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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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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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萍州可谈》作者的父亲与蔡元度均是神宗朝时人,可见神宗时期待漏院开始只供应清酒。而汴京市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大好商机,于是在神宗时期,待漏院前聚集着大量早点摊,徐铉曾经面对“待漏院前灯火、人物、卖肝夹粉粥,来往喧杂,即皱眉恶之,曰‘真同塞下耳。’”也就是吐槽这种摆摊设点的行为粗鄙不堪。

    结果到了当今赵官家的兄长哲宗朝时,哲宗在亲自考察过几次待漏院外摆摊设点买卖早餐的盛况后,也对这种有辱朝体的行事感到粗鄙,这大宋地博物华,还解决不了官员上朝前的早餐问题么?

    于是哲宗便下了一道手谕,从此严禁在漏院外摆摊设点,官员的“早茶”由漏院外提供和解决。

    但说黄杰自然跟在队伍最后进了待漏院,本来要跟着引路的小厮去往下级官员歇脚的厅堂少待,但还没进门便被一个文吏截住。那文吏倒也相熟,正是王黼身边的随侍,忙也引了黄杰入了正院正堂,入门一瞧,首位座的正是太宰余深,次席王黼,然后竟然将第三席空了出来,而王黼的随侍正把黄杰往内堂引入,直叫黄杰犯了狐疑。

    待入得内堂,黄杰一扫周围,就坐了老少十五、六人而已,但瞧冠帽也不全是高品大员,就连戴着獬豸冠(七品下)的都有两人混了进来,心说这内堂难道仅论亲疏,不论位阶?

    这如今朝服都是红衣红裳,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除这种朝服是统一样式外,官职的高低是以搭配的不同来区别的,主要是在有无禅衣(中单)和锦绶上的图案和冠帽上作级别变化。穿朝服时必戴“进贤冠”(一种涂漆的梁冠帽),“貂蝉冠”(又名笼巾,是以藤丝编成形,上面涂漆的冠帽),獬豸冠(属进贤冠一类),高品大员的冠帽自然做工更好样子更大,后面的小“翅膀”也更长。

    却说那文侍引了黄杰来到余深、王黼二人面前,便也告退,王黼便也热情引荐道:“子英,还不快来拜见余太宰老大人。”

    黄杰便也用道揖来见,借着灯火细细一瞧,便也发现这余深虽然面容苍老,但一双深藏于睑内的眸子,却如鹰隼一般犀利。

    余深,生于皇祐二年(1050年),字原仲,福建路凤川罗源人(今福建罗源),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进士。政和二年(1112年)五月,蔡京得复太师位。六月,余深也复门下侍郎。七年,进余深为少宰兼中书侍郎,去岁重合元年进太宰。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二章 【序幕】

    在黄杰打量余深的同时,这老大人也一样用鹰隼一般的目光打量着黄杰,待黄杰礼毕,余深便也呵呵一笑,道:“先生日前高论,老夫连日来日思夜想,始终不得其妙,今日有幸正好与先生讨教。”

    黄杰忙也道:“不敢!不知老大人惑从何来?”

    余深便也慢条斯理的道:“先生之论,那作用力定律谓之: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这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若方向相反,则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上。这正反之力的大小相等老夫到也能够理解,而这若是方向相反,为何能够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之上,便也叫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了!”

    黄杰闻言一笑,便伸手从腰下的招文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来,道:“老大人之惑,晚辈正好有一物可解之!”

    当即黄杰便将小盒子在余深和王黼二人座位中间的茶几上打开,但见盒中放着一个小木架和几个小球,然后见黄杰将木架竖了起来,便也能瞧清架上缠有丝线,却是把五个小铁球吊在了半中,而后见黄杰将小球扶正之后,便也轻轻拿起一端的小球笑道:“老大人,可瞧好了!”

