹了口气。其实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随便去占这两个人的便宜,因为她没法将自己的便宜建立在这两中一人必死的基础上。
  西门吹雪却以为他找到了原因,声音里竟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我知道你不愿意嫁我这个杀师仇人,但你一个姑娘带着孩子多有不便之处,而且腹中的胎儿也需要一个名分……你放心,我们成亲这件事不会张扬,之后我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我不能回来,以后你也……”
  “停!停停停停停!”唐眠及时打断了他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置信,“西门吹雪,谁有你孩子啊?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做过哪来的孩子啊?”
  “你——不是……”
  记忆里还存有当时的柔语温存,青妙和朱好的对话也历历在耳。
  西门吹雪难得的觉得云里雾里了。
  唐眠一摊手:“好啦,我承认我给你下过合欢香,但绝对没有动过你。至于孩子,我今天早上才来大姨妈,你说有没有?”
  合欢香?
  西门吹雪一脸僵硬,良久,转过了身。
  “如此,便最好。”他确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此便没有负担,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也无法不承认自己内心涌起的失落。原来她从未把他当做可以托付之人,而他此去若是死,便和她永无交集了。
  脚下的黄叶铺到了小路一边,看着西门吹雪离去,唐眠只觉得那背影比以前多了几分萧瑟落魄。
  难道他真的对她有情?她呢,对他可有意?
  唐眠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是应该走了。
  手中的剑再次挥起,剑锋之中,青色竹叶纷纷而落,落地时已断为两截飘散东西。
  剑如刀,斩断情丝不复。
  当代绝世的两个剑客的比试,究竟因为介入了政权的相争,没有达到期待中的纯粹。
  回想起叶孤城冰冷的尸体,西门吹雪只觉得心头寂寥;然而回想起他最后那一剑,天外飞仙,他却觉得胸中似有滔天剑意欲呼啸而出来再次对抗那一剑。
  白云城主,一代剑客,被权力游戏所沾染,落得四面楚歌之境,而最后那一剑,却是如此出尘绝伦。
  孤舟出海,他依照白云城的习俗,将叶孤城葬在飞仙岛之外的海中。而与海滩之上,舞剑七日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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