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爷爷去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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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爷爷去捉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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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要断了,叫老师换口好钉子。”

    我们只能勉强看清牌匾上写了“某某中学”四个字,哪里能看见钉子?第二天我们进校门时看见牌匾歪了,左边的钉子断了,全部的重量悬挂在右边的一颗钉子上。 

  因为陈少进的债主来自各地,随着他们口头流传,爷爷能捉鬼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方圆百里。一时间很多人遇到奇怪事情又不能自己解决的,便提了一块肉或者一袋水果来找爷爷帮忙。爷爷只要农田里空闲了,一般不拒绝人家,除了水果和烟等便宜的东西,其他都不接受。忙还是会帮,贵重的东西决不要。  

  这不,有一个人来找爷爷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红许村的村长红大年。  

  爷爷请他坐下好好说。村长不坐,坚决要爷爷先收下他提来的一个布袋再说。

  爷爷没有办法,拿过袋子,掏出一包烟放在桌上,说:“其他的我受不起,烟我留下,行不?”  

  村长不肯。爷爷说:“那我烟也不要了。”说着要将烟重新放回袋里。

  村长这才忙收回袋子。  

  “什么事?”爷爷拆开烟包,抽出一支递给村长,又给自己燃上一根。这时的爷爷已经有轻微的肺炎,偶尔咳的严重。妈妈舅舅奶奶劝他戒烟,他答应了,但是只戒了一天。  

  “我们村里的纸钱都烧不好了。”村长红大年抚掌说道。  

  我们那一带的居民,在七月初一到七月十七期间都要给亡人烧纸钱。有一句地方谚语叫:“鬼赶十七。”流传的解释是七月初一鬼门开,亡故的鬼魂会出来游走。这时它的亲人要给它们烧纸钱。到了七月十七,鬼门就会关上,鬼魂会在七月十六的早上都回去。所以七月十六的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时人们不要起床出门,因为可能碰到以前认识的“人”。  

  我满十二岁后,家里烧纸的事情由我来帮忙。七月初一前,纸钱就要准备好。以前的纸钱是打了很多形状像铜钱的孔的黄草纸,现在也有人买印刷的冥钱。除了纸钱,还要准备白纸,那是用来包纸钱的。就像寄信一样,用白纸包好纸钱,然后在正面写上亡故人的名字。如果死者是男性,姓名为红某某,就写“故先考红某某大人受用”;如果死者是女性,不能写名只可写姓氏,如“故先妣红母大人受用”。这几个字要写大一些,让那些鬼魂容易拿到自己的那份冥钱。  

  大字右下角要写上“孝子某某敬”,这几个字就要写小些。然后在背面写上一个大大的“封”字。这个“封”字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做完这些,还得另外包一包冥钱,正面写上“分钱公差收”。据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说,这包冥钱不是给祖上“人”的,而是给分钱的官差用的。烧完的纸钱由这个鬼官差分给应得的人,工作类似现在的邮递员。

  

  同村怪梦

  烧纸钱也要讲究一些技巧。先用干枯的草垫在地上,再将一包一包的纸钱放在上面,然后点燃干草,引燃纸钱。

  烧纸钱时不能拨弄,要让纸钱在烧成灰后还是一沓一沓的。这样亡人收到的冥钱才是完整的。如果乱拨弄弄破了纸灰,亡人收到的钱就残缺不全。并且纸钱一定要烧透,有些纸钱叠在一起的时候中间很难烧透,这时要静心的等它烧透了才能离开。

  爷爷把烧钱的每一个要注意的地方都细细的问了红大年。

  红大年说:“我们都做到了啊。况且,我们不是一家两家的纸钱没有烧好,而是整个村的纸钱都出问题了!”