    说着,黄杰将手中的小球轻轻一放,但见小球落下之后,便也碰着了中间静止的几个小球上,跟着便也见另一端最外面的小球居然自己摆动了起来,随后又是落下回敲。

    顿时,别说余深,就是连王黼也都傻了眼,直勾勾的瞧着那几个小球来回敲击摆动,这般景象也引起了堂中众人的关注,纷纷起身凑进来观看。众人目瞪口呆的足足看了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直到那球摆终于因为动力耗尽了而停下之后,这才醒悟过来。

    余深身为当朝太宰,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能对黄杰的作用力定律提出疑惑,自然在格物之学上是有所研究的,因此也就通过观察这球摆的运动豁然开朗了起来,当即便也见他哈哈大笑道:“老夫悟了!汝,果然当得先生之称,且受老夫一拜!”

    说罢,余深当真起身,对着黄杰便也是深深一揖,黄杰自然不敢正受,忙也侧过半个身子,待余深拜下后便也急忙来扶,连道不敢受。

    余深敢说他悟了,想来当真是悟了,可王黼等人却还是一脸的懵逼模样,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待黄杰扶着余深坐下后,王黼便也来问道:“子英,这究竟是个什么物件,有何道理可言?”

    黄杰闻言,便也觉得自己扶着的余深用手暗暗捏了他一下,便也扭头与余深对望一笑,与王黼道:“贫道以己之名号,将其命名为通玄摆,可通过观其摆动来参悟作用力定律的道理。此物之妙,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余深听了,忙也抚须笑道:“不错!此物之妙,不可言传,只可意会!将明,不妨将此物拿去外堂,与诸位同僚共参之!”

    王黼本来就一脸懵逼,听了余深交代也不敢逆,便也起身拿起了这通玄摆,和一群同样懵逼的同僚去了外堂研究,余深便也拉着黄杰要他坐在了王黼的位上,抓着他手道:“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老夫观先生,定为生而知之者也!”

    黄杰忙道:“不敢!老大人切莫再称先生,折煞了晚辈!若是不见外,便呼晚辈之字可也!”

    余深哈哈一笑,突然探过头来,眯着眼睛小声道:“子英呐!子英!你可知道,近月之前,老夫还以为你是个佞臣?”

    黄杰也低声道:“彼此彼此!月前晚辈也以为,老大人是个年老昏庸之耄耋!”

    顿时二人对视又是一笑,余深轻轻握了握黄杰的手,低声道:“你可是已经知道了,今日朝会所谓何事?”

    黄杰点点头,低声道:“不过金使入宋而已,三日前这汴梁城中便也传遍了!”

    余深闻言,摇头一叹道:“唉!你那梨园法会,老夫今岁是错过了,不知明岁是否再开?金使事小,收复燕云事大,老夫老矣!怕不能谋也!”

    黄杰也道:“梨园论坛会期为每年的正月初六,明岁复会时,定要请了老大人莅临。燕云本是金瓯一隅,不难要收,难亦要收,非是人力可谋之事,还需天时、地利、人和。”

    余深闻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更是用力握了握黄杰的手,言下之意和难言之事,尽都在这一握之中。

    这三日前,东京城内便也传遍了,正月初三金国使者李善庆等一行五十余人,已于去年的冬月(十二月)上旬蹈海抵达了登州上岸,然后一路在登州军马的护送下往汴梁急来。但实际上这个消息是假消息,其实金国使者早已经于正月初九抵达了汴梁城,甚至赵官家早就在今日朝会之前就已经秘密接见了李善庆,但两人见面谈了什么,气氛如何,可有达成什么协议,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黄杰倒是在奇梦中见证了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奇梦中,金使李善庆等到达宋都城开封后,大宋朝廷为表示友好,赵官家亲授李善庆等金使臣宋朝官职,并赐给俸禄。金使李善庆等人在开封居住了十多天,宋君臣经过商议,决定采纳赵良嗣的意见,联金以攻辽,收复燕云失地。

    另决定以赵有开、马政等为使者,持诏书礼物,与李善庆等一起渡海向金报聘,以与金结好,共同攻辽。但赵有开等与李善庆离开开封刚到登州(今山东蓬莱),赵有开突然病死。

    而这时,有谍报说,契丹已割让辽东地给金,封金为东怀王,因此金表示愿与辽通好。于是宋廷急诏马政等停止前进,只派呼庆携登州地方政府的牒文送李善庆返回金国。

    与此同时,宋朝廷上又传来谍报,谓辽天祚帝一副亡国之君的相貌,辽亡国指日可待。为了解辽帝的情况,童贯推荐善画而精相术的陈尧臣随带二名画学生使辽。陈尧臣等绘了天祚帝的画像回来,向徽宗报告说,天祚帝看上去根本不象君主,以相法而言,已死到临头。现在正是急速出兵攻辽的大好时机。徽宗听后大喜,决定不等与金联合,单独向辽进攻,收复燕云之地。

