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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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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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

“你就这么确定寅成说的不是假话?”

“我百分百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我肯定的道。

“好吧,我不和你抬杠,可要抓的人与被蛊惑的人,与人彘会有什么联系?”

“这只有亲口去问他了。”

想了想洛奇又道:“真不知道她和鼠妖会不会有联系。”

我叹了口气道:“我怀疑道观里的道士根本就不是鼠妖杀死的,就是这个人所为。”

“兄弟,我知道你和鼠妖的关系,但是这种推测没有任何意义,没人会相信的,即便能够证明她有罪,也无法让她承担鼠妖的责任。”

我听洛奇的口气,似乎认定了鼠妖就是杀人凶手,心里不免有气,便不说话了。

“小道姑”在警察局被“保护性羁押”,所以警察们将要在公安局执行一场抓捕行动,申重为了避免消息泄露,并没有透露这次行动,只是借口有情况需要询问女孩,将她送到了一处三面有玻璃窗的审讯室,安排她背靠窗户坐下。

我和洛奇装模作样坐在她面前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子贡山寻找伤害你们的耗子下落,但却就是找不到,你能提供一点线索吗?”说话时我盯着她头发看,只见这个小道姑的头发又黑又亮,和寅成打过发油呈现出的发质相比,完全不同。

从她头发的颜色能看出体内精神流转充沛,这些天她修炼的十分到位。

身居修炼功法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孩,之前我们都被她表现出的假象欺骗了。

这人并没有看出我们的用心道:“当时我看到这些耗子差点没吓死,哪里还敢多看一眼,自然不知道它们去哪儿了。”

“这么说耗子就找不到了?你能再仔细想想嘛?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我故意勾她,这么做的目的有二。

一是分散她的注意力,给警方的抓捕行动制造机会。二是从中寻找破绽,看杀死道士的究竟是鼠妖还是她。

这人并不疑有诈,凝神思索,早已移动到她身后的两名干警猛地起身顶开并未关严实的窗户,锁住那人的喉咙,洛奇双手一伸,眨眼四个手铐分别将对方两只手铐在椅子上。

这人对于自己被捕并不惊讶,但也不再刻意掩饰,而是露出一副与五官毫不相符老奸巨猾的笑容,他异常平静的道:“你们抓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清楚。”申重抱着文件夹走进了屋子,我则掏出布兜里的五帝钱,三个一摞,绕着她坐的地方摆了一圈,这叫“收法奇局”,只要对方法身不是特别强,五帝钱布的阵足可以破她功法。

“我真不知道,难道你们发现我别的罪证了?”她笑的越发得意。

“严肃点成吗?”申重严厉的道。

“别吓我成吗?我可不是被人吓大的。”她依旧是满脸嘲讽的笑容。

“别以为你胜券在握了,警察没你想的那么草包。”

“那就请你们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她越发镇定。

“那些道士到底是谁杀死的?”

“是我吗?你们在谁的尸体上发现了我的指纹,或是别的和我相关的线索?”

“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个道士的体内脏器。”洛奇道。

“是,没错,我哥为了保护我……”

“死去的这个小道士是孤儿,根本没有亲人,何来你这个妹妹?”洛奇道。

“是啊,我也是孤儿,是季成子收养我,将我抚养长大的,从这点上来说他就是我亲哥。”季成子就是“小二子”的出家法号,她有来有往,说的都是我们无法反驳的话,而她说话的神情丝毫不掩饰,就差当面告诉我们:我就是忽悠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我暗中极其恼火,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我们亲手抓捕的罪犯把我们当猴耍,不过脾气比我们急躁的申重似乎并不愤怒,而是稳稳的道:“嗯,你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谢谢,我这个人一项有事说事,心里搁不住话,有什么都会告诉你们的,何必伤感情呢。”她靠在椅子上,稳稳端起二郎腿。

“先别这么自信,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说罢申重起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后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手铐当啷的人,我一看也不是生人,正是施展“五花神术”奸淫妇女的黑胖子,他现在满脸晦气,原本就短成板寸的脑袋给剃的提溜光圆,看起来十足是个阶下囚的模样。

这世上最龌龊的不是猥亵幼女的老师,而是靠伟哥嫖大姑娘的阳痿症患者,而这个黑胖子做的事基本就和这种靠边,所以对他我是发自内心的不齿,不知道申重将这样一个货带来意欲为何。

进了屋子黑皮胖子做到了她的对面,申重道:“看清了没有?”