  “一个村的?”爷爷可能在点烟的时候没有听清红大年说的话。

  “是啊。如果你说一家两家的纸钱没有烧好,那没得话说。你说奇怪不奇怪?”红大年紧张的说,因为七月十六之前不把这个事情弄好,会得罪先人。

  “以前有一个村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爷爷说。

  “真的?”红大年不相信。

  “当时我不会这些方术,只是顺路经过那里,就听说了这个事情。”爷爷回忆说。“那后来怎么了?”我迫不及待问道。

  “后来他们那个村的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爷爷说。

  “什么梦?”红大年怯怯的问。手里的烟微微的抖,烟头上的灰落在裤子上。

  “梦见已故的亡人来讨钱,说在那边日子过得不好。他们的先人都说一样的话。”爷爷有枯黄的食指和中指晃动香烟。爷爷抽的烟太多,中指和食指的关节部位熏成和过滤嘴一样的颜色。实在没有烟抽的时候,爷爷把比烟味还浓的手指放在鼻子上吸两下照样过瘾。

  “什么话?”红大年轻声问,学着爷爷晃动没有烟灰的香烟。

  “不望节,不望年。只望子孙一吊钱。”爷爷说。

  “不望节,不望年?只望子孙一吊钱?”红大年多余的问道。

  爷爷点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做了这个梦,都听到先人说了这句同样的话。第二天早上谈论昨晚的怪梦时,才知道所有的人都做了这个噩梦。”

  红大年狠狠吸一口烟。烟头的红点骤然变得通红。

  爷爷接着说:“后来,村里的鸡鸭猪狗都陆陆续续得瘟病死了。到过年,村里没有一家能吃上自家养的畜生的肉。我爹当时会方术嘛,就告诉我说,村里的活物都被亡人拿走了,因为他们在那边没有吃的。”

  红大年丢下烟用脚碾灭,紧紧抓住爷爷的手乞求道:“马师傅,你可得帮帮我们呀。”

  爷爷面露难色。

  “怎么?你可不能不帮忙啊!”红大年抓住爷爷的手拼命的晃。

  “要处理这个问题确实很难。不是唬你。”爷爷说。

  红大年呆呆的看着爷爷,等爷爷说出原由。

  “我估计你们村出的问题都是由于一种鬼造成的。”

  “什么鬼?”

  “穷渴鬼。”

  “穷渴鬼?”

  

  见鬼异事

  爷爷吸了口烟,点点头:“穷渴鬼,这些鬼是些没有人烧纸钱的魂灵形成的,有的是因为没有后代给烧纸,有的是因为后代不孝顺。它们在鬼节没有收到冥钱,就抢别的鬼的。我估计你们村出了这样的鬼,不过现在不是很肯定,去了你们村看了我才能确定。”

  红大年马上接言:“那就请你快点去我们村看看啊。如果是这些穷渴鬼闹事,再想对应的方法处理啊。”

  爷爷苦笑道:“不是说的这么简单的,穷渴鬼也算是一种怨气形成的鬼,这种鬼要不抢钱也就算了,抢钱的就不得了,要抓这种鬼很危险。它敢抢别的鬼的冥钱,就说明这些鬼都是穷凶极恶的鬼,不比一般的鬼哦。”

  “要捉这种鬼,首先就得看见这种鬼。”爷爷说。可是谁都知道,鬼节出来捡钱的鬼一般是看不见的。因为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给它们烧纸钱,所以这些鬼不会现形出来捡钱,怕吓着还活着的亲人,尤其怕吓着小孩子。

  前面说过怨鬼不记得亲人,但是没有怨气的鬼认得亲人。怨鬼被怨气冲昏头脑,就像人喝醉了酒一样。解开了怨结的鬼会恢复记忆,就如人醒了酒一回事。

  “看见这种鬼难吗?”红大年问道。

  “要看见不难,但是看见后很不好。”爷爷为难的说。

  爷爷说的不假。我们村原来有个年轻人学过一点点方术,经常在人家面前炫耀,说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其他人本来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因为毕竟跟道士学了些时日,再笨的人也会些皮毛。

  在这里提一下,有的地方说天生的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那是没有的事情。《百术驱》里的文言文翻译过来是这样说的:阴阳眼并不是一种特别的方术,而是先天疾病的一种,主要病因是因为患者体内的五行偏奇,或五脏有先天缺陷。其症状主要是没有时间、地点限制的见到一些模糊的非人、产生强烈的幻觉;身体虚弱、容易招惹非人、患有先天的一些五脏缺陷。以上条件中具备四条以上的才是真正具备阴阳眼的病人。有患有阴阳眼的人只要一天不摆脱,大多活不过三十岁。

