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尘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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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尘贯-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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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不依,撅着嘴像个孩子。此时的小黄狗非常听话,站在门外的夜色中,警惕地盯着画廊里,它不安的眼神中,让人有种莫名其妙地恐慌,仿佛有个非常可怕的事即将来临。

    人和动物有着各自不同的感知能力,许多时候,人没有动物灵敏,应该是动物所具有的特异本能吧!

    楚江童眼睛再不敢离开奶奶,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附于她身上。

    “小童,我要喝茶!”奶奶坐下来,摸摸咽部。

    “好吧奶奶,您先稍坐!我去烧水!”楚江童说着话,提了一只铁壶去门外灌水,然后在柴炉上烧。他从不喝纯净水和用电烧水,总觉得有股怪味儿。

    门外有个用泥抟起来的三足炉子,这还是奶奶为自己抟的呢,本地叫它“抱窝鸡炉”。仔细端详,外型特别像一只母鸡正趴在窝里孵小鸡呵!

    刚点上火,楚江童感觉画廊里有点不对劲,小黄狗也围着自己拼命地乱窜,还冲画廊里发出呜呜地低鸣,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吠叫,这种备受压抑的叫声,让人更加疑惑和恐惧。

    就在楚江童猛起身准备向画廊里奔去的瞬间,奶奶已经连蹦带跳地从屋里出来,径直奔到火炉旁——楚江童定睛一看:啊!奶奶你怎么把这画拿出来了?

    此时奶奶的手里握着那幅《茅屋暮色图》,几乎毫不犹豫地一下投进火炉,咣当一声,铁壶被捅翻在地。

    火苗子纷飞而起,如一群飞闪的小火虫。

    楚江童急了,一把抓住奶奶的手臂,飞手夺出画轴,还好,刚放进火炉中,并没有引燃。

    奶奶见没有引燃画轴,冲上前,脸型扭曲,下巴向一旁歪斜,嘴里又含混不清地吩咐道:“××××——××××——”

    以前听老人们说过:若是有邪气附身,你跺跺脚,呵斥几声,八字硬的人会把粘附在身上的邪气吓跑。

    突然,楚江童大吼一声:“奶奶——你这是要干什么?给我听话!”

    随即咚咚跺几下脚,真奇怪,奶奶的脸居然一下子恢复原来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小童呵,你咋了这是?要烧了这画吗?”奶奶不解的问。

    楚江童有点担心,分不清奶奶此时是真恢复了还是装得!邪气偏偏看中了奶奶,或许,她身体虚弱的缘故吧!

    不经意间往吉普车的顶上一看,那里怎么蹲着个红呼呼的东西?尾巴长长的——当再次仔细看时,车顶棚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第二六一章 绝命哭声

    奶奶被二姑接去城里,这也是万不得已,大家总算放心下来。

    本来爸爸去奶奶家看门,直到去了奶奶家的院子里,越想越怕,急匆匆喂上鸡狗,将大门锁上便回了家。

    楚江童睡在画廊里,夜里十点多钟,老觉得奶奶家有些蹊跷,决定回去看看。

    月光将村子里照得亮亮堂堂。

    奶奶家静悄悄的,有几分幽森感。幸亏小黄狗在家,非常奇怪,只要自己出了画廊就没有多少恐怖感了:难道画廊所处的位置真是古城的阴阳通道?

    这不好说,有时在画廊里跺跺脚,就会发出空洞的回音。村里人曾就这种回音发表过一些议论,有人说这是离阴世太近的缘故,也有人说走在阴阳通道中往往有这种回音。

    楚江童则不在乎:老子连阴世都去过还怕什么阴阳通道?纵然是阴阳通道,自己还真有兴趣再去一趟阴世看看呢!可惜,那些鬼魅都亲眼目睹过阴世的覆灭。

    楚江童握着手电筒,没有打开,黑夜中的亮光让人有种被暴露的感觉。

    小黄狗异常激动地转来转去,楚江童拍拍它,体谅到它的孤独,仿佛奶奶仍然在屋子里。房门钥匙在窗台上的一块破瓦下盖着。

    开了门,将灯拉开,屋子里有股清凉之气漫在身上,汗水片刻便没有了。

    小黄狗一直不太敢进屋来,它可能分得出主仆之别吧?站在屋里,四处望着,也没有什么异样,奶奶的几次反常,让人没法不怀疑是有“东西”在作怪。

    正想着,突然屋门被砰地撞开——小黄狗摇着尾巴冲进来,躲在自己身后,双股战栗,好像特别害怕似的。

    “小黄小黄,别怕!怎么啦?”楚江童紧张地盯着门口,是什么东西把小黄狗吓成这样?将它护在身后,抄起一把菜刀,注视着门口……

    小黄狗在身后发出呜呜低叫,看样子恐怖极了。

    楚江童故意大喝一声:“小黄狗别怕,看老子不剁了它……”

