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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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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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小心翼翼地将酒缸捧了起来,口向下倾斜着,让里面的酒水一点点流淌出来,滴到下面的小酒坛中。

倒了半天,捧得他腰酸手痛的,才算将酒缸里的残酒倒干净,也不过只攒出来五斤不到的分量。

捧着那小小的坛子,零的双眼泛红,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飞沙安慰她道:“不就是一缸酒嘛,再贵也只是钱的问题而已……”

“你懂个屁!”零咆哮道,“要在你们这种原始部落造出这么一缸燃料级的酒精得多困难!最基本的原料已经用完了……我夺回飞船的最后希望啊……咦?不对,你有钥匙!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零突然大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摊在飞沙面前:“钥匙拿来,有了钥匙,谁还要酒精啊?”

小花听到这句,马上抬头盯着小酒坛。

零一把抱紧:“说说而已……”

飞沙道:“关于这个钥匙,还有很多事要交代……”

零抢白道:“不就是你在哪里遇到了我妈,然后跟她学了刚体术么?看到钥匙我就明白了。她现在跟她那老姘头过得挺好吧。”

飞沙道:“她……去世了……”

零一下子沉静了下去,过了好几弹指才淡淡地说:“是吗……”语气中充满了忧伤。

飞沙道:“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如何?”

零点点头,指着旁边的范楼说:“就这里吧。”

飞沙摇摇头,他可不想在阴家的地盘说话,等下的谈话里涉及不知道多少秘密,隔墙有耳,怎么能不多加提防。

叉爷道:“我昨天在某个巷子里发现一家汴梁小吃店,东西很难吃,没有什么生意思密那个达。”

飞沙点头道:“那地方听起来不错,就去那里吧。”

叉爷带头,众人跟着他身后迅速撤离了范楼附近。

成都小巷的青石板路,如同整个城市那如八卦阵般的结构一样,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迷失在青砖碧瓦的森林中。

也不知叉爷是怎么认路的,看看墙头出来的红杏,瞄瞄巷尾的一片青苔,嗅嗅街口传来的咸鱼味道……就从绕七绕八的巷子中寻到一条路来。

“这本事比鸮蔓在树林里认路还厉害……”飞沙赞道。

叉爷道:“这算啥?我们高句丽的汉城、平壤哪个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城……”

飞沙没等他说完思密那个达便打断了他道:“别扯蛋了,汉城平壤要是有鄯阐城大我送你一万两银子。”

叉爷开口就想说拿来,但毕竟底气不足,瞥了飞沙一眼,王顾左右而言他去了:“再绕过前面这个巷口就能到了思密那个达……”这次他总算给说出来了,顿觉身心无比舒畅。

飞沙道:“这等地方都能被你找到,真够厉害的。”

叉爷老脸一红:“其实昨天我是躲跟梢的乱跑跑到这里的思密那个达。”

狭窄的巷子,破烂的青石路,老旧的房屋……这条巷子与城里大多数的巷子都没有任何区别。巷尾的一家,门口挂出一块已经褪了色的布帘,上面写着“汴梁小吃”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巷子这么深了,也不知能卖点什么好东西?”飞沙笑道。

走得近前,飞沙抽抽鼻子,突然惊讶地道:“竟然还真有地道的汴梁小吃味道啊!”说着快步上前,向店内望去。

说是小店,其实就是一间旧房间略改造了一下而已。里面放了一张木桌,四张条凳,后面便是厨房。此时店内只有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蹲在墙角,嘬着一杆旱烟袋用力的吸着,只是烟袋锅里早没有了一丝烟草。

见到飞沙快步进来,那中年人忙站了起来,将本来就很干净的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插到腰间。

“这位客官……咦?”中年人突然面色大变。

飞沙打量了一下这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不过皮肤却很白净,下巴上歪歪扭扭长着几缕短须,看起来有点怪异。听他声音,稍微尖细了一点,竟像是宫中的公公一般。

“店家,你这里有炊饼、麻糖?”飞沙问道。

店家愣了愣,忙道:“有,有。快请坐,我这就去取。”说着忙将桌子条凳擦了又擦,请飞沙坐下。

其他几人也跟了进来。

鸮蔓毫不挑剔,直接坐到了飞沙身边。

叉爷见飞沙都坐了,自己也不挑毛病,便坐在旁边一张条凳上。

零皱着眉头看着桌凳,怎么也不肯落座。飞沙也不让她,只当没看到。她自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扭捏着坐了飞沙的对面。

小花的脑袋刚一伸进来,将店家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倒在地。

飞沙喝住它:“乖乖在外面等着!”

