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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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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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花小鳄说:“你相信她真的偷了人家的小孩?”

  汉哥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很难说,可能是误会,也可能是陷害。等你妈好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实际上,汉哥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明亮彻底疯了,他也不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他要照顾她一辈子。

  明亮砸了一会儿门,累了,再次停下来,坐在了沙发上。终于,她闭上了眼睛。

  她睡了很长时间。汉哥一直盯着她,眼睛涩涩的。

  碎花小鳄又打来了电话:“怎么办?”

  汉哥说:“别惊动她,让她睡!”

  这次,两个人都没有挂电话,各自举着手机,继续从两个位置观察沙发上的病人。

  睡着睡着,明亮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艰难地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叫了一声:“小鳄?”

  第四章 天那么黑

  碎花小鳄挂了电话,从书房里迟疑地走出来。

  明亮看到了她,好像不相信:“是小鳄?”

  碎花小鳄没有说什么,继续一步步走向明亮。

  明亮说:“小鳄,你怎么了?”

  终于,碎花小鳄扔掉了手中的电话,一下抱住了明亮。

  汉哥冲进门的时候,明亮乖乖地躺在女儿的怀里,眼里透出极度的疲惫和困惑。

  汉哥走到她面前,又试探地叫了声:“明亮……”

  明亮看了看他,低声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保证。”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明亮领着碎花小鳄来到医院大门口,等她的父亲来接她。碎花小鳄说:“大夫,没什么问题了吗?”明亮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保证。”)

  汉哥严密地观察着她的眼神,小声说:“你……确定?”

  明亮说:“当然了,你要自信起来。”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患者碎花小鳄说:“真的?”明亮说:“当然了,你要自信起来。”)

  汉哥觉得她仍然在两个时空之间挣扎,他低声说:“那就好……”

  明亮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你认为还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患者碎花小鳄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有问题……”明亮说:“你认为还有什么问题?”这时候,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碎花小鳄说:“我爸来了。”)

  汉哥摇摇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都在,你放心吧。”

  明亮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重新看了看碎花小鳄,皱着眉头问:“小鳄,你怎么在家?”

  碎花小鳄说:“我回来看你呀。”

  明亮又看了看汉哥:“汉哥,你怎么也来了?我病了?”

  汉哥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眼睛就湿了:“你做梦了,别怕。”

  明亮说:“不对,小鳄,今天是你的生日!”

  汉哥看了看碎花小鳄,她的眼睛也湿了,她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说:“今天太晚了。汉哥说,明天你们给我补上。”

  明亮说:“真抱歉……汉哥,你给我倒点水。”

  汉哥赶紧找到水杯,倒了水,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下去,惊魂未定地嘀咕了一句:“刚才我去哪儿了?”

  汉哥说:“你先休息,明天再说。”

  说完,汉哥把她轻轻搀起来,扶进了卧室。

  明亮在床上躺下来,碎花小鳄给她盖上了被子。明亮的眼睛一直瞪着棚顶,似乎在追忆什么情节。

  汉哥朝她笑了笑,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任务是睡觉。晚安。”

  明亮依然瞪着棚顶。

  汉哥把灯关了,退出来,轻轻关上门,长长吐了口气。

  碎花小鳄站在他旁边,无助地看着他。

  汉哥:“应该没事了。”

  碎花小鳄说:“你再待一会儿吧,我害怕。”

  汉哥想了想,说:“好的。”

  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碎花小鳄小声说:“你觉得她好了吗?”

  汉哥在嘴巴上竖起食指,用更小的声音说:“她还没睡着……”

  碎花小鳄就不说话了。

  墙上的电子钟在无声地移动,夜越来越深。

  明亮的卧室没有任何声音。

  汉哥站起身,小声说:“没问题了。明天早晨我再来,半夜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碎花小鳄突然说:“你别走。”

  她的声音太大了,汉哥被吓了一跳,赶紧朝明亮的卧室看了看,里面依然无声无息。

  碎花小鳄说:“我不敢!”

  汉哥的心里有点儿酸楚,这个家庭只有这对母女,没有男人。而碎花小鳄才18岁,漫漫长夜,母亲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肯定害怕。

  汉哥说:“好吧,我留下来。”接着他低头看了看沙发,问碎花小鳄:“家里还有铺盖吗?”

  碎花小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跟我睡。”

  汉哥愣了愣:“小鳄,你在说什么!”

  碎花小鳄说:“我被她吓破胆了,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做噩梦。”

  汉哥说:“她是你妈!就算她再犯病,也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好了。再说,我就在沙发上。”

  碎花小鳄说:“我就要你跟我睡。”

  汉哥郑重地说:“小鳄,那不合适。要不你睡在沙发上,我不睡了,坐在这儿看着你。”

  碎花小鳄固执地说:“我要跟你上——床——睡。你放心,她会睡得很安稳,不会再发疯了。”

  汉哥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孩,过了好半天才说话:“你妈病成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这么说话对吗?”

  碎花小鳄一下变得无情起来:“她不是我妈。”

  汉哥说:“小鳄,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真相。那个侯先赞很可能因为别的事跟你妈结了仇,他其实是在骗你,不然他为什么不想要回你?”

  碎花小鳄说:“我才不管这些恩恩怨怨呢,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爸,她也不是我妈。我只有一个亲人,他活在我的电脑里。”说到这里,碎花小鳄看了看汉哥,突然问,“要是她真的被那个人害疯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你会娶我吗?”

  汉哥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妈永远不会疯。我走了。”

  说完,他起身就朝外走。

  碎花小鳄在背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真走?”