  当然了,医学方面可能有另外的解释,即使有也是从另一方面来解释,本质相同说服各异而已。

  要想看见鬼,必须有一定的方术。

  那个年轻人把自己的方术吹嘘得天花乱坠,别人自然不乐意了。有这么厉害也应该低调点嘛,别人于是故意说不相信他能看见鬼。

  那个年轻人急了,一定要拉着别人见证自己的能力。

  刚好那时候正在鬼节期间,那年轻人说,你们不相信的可以派个代表,跟我一起看见这些捡纸钱的鬼。

  他们就推荐了一个人跟他一起看鬼。

  他们找了个纸钱还没有烧透的地方,那个年轻人和那个代表一起在旁边坐下,然后各人头上顶一个盖符,再一起念事先说好的咒语。

  “你看你看,它在捡钱呢。”那个年轻人给那个代表指出一个方向,似乎纸钱边正有鬼弯腰捡钱。年轻人话刚说完,立即像被谁在后背上打了一棍似的向前扑倒在地,口吐鲜血。

  

  长手短脚

  那个代表吓得立即站起来逃跑,没跑两三步也“哎呀”一声痛叫,踉踉跄跄的扑在观看的人身上。

  可是众人没有看见另外的人碰到他们俩。

  那个代表惊惶不已:“后面有个长手短脚的人打我们!”可是当场的人没有看见长手短脚的人出现。

  那个代表撩起衣服,背上果然一条红印,像是被粗棍抽打了。众人慌忙去扶那个年轻人,只见他两眼上翻,已经断气了,撩起衣服一看,也是一条红印,比那个代表严重多了。显然他是被打死的!

  后来其他村里也出现了类似的事情,也是一个学了些许方术的人向大家炫耀的时候被鬼打死了。

  爷爷告诉我,打死那些人的正是穷渴鬼。穷渴鬼抢钱的时候怕被人看见,所以发现有人偷看便手下毫不留情。

  可是红大年不知道穷渴鬼有这么凶狠,打破砂锅问到底:“看见后怎么不好?我只知道没满十二岁的孩子看见鬼了容易生病,可是你都五六十的人了。”

  爷爷沉默了一会儿。红大年更加急了:“你是不是不想答应?如果是我一家的事,那我就不来麻烦你了,让先人责怪算了。可是现在是我们一个村的人都这样啊。我这个做村长的也是没有办法才来请你出山啊,马师傅!”

  爷爷被他的话打动,扔了将尽的烟屁股,点头说:“好。我答应去看看。可是不一定能帮上忙啊。”

  红大年喜得站立起来,一个弹指将手中的烟弹出老远,激动的说:“那就好,那就好。今晚就到我们村去看看?”

  爷爷点点头。

  太阳在西边的山口只剩一条劣弧,半边天被染成美丽的红色,云彩被镶上金边,山头的树木也变得金灿灿如同隔世的仙境。我们去往红许村的大路也铺上一片金黄。我看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像珈蓝殿的大佛一样微闪金光。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情景。多年后的我仍怀念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翻过两个山头,走过一个水泥桥,再沿着水田的田坎走了半里路,就到了红许村。首先迎接我们的是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老槐树长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因为有些松土垮了,树的半个根露出泥土,根因为长期的曝晒变得和树干没有区别,也生出树皮。跟像一只用力的手抓住剩余的泥土,跟下滑的趋势作斗争,一副不屈不挠的气势。老槐树枝叶茂盛,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曳长枝欢迎我和爷爷到来。那段情景一直使我难以忘怀,我是个怀旧的人。

  经过了老槐树就看见了红许村的第一间房屋。已经有几个年长的人在那里等候爷爷的到来,个个慈眉善目。

  我很奇怪,虽然红许村隔画眉村不过五六里路,我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它像一个不愿交际的人蜷缩在这个山角里,手脚从不外展。

  爷爷跟几位年长的老人寒暄了一番,年轻的时候他们曾有过不咸不淡的交往,到老了都收起了脚步就在村里附近转转,不再出来。

  喝了一盅茶,爷爷起身道:“开始吧。”

  

  看见亡人

  这时又来了一些人,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想看爷爷怎么抓住使他们烧不好纸钱的鬼。

  红大年在屋里拿出十几包已经写好的纸钱,一字排开放在干枯平铺的枯稻草上。

  爷爷叫人搬来两块门板,直立在枯稻草一旁,两个年轻人扶住。爷爷和红大年分别在门板前面盘腿坐下,背对门板,头顶盖符。

  我们那里新死的人要放在门板上平躺两天,然后才可以放进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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