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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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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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人无数的贺暄贺老哥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世故老成如自己者,都被某人的无限精彩之人生所蛊惑,这个小丫头种种奇怪表现应该也是中了某人的毒,只不过他不知道此毒如何让人酸甜苦辣罢了。本着解惑的原则,贺老哥向两位多年的好友**兄弟打听时,却换来了一顿白眼和一句圣贤语:“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不讨论古怪、暴力、叛乱、鬼怪的事情)。”

    另一个,便是江耘的野蛮女友了。李师师在得知当晚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凭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她隐隐地的知道那个大胆女子心中所要的是什么。甚至她这么认为,连李清照自己心中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呆在园中,是想更多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因为自己当初也是这般。

    “我以为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罢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赵明诚,李师师心中不忍,喃喃地叹道:“间世之事,想必大多如此,却不知道那个冤家,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崇宁二年七月初,在江耘离开京城之后十余天之后,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右相蔡京上表奏道:“治国之要在于治政,皇上励精图治,承父兄之志,推行新法,已有小成,然尚不得根本,臣深思之,其要在于党派纷争,现如今国之官员,许多皆是元祐之期保守之臣所提拔,受人之恩则图报,故新法处处挚肘。元祐之党,多是守旧之辈,徒不知现今国事已非当年,抱老墨成规,不知变通,实乃害国之臣。故臣请列司马光、苏轼、苏辙、黄庭坚、秦观等309人为元祐奸党,刻名于碑,上立于朝堂,下颁布全国,以明皇上变法图强之志,以憾苟且小人之心,以壮新法推行之势!”

    蔡京此言一出,朝堂之中尽皆哗然,户部尚书刘拯第一个出来反对:“汉、唐失政,皆分朋党,今日指前人为党,安知后人不以今人为党乎?不若定为三等,某事为上,某事为中,某事为下,而不斥其名氏。”

    御史许敦仁反驳道:“刘尚书此言差矣,所谓治世须用重典,同样,变制与否,强势的舆论和得力的官吏缺一不可。蔡相此策,正可一举两得。且京西北路四县,正可借此东风,纳入新法范围之内。”

    “司马相公,一生清廉为国,岂是奸党?”张商英怒道。

    “害民者为之奸,害国者可称是为大奸,以一已之愚忠,害国误君岂非大奸?”蔡京驳道。

    “蔡元长以一已之私行此恶毒之事,恐怕今后将无人为君王效力,你就不怕被后世子孙唾骂吗?”

    蔡京一脸悲痛之色,说道:“皇上明鉴,若新法得成,臣愿受千夫所指,身在黄泉亦可含笑!”

    赵佶虚扶一把,说道:“蔡相请起,朕行新法,全靠蔡相全力支持,党人立碑之事,自古未有,不可轻忽,而且人数人也多了点。然蔡相之议,也不是全无道理,新法的推行过程中的确有许多州办事不力。此事朕要权衡一番才能决定,诸位大臣有什么意见不方便在朝堂上说,也可递上奏折来。”

    “我皇万岁!”

    蔡京看着散朝而去的赵佶十分得意:“朝中除了这几个讨厌的旧党之外,怕全是我蔡某人的人了吧。”

    散朝之后的赵佶满腹心事,他隐隐地知道,新法的代表人物蔡京已经决定开始清洗一切对他不利的人物,他的御书房之内已经摆满了好几道从不同地方呈上来奏折,弹劾人中有推行新法不力的各地官员,有独树一帜的河南知事游酢,连江耘都不能幸免于难。不过弹劾江耘的理由却极重,乃是口出狂言,对皇太后大不恭。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好笑,心念一转,吩咐道:“去皇太后的崇仁殿。”

【第093章 可问张昭】

    崇仁宫中的向太后,正和长郡主在说笑,看到通报过后进来的赵佶愁容满面,便问道:“官家怎么了,为何事发愁。”

    听了赵佶将朝上之事说完,向太后沉吟良久,说道:“哀家身事三帝,历经数十年,这新旧之争,也见得多了。相必官家也知道,细算起来,哀家也算是半个旧党。当初,召回司马相公,尽复了旧法,顺应民意倒在其次,实是为了维持朝政纲纪。现如今又过了十数年,新法旧法的,哀家却是管不了了。官家亲政数年,大可自己作主,只是这司马相公进不进奸党,刻不刻石碑,却是要商榷一下,莫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赵佶点头赞同道:“母后言之有理,这人数的确多了点,而且司马相公是我朝忠义楷模,的确不妥。”

    向太后满意地说道:“官家考虑的极是。”

    长郡主道:“皇兄已经决定怎么做了么?”

