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以汤硕机会最大。
    毕竟帝师史浩那边,还有当初辞相的前情在。
    新任礼部尚书资格太浅,工部尚书因为和魏杞是亲家的缘故,也不可能再提到相位,刑部尚书江君烈么……官家绝对不会重用他到相位去。
    户部尚书曾怀自身难保,更别想着右相了。
    数来数去,就是汤硕机会最大。
    所以说,这个折子是汤硕直接弹劾自己?
    张杓有些不确定。
    毕竟汤硕要做事的话,不会如此不加遮掩,那么就是王佐了……这么一说,王佐和汤硕一个鼻孔出气?毕竟自己被罢相,汤硕的兵部尚书,曾怀的户部尚书这两个空缺,总有一个要落在他头上。
    想到这张杓冷哼了一声。
    以为我张杓欺负?
    却默不作声,打算看官家怎么说。
    王佐作为上折子弹劾张杓的人,这个时候也适当的保持了沉默。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昚冷笑了一声,“怎的,你们都不想知道,是谁弹劾了朕的右相,又是用什么理由弹劾的么?”
    汤思退咳嗽一声,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张相公自赴任一来,做事矜矜业业,之有,臣实在不知道何人会嫉妒贤能,以妄之罪弹劾张相公。”
    左右相公,就算彼此看不顺眼,表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事实上汤思退气的很。
    赵愭死后,张杓虽然做事低调,但对自己却表现得阴奉阳违,显然是盯着自己这个左相位置。
    毕竟如今的张杓,只有一个左相能吸引他了。
    王佐却出列道:“汤相公这话下官就不敢苟同了,张相公既然做事矜矜业业,之有,那么谁会吃饱了撑着去弹劾于他,既生弹劾,必然有!”
    这话大家都知道。
    大宋文人惯用的手法,而且也深得官家的支持,毕竟天子也会觉得,既然有人弹劾,肯定是有,毕竟苍蝇不叮缝的蛋。
    一听这话,汤思退两父子讶然。
    竟然是王佐在弹劾张杓!
    难怪官家会将自己父子也宣来,感情官家以为王佐是自己的人!
    更诡异的是,官家竟然还对这个弹劾上心了!
    汤思退心里泛散开来,忽然想到了很多,也忽然打了个激灵——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我老汤家完全有可能出现父子同朝双相公的千古惊艳事啊!
 第四百二十章 天骄之怒2
    汤思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儿子。
    毕竟是父子,心有灵犀。
    汤硕心中也震惊,父亲终于支持自己去争相了吗?
    其实自从自己成为兵部尚书,父亲就一直稳坐左相,汤硕怎么可能会对右相没有点想法,然而父亲一直告诫自己。
    官家不会允许父子双相公的出现。
    父子双相公……
    这岂非要把持朝政。
    等等,汤硕猛然想起一人……顿时急得暗暗给父亲示意。
    咱们都只看见垂拱殿四人,却忘记了还有一人,若是张杓下去了,这人才是正儿八经的成为右相啊——参知政事周必大!
    论资格和资历,怎么看周必大都在前。
    况且本来就是副相。
    这不是徒然为他人做嫁衣么。
    而且周必大和李凤梧有师生之实,若是周必大成为右相,不啻于又让赵恺的势力大增。
    张杓虽然和父亲不对付,但他终究和李凤梧不是一路人。
    也就是说,张杓很难走到庆王赵恺那边去。
    汤思退也猛然醒悟,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张杓却没想这么多,对王佐道:“那请问王侍郎,若是某有,在何处?”
    王佐冷哼一声,“下官已写在折子中,张相公之,人心尽知。”
    张杓哈哈大笑,问官家,“敢问官家,王侍郎弹劾臣何事?”
    赵昚看着几位臣子斗法,老实说,自己也有点迷糊,汤思退父子肯定是一条战线上的,张杓也是一个战线的,但是王佐的立场观点太模糊了。
    实在有些难以定断,闻言犹豫了下,才迟缓的说了两个字:“秽王!”
