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果实小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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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果实小薇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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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豆哆嗦着慢慢掀开被子,鼓了半天勇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那一块如今已经变干变硬的白色的东西,右手食指颤抖着一抠,掉下来一块,再一抠,再掉下来一块……
  这种东西,不是他的,肯定是张慨言的,是他弄到自己身上的,他昨天晚上都做什么了?他现在还抱着自己,那他……
  豆豆脑袋里忽然跳进一个他在许多小说、报纸上看到的许多男生一说就带着龌龊的笑许多女生一听就哭的词——
  强奸。

第 7 章 完美的离家出走计划

  按照常理来分析,通常情况下凡犯有这类刑事罪行的罪犯会在第一时间远离作案现场,毁掉作案痕迹,就算有恃无恐、“艺高胆大”到不立即离开,也绝不会睡到被害人自然醒之后依然没醒。
  因此,用程豆豆同学清醒后瞬间闪进脑中的那个词为这件事定性似乎有待商榷,或者说,从行为主动者其行为到其动机,都不构成这一事实。
  奈何程知著不如此认为。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时刻准备着娶个女生生孩子的男人,身为一个不知不觉间已心有所属的男人,有什么还能比一睡醒来发现自己的哥们儿赤身裸体躺在你床上并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将“那种”东西留在你身上更令你愤怒?更令你耻辱?一个男人,做强奸犯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是被强奸犯强奸的那个!
  女人被强奸了,还有人会同情,他是男人(虽然从体积、构造及经验值方面其实都应该算“预备役”),啊啊啊啊啊!!!他可是个男人!
  一辈子洗不掉的耻辱!!就算你以后娶了媳妇,和媳妇那个了,都不能证明你是百分百的男子汉了,因为你曾经被男的那样那样过,只有女的才应该被男的那样那样……
  小龙老师,再也不能……
  
  “啊!!!!!!!!!!!!!!王八蛋!!我杀了你!!!!”程知著一把掀掉被子,杀猪一样叫着,一拳狠狠打到张慨言下巴上,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杀人灭口,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被那个那个过了。
  张慨言被打醒了,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边用力把在自己身上挥舞着拳头的程知著推开一边大声喊:“豆豆你干嘛??!”
  程豆豆杀红了眼,爬起来又扑过去,继续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并杀猪一样叫:“王八蛋,少叫我,王八蛋!我杀了你!!”
  张慨言一边防御一边瞪着他,叫:“我喜欢你!”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这个神经病!疯子!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拳头、脚、膝盖、胳膊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连点儿章法都没有,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地往张慨言身上招呼,张慨言也急了,一只手挡住那个疯子的拳头,往外一挥,另一只手死死抵在他胸前往外推,腿伸进他两腿之间,别住他的脚,肩膀腰腿一起用力,一下子翻身压住了他,眼也红了:“你凭什么打我?!”
  程知著气得快翻个白眼儿吐血而亡了,这个流氓,那个了别人,还问人家“凭什么”打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还是别人害了他一样!!啊啊啊!这个王八蛋!流氓!
  程知著再不跟他废话,手被摁住了,身子被压着,他就拼命地扭,奋力曲起腿,死命地踢。
  “好,你还打,你还打,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于是两个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地撕打着,下手全都前所未有地重,一丁点儿不留情,张着嘴喘着粗气,恨不得跟公牛似的连鼻子里都喷出气来,最后连牙齿也用上了,象女生打架一样。
  
  “干嘛呢干嘛呢这是?一大早上的?张慨言你光着个屁股干嘛呢?豆豆你松开,血都让你咬出来了你狗呀你?”
  被一阵鸡飞狗跳给折腾过来程妈妈一进屋就看到俩光屁股倒霉孩子滚在一起,一个一个鼻青脸肿全身是伤,被子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掉到了地上,俩人一句话不说,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劲儿,而且自己家豆豆还真就做着“吃”这个动作,尖牙叼着人家的胳膊不撒。
  程妈妈冲过去,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脑袋上:“松开你!小闺女打架都不用牙!是不是男的呀你?丢脸!都松开都松开,光着屁股不穿衣服干嘛呢你们?啊?你,滚起来洗脸去!你,滚起来先把裤衩穿上!看你们俩谁更丢人!多大人了,啊?!”
  俩人被拆开,各自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噌”转开头,“哼”一声,鼻子冲着天,摔摔搡搡地穿着衣服,偶尔拿到对方一件儿,“嗖”扔出老远,另一个看见,也捡起一件儿,“嗖”扔得更远,然后俩人捏紧拳头又要冲上去互殴……
  “啪”“啪”,一人屁股上一大巴掌,“谁再给我动一下手试试!都给我快点!穿好了滚出去!”
  汗,幸亏程家母老虎正在现场,避免了更大的流血事件。
  
