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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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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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你说,我听着。”
  香九如在他耳边轻喘着说了几句话,每一句话低若蚊吟,与水声混如一体,不似真切。
  韩贝消化掉那些并不深奥的话,不自觉地慢慢瞪大眼,由震惊转为痛心,侧过脸质问:“什么意思?”
  “你转达就好。”香九如唇边挂着一丝惨笑,凄然合上眼,不再多说一个字。
  琼达蹬到他们身边,扒住韩贝,冒出头来喜滋滋地邀功:“大哥!你看我游得怎么样?”
  韩贝没有好脸色:“快下去!我哪扛着住两个人?”
  琼达支楞起耳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也听到笛声了?”韩贝放开石柱,拖着他俩划了几步,狂怒:“还不快下去?!!”
  琼达欲哭不哭地扁了扁嘴:“大哥啊!是那个可怕的疯女人!”
  “哪个疯女人?”
  “就是那个追杀我们的疯女人!她会吹笛子引蛇!我们能不能绕路走?”
  韩贝甩脱他:“绕你个隆冬球啊!你游,你拖我,随你怎么绕!快浮着去,别拽我!力气都快被你拖尽了!”湖岸就在眼前,哪怕有个招蛇女妖婆候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
  向湖岸又游了百来米,前方必经之路,笔直地立着一个人,在湖面上露出上身,歪头吹着笛子,吹的是奇怪的音调,没有曲子,时短时急地异常刺耳。
  韩贝不敢去硬碰,偏了10度方向游过去,只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路过那人身边,相距七八米时,他好奇心起,扭头去打量了一番,觉得对方实在与“可怕”两个字沾不上边:一个圆脸的年轻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看不太清晰,持着笛子的手臂上圈着一串银镯子,在月光下白光闪闪。
  她应该是站在一根石柱的顶端,水转眼从她的腰部淹到了肘部,而她浑然不觉,依然若无其事地吹着笛子,雪白的肌肤倒映在如镜湖面上,漂浮的黑长头发与水糅合,景致诡异美丽,颇有些渗人。
  琼达催促:“大哥,快走啊!”
  “你换气时间越来越短了,让我怎么快?”
  笛声戛然而止,女孩向他们看过来,举高了手!
  “啊啊啊!她要放蛇了——”琼达扎进水里装死尸。
  韩贝胆战心惊,蹬着水摸向腰间的枪,屏息凝神,随时准备反击。
  女孩的嘴巴张了张:“救——命——啊——”
  韩贝一头扎进湖里,喝了好大一口水。
  女孩哭唧唧地尖声喊:“救救我!我不会游泳!”
  我日你们的隆冬球,一拖二就快累死老子,就算我想救,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救?当本少爷是千手观音吗?韩贝充耳不闻,从她身边游走。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呜呜呜呜呜……”女孩放声大哭,挥舞着双手,两手的镯子叮呤当啷乱响。
  干!这丫头的“大哥哥”叫得比琼达的“大哥”还甜!韩贝原地沉浮,走,不忍心;救,救不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水漫到了女孩的肩膀,女孩惊慌失措,脚下一滑栽进了水里,挣扎着拍打出无数水花,惨声呼救:“救命——救命啊——咕噜咕噜……”
  韩贝一咬牙:拼了!大毒物小毒物女毒物,当集齐一套吉祥物!
  发奋游近女孩,韩少爷伸长手臂从她背后搂过去,正好按住对方软软的前胸,脑袋当机半秒,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了不该摸的位置,吓得呛了口水,犹如摸到烫手油锅,条件反射撒开手,女孩咕噜噜又沉了下去。
  “救命啊——”女孩捞着救命稻草,求生心切,扑出水面死命抱住韩贝的脑袋,嘶声喊:“救命——”
  韩贝被她摁进水里,大失方寸,湖水不断呛进鼻腔和喉咙,努力推开她又马上被缠住,也慌了神。主心骨溺水,香九如和琼达自然一起遭了秧,四个人在水中央扑腾,小毒物吱哇乱叫、大声咒骂女毒物是害人精,而老毒物连喊都喊不出声,想必是人事不省了。
  韩贝怎么怒吼、怎么推搡都挣不开女毒物,突然动粗,三拳两拳把她打晕了。
  琼达大惊失色:“大哥,你打女人!”
  韩贝气喘吁吁地吐出一口水,“惹本少爷不高兴,什么都打!”
  琼达哑巴了,深吸一口气默默沉进水里。
  抱紧昏迷的女毒物,韩贝沉下去,玩儿命地用力冒出头,又沉下去,游不动半步——自己太刚愎自用了,根本救不了这么多人!