    赵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颇有主见,想听听她的意见,便说道:“大方向上基本已经决定了,还有许多细节仍需权衡一番。皇妹有何高见?”

    长郡主嫣然一笑,说道:“皇兄岂不闻三国孙策告之孙权,外事不决可问周郎,内事不决可问张昭?”

    “喔,张昭何在?”赵佶来了兴趣。

    “熙宁旧臣,皆是张昭也。”长郡主应对道。

    赵佶反应过来,赞道:“皇妹女中诸葛也。熙宁旧臣中不乏当初赞成新法的人,的确可。”

    长郡主接着说道:“且年初皇兄行密折制,大可就此事问一下各地民间的意见。”

    “此事朕却不这么认为。密折所授之人,皆士林清流,调查些民生吏情,倒是可以,以此大事问之,未免儿戏了。”赵佶犹豫道。

    “清流之议,正是天下悠悠之口,且密折所授之人,熟知民情,哀家到是认为可以。”向太后说道。

    长郡主又道:“尚有一位身处朝堂,却在清流之列,也可。”

    赵佶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江耘吗?”

    “正是。能创此密折之策的人,想必见识应该不凡。”

    赵佶笑道:“皇妹好心思,原来对这江耘颇为了解。”

    赵佶一句有意无意的玩笑话,说得长郡主脸色绯红。

    “说到江耘,朕倒想起,刚有人参了他一本。”赵佶道。

    “喔,一个小小的翰林书院的学士,有何事可参?”向太后奇道。

    “乃是参他对母后和朕大不恭,罪名可是不小。所奏之人乃是开封的府尹吕嘉问,据说是亲耳所闻。”

    “大不恭?”

    “据说是诗词大会之上,江耘作了一首诗。”

    “怎讲?”

    “这个婆婆不是人,王母娘娘下凡尘!自家儿子是个贼,偷来蟠桃奉至亲!”

    向太后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自古文人该死之处全在这张嘴上!”

    长郡主却忍不住大笑,然后用手指着太后和赵佶,想说又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天下最大胆,莫过于此人。当初琼林夜宴,知道人的身份后,全不象寻常人战战兢兢,反倒和我开起玩笑来。”赵佶又是欣赏又是苦笑。

    “艺高人胆大,想来也是如此。衷家瞧着,却是个滑头相公。初到京城一年多,已然被他做出许多事来。然而……”向太后欲言又止。

    长郡主赵怡接口道:“然而所行之事,皆让人匪夷所思,全无章法。”心中却还有半句不曾说了出来:“我却偏偏都喜欢!”

    是的,我就喜欢。

    深夜的慧贤雅叙博闻小筑之中,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江耘小集团的头脑们全部到场。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贺暄率先说道。

    “吕嘉问所参之罪,也怕是难以善罢干休,当日我也在场,虽然是同居者隐,但这大不恭之罪,怕是不在其列。”

    “小子不分场合,口出狂言。当初在青楼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在太后的辰宴之上,唉。”贺暄恨声道。

    陆伯勤苦笑道:“没想到子颜尽说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来。”

    “为今之计,也只能从最坏处打算了。”贺暄叹道。

    江端友道:“据老夫所知,我们发行的报纸,宫里的长郡主是每期必买,或许可以托人说说情,而且当日她也在场,江耘所作之词,乃是私下交流,并未流传,皇家颜面并未受损。”

    众人点头赞同道:“这办法不错,可以写封书信托前来买报纸的宫女带进宫去。”

    邵籍说道:“蔡相上书立党刻碑,欲置司马相公于不复之地,我汴京戏院正可为司马相公伸冤。”

    贺暄盯着邵籍,说道:“邵先生,老夫刚才之所以不想请你来,实在是不想让你也来淌这一趟混水。”

