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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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山河如故(重生)-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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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暄先看见陈文道,他立即上前两步跪下,“参见陛下。”
  “平身。”他挥挥手,示意青暄出去。
  百里景初听见青暄的声音抬头,才发现陈文道来了,他没有起身,直接给他行礼,陈文道随意地摆摆手,“平身。听说你吐血了,怎么了?”
  “回禀陛下,老毛病了,并无大碍。”
  “那你这儿……”陈文道点了点自己下巴的位置。
  百里景初自袖中掏出帕子,擦了几下,而后也没看,直接团成一团放到一旁,才道:“失礼。微臣刚刚看见血差点晕了,这才咬住下唇。”
  “你也不用这么用力,嘴唇也给你咬出血了。”
  随着百里景初说话的动作,他刚刚擦干净的嘴唇又冒出了几丝血痕,细细的,慢慢地顺着下巴滑下,莫名地给他增添了几分妖艳的气质。陈文道看着觉得碍眼,下意识地伸手,想替他擦去。
  “无妨,那里出血微臣看不见。”百里景初正说着话,便见陈文道伸手过来,他立刻退了两步,眼神戒备。
  陈文道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放心,朕答应过阿愔,不会再碰你了。”
  “……”陈愔这样为他考虑,百里景初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乐音公主她……”
  “是,她来恳求过朕,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了。还需要多久可以把阿愔他们救出来?”
  百里景初看了一眼正在搭建的模型,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明日午时之前应该可以,”说完后,他静默了一会儿又道:“臣会尽量,把这时间再缩短一些。”
  陈文道叹口气,“你尽快吧。”
  陈文道走后,百里景初整理心情,又重新投入到复杂的计算中去。
  直至玄月初升,月上中天,再到月落星升,天边渐渐显出一丝鱼肚白,水榭倒下的木块,圆柱等,终于全部都安全的搬开了。
  百里景初本就在水榭边,陈文道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当他们同时看见在那狭小的空间中趴着的两人时,都屏住了呼吸。
  陈愔微微侧身趴着,腿蜷缩起来,一动也不动,芮起就在她的身后,没有碰到她,但是离的非常近,脸朝着她的方向,身高腿长的,像是想要把她搂入怀中一般。
  现场没有血迹,两人都没有受伤。
  芮起最先察觉,他睁开眼,扫了一圈四周熊熊燃烧的火把,轻声道:“阿愔,我们得救了。”
  他的称呼,让陈文道和百里景初都皱了下眉头:何时,竟然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百里景初心中一气,又急,只觉喉头一甜,似又有血要喷出。他死死咬住下唇,生生忍住了。
  陈文道立即吩咐:“叫朝夕朝露过来,扶着公主出来,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后又转向百里景初,“你先回去休息,待你们都恢复了,再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景初又看了看陈愔,见她在朝夕朝露的搀扶下,已经慢慢站起来了,后来又有健妇背着她出来,放在软轿上,他想过去看看她,才能放下心来,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应了声是,转身慢慢走了。
  陈愔回到建康宫,陈文道专门派了百里茂给他诊治。陈愔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天冷被冻着了,有些伤寒,开了几帖药,吃下去就好多了。她向百里茂打听了一下百里景初的情况,他说他一切都好,在府中静养,谢绝见客,谢蕴还经常去看他,陈愔就没再问了。她等自己的病彻底好了之后,便去了太极殿找陈文道。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可是有事找朕?”
  “是。皇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陈愔让陈文道屏退了左右。
  这段时日她病着,哪里也不能去,便在寝宫中,将要对陈文道说的话,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可真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她双手紧紧攥住衣裳下摆,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缓缓道来:“阿兄,其实……我已经活过了一世……”
  陈愔将上一世的事情,她能够记得的,她到城外后了解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文道,他听得很认真,神情凝重,诺大的太极殿中,只有她的清澈的声音在回荡。
  重生,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陈文道默默地看着陈愔,他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与小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真要说有,那便是她忽然变得好学了,也不像原来那般胆小,这便是重生带给她的改变吗?
