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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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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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战事,就将辽东地方的财力人力消耗一空,将大明中枢最后的一点财力消耗一空。
    如果不是日本人将大明拖到如此疲弊的地步,当老奴兴起时,以万历在这等事的天资,也不会在萨尔浒一役之后,完全没有大举兴师的打算……没钱,没力气,明军只能添油,从来没有真正聚集过九边大军,行雷霆一击,看似一个庞大的拥有百万以上常备兵力的大帝国,但每次与后金做战,从萨尔浒到松锦大战,集结的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万人,如果钱粮充足的话,在蒙古不具威胁,内地流寇尚未致命之时,又何至如此?
    所以后人才说,明于其说是亡于流寇,亡于建奴,倒不如说是亡于无能而庞大的官僚集团,亡于选拔人才的制度,最终还是灭亡于财政制度失败下的财政破产。
    但对眼前这个不久于人世的老人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无论如何,张居正在他所处的时代,在他的经历,经验,学识所能提供的一切条件之下,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
    眼前这位老人不是一个普通的政客,而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政治家!
    “财赋之事,我能为之。而边疆之上,攻伐不臣,就是需要靠你了。”张居正感慨之后,又是转向惟功道:“戚继光老矣,而且,在我身后,他未必能再镇守蓟门。”
    “是……”惟功艰难道:“戚帅估计很难再留镇了。”
    这是很明显的,宣大,蓟镇,辽东,这三镇有两千里以上的镇守区域,特别是蓟镇的范围与京师实在太近,三屯营等地就是京师的门户,蓟镇又是营伍兵力最强的地方,戚继光虽然不能练兵十万,退而求之的五万人也没有成功,但后来还是调了一万多近两万人的浙兵北上,又练成一部份北方营兵,以戚继光的练兵能力,蓟镇的营兵实力,绝对是此时的最强。
    朝廷能允许惟功招募两万人的营兵,也是因为辽镇的营兵力量很弱,更多的是靠家丁组成的骑兵来做战,朝中是不乏明白人的,辽阳的力量强,对辽镇和蓟镇都是一种牵制,只是他们不大明白,惟功的练兵和整合能力,并且吸纳普通营兵为自己体系力量的能力,是远远超过戚继光和李成梁等大明名将,而远在其之上的。
    这是截然不同的体系所带来的不同的结果,不仅普通的文官不可能知道,就算是张居正这样层次的大政治家,也是不可能真正明白。
    但张居正有常人难及的胸襟抱负,也有常人难及的眼光。
    他死死看着惟功,虽然生命垂危,竟也是在眼中迸发出摄人的神采:“小子你既然明白,就不必老夫多费口舌。大明很难再有第二个戚继光,镇守蓟门十年,苦练兵马,恢复边墙,以磅礴浩大之力,震慑北虏俺答部和朵颜部,蓟镇之外千里,十年来没有北虏敢于犯边,他没有斩首之功,不然凭他的功劳,早就该封侯!”
    戚继光的苦心孤诣和李成梁绝然不同,这当然也是张居正的****之功。
    这十年来,张居正和戚继光不知道通了多少信,连礼节上的小事情都是张居正淳淳教导,劝说,戚继光当然也是对张居正十分忠诚,从国家层面的大义来说,戚继光无负张居正所托。
    至于两人之间的小节有亏,倒是不必多说了。
    没有了戚继光,大明蓟镇的边防肯定会一退千里,很难保有现在这样叫人完全放心的态式。
    那么,底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言自明。
    “京营之事,在此之前老夫没有给你鼎力支持,一则是此事行之太难,你还没有这个手腕和威望。人家随便一出招,你就要出尽全力,你当时到底还太小,思虑不深。现在你在辽阳,诸事都妥当,不过,你要在辽阳呆下去,最少十年之内,不要返京。等立功如李成梁之后,根基深厚,再返回京城,那时候,主持京营之事,就容易的多。”
    张居正神色渐为严肃,这样的话题,他显然也是深思熟虑,所以一下子说了出来。
    只是到底是病体,两腮之间,显现出病态的潮红。
    张敬修是长子,这一次也是随侍在旁。他是翰林身份,还没有到别的衙门历练,总觉得父亲在这里说着兵事,实在不值得耗费如许大的精力,所以赶紧趁机上前,劝道:“父亲,您太累了,和少国公见面的日子有的是,还是……”
    “滚开,下去!”