  从此人间少了一对连体儿,多了一对形同陌路的仇人。
  每天早上程知著故意比平时晚五分钟,就是不想碰上那个恶心的变态,想想他都恶心,平常在学校装得人模狗样,跟个好学生似的,其实,心里那么恶心,讨厌讨厌讨厌!
  到了学校的第一件就是跟最远一个角落的同学商量换桌,想到跟这个恶心的家伙坐一桌就想吐。
  角落的同学是个埋头苦学但成绩不怎么好的可怜人,一听程知著要跟自己换座位,吃惊地问:“为什么?和张慨言一桌多方便呀。”
  程知著拉下脸:“你别管,你就说换不换吧?不换我找别人。”
  “换呀,换,我就是觉得奇怪。”
  “换就快点儿,明天我请你吃干脆面(= =,伟大的贿赂用品呀,俺们当年初中的时候MS粉喜欢一人一袋干脆面嚼着当零食吃,男生女生都是)。”
  于是两个人叮叮光光地收拾东西,正收拾着张慨言进来了,俩人目光一碰,“哼!”
  放学,程知著和别的同学一起骑车回家,张慨言故意从后头超过来,回头还和那个同学说话,程知著气得浑身发抖,死命蹬自行车,超过那个恶心的人,昂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使劲骑使劲骑,终于没那人影子了,才松了口气,谁知道刚慢下来,那个魔鬼又超过了他……
  
  假如事情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指不定哪天,这俩人的小屁孩儿脾气消一消,家里大人再劝劝,其中一方再先服个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俩人也就可以和好如初了,怪就怪在,我们不应该生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或者说,我们不应该生在这个即将全面信息化并已基本具备信息化雏形一切传播方式均将成熟但社会思潮仍未跟上的时代。
  呃……,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要么生在信息闭塞时期,要么生在地球村时期,但千万不要生在技术条件已具备社会环境尚未进化的初级阶段。因为你有了得到杂七杂八信息的条件但还没有处理及吸收这些信息的经验和允许并引导你如此做的外部环境。
  呃……,我们还是来举例说明吧。
  话说某日,体育课,男生打篮球,下课,集体杀奔水管下面冲脑袋,边冲边讨论刚才的激烈运动。
  甲:“嘿!咱刚才那个传球,怎么样,厉害吧?比魔术师约翰逊还厉害,唉,真是太厉害了。”
  乙:“哎,你昨天看电视了吗?魔术师承认自己是因为得了艾滋病退役的了,前几天我看报纸,据说跳水那个奥运会冠军,就赢了熊倪那个,也得了艾滋病,他不是有一次比赛头碰在跳台上了血滴到水池里了吗?自己还害怕传染给别人来着。”
  丙:“我操真恐怖,幸亏没传染上,这可是绝症呀。”
  甲:“我操魔术师是我偶像,真是太太太可惜了,气死我了,你说这病是怎么得上的呀?”
  乙:“这还不知道呀?你听这名儿,艾滋病,就是因爱而滋生的病呗,我告诉你们吧,”乙忽然变得神秘兮兮稍带猥琐,于是乎全体男生瞬间来了精神,头凑到一块儿支楞着耳朵听:“我那天看一本书,说同性恋就会得这种病!和有这种病的一起也会得。”
  “我操!真的呀?你说他怎么发现的呀?”
  “身上有了小红点儿呀什么的了呗……”
  “%……¥……—(—?*”
  