    在场等闲。
    很快皆想通了这个弹劾理由的由来。
    听到这个弹劾理由,汤思退苦笑,却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理由弹劾相公,简直莫名其妙至极,王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官家将自己父子宣召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佐只是撇嘴冷笑。
    张杓愣了许久,神情有些复杂,仿佛戳到了心底的痛处。
    良久才叹了口气,“官家也这般认为么?”
    赵昚也愣了。
    看着有些颓废神色的张杓,吃惊得很。
    什么时候见到过意气风华的张杓如此颓废过,难道庄文太子的死给了他这么大打击?
    倒是个好臣子啊……
    心里有些不忍,迟疑着道:“朕对此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既然王侍郎提出,朕便想听听你的意思。”
    是意思,而不是辩解。
    这便说明,张杓在官家心中的分量。
    汤思退、汤硕和王佐很快摸清楚了状况,知道今日大事大概要小事化了。
    张杓良久没有说话。
    官家没有催促,王佐的意思本来就不是一定要把张杓弹下去,也只是安静的等待后续事情。
    汤思退和汤硕两人则有些意外了。
    怎么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仿佛王佐这个折子一上来,他就算定官家会宣召自己四人觐见一般……他是如何笃定官家一定宣召自己父子的?
    就因为张杓的身份?
    汤思退何等人物。
    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显然王佐在弹劾之前,就想到了他兵部侍郎的身份,这个折子一到垂拱殿,官家第一反应是兵部尚书汤硕在自己的示意下开始对张杓发动攻击。
    所以才会连自己父子也宣召觐见。
    汤思退的猜想和事实却是很相近,只不过有一点他没想到。
    那就是王佐在折子中,提过秽王一词,是出自汤硕之口。
    反正他是笃定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官家也不会去追问,追问了自己也可以推辞说是汤硕心之言当然记不得了。
    反正这个折子一上来,汤硕必然要被牵扯到兵部和张杓的斗争中去。
    趁着这段时间的沉默。
    张杓也理清了一些事情。
    这个折子既然是王佐上的,官家又宣召了汤思退父子,那么很明显,很可能幕后推手就是汤思退父子,他们是开始准备打击自己。
    王佐不过是汤思退父子的棋子而已。
    但我张杓,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张杓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某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将自己从庄文太子之死的打击中拉出来的话:我挥袖青云江山,你拢袖乾坤定安!
    我若是连这都应付不了,如何拢袖定安乾坤?
    倏然间豪气横生。
    总不能让你独得了这世间风流。
    我张杓,天骄之子,岂能让你失望,岂能让你再赢我一次?
    倏然狂笑道:“臣的意思?”
    这就有点殿前失仪了。
    不过此刻没人在意,因为张杓接下来的话振聋发聩,就算是赵昚,也被这袭话惊得不要不要的……
    “臣自入仕,躬耕朝堂,薄有天骄之子益,然臣自知,才华之疏于纸,不如各科状元矣,唯有勤恳伺劳,唯有碧血丹心。”
    “臣以祖荫,父浚致仕,曾说‘卸下铜甲,尽一世苍茫,跨马枪挑落日轻纱。讨来白衣,谱一曲沧海,落笔轻书万骑奔流,’,臣为文臣,不如父浚之武功,但以胸中浅薄墨华,望于官家盛世,轻书万骑奔流,承父之志,状庄文之雄心……然而尽是如此,秽王?”
    “哈哈哈!”
    张杓放声大笑,“秽王?!”
    “可笑!”
    “何以秽王?”
    “何为秽王?”
    “何敢秽王?”
    赵昚默然语。
    王佐眼神复杂。
    汤思退面表情,心里波澜起伏……张杓这是要反击了么。
    汤硕则暗暗叫苦,恐怕下一刻,张杓的矛头就要指向自己了……毕竟在张杓看来,王佐的折子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而谢盛堂终究是内侍省都知,深谙殿前礼仪,见状咳嗽一声,示意张相公,别太端了啊。
    小心官家翻脸。
    然而赵昚并没有表示。
    张杓却盯着王佐,大声怒斥道:“竖子贼心,莫须有之名,曾谄误我大宋忠良,如今竟又妄图故技重施,我张杓不如岳将军矣,尔等也不是那奸相秦桧!”