“看清了。”黑皮胖子道。

“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申重道,小道姑模样的人听了这话满脸自信的笑容略微收了收,注意力转向了黑皮胖子身上。

“这、这……”黑皮胖子皱着眉头左右看。

“你他娘的上了那么多女人,现在连男女都分不清了?”申重斥道。

“这是个男人啊。”黑皮胖子一句话说的我目瞪口呆,明明是个女人,而且我身居髡刑术、略懂识人面相,而且可感知人体内状况,凭我都无法断定男女的妖人,一个下三滥的瘪三居然说的如此肯定,难道他是个“低调的高人”?

“那为啥她是个女的?我看他连喉结都没有?”申重板着脸道,态度稍好。

“哥,你就信我吧,我这种人啥屁本事没有,但男女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你找个十足媚态的人妖,混在女人堆里,我都能一眼找出来。”黑皮胖子满脸贱贱的笑容,看得我牙根阵阵发痒。

“吹这个牛逼有意思吗?你觉得我能信。”申重掏出一包中华,点了根用力吸两口,故意装出很享受的模样。

黑皮胖子直咽口水道:“哥,给支烟抽呗,憋了这些天我都快难受死了。”

“这可得靠你自己争取了,整不好我给你弄一条中华烟。”申重又重重吸了两口烟喷在空气里。

“我说,我们这种人对女人不是靠看,是靠闻的,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娘们,身上都有一股子香气,而老爷们即便是长的在娘,他身上也有股子臊味,只要经过我的鼻子,没一个跑的了。”

听了黑皮胖子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特异功能,真他娘的世界一大,啥鸟本事都有。

“别他妈的扯蛋,我问你,这男人为啥没有喉结,还有,这图案是啥意思?”说罢申重将一张照片拍在黑皮胖子面前。

照片上的内容就是人彘肚子上的那团奇兽图案。

黑皮胖子顿时面色大变,满脸恐惧神色,他根本连看都不敢看假冒道姑一眼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我也搞懂了申重的打算,黑皮胖子是“淫术界的高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彻底揭下“小道姑”的画皮,可没想到的是黑皮胖子一看见这幅照片居然吓的魂不附体,而假冒道姑双眼则精光迸射,他冷哼了一声道:“别难为他了,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图像其实是一个神,叫潘神,它是古希腊神话传说里的淫神。”

125、极端者

“你,你们这种人居然真的存在?”黑皮胖子惊讶的问了假冒道姑一句。

“他们是什么人?赶紧把话说清楚。”申重道。

“这……你还是问他吧。”

“我他妈要你教我怎么做人?我就要你说他是什么人?”

“唉,我是真不想招惹这个麻烦,我也是听老林说的,这行里有一种人,自称为潘神的教徒,凡事这种人必在小腹上纹潘神头像,你们仔细看这个图形,其实是一个头上长羊角,生羊须的男人脸,只是偏印象派一点,所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黑胖子极其专业的道。

申重仔细看了会儿,呵呵笑道:“你他娘的还真有点文艺细胞,还知道印象派笔法。”

“不是我懂,而是这行里人所用的通行手法,我是听人说的而已。”黑胖子“谦虚”的道。

申重将一包烟丢给他道:“仔细说这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干怎样的事情,说好了我再给你一条烟。”

“哥,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只知道潘神是淫神,所谓潘神的教徒其实和我们干的事情差不多,就是通过法术淫人妻女,我……”

假冒道姑呸的啐了一口愤怒的道:“放你的狗屁,我们是有信仰和追求的,能和你这种下三滥的混混是一路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刑警审案,和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申重利用黑胖子引出线索,再利用黑胖子激怒道姑,如此一步步持续深入,眼看假冒尼姑自己就要承认罪行了,申重这一手牌打的确实漂亮,真正的废物利用,老刑警办案就是有经验,让人叹为观止。

