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7摄氏度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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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7摄氏度的疼痛-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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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意外的闯进病房打破了父子俩安静的气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半卧着看书的程瀚,看到何晨眼底的愤怒丝毫没有惧意,回以更加强烈的愤慨。
  “你来干什么?出去!”
  何晨少有的没有理会程瀚,径自关上门走进来,眼底的失望还有怒意毫不保留的泄露出来对上程以凡。
  “你们父子俩还有闲心在这里看报纸!枉费阿越拼死拼活护着你们,护着这个医院!程以凡,你和程瀚究竟有没有心?”
  程以凡已经不甚满意何晨的突然闯入,又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质问弄得不明所以,再加上很多年之前的恩怨,自然回过去的口气也不善。
  “我们父子有心无心自不必外人评说,倒是你,这样贸贸然闯进别人的病房,不知是不是阿越的肆意纵容还是医护人员的个人作风问题。”
  “爸,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让他出去!”
  “你闭嘴!你作为阿越的弟弟,你作为他的父亲,你们扪心自问,这样的欺负他你们是不是很得意?看到他现在生死一线的模样你们是不是特别的开心?是不是他真的死了你们就会过得潇洒自由再也不会觉得有人给你们家族抹黑,让你们觉得抬不起头做人?”
  何晨一辈子爱慕顾静颜,连说话办事的风格都带着几分她的宽容和温和,即使盛怒和失望之下还是说不出再恶毒的字眼,但是说出这些的时候却依然难过非常。
  “什么叫做生死一线?”
  “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程以凡,你明明清楚他的身体不适合做移植,你明明知道他那段日子心力交瘁还要让他救程瀚,你凭什么认为他的命不如这个人?”
  何晨扭过头伸出手愤怒的指向坐在床边的程瀚。
  “我。。。阿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抽取造血干细胞和献血差不多,没什么影响吗?”
  “他抽的是骨髓!他是在重度贫血的情况下抽了骨髓!”
  何晨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心头这些字眼怎么样都挥之不去,程越是疯了,绝对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那。。。。”
  “还有,托你们的福,他现在真的是不想活了,你们知不知道,程越刚刚已经被下了第4张病危通知书,可是,本应该是守在手术室和病房外面的你们却闲适的坐在这边看报纸!”
  程以凡原本陷在沙发里的身子一下子挺直站起来,刚刚握在手里面的茶杯应声而落,那只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有点使不上力气。
  他终于想通今天心慌意乱的源头,依着程越的脾气,定是不会让程瀚就那样的在病房里面无人问津,他定然是会妥帖的安排好一切,原本他心里的那点埋怨还依然清晰,对于他的电话程越从来都是接的飞快,而今天,却是隔了好久都不见回信。
  “你胡说,他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准骗我!”
  程瀚的反应一如他之前冲动的样子,从病床上坐起来,满脸的怀疑和不相信,迫切地想从何晨的口中听到那不过时一句玩笑话。
  “你也会说来的时候,你早上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以重度贫血的身体做了骨髓移植,没有多久便因为造血功能下降生生折腾出了心脏病?你知不知道从你的病房出来他便被送进了手术室?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救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冯医生和家文现在还守在他的病床前不敢离开半步?程瀚,他是你的亲哥哥,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会蒙蔽了你的双眼?”
  何晨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被岁月的痕迹磨砺出来纹路在昏暗的壁灯下更加明显,明明一个外人都能看着心疼的场面,他不知道,即使是那样的一点点算不上错误的错误,竟然会蒙蔽了一个人的心。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消息彻底弄得慌了神的两个人不知所措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何晨却已经停不下来,埋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每个夜晚都会折磨着他不能入眠,如果不是程越以死相逼的请求,他甚至抢救过后的那一天便想把真相公布出来。
  “你们不是对于顾师姐的死耿耿于怀吗?你们不是一直认为是我在手术之中做了手脚吗?你们不是一直都觉得是程越和我同流合污为了偷取医院的掌控权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当年顾师姐的死不是确实意外,确实是有人为因素在里面,但是,那个人不是我,不是程越,而是你,程以凡!”