    邵籍哈哈大笑,说道:“身为读书之人,岂能目睹此恶毒之事,政治纷争,皆是为国为民,岂可以政见之分毁人于如此境地。当初,章惇欲掘人坟墓,尚有先例可寻,刻石为碑,欲遗祸万年,闻所未闻也。邵籍久居江南之地,新法与国虽好,与民却利弊未知,行则行矣,却以此强行,名托变法图强,实则排除异已,祸国殃民。”

    “关于《司马相公》一戏,我等已经商议妥当,近日就将上映,希望能扳回一点声势来。”陆伯勤道。

    “我兄弟俩也会写一篇纪念司马相公的文章。”江端礼也说道。

    “贤伯仲还请三思,皇上尚在犹豫,莫为了此事触了龙颜。”杨明镜道。

    **兄弟对视一眼,静静地说道:“此事不关任何人和事,只是为了……新闻自由。”

    此刻,闯了祸的江耘却在千里之外的河南县某个乡村中享受着一场丰盛的丰收喜宴。今年河南县夏收大熟,试行的新制的几个村庄联合举办了一场小型的丰收会,请了乡里的老者和士绅以及县里的官员齐聚一堂。

    游酢正举着酒杯向在座的各位敬酒:“各位乡亲父老,定夫身负皇恩,治理河南已过半载,靠着老天帮忙,夏收大熟,才能有机会坐在这里,与众位欢庆丰收。”

    “游大人谦虚了。大人爱民如子,顶着压力,试行新制,才能有今日之局面。”底下一位乡长说道。

    “游某厚颜,治理河南略有小成,非是一人之力。上托皇上新制之恩,翟通判精诚合作,下靠河南父老鼎力支持,游某只不过站在前任张大人的肩膀之上,靠着运气摘取丰收的果实罢了。”游酢不无感慨。

    “是啊,去年要不是老天不帮忙,也是一个丰年,张大人的确背负了许多不该有的罪名。”一位乡绅中肯地说道。

    在座之人,都唏嘘不已,尤其是秦师爷,更是老泪纵横,道:“能得各位父老这一句话,张大人无憾也,秦某在这里代张大人感谢各位了。”

    座下一位老者说道:“游大人,老朽代乡里百姓请命,请游大人也在我乡里推行新制。”

    翟汝文道:“老伯放心,非是我等厚此薄彼,实乃初行新制,不知效果如何,且许多地方仍处于摸索阶段,故未在全县范围内施行。”

    游酢接口道:“未行新制的乡村,皆是去年受灾较重,我与通判大人考虑到灾后生产恢复与人心初定的缘故,未敢轻动。今新制效果颇佳,治下村落自治得力,所返的一成赋税也具都应用得法,反映很好。经过商议,余下的11个乡村下半年也将纳入新制,所收三成赋税中的一成半将返还给各乡以改善民生,且各乡之用度,须用村务公开之例予以公布,受百姓监督。待这次会后,便在余下的11个乡村中进行乡代表的选举。”

    这时,座中的一位士绅置疑道:“知县大人的选举之法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一户一人的话,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显然是吃亏的。”

【第094章 淤田拍卖】

    江耘看着这个小地主模样的士绅,冷哼一声,反驳道:“之所以一户一代表,便是综合考虑了实际情况。平常农户,5-7人,皆是一家之人,一人便可代表其全家意见。而地主大户,家中仆人奴婢无数,若按人数比例来代表,只怕会有10数个代表,10数个代表若能有自身主见也就罢了。但实际情况是,那些人往往会是傀儡,看着主人家的脸色投票表决。长此以往,最后吃亏的还是弱势群体,也就是寻常百姓。”

    选举的上层建筑是建立在普通的选民基础之上,这个道理对于江耘来说很简单,经过他的一番解说和举例,在场的众人都颇为信服,唯有不开心的就是那几位有财有势的士绅了。

    游酢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去年决堤之后,河岸边淤出了近二百来亩地,属于官府所有,上半年租于无地的农人耘种,以帖补县中常平仓。我和通判大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将这二百亩地售出,所得银子用于修整河堤。”

    游酢话一说完,下面议论纷纷,新淤出的良田原本正好填补常平仓的亏空以防灾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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