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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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倾天下-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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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漾姑姑抬眼看着我笑道:“回娘娘,魏宁供出关于娘娘您从石阶上摔下来,淋池遇险,以及此次刺杀一事,皆为掖庭殿马庶人一手策划筹谋的,这里还有魏宁画押的供词,请娘娘过目。”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
  子衿忙上前取了过来,然后走到我身边道:“主子。”
  我从子衿手中接过供词,打开一看,果然纸上整洁干净,供词工工整整的写在上面,最后还有魏宁亲笔的签名画押,还按了鲜红的手印,足以证明此供词的真实性。容漾姑姑又微微抬首,不失时宜笑道:“不仅如此,掖庭殿马庶人身边其他伺候的宫女内侍也都对词供认不讳。”
  我过目后,抬首笑着看向容漾姑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姑姑的能耐是不容置疑的。”
  容漾姑姑笑着垂首道:“娘娘夸赞了,都是娘娘指点的好。”
  我笑着点头道:“很好,此事姑姑办得极好。”
  说完我又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执掌六宫的人,姑姑且拿了这供词面见皇后娘娘,一切由皇后娘娘定夺吧,想来此次容漾姑姑立了大功,只怕功劳不小了。”
  容漾姑姑笑着道:“奴婢这就去,那奴婢先告退。”我笑着微微颔首,看着她消失在殿门口。
  过了不一会子,李朝恩便来报皇后娘娘身边的墨兰来了,我便笑道:“快请进来。”
  待墨兰走了进来,便连忙上前躬身道:“奴婢给婕妤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无极。”
  我笑着道:“姑娘快起来。”说着给子衿递了个眼神,子衿便笑着上前去扶她,墨兰笑着道:“谢娘娘。”然后缓缓起身。
  我笑道:“墨兰姑娘来可是有何事?”
  墨兰敛眉道:“回娘娘,前儿夜里您御花园遇刺一事,敬法殿已查出了眉目,且从前娘娘您摔落石阶,淋池沉溺一事也查出皆是马庶人所为,如今皇后娘娘亲自去了陛下那告知此事,皇上见了证词,听了那一班伏罪宫人所言,雷霆大怒,皇后娘娘只叫奴婢来给婕妤娘娘带这些个消息来。”
  我笑着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关心,也劳烦姑娘走这一趟了。”
  墨兰笑着道:“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叫娘娘只管坐在这宫里等好消息就是,奴婢便先告退了。”
  我笑着道:“好,姑娘走好,抱琴送送墨兰姑娘。”
  待墨兰消失在远条馆,我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然后我看向子衿道:“去给梁庶人带句话,教她好生等着,离她出冷宫的日子不远了。”
  子衿笑着道:“是,只怕此番梁庶人不知道多感激主子。”
  我听了微微含笑不语,然后道:“叫李朝恩去仔细打听,回来再报。”
  子衿笑着道:“是。”说完便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便见李朝恩急急的赶进殿来,见了我立马上前道:“主子。”
  我微微颔首,然后道:“事情打探的怎么样?”
  李朝恩敛目肃然道:“回主子,陛下震怒之后,便亲自下令,说掖庭殿马庶人作为宫嫔,悖逆宫规,心思歹毒,毫无仁义之心,多次撺掇密谋,有违六宫祥和,且屡教不改,念其入宫多年,赐其自尽,明日午时由秦道秦公公亲自监督行刑。”
  说完他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后道:“这会子旨意已经晓谕六宫了。”
  我挑眉道:“那其他宫里都什么动静?”