    话音刚落,屋子里刮来一股奇怪的香气,香气分外浓郁,让人感到双目清爽,幻想无限。啊!楚江童不明白这香气来自哪里,是吉还是凶。

    正在这时,小黄狗乖乖地向门外走去,不急不缓,四肢松散,穿过院子,披着月光向门外跑去。

    楚江童迅速锁上门,跟随它出了巷子,小黄狗起初还跑得很慢,后来就越跑越快!遂加快步子,在后边紧紧跟随,小黄狗径直向古城里跑去。

    楚江童恍然大悟:它这是要去画廊。同时感觉到,小黄狗的前边应该有个东西,自己虽然看不到,可浓郁的香气,就是小黄狗的导航。凭观察,这东西似乎并无恶意。

    楚江童在后边追得满头大汗,拐过村巷,望向画廊——黑黑的,刚才自己出来时明明开着灯的,怎么屋子里全黑了?

    不好!有人进了画廊!三步并作两步,冲去画廊。

    门开着,黑黑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侧耳细听一番,打开手电,照到画案时,不由地一惊:自己临出门时将《茅屋暮色图》藏在画案上的一沓画宣底下,此时,画宣已经扔得满地皆是,还好像被撕扯过一般,而《茅屋暮色图》,已经平平地铺在画案上……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人来偷画,为什么没有将其偷走?

    内室里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什么变化,正思虑间,突然一团白白的影子向手电筒的强光飞来,直接将手电筒的光芒连同自己的头也蒙住。

    啊!楚江童大喊一声,双手用力撕扯罩在头上的画宣!恰在此时,小黄狗疯狂地吠叫起来,同时还听见另一种吱吱地叫声,待楚江童猛地冲去墙边,摁开电灯,屋子里突然一片宁静。

    小黄狗呢?汪汪汪……门外小黄狗的眼神尤其怪异,一只耳朵耷拉着,身上的毛也零乱不堪。再看画案前,骤然而结无数条“蛛网”,从画案起一直到门边,将自己和小黄狗圈在画案之外,仔细看看画案上的《茅屋暮色图》,丝丝缕缕的蛛网,在画心处纵横交错!

    嗯?楚江童越来越糊涂。

    “一定有个东西在自己周围实施保护!对,这蛛网就是说明!”楚江童终于明白过来,连同小黄狗的被约束也该是同处一物,是蜘蛛精吗?

    想到这里,心生感激的同时又有些怕,真担心这画廊就是一处阴阳通道,那岂不是成了各个鬼魅来去自如的地方?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总出现一些诡异之事。

    将画廊里收拾一番,把《茅屋暮色图》卷起来。突然,他的手僵在半空,举到眼前一看,有种湿湿凉凉的感觉。

    画轴外观并无变化,画心处却有种冰一般的凉,楚江童犹疑着将画轴重新放入床下的木匣子里上了锁。

    天知道,那天奶奶是怎么找到它,又怎么将锁撬开的?

    猛地,推开门下意识地望着黑黑的夜色,仿佛那只神秘而善意的东西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它是谁?

    小黄狗摇着尾巴过来,它放松的神情预示着自己的猜想纯属多余。

    这纵横交错的“蛛网”,它们和以前的一样,只要扯动一根,立即反弹而断,聚成一颗豆粒大小,硬硬的,这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蛛网的话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粘?究竟是……

    楚江童冲着门外的小黄狗温和地说:“小黄呀,回奶奶家看门去吧!这里没事了,晚安!”

    小黄狗跳起前爪,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欢快地回了村子。

    将卷帘门拉下来上了锁,这才扑扑嗒嗒去洗澡,一边洗一边想象着: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长长的“巷道”的上方,扑通一声落入万丈阴世……哈哈哈,净瞎琢磨!