  “你说什么?”
  程以凡身形微晃有点站立不稳,这句话悬在儿耳畔听得很不真切。
  “我是说,加速顾师姐死亡的人为因素是你!是因为你愤怒的推搡让她的头撞上了茶几,致使脑中的肿瘤破裂,我铤而走险做了开颅手术却还是因为撞击的力道太大出血太多而失败!你们只知道她是脑瘤却不知道光生长的位置便足以致命,你们误解撞击是程越的原因他便不解释,你们认为手术有问题,是我学艺不精或者是我草菅人命他也没有辩解,却在这么多年因为这件事情觉得有愧于我。他甚至说通了调查的人做了伪造的证明,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这个当爸爸的人少一点自责,少一点内疚!程以凡,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让他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你却心安理得的让另一个儿子误解他甚至重伤他?同样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就能因为程越爱上同姓这件事情而厚此薄彼?”
  “你是说,静颜的意外是我造成的?是我,亲手葬送了我的妻子,并且误解了我的儿子这么多年?”
  程以凡只觉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颤抖着身子便倒回沙发里,一张脸随着何晨的声声质问变得苍白,一瞬间的沧桑爬满了全身,像是忘记了在场的人一样,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怔忪的喃喃自语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何晨看到程以凡突然之间的颓态和几乎没有生机的脸终于察觉到自己前一刻是有多么的莽撞,程越一直都和他说,程以凡对顾静颜的爱是在用生命去做着赌注,他其实都不愿意相信,可是,莫名其妙就是着一瞬间,他却突然之间相信了。
  谁都没有料到,程以凡突然之间从沙发上起身便踉跄着跑出去,紧接着便是程瀚,何晨站在原地却莫名的失魂落魄,竟然生出一种前路漫漫,不知路在何方的感觉。
  程瀚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ICU的门前,随之跟过去的何晨却没有看见程以凡的身影。
  肖灏倚着宽大透明的玻璃窗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人,他一身沾血的衣服已经换下,肖沛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里,这次来人几乎全部到齐,袁多多,陆子谦和梁木槿,各自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却一个比一个凝重的多。
  最先看到程瀚的是陆子谦,因为半路上遇到堵车,剩下的路程几乎是奔跑过来的,梁木槿担心他太过剧烈的运动导致身体不适,确认程越暂时无碍以后便拖着他坐在一旁把自己的肩膀靠过去让他枕着休息,陆子谦人没有睡着,多年来练就的敏感度早已经听到了从远处跑来的脚步声,一起身便看到了程瀚和何晨以前一后奔跑过来。
  “阿瀚?”
  “程越呢?程越在哪?你们是不是在陪着他合伙演戏给我和爸爸看?”
  何晨的话太过震惊,程瀚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这样的真相,只是那种本能的担心占据了上风驱使他跑过来,程越一直都是一个足够强悍的人,什么都是完美无缺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快要死了?肯定是所有的人在欺骗他,肯定是!
  周围的安静被程瀚的到来瞬间打破,原本呆滞的肖灏像是找回了神智,扭过身子来看向程瀚的目光足够的渗人。
  “你/他/妈在说什么?我倒是真希望我们可以合伙演一场戏给你看!那样阿越至少是健康的!程瀚你对他说了什么?究竟说了什么?”
  肖灏所有的狂暴像是被瞬间点燃一样,一手抓住程瀚病号服的衣领将人拖至ICU巨大的玻璃窗前。
  “你给我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是你的亲哥哥,前不久刚刚用自己的半条命换回了你的重生!”
  程瀚阖着双眼不敢睁开,他竟然害怕看到里面的人,明明前不久他还恶毒的诅咒着他怎么不去死,上午的时候他还一声声的嫌弃他肮脏,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人便躺在里面生死难测。
  “程瀚,你这个混蛋!”