    再然后,被称之为“靖康之耻”的历史大悲剧,也就拉开了序幕!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三章 【与虎谋皮】

    与余深私聊了一会,待漏院提供的早餐便也送上,自然还是分餐制。

    余深作为当朝太宰,所用早餐却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主食是一碗鱼肉菜粥、配一小碟腌菜、一碟签菜,一小壶米酒。至于黄杰倒是有好几种组合可选,最终黄杰选了汤饼加上羊肉馒头配咸菜的组合,胡乱吃了之后,便也静坐等候禁门开启。

    这期间,他也被请去了外堂叙话,但也仅是寒暄,并没有弄到什么特别的消息,看起来很多消息对下级官员也是保密的。

    待至五更末刻,自然有待漏院的官员前来通传,大伙儿便也再次鱼贯而出,来到了禁门之外排队。这时倒也瞧见,禁门右侧的队列里,高俅虽然拍在前列,但在他前面还站着十几个身着明甲的将领,只是瞧服色和甲仗形式,最多也就是些中高级军官,黄杰正好奇这些人怎么能够排在当朝太尉和殿前司殿帅前面的时候,便听门前的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十分耳熟的朗声长笑,不由暗自一惊道:“童贯这厮还朝了?”

    根据之前从韩进宝处得的消息,如今大宋与西夏的战事可谓十分糜烂,不论是刘锜的亲爹秦凤经略使刘仲武,还是熙河经略使“西州名将”刘法,都被西夏国主李乾顺打得各种不要,焦头烂额的童贯只能坐镇兰州两路支应。

    按说,以韩进宝的说法,童贯这厮应该绝对是不敢抽身在这个节骨眼上返京的,但一想这“联金攻辽”本就是由童贯和蔡京两人主导的大战略,如今金使终于辗转抵宋,他要是不回来倒也正说不过去了。

    如此,想来这眼下排在武将最前排的十几个中高级将领该也是童贯麾下的将军,这般还朝倒也有资格排在最前列。

    未几,但听禁门上的闻登鼓再次敲响,待报卯时正(早上5时)后,两扇红木铜钉的大门便也悄无声息的打开,自然有小黄门打着灯笼前来接引入内。

    而此时,天边都还没有泛起鱼肚儿白!

    这如今朝中的朝会大致有三种:大庆殿大朝会,一般是正旦或国有大事之时举行;垂拱殿视朝,允许宰相以下重要职事官参加,常有重要事务进奏;以及日常的文德殿常朝。

    按说今日十五,本来该是在垂拱殿视朝,这属于日常朝会的一种,流程为官家接受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请对官的奏事。不过昨日却早就通报,今日的朝会规制乃是大庆殿的大朝会,因此自然小黄门便也引着众人迅速的往大庆殿行去。

    这大庆殿的大朝会,半月前的正旦(正月初一)黄杰来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也是走马观花走个流程,天色又暗也没什么风景可瞧。但这次走时,却发现沿途所经过的宫室、殿宇全都使了超大形制的灯笼照明,戍卫也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摆开了证实,甚至就连站在各个宫室殿外不知道干嘛的小黄门也都是打着绢帛糊裱的灯笼,连身上的袍服看起来也是新崭崭的。

    正旦时都没有这般讲究,自然叫黄杰看得狐疑,走走停停,待抵达了大庆殿前时,便听内监开始唱名,被点到名的文武官员便也应卯而入,到是有小黄门直接来引黄杰入了文德殿门外幕席休息,这般唱名自然没他的事儿。

    这文德殿门外朝堂常以殿前东庑设幕,下置连榻、冬毡、夏席,谓之百官幕次,是专门针对位尊的国公、以及年老体弱或是身有疾病、残疾官员的优待,无事之人可与在此处歇脚等候。

    等黄杰入了幕席坐下歇息时,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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