  可是,总不能把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丢进水里去!
  他蹬着水一上一下穷折腾,眼看就快耗尽体力了,脚尖落在了一点实处,心中狂喜:踩到石柱了!
  游移着踩稳石柱,仗着自己一米八多的身高,高高大大地站扎实了,水位在他的胸膛,离涨到头部还有时间,他狠狠呼吸着新鲜空气,扯扯绳子,琼达浮出来。
  小毒物怕被打,缩着脖子问:“大哥,走吗?”
  “走不了。”韩少爷背着老毒物,左手拎着小毒物,右手搂着女毒物,不知道该丢掉哪一个。唉,有个游泳圈就好了。
  对了!
  解下背包,换只手把女毒物夹在腋下,韩贝从包里找出一个罗盘,是邱正夏的,慌乱中被他收进了包里。“琼达,过来帮我个忙!”
  “什么?”
  韩贝拿罗盘往他脑袋上一敲,罗盘一分两半。
  “啊!”琼达短促地痛呼一声:“干嘛啊?”
  “帮完了,谢谢。”韩贝捡起从罗盘中丢出来安全套,一个接一个吹大,吹好就绑在女孩的衣领上。
  琼达抱着他的胳膊,啧啧称奇:“大哥,你怎么会想到带气球?”
  韩贝懒得解释,呸掉沾到嘴唇上的润滑液,“你看看香舵主怎么样了。”
  琼达探了一下香九如的鼻息,说:“放心,还有气。”
  邱正夏这个神经病,掏墓带安全套也就罢了,还带了二十多个!韩贝时不时啐掉润滑液,忍不住笑了:不过,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他!
  二十几个吹饱了气的安全套分别系在女孩的衣领、纽扣和手臂的镯子上,女孩就算丢到水中也能浮出上身。韩贝在她咯吱窝下圈两圈绳子,绑结实后,绳子一头栓在琼达腰间,鼓励道:“我在前面拖你,你用力蹬腿拖她,给我省点力!湖岸就在前面了!”
  琼达一脸不情愿:“哦!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人

  狼狈不堪地爬上湖岸,一向矜贵的韩少爷累得像狗一样吐着舌头直喘,脚一沾实地,死拼活拼的蛮力同步松弛下来,他解下香九如放在地上,自己也仰面躺倒下来,思维与四肢筋骨一起酥软散架了。
  琼达“嘿咻嘿咻”地把女孩拖上岸,尖叫:“大哥!大哥!女疯子没气了!”
  韩贝一激灵,翻身爬起,踉跄着跑过去,跪在女孩身边摸了她的鼻息又摸心跳,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女孩的脸蛋冰冷冷,眼睛紧闭,嘴唇发紫,手指倒还柔软,她的下巴有一圈淤紫,是被脖子上的银项圈勒出来的。“姑娘!你醒醒!”韩贝撬开她的嘴做人工呼吸,后悔莫及:自己没多考虑,在项圈上栓了几个安全套,浮力不大,却也足以导致项圈上浮将她卡窒息!
  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韩贝自责得几乎掉出眼泪:“姑娘!你醒醒啊!”笨拙生涩地做了几下胸外心脏按摩,他发现女孩衣服里堆了不少东西,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危急时刻顾不得害臊,忙用匕首割下横七竖八的安全套,再扯开她的领扣——拎出一条软绵绵的小蛇。
  “哎呀!”琼达畏惧地往后退了退。
  女孩的衣服花哨,纽扣也别致精巧,韩贝紧张得两手发抖,怎么也解不开,干脆上匕首,粗暴地割破衣服,各类毛虫、蝎子、蛇接二连三地掉出来,所幸它们进了水,死的死晕的晕,全伏在地上不动,否则韩贝也犯怵。
  韩贝捏住她的鼻子渡了几口气,一手手掌压在她的心口上,另一手猛捶:“姑娘!听到我说话吗?啊?醒醒啊!”
  女孩还是没有动静。
  “喂!你醒醒啊!”韩贝把她倒扛起来,用肩杵着她的腹部拔足狂奔。
  琼达跳起就追:“啊——大哥!别丢下……”
  琼达话还没喊完,韩贝又奔了回来,急赤白脸地喊:“琼达!快摇醒香舵主!快!他能救这姑娘……快!快……”
  “啪叽!”跑步不看路,脚下被草根一绊,酸软的双腿没能撑住自己和多一个人,高贵冷艳的韩少爷摔了个四脚着地,女孩脱手飞了出去。
  女孩重重砸在湖边泥地上,“哇”地呕出一口浊水,奇迹般缓过来了!
