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城:伊岚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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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之城:伊岚翠-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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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头颅与他的身体分家。没有溅出一点血迹。
  尸体倒在地上,沙欧林执剑向瑞欧汀行礼,给他一个露出大牙缝的笑容作为保证。接着,他转身看见一整群疯子从街道的另一头朝他们冲了过来。
  瑞欧汀在震惊之下蹒跚后退。「沙欧林,不要!他们人数太多了!」
  所幸,沙欧林的手下听到了先前的骚动。没多久,已经有五个守卫(沙欧林、戴希和其他三个士兵)现身抵抗他们的攻击。他们有效率地列队作战,挡住敌人通往花园的通道,像是熟练士兵般地协力战斗。
  夏欧的手下人数众多,但他们的狂暴不是有效率的军队的对手,他们攻击分散,而狂热让他们显得愚蠢而迟钝。没多久战斗就结束了,仅剩的几名攻击者连忙退走。
  沙欧林熟练地清理他的剑刃,接着转身面对其他人。他们动作划一地对瑞欧汀行礼。
  整场战斗快得几乎让瑞欧汀无法反应。「干得好。」他终于定下心说。
  他身边传来一声咕哝,迦拉旦蹲在一旁检视着被斩首的第一个攻击者。「他们一定是听说我们在这里种玉米。」杜拉人抱怨着。「可怜的混蛋。」
  瑞欧汀严肃地点头。除了最先倒下的那个疯子之外,还有四个人也躺在地上,布满了早已超过常人所能承受的巨大伤口,如今他们只能痛苦地哀嚎着。瑞欧汀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他知道那种痛苦的感觉。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他低声地说。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阻止,稣雷。」迦拉旦回答。「这些人是夏欧的手下,而连他都不太能控制他们。」
  瑞欧汀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让他们彼此厮杀才拯救伊岚翠的人民。我也不打算建立一个充满死亡的社会。夏欧的手下也许忘了他们其实是人,但我可没有。」
  迦拉旦蹙着眉。「卡菈塔和安登他们还有点可能性,夏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稣雷。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人性,你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的。」
  「那我就把他们的理智和人性找回来。」瑞欧汀说。
  「怎么做?稣雷,你非要这么做吗?」
  「我会找到办法的。」
  瑞欧汀在那个死去的疯子身边蹲下,他心里有种感觉告诉他认得这个人,而且就是不久之前。瑞欧汀并不确定,这个人似乎是塔安的一个手下,瑞欧汀在戴希与他们对峙的时候有见过一面。
  所以这是真的,瑞欧汀一边想,他的胃一边饿得打结。塔安的许多手下都加入了瑞欧汀,但很大一部分却没有。传言说他们全都跑去伊岚翠的市场区,加入夏欧的狂人集团。这并非不可能,瑞欧汀想,这个人既然愿意跟随明显不太正常的安登,那夏欧的帮派也相差不太远。
  「灵性大人?」沙欧林迟疑地问。「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们?」
  瑞欧汀同情地看着地上的人。「他们现在对我们没有危险了,把他们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吧。」
  ◇◇◇◇
  在他成功地并吞安登的帮派之后,他的手下人数急速扩张,于是瑞欧汀做了一件他开始就想做的事。他开始把倒下的伊岚翠人全都集中起来。
  他把他们从街道和水沟中找出来,并且在坍塌或依旧屹立的建筑物中寻找,试着找到所有男人、女人和小孩,把那些放弃抵抗痛苦的人们集中起来。他下令把他们全部安置在卡哈清理出来的第二栋建筑物中,一个原本打算当成开会地点的空旷建筑。霍依德依旧受苦,但起码他们能有一点基本的尊严。