  李朝恩道:“漪澜殿没什么波澜,不过马婕妤听了哭的撕心裂肺,这会子听闻她不管身边的人劝阻,跑去了宣政殿门口想去求情,不过陛下甚是震怒,因此只让秦公公劝其回去,可马婕妤却固执不肯,只褪掉钗环跪在那里求情,任谁也劝不了。”
  我离座起身,子衿连忙上来扶着我,我转首看着子衿笑道:“陛下政事繁忙,我也该备些点心送去。”
  子衿忙道:“是。”
  待我们到了宣政殿前,果然见殿门紧闭,而门口跪着的不是马婕妤是谁,秦道在一旁急的直冒汗道:“哎哟!我的主子哎,您这还怀着龙子,哪里经得起这么跪,若是跪出个好歹来,奴才们都得掉了脑袋,主子快起来吧,陛下这会子震怒,请主子回去,已是仁慈了。”
  马婕妤悲戚道:“陛下若不见本宫,本宫绝不回2去,求公公给陛下说一声吧。”
  秦公公为难道:“奴才不是没通报,只是陛下政务繁忙,不能接见主子啊,主子请回吧。”马婕妤听了一阵颓然,但却丝毫不动,秦道皱着眉,只来回走着不知该如何。
  他一看到我出现,便立马如见救星一般,老远儿地就赶过来请安,我笑着道:“公公一向是稳重的紧,这会子怎么急的这般。”
  秦道一听苦着脸指着马婕妤的背影道:“哎哟,娘娘您瞧瞧,这陛下因着马庶人的事正在气头上,奴才们哪里敢多说一句,偏偏这马婕妤娘娘也是铁了心的要跪在这求情,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容易,哪边都吃罪不起,若是这龙裔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奴才这颗脑袋也是呆到时候了。”
  我一听笑着看着他道:“公公放心,你这脑袋必会好好地,还得留着好好伺候陛下呢,哪里那么容易掉了去。”
  秦道笑着道:“那还得请娘娘您帮忙了。”我笑着微微颔首,然后走向马婕妤。
  待我站在马婕妤面前,马婕妤抬头看到我,只见她满脸泪痕,眼睛红肿,褪了钗环更是朴素,只觉得甚是怜人。她看清了是我,便立马道:“赵婕妤,赵婕妤,求你给陛下求情,饶过我妹妹一命吧,我在这里求你了。”
  我低首看着她道:“这乃是陛下的旨意,本宫又如何能改得?”
  马婕妤急着道:“妹妹不是一向最得圣心么?只要妹妹肯开口,陛下必会答应的,上次妹妹求情陛下不是便应了么,求妹妹了。”
  我听了嘴角噙着一丝笑,然后躬身与她对视道:“姐姐也说了,上次本宫已然求情,可马庶人终究不领情还百般要致本宫于死地,姐姐认为本宫还会一时仁慈,留一把随时会要了本宫性命的匕首悬在本宫头上么?”
  我看着马婕妤呆滞地脸,便继续道:“更何况此次马庶人不是一宗罪,而是三宗,此次都是她主谋指使,你觉得就算本宫容得了她,宫规就能容得下?前朝就容得下?天下悠悠之口就容得下她么?”
  我的话一步一步把马婕妤逼到绝望,她喃喃失神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妹妹不会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回去,惊恐地似是想到了什么?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姐姐还是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一切已成定数,不是么?再多说也是徒劳,与其在这里做无用之事,倒不如与马庶人再享受这最后一刻的亲情才是。”看着她惨白地脸,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殿门口。
  这时我听到她哭着道:“陛下,陛下……”
  我转身看向她,然后漠然道:“婕妤如今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无妨,只一句不要忘了,在这宫中,我们从来都身不由己,也从来都不是孑然一身,婕妤今日若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不打紧,但若是腹中的皇子,我大汉朝最尊贵的皇嗣有一丁点儿异样,只怕有一日你要哭的便不只是你这个妹妹,而是……你马氏一族。”我森冷的吐出最后一句话,便不再看她如利刃剜心一般惨痛的脸色,和那颤抖的身子,只转身走进殿中,任由殿门再次紧闭,将一切隔离开来。

  第一百零四章 报应

  翌日,难得的和风旭日,正午的太阳也没了那份毒辣,只是微微氤氲着热气。
  我拿着一把剪刀正仔细地修剪着月季花枝,子衿在旁边笑道:“这些本应是交给奴婢们做,主子却偏偏不肯假手于我们。”
  司棋也笑着咕噜道:“知道的便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被主子惯坏了,连这些小事都要主子亲自动手,若是陛下知道了,只怕我们这个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司棋刚一说完,子衿她们便都低声笑起来。
  我笑着转身瞥向司棋道:“瞧瞧,小小年纪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一般,咱们的司棋何时也如此上心月钱了,叫我猜猜。”
  说着我假作思索一般,子衿她们则看好戏般笑着。
  突然我看向司棋调笑道:“莫不是我们的司棋也急着存嫁妆,想着将来嫁个好儿郎了?”