  韩少爷从泥中抬起脏脸,看到女孩无恙了,不由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身心都舒畅了,随即埋下脸,为自己摔的这一跤感到万分丢人,真希望没人看到。
  万幸,唯一的目击证人琼达以为他是故意为之,大力鼓掌:“大哥好厉害!抛得好远!”
  韩贝抹了把脸,爬起来搓搓领口的脏泥,淡然道:“少见多怪!要不是今晚力气用尽,我能抛更远。”
  女孩茫然地旁顾左右,问:“这是哪里啊?”
  “你掉进水里,大哥费了好大力气救你上来!”琼达替韩贝邀功。
  “哦!我想起来了……”女孩手脚并用爬到蛇虫边,一条一条捧起来检查,呜呜地哭嚷:“吕布!你怎么了?别死啊!展昭!你还活着吗?过儿!追命!白玉堂!你们别丢下我啊……”
  韩贝:“……”这取名字的口味真是比某人更天马行空啊!
  “天呐——”女孩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是谁撕了我的衣服?”
  这一回琼达没有多嘴,沉默着指向韩贝。
  “没,我什么也没看到啊,”韩贝结结巴巴地推脱:“那,那不是还有裹胸吗?你刚才没心跳,我给你按摩……”
  “你还摸了?”女孩怒目圆瞪:“我是有未婚夫的!你这臭流氓!我和你拼了——”
  唉哈?!!不道谢也就算了,还骂本少爷?韩少爷气不打一处来!夜黑风高,深山老林,打女人也没几个人看到,扬手就揍她:“摸了又怎样?没我你能活吗?和我拼?啊?叫上你未婚夫一起来拼啊!来啊!”
  女孩抱头大哭:“摸就摸嘛,干嘛还凶人啊?呜呜呜……”
  “道谢!道谢!道谢!”韩贝接连往她脑袋上招呼几个巴掌。
  “谢谢你嘛……啊呜呜呜……”
  女孩的笛子遗落在水里,无法引蛇,战斗力从一百急降至负数,韩少爷用一根手指就把她弹开了,挑出两条死蛇,生起火烤熟蛇肉与琼达分了。
  女孩蹲在火堆边,手掌中盘着一条小红蛇,她哭哭啼啼地往火堆里加枝条,抚摸着蛇问:“弘历,还冷吗?”
  火堆烘干衣物,凉夜温暖起来,香九如幽幽醒转,失笑问:“小姑娘,我被你哭醒了,什么事这么伤心?”
  “他们吃了我的展昭和追命……呜呜呜……”
  “本来就是死蛇嘛。”琼达反驳。
  “别啰嗦了!香舵主,给你煮了蛇汤,将就着吃点!吃饱赶路!快!”体力透支过度,累不能睡,饿却能补,韩贝狼吞虎咽半生熟的蛇肉,若换平时,他大少爷哪有胃口惠顾这些野人的食物。
  香九如端着蛇汤,好心问女孩:“你不饿吗?给你喝点?”
  女孩炸毛:“给我滚!”
  “别理她!你自己喝。”韩少爷自小众星捧月,向来只有别人娇惯他,他没有娇惯别人的自觉性,虽说拥有基本的绅士风度,却没有半点对女性怜香惜玉的意识。
  香九如喝了几口汤,肉一口也没动,他在琼达的搀扶下站起身:“韩少爷,走吧!”
  “指南针不受影响了,这很好!我们往西走。”韩摆弄着指南针,问女孩:“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南越王墓。”女孩斩钉截铁。
  啧!还是个女财迷!韩贝不悦:“我带着拖油瓶去分赃?我有病啊我?再见!”
  女孩急忙辩解:“不是的!我不要宝贝!我找人!”
  “找什么人?”
  “我未婚夫呀!他也在找南越王墓,我要追他回去!”
  韩贝抱手而立,翻白眼道:“你这姑娘真奇怪,追着老公到处跑!我说你别追了,等他回家你再教训不迟!”
  “他才不会回去呢!”女孩攥紧衣服,羞愤地垂头盯着脚尖,“他逃婚了,这些年一有他的线索,我就赶来抓他,但每次都被他逃掉了……大哥哥,你带我吧,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你真死心眼!那种男人追回来也没用,你改嫁算了!”韩贝啼笑皆非,“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满悦。”
  “满悦?”韩贝一愣,第六感灵敏地捕捉到了微妙的暧昧:她是那个女线人?周大哥提起她时态度反常,还和队长吵起来,难不成负心薄情的未婚夫是周大哥?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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