  程知著呆愣愣地站在水龙头前面,等所有人都走了忽然跑到一棵大树后面,做贼一样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抬起自己的胳膊,掀开自己的球衣,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检视,比从小米里捡金沙还仔细地一寸一寸地看。
  腾然,刺眼的阳光一闪,他发现自己左手手臂上有一个比针尖儿还小的小红出血点,鲜艳艳的红,在阳光下跳跃着刺激着他的双眼,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一直放大到轰炸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艾滋病,艾滋病……
  程知著连教室都没进,连假都没请,连书包都没拿,骑上车疯了一样跑了,也不知道去哪儿,脑子里就总是那几个字“同性恋就会得”、“绝症”、“小红点儿”……
  迷迷糊糊一抬头,竟然不知不觉到了家,家里没人,可能全都去地里给浇麦子去了,他放下车子,打开门,想躺在床上再也不起来了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希望醒过来那个小红点儿就没了,一切都是梦,可是忽然又想起那个人说的话:“和有这种病的一起也会得……”
  程知著眼泪“哗”就流下来了,再也不能在家呆了,再也不能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了,不能传染上别人……
  进了厨房,看了看,家里还剩一张多饼,还有中午剩的半盘香椿摊鸡蛋,还有几棵小嫩葱,旁边小罐里是甜面酱。
  程知著把那半张饼里抹上甜面酱,把小葱卷进去,香椿摊鸡蛋全倒进另一张饼里,卷了一下,拿了块干净的屉布包好了,拿自己的水瓶灌了一瓶水,然后想了想,把刚才自己碰过的盘子也拿了出来,走到院子角落里,摔碎了,锁上门,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家,擦了把眼泪,走了。街上有路过的街坊还回过头看了看他……
  
  去哪儿呢?实在没地方可去呀。不能去亲戚家,不能去同学家,不能去要饭,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真想再看看妈妈呀,真想再看看爸爸呀,虽然平时他们老揍他,动不动就骂他,生气时就提他不学习的事用过激的语言刺激他,可是,他们也全心地关怀着他,呵护着他,比全世界所有人都对他好。
  程知著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于是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哭了半天,自己鄙视了自己一下,对自己说哪有小小子动不动就哭的,然后趁街上四处没人,绕到自己家柴禾垛后面,爬上去,在柔软的麦秸上趴着,居高临下隔着墙头看着自己家的院子,想想再也回不去了,又“呜呜”哭了出来。
  正哭着,看见张慨言骑着车回来了,程知著死死瞪着他,看见他骑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朝里张望,一会儿进了他们家,放下书包,走出来,朝程知著家鬼鬼祟祟看了半天,终于一转身,回家了。
  程知著咬着牙,恨不得冲下去站在他对面儿,把他也传染上,让他也变成不能回家的人,可是越看越讨厌,讨厌得连传染他都不愿意,只死死地抓着手边的麦秸,一把一把扭得皱拉巴叽……
  
  天越来越黑,地里干活的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三三两两骑着车,一起说笑着,有的女的还和自己的男的争吵着什么,程知著越看越伤心,所有人都能和别人一起,只有他……
  眼睛肿了头都疼了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地时候,终于看见爷爷奶奶妈妈从地里回来了,开了门,看见了院里的自行车,还说了句:“豆豆又出去野去了。”然后妈妈奶奶开始准备做饭,一会儿妈妈出来了,就在他下面的麦垛上抽了几把,抱回了院子里,过了一会,烟囱里冒出了烟。
  豆豆趴了许久,家里都没人找他,只做好饭之后奶奶站在院子里朝着张慨言家喊了一声:“豆豆回家吃饭了。”没听到他回答,就直接回房间了。
  豆豆趴了半天,睡了一觉醒了,家里已经关了电视关了灯,开始睡了,依然没人找他,恐怕,又以为他睡到别人家去了……
  
  程知著躺在草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连星星都是一颗一颗挨得很近的,只有他,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伤感了半天,觉得不能这样,在这里呆着不是办法,该见的都已经见了,虽然爸爸没见到,可也没有办法,等不了了,得走了,走得越远越好。于是拿上自己的粮食和水,从麦垛上爬下来,朝着村外走。
  四周连点虫子叫都少,走到白蛋儿家的桃园儿,桃花儿已经全都开了,虽然天黑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出来白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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