    阴世有什么可怕的?关灯睡觉!这两天睡眠质量有所好转,完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只是梦很多,可一个也记不住。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耳边一个女人的哭叫声:“啊——啊……”谁?忙睁眼四顾,周围并没有人,那个女人哭声尤为刺耳和真实,好像是个老女人。

    坐起来仔细寻思一番:不是现实中的声音,应该是梦里!管他呢!再次睡去!迷迷糊糊中,听到拍打卷帘门声,轻轻的,好像风刮动一般。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卷帘门不响了,不行! 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在门外。

    抓起骕骦阴阳戟,蹑手蹑脚向画室走去。门外已经毫无动静,屏息听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卧室。

    慢慢躺下,眼睛紧盯着窗帘:啊——猛地坐起,本能地向后退一下身子,只见窗帘外有一条高大的人影一动不动!

    这条身影在月光中显得模模糊糊,如同皮影戏里的人物一般。

    “谁——”楚江童挥戟拍在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因为用力过猛,致使墙体回音,好久才停下来。

    奇怪,自己这一喊,窗帘外的身影消失了。

    楚江童汗珠子呱呱嗒嗒滴在凉席上,本来没打算出去看看,心一横,靠!我怕什么?老子偏偏和你们这些混蛋对着干。

    哗啦啦——拉开卷帘门,一步跃出门外,瞪着窗台下,什么也没有!

    “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楚江童此生专与恶鬼作对,若再敢来捣乱,骕骦阴阳戟说话,哇呀呀……”喊叫了一通,回画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早晨,正在做俯卧撑,妈妈过来了。

    “小童,去你田乔林大伯家帮帮忙吧?”

    “帮什么忙?他家——”

    “唉!你还不知道吧?他老伴病逝了!”

    “啊?”楚江童眼顿时瞪得憨憨的,“她她她,年纪不大吧?”

    “唉,阴世途中无老少,今儿关了画廊去帮帮场啊!”妈妈先回了家。

    楚江童有点呆,脑海中猛然再次回放那个女人的哭叫声——啊?那夜里听到的女人哭声是怎么回事?越想越奇怪,那哭声真像田乔林老伴喊出来的。她平时说话嗓音有点哑,但轰赶起家禽来,声音挺有特点,音尾处却很是尖利。

    田乔林家一股浓重的悲凄,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心情沉重起来。毕竟,田乔林的老伴是非正常的突然死亡,从县院来的医生为她检查过,初步推断为心脏病突发而猝死。

    田之荣哭得很惨,楚江童过来后,她便摘下头上的白巾走过来。楚江童也不知说什么好,田之荣泪眼望着他:“小童,我妈这是怎么啦?过去她可没有心脏病!”

    “伯母身体一向不错,真没听说过她有心脏病,荣姐,伯母临终前有过什么反常的事没有?”

    田之荣皱着眉,想了想:“唉,事发太突然,我们赶回来时,妈妈已经不在了!”

    这时,田乔林从墙根出过来,一脸的惶然。

    “大伯,您也别过度悲伤,唉,这事怎么这么突然?大伯,伯母临终前有过什么反常举动没有?”

    田乔林想了想:“没有什么反常啊,就是突然哭叫了一声,就什么也没有……”

    楚江童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真不可思议,自己听到的那女人哭叫声,正是田氏发出来的。这里离古城差不多一里地远,连狗吠声都听得并不响亮,况且田乔林家,院子全用铝合金罩着,若发出点声音,别说是古城岗子上听不见,就连左邻右舍也不见得能听清。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全村人只有自己和守在一旁的田乔林听见那哭声?

    这会不会就是——绝命哭声?


第二六二章 玄机泄露

    自从田乔林的老伴突然过世后村里人便害怕起来,接下来又接连发生了几件怪异之事,将整个村子推入一种忧悒与恐慌之中。

    先是几个小孩的眼皮肿成烂桃子,再就是姜朋良家不满一生日的儿子,彻夜啼哭,分外惊人。

    肿眼泡的小孩中就有小岁岁。

    楚江童的奶奶从二姑家回来后,就去田乔林家要了一块白色孝服的布角,又去路上拣了几片摔碎的“老盆”瓦片,这是田乔林的老伴出殡时摔在这里的,有的地方管它叫做阴阳盆或是丧盆,将这两样东西炖了水,挨个送去几个肿眼泡的孩子家,奇怪的是,各家的小孩抹药膏打吊瓶仍不见好转,小岁岁勇敢地喝了奶奶送去的“瓦片孝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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