  汉哥头也不回地说:“我一直开机。”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房门。

  第五章 弗林医院

  明亮躺在卧室里,渐渐地彻底清醒了。

  她在弗林小区的家中,她是明亮,一个小提琴教师。她爱汉哥,她爱女儿,她的生活很安静,没有任何灾祸,下个月,她就要举行婚礼了……

  那么,弗林医院是怎么回事?

  想起发生在弗林医院的一切,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不,那绝对不是梦,那是她的一段经历,它太完整了,太清晰了,太真实了,就像她的另一个人生……

  弗林小区,弗林医院,究竟哪个是真的?

  卧室里一片漆黑。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脑袋突然再次狠狠地晕了一下,接着她就回到了弗林医院。

  最初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环境的骤然转换让她十分恐惧。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她喜欢这个工作单位,喜欢明亮大夫这个身份。

  碎花小鳄要出院了,明亮和她一起站在医院大门口,等她的父亲来接她。

  这个父亲从车上下来之后,明亮吃了一惊——他竟然是侯先赞大夫!

  一个大男人的头上竟然戴着一顶黑色头巾帽,明亮认得出,那是她的帽子!侯先赞走到碎花小鳄跟前,接过她的背包,说:“宝贝,爸爸等了你18年。”

  碎花小鳄拥抱了父亲,然后就上了车。

  侯先赞走过来,对着明亮笑了笑:“谢谢你,明亮。”

  明亮疑惑地问:“碎花小鳄是你的女儿?”

  侯先赞说:“是啊,一直托付你照顾着,让你费心了。”

  明亮还是不理解:“我们在一起共事,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侯先赞说:“不,你错了,我们并不在一起共事。”

  明亮更糊涂了:“你不是……侯先赞大夫?”

  侯先赞说:“我当然是。不过,我们在两个世界的两个医院工作。现在我们该走了,你得留在这儿,保重吧。”

  说完,他真的上了车,开走了。

  明亮紧紧盯着那辆黑色轿车,想看看它是去城里还是去野外。它到了丁字路口,似乎一转眼就消失了。

  碎花小鳄怎么会是侯先赞的女儿呢?

  他们回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么,这里又是什么世界?

  明亮越想越糊涂。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她也不是明亮。真正的明亮在吉普里躺着,已经残缺不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

  明亮慢慢走回了医院,开始琢磨: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最早,她觉得幕后藏着一个人;后来,她发现她就是藏在幕后的那个人;现在,她依然觉得幕后藏着一个人……

  她感觉,这个人该出现了。

  天黑之后,明亮去了住院部,来到109病房巡查,她的一举一动要跟真的明亮一样,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109病房里只剩下了饭饭和季之末。季之末依然戴着治疗帽,坐在床上看画册。饭饭依然面对墙壁说着没人懂的话。

  明亮分别朝两个人笑了笑,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正要走出去,季之末突然说话了:“10月25号午夜12点就到头了。”

  明亮回头看了看她:“你说什么?”

  季之末依然低着头,好像是在读画册。

  明亮盯着她,她始终没有抬起头。

  走出住院部之后,明亮忽然意识到,季之末并不是在读画册!今天就是10月25号,怎么会这么巧!另外,她发觉时间好像快进了,由夏天直接变成了秋天,都不打个招呼。

  她的心里结了疙瘩,越想越不舒服,什么叫“到头了”?

  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狂奔过来,借着路灯光,明亮看见最前面是个老头儿,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光着脚,两条腿跟竹竿似的,却跑得飞快。后面追随着两个大夫,一个保安。

  这个老头儿瞪着明亮,直接朝她扑过来。

  明亮愣在了路中央。

  老头儿冲到她跟前,“扑通”一下跪倒了,老泪纵横,气喘吁吁,飞快地说:“10月25号午夜12点就到头了!快跑!”

  他也在说这个日子!

  保安跑过来,一下就把老头儿按在了地上,明亮听见了那把老骨头和水泥地面磕碰的声音,不由得缩了缩肩。

  明亮能感觉到,这个老头儿拼死冲过来,就是为了对她说出那句话,如果他一直跑的话,那三个人绝对追不上他。

  老头儿被保安用腰带捆起来,他并不理睬,躺在地上依然深切地看着明亮,似乎有很多很多话要对她讲。

  明亮急匆匆地走开了。

  午夜12点,午夜12点,午夜12点……还有几个钟头了,会发生什么?

  她回到了门诊楼。

  一楼黑着,随着她的脚步声,楼道里的灯亮了,那么昏暗。它们似乎只有一个功能,让一群暗处的人能看见一个明处的人。

  二楼只亮着一盏灯,它似乎快燃尽了能量,更昏暗。它也似乎只有一个功能,让一个明处的人能看见一群暗处的人。

  她上了三楼,放轻了脚步,声控灯没有亮,楼道里一片漆黑。这些睡着的灯也似乎只有一个功能,让一群暗处的人和一个明处的人能互相看见。

  回到诊室,明亮把门锁上,把灯打开了。

  诊室的灯莫名其妙比平时亮了许多,晃人眼,它也似乎只有一个功能,让暗处的人藏得更深,让明处的人更加暴露无遗。

  楼道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走光了。

  干点什么呢?

  明亮又想起了侯先赞大夫,想起了他头上戴着自己的帽子。他为什么偷帽子?难道是为了向她传达什么信息?

  她把电脑打开了,画面里出现了自己!

  明亮愣了一下,那其实是她的照片,视角是侯先赞大夫,此时,他正对着这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挂在一面雪白的墙上。明亮不确定那是什么地方。

  奇怪的是,照片里的明亮竟然抱着一把小提琴,微微地笑着。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侯先赞大夫在说话,声音嘶哑,很像在施放诅咒。当明亮听清之后,顿时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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