  肖灏已经被愤怒和难过冲昏了头脑,拖着基本上没有反抗之力的程瀚挥着拳头就要砸过去,陆子谦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砸下去的拳头。
  “肖灏,你冷静点,程越听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3 章

  
  那一晚程以凡始终都没有出现,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一晚顾静颜所在的墓园,守陵的老人最后巡视了一周准备回寝室睡觉,刚刚准备拉闸的时候,外面传来的砸门声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强烈的急迫。
  按规定晚上的陵园根本是不能对外开放的,有一种说法是,会惊扰了安睡的灵魂,那样的砸门声在寂静的半山头尤为刺耳,老人快步走至门前隔着厚重的大铁门询问来人。
  门外的人说话语无伦次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甚至带着哽咽,老人一度认为那人是没事喝多了酒出来装疯卖傻的酒鬼,好生安抚了几句想着回去睡觉,那人却又开始砸门。
  最后的最后,那个老人竟是破例放了门外的人进来,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那个男人的悲戚声激起了心里面那种久违的真情。
  程以凡借了一个手电筒便拾阶而上,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顾静颜的墓碑前,不管夜深露重便席地而坐,手电筒的光线有几分晃眼,照射着墓碑上的照片犹如白昼,他印象中的妻子还是停留在十几年前最美丽的时候,顾静颜温柔的笑着,总是能够有花开成海的绚烂感。
  “静颜,对不起。”
  “我。。。我不敢去看阿越,我害怕见到我们的儿子。”
  “我害怕见到他以后便会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去。。。”
  程以凡低语喃喃,埋在心底里面那个尘封的记忆久远到他认为那样的过去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的梦魇,只要太阳出来,那些幻想便会消失殆尽。
  他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妻儿,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内心深处,那片最柔软的地方,住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的,他曾经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也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水洗的牛仔裤,白色的棉衬衫,奔跑在校园的篮球场上,青春洋溢,英姿勃发。
  他会悄悄的站在篮球框下面远远的注视他奔跑的身影,一点一点勾画他清晰的轮廓。
  那个男人叫顾静泽,是顾静颜当年早亡的哥哥。
  程以凡坐在顾静颜的墓碑前,老泪纵横,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伤疤。
  他只敢轻声安慰自己,害怕见到程越甚至不想原谅他,是因为他和妻子有几分相似的脸,却不敢正视,程越那张脸像极了当年的顾静泽。
  “静颜,知道阿越喜欢男人的时候,你可想而知我的那种震惊,我一直强迫忘记的那些过往,那些可怕的梦魇,本以为会随着静泽的离去而消失,可是,我的儿子,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步了我的后尘。”
  “直到阿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才终于知道,父亲当年是怎样的心境,我活活气死了自己的父亲,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我做了当年一样的事情,这是报应啊!”
  程以凡颤抖着手臂伸出来想要摸摸墓碑上的照片,却在僵硬在了半空中。
  “静颜,我心里疼。。。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疼。。。”
  顾静颜温柔恬淡的微笑着,更是刺得程以凡心痛非常。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聪明的,通透的,她或许早已经看出了他对于顾静泽的爱,却什么都没有说,十年如一日,相夫教子又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自己哥哥的责任。
  或许在后来他是真的爱上了,爱上了这个温柔恬静宽容豁达的女人,只不过在他通透的时候,在他想弥补的时候,上天已经不再给他机会。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阿越,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还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明明知道家人在阿越心目中的地位还要对他不闻不问,我一直以为那样惩罚他,就会抚平我这么多年来失去你的痛苦,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觉,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父亲!”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对阿越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明明知道这家医院是你们顾家人的心血,明明知道他有难,还用那样卑鄙的方式去求他救阿瀚,我明明知道,就算我不求,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阿瀚死去,可是,我竟然还要以商人的目光去衡量血浓于水的亲情。”
  “阿越就如同你的性子一样倔强,这么多年来我不肯原谅他,或许,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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