  陈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说到百里景初挡在芮起的身前,张开了双臂时,她的眼泪忽地就掉了下来,她擦掉眼泪,又说到最后的最后,芮起举起长刀,一刀挥去斩杀了百里景初,接着把她给……
  陈文道听不下去了,他起身,三两步走到陈愔身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搂住。
  陈愔想要推开他,陈文道捧住她的脸,“阿愔,阿愔,你看仔细,是阿兄,是阿兄啊!”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是阿兄的错,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你受罪了!”
  陈愔咬紧下唇,强行忍住那股难受的感觉,像小时候一样,搂住了陈文道的肩膀,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消失在层层的衣领间。
  兄妹俩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陈文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他摸了摸陈愔的脸颊,“所以你才会如此抗拒男子的靠近吗?”
  陈愔点点头。
  陈文道心疼地说:“你应该早点告诉阿兄,偏自己一个人抗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阿兄不信我。”
  “阿兄怎么会不信你?”陈文道忽然想到,“你说芮起也重生了?”
  “嗯,他亲口对我说的,所以我才这般着急,我原本以为,我们还有时间,可现在他也重生了,他对上一世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清楚,我想,也许不用等到八年后,绥安王便会发动战争。”
  陈文道眉头紧皱,“很有可能!绥安王在漠北势力渐大,而且他们善养战马,这几年更是兵强马壮,反观我们,父王将王位传给我时,国库已经不丰盈,现在光是为了修淮水,泗水这两处工事,本就不丰盈的国库又去了三分之二,此时万万不可起战事。”他顿了顿才道:“芮起是绥安王最疼爱的儿子,他暂时还动不得。他们过两日,就要回去了。”
  陈愔听了陈文道这样说,自是明白他的难处,可现在芮起只身一人在陈国,这样绝好的机会若是放弃,那么下一次还不知是何时!
  陈文道看出她的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拍拍她的肩,“你放心,阿兄答应你,我一定会守好大陈的江山,给你一个太平岁月!芮起,我也不会放过他!”
  “嗯,我相信阿兄!”
  他摸了摸她的头,忽又想到,“听朝夕说,那日百里景初与芮起打架了?”
  “是,先生来找我时,正巧看见芮起对我不尊重,便直接出手了。”
  陈文道想到在水榭边,百里景初那样紧张的模样,想了想便说:“你的上一世时,在那样的情况下,百里景初还想着要救你,现在也是这样,他是不是喜欢你?”
  陈愔愣了愣,心中却是一涩,“不会的,他跟我说过,他不会喜欢我,而且,”她有些艰涩道:“我曾被芮起那样对待,我又怎么配的上玉人一般的先生?”
  “傻丫头,”陈文道捏捏她的鼻子,“你怎么这样傻?你都跟我说了,你重生了,现在的你是全新的你,又何必纠结于曾发生过什么?而且,那不是你的错,是阿兄的错,阿兄没有护你周全!你不要有顾虑,若是喜欢他,阿兄为你做主。”
  陈愔没有丝毫犹豫地摇摇头,“万不可如此,阿兄。我的学识不如谢蕴,样貌亦不如她,先生与她,是再好不过的姻缘,我都替他们高兴,只希望他们能恩爱到白头,先生这一生平安顺遂,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愔都这样说了,陈文道还能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多嘴说了句,“百里景初怕是不喜欢谢蕴。”
  “为何这样说?”
  “这次水榭坍塌,多亏他才能将你救出,我这才发现,把百里景初留在太学教书,真真是大材小用了,便想调他去主持淮水和泗水工事,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应了下来,但他反过来求我一件事。”
  “何事?”
  “解除与谢蕴的亲事。”
  “……解除亲事?为何?”陈愔想了想又道:“可是因为阿兄要他去主持工事,所以怕耽误了谢蕴?”
  “具体的他没说,只说配不上谢家女郎,又不想这么早成亲。”
  在这诺大的建康城中,只有配不上他的女郎,他配不上谢蕴?这话听起来,怎么就像是托词呢?