小蛋闲屋内空气不新鲜,便自告奋勇出去看管小花了。

店家又打量了飞沙几眼,点头哈腰着退去后厨了。不一时,便听到将面团在案板上摔得梆梆响的声音。

“这地方够清静……只是……”飞沙指指后厨,“要不鸮蔓放个瞌睡虫去?”

鸮蔓正待动手,却见一个胖妇人端了个大盘子走了出来,忙将蛊虫收了起来。

“来来来,先尝尝咱们汴梁城的麻糖,保证地道!”妇人说着,将大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劳烦这位大姐了。”飞沙略略点头。

那妇人盯着飞沙上下的看,眼中充满了疑惑。

飞沙也微笑着回看了她几眼。这妇人虽然生得身体圆胖,与她那汉子成了极好的对比,但却眉清目秀,年轻时定然也是个标致姑娘。飞沙觉得她略有几分面善,却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妇人看了半晌飞沙,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向后厨走去。

“小沙,这麻糖还真好吃呢!”鸮蔓说着,将一块麻糖举到飞沙嘴边。

“小沙?”妇人身体一震,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她猛地转过身看着飞沙道:“小沙……小沙……莫非真个是柔奶奶家的二少爷不成?”

飞沙很是惊奇:“咦?我长得有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妇人扑上来抱住飞沙放声大哭了起来。

后厨的和面声也停了下来,那汉子出现在了门口,浑身如筛糠般哆哆嗦嗦。

第十三章

飞沙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脸皮,心中很是疑惑,怎么这才到成都几天就连续被人认出来了呢?表哥还罢了,来这么深的巷子里吃个小吃,都能碰到认识自己的人……自己在汴梁城到处晃荡,也没被人认出来这么多次吧?

那妇人擦着眼泪道:“二少爷早不认得我了……您小时候,奴家还抱过你呢。”

鸮蔓警惕地往飞沙身边挨了挨。

妇人道:“奴家以前是……慈寿宫的宫女……”

飞沙“啊”地叫了一声站了起来。

慈寿宫,正是太后的寝宫,他打刚出生没多久便曾被抱进去由太后抚养过,这辈子也不知进出过几百数千次的地方,熟悉到比自己家里许多院子还熟。里面宫女车轮转换,新人哭旧人笑,来来去去,哪里记得那么多?

妇人道:“奴家叫做小坛子,二少爷小时特别喜欢往奴家怀里钻呢。”

鸮蔓看了看妇人如两个小坛子般的胸部,往飞沙身边又挨了挨。

飞沙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对小坛子的那两个小坛子真有点什么朦胧的印象一般。他向妇人施了一礼道:“见过坛子姐姐,我当时太过年幼,没有多少记忆,还请姐姐见谅。”

小坛子看看周围的众人,突然醒悟到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二少爷乃阳家重臣,出现在阴家腹地,身上必然担了莫大的干系,自己不辨东南西北的这一认亲,若是给二少爷惹出麻烦了可怎么办?

飞沙见她表情便知她想法,笑道:“坛子姐姐不必介意,这几位都是我的亲信知己人物,不妨事的。”说着却向零扫了一眼。这女子也不知与阴家有何等勾结,不过总算有各种渊源,想来应该也不会坑害自己吧。

零冷冷地说:“我与阴家只是临时雇佣关系,随时可以辞工不干的。”

飞沙向她微微一笑。

零道:“‘善意微笑’那种低级技能对我无效的。”

飞沙尴尬得不行。

小坛子唤过那中年汉子:“当家的,你也先来见过二少爷。”

那汉子全身哆哆嗦嗦,似乎极是害怕飞沙。

小坛子柳眉倒竖:“你个没用的家伙,缩在哪里干什么?咱们在这里缩了十年有多,为的却是什么?就凭你什么都干不成,二少爷这等伶俐人物,定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听到小坛子这么说了,那汉子才缩手缩脚地走了过来。见汉子如此窝囊,小坛子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着他的领子便提溜了过来。

那汉子到了飞沙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罪人小桂子见过二少爷。”

鸮蔓“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家的熟人名字可真怪,都叫小什么子小什么子的啊?”