    张居正勃然大怒,戟指向张敬修,怒道:“再敢插嘴,就拿家法!”
    张敬修已经是翰林官,而且好几个子女,比惟功大了一轮还多,这也是他不服气的地方,这个英少国公,如果不是纨绔世家的底子,又何德何能,占着如此高位,还使父亲这般改颜相向?
    当然,他自己其实就是靠的父荫才能成为进士,成为翰林,这一层张敬修又是有选择的遗忘掉了。
    但父亲这般辞色俱厉的模样,张敬修也不多见。
    张居正爱子之情,远远超过普通的政客,是以很少这般严词训斥。张敬修无奈之下,只得退下,不过退下时,还是用不服气的眼光扫了惟功一眼。
    “当年老成国公以与我合作之事,换取成国公府无事,虽然是交易,但我也守信了,无愧于他。”
    张居正重新对惟功道:“他临终之前,坦言京营之事,只有你有机会,够资格重整。老实说,当时我不大相信,毕竟当时惟功你太小了。现在看来,老成国公毕竟是本朝难得之人,眼光实在独到,此事,是我失策了。”
    张居正对惟功的支持,显然也来自于逝世成国公朱希忠的感情因素,但这种支持有限度,后来更是收回,两人的关系一度还颇为冷淡,谈起过往,张居正不能没有遗憾。
    “这几天,如果皇上能来视疾,则必然我会大力举荐于你……”
    “元辅,以我之见,最后当面不谈,以奏折的形式较为妥当呢。”
    事关自己未来数年之内的布局,惟功此时也是当仁不让,立刻就劝住了张居正。
    万历是肯定会来视疾的,普通的老臣不会在任上到此高位,也不会在重病时不请致仕,只有张居正这样地位,这样有大功于国的人才会在重病时仍然在位,并且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论万历的真情实感如何,亲来探看,慰问,这都是人君必为之事,否则,就成笑话了。
    张居正的打算是在万历前来时,当面举荐惟功担当重任,以他临去之时的这种期盼,万历是必然要允诺下来,天子一诺,总不好说改就改,这就算是张居正临去之时,替惟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513章 太保
    至于张居正自己身后事,他看来是顾不上了,原本历史上他和冯保联手找了一个替代者,然而那人还没有进京,已经引发众多弹劾,这说明当时冯保和张居正已经失去了对朝局的彻底掌控。
    现在冯保已经离去,张居正只是以实干见邀,并不是在皇帝和太后心里有多重要,身后之事,完全是谈不上。
    在多份信件里,张居正都在万历十年时谈到秋天必定要再请致仕,他实在已经是心力交瘁,很难支持下去,同时也是感觉时局变幻,人臣立功再多亦无用,总要在皇帝心中份量够重,地位才够安稳。
    张居正已经算是要激流通退了,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挺到真正退下来的那天。
    惟功也是怀疑,就算他真心要退,估计万历母子也不会放他走吧……
    “奏折……”
    这个时候,大臣上遗折还没有形成风气,清季时,大臣在位而殁,都会有相应的遗折,对任上之事,包括政务钱粮,人手接替,还有身后家族之事,都在遗折里提及,便于人主按亡者的心意来做安排。
    皇帝崩逝,遗诏是必然会有,当然,是不是死者真正的心意,那就难说的很。
    比如万历有一次以为自己将不起,遗诏里就召回矿使税监,后来病突然好了,就赶紧叫人将这遗诏收回,等他真死时,果然又是一样的故事,一下子发了二百万的内库银到辽东,当然,这肯定不是万历的真实意思,不过人死之后,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倒是惟功此时给张居正出的主意,令得张居正眼前一亮。
    “好,甚好。”张居正差点想站起来,勉强一挺腰,眼前一晕,只得又躺了下去。
    他喃喃道:“李元树替我谋划半生,到底临了也没有想到这一出。甚好,我一生心血,就在那几件事上,遗折里不妨认真替皇上再曲划十年,果真如我这般再行十年,大明的财赋算是真有了起色,再过数十年,亦不乏国用。以我一身,能使大明五十年内无饥馑之忧,足矣,足矣。”
    说着,张居正便是自眼中流下泪来。
    他一生至此,其实富贵已极,儿子要么翰林,要么都督一品,儿孙满堂,老母尚在,可谓没有什么遗憾之处了。
    现在门生故吏遍天下,以张居正之才,虽想到万历可能对他有所不满,会对他的主政方略有所兴革,但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清算他的姿态。