  而且他们也不再是一个人受苦,瑞欧汀也请他的手下不时去看照那些霍依德。那里总是有一两个伊岚翠人在照顾他们,和他们说说话,安慰他们,或者尽可能地让他们在环境上舒适一点。这样并没有特别帮助,也没多少人能够忍受长时间看着霍依德,但瑞欧汀让自己相信这样会有所帮助。他依自己的良心行事,至少每天造访一次颓者之厅。而就他看来他们有所好转,霍依德依旧呻吟、哀嚎,或是茫然地睁着眼,但痛苦的声音却小了一些。那间大厅不久前还充满了令人害怕的哭嚎与回音,而现在只是有着低声呻吟与绝望的地方
  瑞欧汀严肃地和他们一起行动,帮忙背着其中一个疯狂的颓者。他们带走了四个人,他下令把第五个人(被沙欧林砍下头的那个人)给埋起来。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一个伊岚翠人只有被完全砍下头的情况下才会死亡,起码他们的眼睛不再转动,嘴唇也不会再试着发出声音——头颅完全与身体分开的话。
  当他在霍依德中行走时,瑞欧汀听着他们低声的呢喃。
  「多美啊,以前多美丽啊……」
  「生命,生命,生命,生命,生命……」
  「噢,上神,您在哪里?这何时才会结束?噢,上神……」
  他通常拒绝一直聆听那些话语,免得自己被那些话给逼疯,或者更糟——唤醒他自己身体上的那些痛苦。埃恩也在那里,在那些视线模糊的人身旁飘浮或在那些倒下的身体之间飘荡。侍灵常常会在房间中待上很久,而且十分诡异地适合。
  他将厅堂交给一群庄严的人管理,安静而满足于他们自己的思考。一直到瑞欧汀注意到沙欧林袍子上的裂口才开口。
  「你受伤了!」瑞欧汀吃惊地说。
  「这没什么,大人。」沙欧林淡然地说。
  「这样的谦逊在外头是件好事,沙欧林,但在这里不是。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大人。」沙欧林认真地说。「成为一个伊岚翠人只会让我对自己的伤痕更骄傲。我是因为保护我的人民而受伤。」
  瑞欧汀痛苦地把视线转回颓者之厅。「只是会让你离得更近……」
  「不,大人,我不这么认为。那些人放弃抵抗痛苦是因为他们没有目标。他们的折磨是没有意义的,当你在生命找不到找到一个理由,你才会想要放弃。伤口虽然会痛,但每一次抽痛都会让我想起获得它时的荣耀。这不是件坏事,我是这么想。」
  瑞欧汀尊敬地看着那个老战士。要是在外头,他也许已经要退休除役了。在伊岚翠,在霞德秘法的平等原则之下,他和其他人看来几乎一样。虽无法从外表中看出年龄,但却可以从智慧中判断出来。
  「你的话很有道理,我的朋友。」瑞欧汀说。「我以谦逊之心接受你的牺牲。」
  交谈被圆石子地上的响亮脚步声所打断。卡菈塔一下子出现在视线中,她的脚上全是礼拜堂区域外的烂泥。卡哈一定会气坏了,她忘了要先清一清脚底,现在还把烂泥带到干净的地板上。
  此时的卡菈塔显然并不在意那些烂泥,她迅速地打量这一群人,确定没有一个人不在。「我听说夏欧跑来攻击,有任何伤亡吗?」
  「五个,全都是他们的人。」瑞欧汀说。
  「我应该在这里的。」她咒骂地说。过去几天,这个充满决心的女人四处监督,并把她的手下迁移到礼拜堂区域来,她同意一个统一中心的集团将会更有效率,而礼拜堂区域比较干净。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过清理王宫的想法。对大多数的伊岚翠人而言,烂泥巴早就是生活中可以忍受的一部分。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处理。」瑞欧汀说。「你不可能预料到夏欧会攻击我们。」
  卡菈塔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不过她并没有进一步地抱怨。
  「看看他,稣雷。」迦拉旦说,在他身边微笑。「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
  瑞欧汀抬起头,顺着杜拉人的视线。塔安蹲在路旁,仔细地检查矮墙上的雕刻,就像是个孩子般好奇。这个半蹲半跪的前男爵花了一整个礼拜在替礼拜堂区的每个雕刻、雕像或浮雕编号造册。照他的说法,他已经发现了「起码有一打以上的新技术」。塔安的改变十分显著,他突然间对领导完全失去了兴趣。卡菈塔在团体中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她接受瑞欧汀作为最终的意见,但依旧保有她大部分的权力。而塔安,根本懒得下达任何命令,只忙着四处研究。