    这话诛心!
    话音落地,不仅汤思退父子和王佐脸色巨变,就连赵昚的脸色也唰的一下变了。
    谢盛堂更是忐忑不已。
    这话是把双刃剑,很可能伤得了王佐和汤思退,但也可能伤了张杓自己。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骄之怒3
    奸相秦桧虽然身死。Ωヤノ仯讥帷。!!#
    但他在赵朝内,依然是个谈虎色变的存在。
    说起秦桧,就不得不提上皇。
    张杓这一番话自比,虽然说自己比不上岳飞,但却将汤思退,汤硕和王佐比作了秦桧,而且这话更诛心的还在另外一个层面。
    含沙射影!
    意思就是告诉官家。
    汤思退就是当年秦桧的人。
    他现在用的计谋也是和当年一样,通过朝臣来莫须有构陷于官家您的忠良之臣。
    怒气值爆棚的张杓,说话之重,宛若一柄利剑直插人心。
    就算赵知道,汤思退父子不是秦桧,但也不得不多一个心思了。
    当年秦桧党羽满朝堂,父子尽奸伶。
    如今自己朝内,也有个稳如泰山的左相汤思退,而他的儿子汤硕又是兵部尚,这确实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其他。
    况且还有个事情。
    王佐在隆兴北伐时期,就得到过汤思退的推荐。
    所以说张杓这话确实有威力。
    汤思退脸色剧变之后,立即对张杓道:“张相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赵心里情绪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寒着脸点头道:“张相公此话,着实杀人诛心了些,朕相信汤相公不似当年秦桧,朕虽然愚钝,但此等识人还是能胜任。”
    然而这话却让汤思退心里发苦。
    官家用的“不似”两字。
    而非不是。
    这就说明了官家的意思,表示他现在心中确实有点怀疑是自己父子勾结党羽构陷忠良了,苦笑道:“官家,臣自立左相,便勾心敬业,从不曾妄自菲薄,也不曾恃位而骄,更不提勾结党羽之事,张相公被弹劾,却祸水东引,诬陷臣等是秦桧之流,着实冤屈,然臣根本不知王侍郎为何要弹劾张相公,况且弹劾之词,臣也不苟同,为表清白,臣愿请辞左相一职!”
    汤硕心中狂震。
    王佐也是愕然,他确实没料到,事情竟然被张杓一番话逼到了这个地步。
    竟然需要汤思退请辞来证明清白。
    赵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朕自然是信的过汤相公的,相公请辞之事朕不就。至于王侍郎弹劾张相公一事,就此留中罢。”
    按说,这是个中庸的处置法子。
    汤思退知足,汤硕知足,王佐也应该知足了。
    毕竟他已成功挑拨起汤思退父子和张杓争斗。
    但张杓却不知足。
    情绪依然还有些激动,“官家,此事不可纵容,今日王侍郎心血来潮,一句莫须有的秽王来弹劾臣一次,明日朱侍郎又说臣秽国,弹劾于臣,后日苟侍郎且有说臣秽民,弹劾于臣,如此以往,臣如何报效家国躬耕朝堂?”
    朝中并朱侍郎,也苟侍郎。
    却是猪和狗的谐音,这是在骂侍郎是猪狗……
    王佐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张相公,你也是饱读诗之人,为何说话如此难听,辱没了斯文,圣驾面前,不怕秽了圣听”
    勐然止声。
    汤思退暗暗摇头,汤硕也在头疼。
    王佐终究不是大才之人。
    这便着了张杓的道。
    张杓故意辱没他,就是想听到这句反击:秽了圣听。
    本来你弹劾张杓,是秽王的理由。
    好吧,这个理由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可以理解,大宋文臣弹劾政敌的理由,有时候就是这么千奇百怪……谁叫这是文人和赵室共治天下的朝代呢。
    但是张杓一番话,说有人要秽王、秽国、秽民来弹劾他。
    你倒好,立马丢了个秽了圣听的话来。
    你让官家怎么想?
    果然,赵的脸色很不好了,沉着声道:“王侍郎!”
    王佐见状,脖子一硬,“有道是食君禄分君忧,张相公秽王乃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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