飞沙凝视着这自称小桂子的汉子:“小桂子……这名字略有点耳熟啊……”

小桂子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说道:“小人……小人当年是侍奉齐王爷的……”

飞沙抓着下巴想了又想:“宫里的卷宗里……咦?你便是当年阳信府上的总管……太监?”

小桂子抬起头来,在下巴上连扯了几把,那些歪歪扭扭的胡须便被他扯了个精光。

飞沙不禁失笑,难怪自己刚才看这家伙时便觉得他的胡须看起来那么怪异呢。他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这厮在卷宗里明明记录已死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便随口问了出来。

小桂子一把拉开衣服,露出一副骨瘦如柴的身板来。在他左胸位置,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斑,像是被火钳烫过一般。

“二少爷想必很是清楚我们齐王爷当年出逃的事了吧?”小桂子说道,“当年……其实另有内情……小人……小人……小人对不起王爷啊!”说着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飞沙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起来慢慢说话。”

小桂子还是哭个不停,半句话都说不完整。

门口玩耍的小蛋听得不耐烦,走进来一把将小桂子拎了起来扔在空着的条凳上,转身又走了出去。

小桂子被这一个三岁小姑娘单手提起,顿时吓了一跳,哪里还记得哭泣。

飞沙道:“好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说。”

小桂子嗫嗫了半天,见飞沙脸色开始阴沉,忙道:“当初小人……受了宫中总管公公的指使……给齐王爷下了药……”

飞沙一皱眉:“下药?下的什么药?”

小桂子道:“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那药是来自苗疆的,吃了以后会让人失却平时的判断力,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飞沙道:“你除了下药还干了什么?”

小桂子道:“小的……还假传了王爷令旨,派人在城内放火、派兵去攻打皇宫……”

飞沙冷笑道:“好大的狗胆!”

小桂子被吓得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罪该万死……其实当晚已经死过一次了……小人哄了王爷离家出逃,便去找总管公公交差。不想总管公公居然突下毒手,在小人左胸这里戳了一指头。幸好小人那天多了个心眼,偷了王爷一件软甲贴身穿了。当时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胸口不知怎地被软甲上的金丝烫了块伤疤……”说着,将他那一条条排骨凸起的胸部往前伸着让大家看。

飞沙仔细看了几眼,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旁边零扫了一眼道:“能量压缩,能系的低级技能罢了。”

飞沙望向零:“那是什么法术?”

零怒道:“你跟我妈学了刚体术,竟然还把这些技能叫法术?那不过是被人将能量压缩了在极小范围内释放出来而已,因为他身上有金属制品护住,施放的人技术又不精,能量的释放点才没能透到体内。但因为在局部迅速扩散,所以产生了高温,烫出了一块伤疤而已。”

飞沙拱手道:“受教了。”

零哼了一声,望向其它方向。

飞沙转头对小桂子说:“那么……那位宫中的公公究竟是谁?”

小桂子向门外张望了几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就是……蟾公公……”

“蟾公公?”飞沙一惊,“那不是六宫都总管么?”

他们说的,正是从坠龙桥带回阳炎遗诏扶持阳弛称帝功劳最大的蟾十一蟾公公。因为这份天大的功劳,在宫中可以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然飞沙是绝不怕他的,但是稍远一点的皇亲国戚,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甚至不时行贿送礼。

小桂子道:“正是。那夜我被他‘杀’了之后,在汴梁城内躲了一个来月。待风声略平静了,正好我的相好小坛子回乡探亲,便将我带回她老家藏了起来。又过了数年,得知蟾公公当了都总管,害怕走露风声遭了害,小坛子就趁着宫中外放宫女的机会出了宫。”、

小桂子吞了口口水,接着道:“我们夫妻两个计议过,中原再无立足之地。但齐王爷当初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却背叛了他,心中一辈子不得安宁。因此打算来这成都府寻他,将那夜的真相告知……”

飞沙问道:“阳信的齐王府就在这成都城内,为何你却在此开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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