  他那些愿意加入瑞欧汀的手下似乎不太在意。塔安预测,大约有三成的人加入了瑞欧汀的团体——陆陆续续地以小团体的方式加入。瑞欧汀希望其他人能够独立生活,而不是近七成的人去加入夏欧,这令他非常困扰。瑞欧汀拥有卡菈塔所有的成员,但她的帮派一直以来都是最小的一个,虽然亦是最有效率的。而夏欧的手下一直都是最多的,不过他的成员缺乏凝聚力,也没有攻击其他帮派的动机。那些偶尔的新人满足了夏欧手下过剩的嗜血欲望。
  再也不会发生了。瑞欧汀不愿意和那些疯子妥协,不允许他们伤害那些无辜的新来者。现在卡菈塔和沙欧林接收了每一个被丢进城里的新人,让他们安全地加入瑞欧汀的集团。截至目前为止,夏欧的手下对此反应很不好,而瑞欧汀担心这个情况只会继续恶化。
  我必须想个办法,他想。然而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他现在有别的事情必须要先研究。
  当他们抵达礼拜堂,迦拉旦回去继续他的耕种,沙欧林的手下则是解散开来继续巡逻,而卡菈塔则决定(尽管她先前抱怨连连)回到王宫去。很快地就只剩下瑞欧汀和沙欧林两个人。
  在经过战斗和起床太晚之后,几乎半天的光阴已经过去了。瑞欧汀坚定地继续他的研读,当迦拉旦继续耕耘,卡菈塔疏散着王宫的居民时,瑞欧汀赋予自己的任务就是尽力地解读艾欧铎的奥秘。他愈来愈肯定这古老的魔法文字蕴藏着伊岚翠衰落的秘密。
  他伸手穿入礼拜堂的一扇窗户,拿出那本放在桌上厚重的艾欧铎典籍,目前为止进展非常有限,还不如他自己的努力来得帮助更大。这不是一本教学手册,而是一连串的案例研究,关于艾欧铎的奇怪或特殊事件。不幸的是,它实在过于艰深,书中的绝大部分只会列出不应该发生的案例,于是瑞欧汀只好反向去解读艾欧铎的原理逻辑。
  眼前的成果很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符文只是开始的端点。一个人可以画出基本的图样来造成效果,就像是他梦中治疗符文的延伸,进阶的艾欧铎是以画出中心符文,并且添加其他的线条与图点为主。那些额外的线条和图点是用来集中或扩大力量的焦点。举例而言,透过谨慎的绘制,一个医疗者可以指定哪一条腿要被治疗,并以什么样的方式治疗,也包括该如何治愈那些感染。
  瑞欧汀读得愈多,他愈不认为符文只是一些神秘的符号,它更像是数学公式。大部分的伊岚翠人都能够绘制符文,这只需要一只稳定的手和对文字的基本知识,但艾欧铎的大师却能够迅速而精准地画出数十种对中心符文的变化与调整。不幸地是,这本书早就认定读者具备高深的艾欧铎专业知识,于是跳过大多数的基本原则,少数的几个图例则是复杂到要是不配合内文,瑞欧汀连中心符文都辨认不出来。
  「要是它肯解释『引导铎』是什么意思就好了!」瑞欧汀生气地说,他反复地阅读一段特别恼人的文章,而其中一再地使用这个句子。
  「铎?稣雷。」迦拉旦问,耕种到一半转头问。「听起来有点像是个杜拉丹名词。」
  瑞欧汀身体一直。书中使用的这个文字表达「铎」是一个不常见的字眼,甚至不是个符文,只是单纯的一种语音表达。仿佛这个字是从别的语言中翻译过来的。
  「迦拉旦,你是对的!」瑞欧汀说。「这根本不是艾欧语。」
  「当然不是,它也不是符文,它只有一个元音。」
  「这真是个简单的逻辑,我的朋友。」
  「虽然简单,但却是正确的,可了?」
  「对,我也这么认为。」瑞欧汀说。「不过这还不重要,问题是铎。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嗯,如果是同一个字的话,就表示某种与杰斯珂有关的事物。」
  「要是秘教会怎么解释这个?」瑞欧汀猜疑地问。
  「杜洛肯啊,稣雷!」迦拉旦咒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杰斯珂和秘教是不一样的东西!欧沛伦大陆上说的『杰斯珂秘教』与杜拉德宗教毫无关系,就像是他们与舒·克赛教派一样没有关连。」
  「了解了解。」瑞欧汀说,举起他的手。「跟我讲讲铎是什么吧。」
  「这很难解释,稣雷。」迦拉旦说,靠在他用木棍与石头做出来的锄头上。「铎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存在于万物之中,但是却摸不到。它什么也不影响,却又控制所有的事物。为什么河水会流动?」
  「因为水会往下动,就像是其他东西一样。冰雪在山上融化,需要一个地方去。」
  「正确。」迦拉旦说。「另一个问题,那么让水流动的力量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它需要力量来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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