到这份上申重反而更加不理睬道姑,只是对黑胖子道:“你们好歹也是练过五花神术的人,为什么同样都是干不要脸的事儿,反而会被这种淫棍看不起?你们到底做了啥孽?”他满脸不齿的羞辱黑胖子道。

黑胖子挠着脑袋道:“反正我听老林说过,潘神的教徒行事都比较奇怪,而且和外人交往不多,关键是这些人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行为,就凭这本事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哼,我们厉害的手段多着呢,只是你们不知而已。”道姑表情有些狰狞的道,头发略微显得潮湿,是头皮分泌的汗液,足以见他内心是非常愤怒的。

申重冷笑着对黑胖子道:“就你们这群人还知道互相尊重?不过就是一群公狗而已,是个洞就去戳儿的淫虫,人渣的典范,我要是你们一刀抹脖子算了。”

黑胖子陪着笑脸道:“哥说的事儿,我一定像人民交代我的罪行,好好悔罪,绝不再犯相同错误。”

假冒道姑却怒不可遏的道:“放你的狗屁,老子干的事情你根本不懂,却在这废话连篇,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说到后来嗓音都变了,不在尖利纤细,而变得雄浑嘶哑,明显的男人声调。

在申重的“勾引”下,他一步步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

“你们这些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有追求?追求个几把?”申重嗤之以鼻的神情道。

“够了,你们这群庸庸碌碌的蝼蚁,不尊重生命骄傲自大的蠢人,潘神的信仰你们这种人岂会知晓,不必与我多言。”

看他的样子一副大义凛然神情不似假装,申重道:“你们不过是一群淫人妻女的畜牲,难道还成一方高人了?”

“我是不是高人,历史自会给我公正的评价,与你这种满身铜臭,只知道升官发财的蠢人相比,我的脚趾头都比你整个人高贵。”说完这句话,任凭申重如何勾引,这人不再开口,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脚面。

看来审讯不出来丝毫结果,申重只能让人把他带下去,转而问黑胖子道:“这种淫术,怎样控制施法者的法身?”

“这个我真不知道,问老林吧,他在这圈子里道行比我深。”申重嫌恶的让人将黑胖子带回监狱。

“这事儿基本上搞清楚了,就是另一货儿淫虫作祟。”申重道。

“申警官,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犯罪嫌疑人的态度不像是假装,可能这里面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我道。

想了想申重道:“你的意思是……”

我点点头道:“没错,除了廖叔,没人能在这种事情上说明白道理。”

于是我们又去了东林市监狱,这次办成了各种手续,终于申请下延时单独会见的手续,于是我们再度见到了廖叔。

他的精神看来不错,更为严格的监禁措施并没有击垮他的精神,廖叔双眼炯炯有神,心情也很好,听我们说了“潘神教徒”这一说,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道:“其实他对潘神的定义就有问题,潘神并非淫神,而是牧羊者的保护神,但他并不管人的吉凶祸福,而是管羊群、牛群、马群的种群繁衍。”

“这么说是这群人歪曲了潘神的信仰?”申重道。

“恰恰相反,这群人自己认为他们是用生命捍卫潘神的信仰。”廖叔道。

“廖先生,这句话从何说起,他们杀了太多无辜的人。”申重道。

“死在潘神信徒手上的人大凡有两种,一是患有不孕不育的患者。二是坚持丁克的适婚年轻人,这些人对于潘神的教徒而言就是洪水猛兽,如果不能以妖法促使其怀孕,就下手杀之。”

廖叔一番话说的我们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群“助人为乐”的人。

申重道:“廖先生,这些人不是脑子有病吧?别人生不生孩子与他有鸡……啥关系呢?”

“一个人,如果他的思想走入极端的死胡同里,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很多事情,正常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偏偏有人去做,这是因为有的人天生就比我们有理想,所以一旦找到适合自己的理想,即便在外人眼里有多么的不堪、不可理解,他都会坚持做下去,而且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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