  “那阿兄你应下了?”
  “自然应下了,我是不想谢家与百里家联姻的。中午时刚刚跟百里茂谈过,我看他是气的够呛的。”陈文道又问:“百里景初病了,你去探望过没有?”
  陈愔摇摇头,“他谢绝见客,我想他需要好好静养,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他谢绝见客你还是可以去啊,不管怎么说这次你能被救出来,多亏了他。刚百里茂说谢蕴几乎天天都去,倒是也让她见到了一两次。”
  “他们,总归不一样。”陈愔想了想说:“过几日吧,过几日他大好了,我买了礼物去感谢他。”
  百里景初这次真是病得不轻。他原本因为胃痛,就不是太舒服,后来又跟芮起打了一架,再几乎一整日没有停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重压下,导致胃出血,他一回府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半月有余。
  病中的时候,百里景初只要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在搬开柱子后,芮起与陈愔两人一起躺在那狭小空间里的景象,他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
  他心中郁郁,病中谢绝见客,每日便是看书,吃药,然后拿着小刀雕着一块紫檀木。青暄眼见着那块木头渐渐成型,看起来像是一匹小马。他想了想,府上也没有人肖马,问百里景初,他也不说,理都不太理他。而且,他家郎君为了雕那匹小马,一向自律的他,将晚上睡觉的时间又推迟了许多,这让青暄忽然想起百里景初熬夜写算学题的那几日。

☆、你若不说,我便替你说!

  青暄还发现,他家郎君似乎对谢蕴不甚上心。那日,他听见谢蕴问了他家郎君一个问题,‘若是被压在柱子下面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救我吗?’
  他本还替他家郎君捏了一把汗,怕是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后来听见是这个,他先松了口气。多简单,说一个是便行了。谁知他家郎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道,‘这个世上没有假如,我不做这种假设。’
  这话说的,就跟直接说‘不会’没什么两样,谢家女郎当时就生气了,哀怨地瞪了他家郎君一眼,走了。
  这才刚定亲呢!他家郎君是不是太耿直了些?青暄真替他着急。
  谢蕴走后,就再没来过,这都已经过了七八日了。偏百里景初还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吃药,雕他的小马驹,跟个没事人一样,青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刚巧这日青暄去太学帮百里景初将课本都收回来,遇见了谢蕴,一回府便急急跑到书房找百里景初,“郎君郎君,我今日去太学时遇见了谢家女郎。”
  “嗯。”百里景初正在把玩小马驹的手,停了一下,貌似不经心地问:“可有见到乐音公主?”
  “谢家……呃,嗯?”青暄以为百里景初一定会问谢蕴的情况,正想说呢,忽然听见别的名字,“乐音公主?”青暄想了想说:“见到了。”
  百里景初抬眸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本来想与公主行礼的,不过她正与旁人说话,并没有看见我,我就走了。”
  “和谁说话?”
  “就是上次在太学门口遇见的那个小郎君,”青暄想了想道:“他好像现在也在太学里,两人很熟稔的样子。”
  百里景初垂下眼睛,没再说话。
  看样子是不高兴了,青暄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家郎君,好像对乐音公主的事情特别上心。
  百里景初将小马驹放到书桌上,细细地检查。不到巴掌大的小马驹,雕刻的栩栩如生,鬃毛,马尾等等地方的细小的缝隙特别多,但他的清漆刷的特别匀称。他专注地检查着,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青暄本想与他说下谢蕴,可见他这样闲人勿扰的样子,分明是没有兴趣听,便将他书案上乱掉的书都归拢,收拾好,默默地准备出去。
  “呯!”
  书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百里茂一阵风似地进来,冲着百里景初就是一鞭子抽下去,正中他的右臂,鸭卵青色的衫子立刻就是一道血痕。
  百里景初瞬间转过头去,不看伤处,他抬头看了看百里茂,也没有躲,还是那样似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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