    是以惟功此时的提议,对张居正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提醒,不论如何,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事业中途停止。
    “元辅静摄安心,总有大安的一天。”
    事情已经至此,惟功也无甚话可说,眼看张居正已经垂下眼睑,一副倦极了的模样,虽然他很想和张居正再诉说一下自己内心的情感,说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当然,还有敬佩之心,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
    对张居正这样的人物来说,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在这个时刻也没有多少时间说儿女私情,更何况是惟功呢。
    他只能站起身来,最后再说这么一句没有多少营养的劝慰之语,张居正只轻轻动了动手指,意思是听到了。
    此时的张居正,应该是全部心思用在遗折上了,已经无心再多说什么。
    至此,惟功此行京师的全部目的,算是完成。
    但不知如何,他的内心,充满激荡和遗憾!
    如果张居正再活十年?
    如果自己能够提前掌握权力,与张居正一文一武的展布开来?
    可惜,历史没有假设,这位强势人物,命在须臾。
    他转身退出,张敬修因为不满,也自恃身份,并没有送出来,只有张懋修和张嗣修,简修,这兄弟三人,一起送了出来。
    毕竟惟功以英国公嫡子的身份前来探视,自辽阳远赴千里前来,这个礼数还是要有的。
    “吾家这几位,少有权谋机变之士。”
    在惟功几人到门前的时候,张居正突然开口了。
    他眼****芒,一点不象垂危之人,盯着惟功道:“将来若寒门有变,还望少国公帮扶一二,最少,使他们不失为富家翁。”
    “元辅放心,一切如君所托。”
    “好,好。”
    张居正说了几个好字,就是再也不说话了。
    见他无话,惟功这才继续出去,因为听到张居正刚刚的话,张懋修和张嗣修,张简修兄弟三人一起拱手,向他道:“一切拜托少国公。”
    兄弟三人,也就是张简修深知惟功大能,所以说话时真心诚意。
    而懋修和嗣修却是敷衍的多了,他们全部是进士,这个身份在大明就是一切的来源和保障,虽然大明不象前宋那样不杀士大夫,不管犯多大罪过亦是免死,最多追夺出身以来文字,就算前宋最重的责罚,但大明对一般的文官最多亦是免官而已,为乡绅家居,一样可以干涉政务,或是到处打打秋风,日子断不会有穷困之忧,所以照顾之语,实在叫这两个相府公子,难以接受。
    对方,毕竟是勋臣和武臣,与文官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惟功……”张简修在相府的二门前,悄声道:“等将来,我是说,家父的大事过后,我还是去辽阳。这一次,望你不要将我当公子哥来待,而是真正当一个你的部下……”
    “如果是这样,你可能要接受新军到将领的一系列训练……”惟功看着张简修,极为诚恳的道:“你到辽阳,任赞画,顺字行我会给你股份,将来辽阳所有的战功有你一份,银子你也够用,想打老虎,去宽甸,打熊,打獐子狍子,都随你,还有我和你说的,到海上钓鱼,十分享受,攀高山,下大海,任你逍遥……”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来年,还没过够?”张简修脸上露出苦笑来:“我只愿以后不是靠父荫生活,总要有自己的功劳,不然再深的情份,总有吃光的一天。”
    “好罢。”惟功深深看他一眼,见此人确实是出于真心,终于点头应诺道:“年前预备再成立近卫第一营,由功勋军官和老兵组成的精锐营,你不必到那些纯粹的新兵营去了,就到这个近卫营去参加入营训练,能熬过来,便可真正做事。”
    “好,我不会给你丢脸。”
    “不!”惟功道:“是不给令尊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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