  司棋一听,立马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一般,然后扭扭捏捏的跺脚娇嗔道:“主子,奴婢哪有。”
  子衿她们一听,再也忍不住,顿时都晓得东倒西歪,司棋气着指着她们跺脚道:“你们就知道伙着主子笑话我。”
  说着她便要扑上去,子衿也难得孩子气一般,偏偏挡在抱琴入画她们前面,不叫司棋得了手去,一时间都闹得娇喘连连,香汗淋漓的。
  我笑着道:“好了,好了,一会子若是真叫陛下看到了,别说这个月的月钱了,只怕下个月的都没了。”
  子衿她们听了都齐齐的看着司棋笑,司棋又是气又是羞,一时没了主意。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打理花枝。
  子衿这时稍稍敛了笑道:“虽是玩笑,但主子平日里要同皇后娘娘学着打理六宫琐事,本就是千头万绪,劳心劳力,闲暇时间,主子还是多歇息的好。”
  我笑着道:“看似我手中的事同六宫之事差之千里,实则又何尝没有相同之处。”
  说着我抬手轻轻抚着花叶道:“这盆月季便如六宫般,要能开的好,须得皇后娘娘日日浇淋翻土,而我与班姐姐要做的,无非是替皇后娘娘日日守着,哪里有些扎眼杂乱之处,便修剪了去。不叫那些个娇嫩美人儿般得花骨朵儿,被杂草乱枝吸了养分挡了玉容,自然也不能叫那些个杂草活在那毁了这盆花。”
  说完我转头看着她们思索的样子,然后笑道:“自然,这盆花培植的好坏,也非我们所评,一切还得看太后和皇上的喜好。”
  抱琴她们都了悟地点了点头,子衿笑着道:“原来主子喜好闲来修剪花枝也是藏了主意的,主子的心思,我们总是不及的。”
  我笑着道:“我爱修剪这些花啊草的,倒也不全因为此,其实,还因为这宫里面,花比人好。”
  说着我看着那朵开的最好的玉兰有些怅然道:“这宫里面的虚伪太多,日日里看着都是笑脸相迎,却不知你若真的剖开心扉,换来的可还是别人的真心,争来斗去,百般受累,万般难为,倒不如对着这些花草来得好,你若日日里悉心呵护,你对她好,她必百般的开出繁美的花朵来,叫你欢喜。”
  说完,我见子衿她们皆有些默然,便笑着道:“自然,咱们宫里这盆花,须得你们与我一起培植,才能教她花开不败。”
  子衿她们笑着点头道:“奴婢们皆听主子的。”
  我笑着颔首。
  这时,突然见李朝恩进来,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我便已了然,待李朝恩请安起来,我便转首继续侍弄花草道:“怎么?”
  李朝恩微微抬首道:“主子,时辰快到了,秦公公也准备前往掖庭殿宣旨了。”
  “唔”我微不可闻的应了声,手上却不停,“咔嚓”一声抬手剪掉了一枝横出的杂枝。
  我转身微微抬手,李朝恩伶俐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剪刀。
  子衿上前递了跟绢子来,我接过随意擦拭了一下,然后道:“随我去换身衣服,终究是一同伺候了陛下这么久,也该送送才不违礼。”
  子衿微微颔首,然后上前扶我进了内室更衣。
  到了掖庭殿,这里,同北苑一样,都是六宫女子的噩梦,然而掖庭殿却更甚,这里没有一丝人气,踏入殿门的那一刻便觉得冷清异常,甬道穿堂而过的风,阴冷彻骨,恍如阴森的鬼灵在耳边森森吹气,哭号着这宫苑高墙中多少不屈的阴魂。
  每走一步,便能听到“哒,哒”踩在宫砖上的脚步声,声音悠悠回荡在这寂静如死城的宫苑里,仿佛斑驳的宫墙都随时会被震得剥落,稀疏的枝桠映着难得的日光,影绰在砖地上,如同,那沧桑老妪,枯瘦如骨的手,随着风声,恍然能听到咿呀啁哳的鬼魅声。
  这时,突然日光为云所遮,地上的影子逐渐模糊,天色有些晦暗开来,一阵阴风而过,卷动着尘粒,宫墙下的杂草肆虐的狂舞。
  司棋脸上有些害怕,手紧紧攥住衣襟,躲在抱琴背后,紧张的四处张望,颤声道:“主,主子,怕是要变天了,咱,咱们回去吧。”
  我笑着扫了她一眼,见她身后的侍书和入画也有些畏怕,便道:“本不叫你们来,你们偏要跟来。”
  说完我便笑着道:“你们回去替我取了伞来,若是变天了,倒也有个预备。”
  司棋她们听了便如获大释般道:“是,奴婢这就去。”说完拂了礼就跑了。
  我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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