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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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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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锐,转斾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困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蓍龟矣。

予闻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私愤念故主,厚受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进行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假上,庶不负朝廷伸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例在,惟执事实图赖之。免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鉴。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承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计“,贼”为心,毋贪一身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宣意。

大意就是说看嘛平西王吴三桂为了报君父之仇,投降了,他就是好榜样,说我们打清国不是明朝的敌人,我们入主京师是从闯贼手里夺的,并没有夺大明的宗庙,并论证投降不是卖国,而是忠义救国。

史可法写了一封长信,回复清国,逐条驳斥其论证,拒绝投降。

“南中向接好音,法随遣使问讯吴大将军,未敢遽通左右,非委隆谊于草莽也,诚以大夫无私交,《春秋》之义。今倥偬之际,忽捧琬琰之章,真不啻从天而降也。讽读再三,殷殷致意。若以逆成尚稽天讨,为贵国忧,法且感且愧。惧左右不察,谓南中臣民偷安江左,顿亡君父之仇,故为殿下一详陈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枢,救援无及,师次淮上,凶闻遂来,地坼天崩,川枯海竭……”

云云。

洪承畴接到史可法书信,读罢叫人递传京师。又写了一封信去招降刘泽清。

刘泽清接到洪承畴的招降书,聚心腹部众幕僚商议。

一幕僚一本正经地说道:“赵谦居南京,任用心腹,排斥异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我等多不信任。而明皇年幼昏庸,不晓政务。清国入关,势如破竹,不久定能定鼎天下,我等反抗也是无益,如不顺应天命,只有覆亡一路。卑职请将军察之,降了清国,攻破南京,当立首功,为将军与诸公谋条生路。”

众人听罢纷纷附和,投降才符合淮安多数将领的利益,有担忧洗牌之后利益不保,不愿意投降者,也不敢和众人作对,只得默不作声,投了弃权票。

赞成投降的人占多数,有幕僚又说道:“明朝文武,多有降清国者,皆保官职田地,大势所趋,我等应效仿之。”

刘泽清以为善,决定投降。

于是众人不再议论是否投降的问题,而开始争执怎么投降的问题。

刘泽清觉得自己有数万大军,洪承畴给的好处太少,条件太苛刻了。众将也是赞同,纷纷提议要求洪承畴给军饷粮草。

刘泽清便叫通文墨的幕僚写了一封信。信中十分委婉地透露出愿意投降的意思,但表面上是不愿意投降,目的就是讨价还价,争取点好处。

书信递往洪承畴的行辕时,洪承畴正躺在床上,头上敷着一块毛巾。他虽然是南方人,但中了功名之后几十年,一直在北方,初到南方水土不服,而且因为身体一日比一日不行,支持不住,躺倒了。

洪承畴只觉得头疼欲裂,老眼昏花,房间里一股子汤药味。

这时长随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刘泽清回信了。”

“哦……”洪承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在奴婢的帮助下,强自坐了起来。长随急忙躬身将信呈到桌子上。

洪承畴用微颤颤的手拿起放大镜,看了一眼书信,眼前黑白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楚,便说道:“李……李生,给老夫读读。”

“是,老爷。”长随小心拿起书信,念了起来,洪承畴只听见了前边一段,头疼又烈,后面的完全没有听见,额头上汗水大滴落下。

奴婢们大惊,急忙扶洪承畴躺下。长随只得放下书信,退了出去。

扬州的史可法闻得清军按兵不动,与刘泽清书信往来,仰天长叹,叫人笔墨侍候,准备写遗书。

幕僚问为何如此着急。

史可法回头对幕僚说:“刘泽清本有降意,现在东夷又派出汉臣洪承畴招降,刘泽清定会降清,届时两路汇合,有十万大军攻扬州,我已报必死之心,愿诸位能众志成城,坚守两月,为我大明赢得最后的时间。”

幕僚部将曰:“愿随大人死战!”

史可法遂紧急动员扬州百姓参与防守,慷慨激昂说:“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头可断,而态不可屈!”

因史可法在民间士林有些声望,响应者许多,扬州城戒严,工匠赶修器械,作出一副决战到底的姿态。

第五折 金戈铁马入梦来

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

“老爷,喝药了。”一个奴仆端着一碗汤药在床边说。

丫鬟忙拿枕头把洪承畴的头垫高,然后喂他喝药。洪承畴因为在床上躺了几天,头发没有好好梳理,花白的头发散在枕头上,面色憔悴,愈发显老。

一个老郎中一边给洪承畴把脉,一边捻着胡须思索。

这时,长随走到门口,说道:“肃武亲王(爱新觉罗?豪格)派人来了,奴婢言老爷正在养病,但是来人说有要事见老爷……”

“快……快给老夫穿衣服……”洪承畴微颤颤地说。

奴婢丫鬟等人急忙为洪承畴更衣梳辫子。洪承畴已经剃发称臣,故头式也变了,要梳成一根大辫子。

过得一会,长随带着一个同样梳着辫子,穿着马褂的人进来。

“马褂”见洪承畴躺在床上,房间里一股子汤药味,便问道:“洪老有恙乎?”

洪承畴拱手道:“身体虚弱,恕老夫不能相迎。水土不服,年迈不支,偶然小疾。”

“洪老请稍安,不必多礼。”马褂客气道,“肃武亲王屯兵徐州已半月,欲乘胜直取南京,不知那个刘泽清是降还是不降?”

洪承畴这才想起刘泽清的信,大概是不降的意思,便喘着气道:“刘泽清暂且还不愿降,待老夫身体好转,再试试……”

“马褂”听罢不再多言,站起身道:“洪老请静心养病,在下就不多叨扰了。”

“送客。”

豪格听罢“刘泽清大概是不降”,已失去耐心,传令全军,向淮安进发。

刘泽清等部众闻罢大怒,刘泽清以为奇耻大辱,一剑斩木案,骂道:“清狗欺人太甚!”

刘泽清心道,老子已经明说要投降了,不过是讲讲条件,却还是要被进攻,他妈的什么玩意。

他以为是清军戏弄他,先派人招降,他已经要降了,别人却说你投降也不行。不是存在逗人玩么?

刘泽清冲出大堂,对众军喊道:“清狗目中无人,欺人太甚,我等七尺男儿,不能没有一点血性,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众将士已经没有退路,遂高喊拼了。

想投降都不准,除了拼了还有什么办法?

史可法听闻淮安的情况,大惑不解,按理刘泽清是要投降的,怎么突然不投降了。

他刘泽清要是不投降,当初徐州被攻击,他为何见死不救?明显是不愿意和满清为敌,等着投降。

幕僚问道:“我们要援救刘泽清么?”

史可法沉吟许久,说道:“暂时不要妄动,我等的责任是坚守南京北面两个月,刘泽清要是真不投降,他还有数万军队,还能为咱们抵挡一阵,是好事。”

这时,一个军士匆忙走进大堂,跪道:“大人,得报,左良文起兵,传檄文,欲东攻南京。”

史可法忙接过檄文,见左良文是以清君侧的借口起兵的。赵谦已经走了十几天,南京空虚的消息不可能不走漏,左良文认为是一个大好良机,遂以清君侧为名,起大军东征。

檄文曰:“盖闻大义之垂,炳也星日,无礼之逐,严于鹰鴇。天地有至公,臣民不可罔也。奸臣赵谦,根原赤身。徒尔会当国家多难之日,侈言拥戴劝进之功。窃弄威福,炀蔽聪明,持兵力以胁人,致天子闭目拱手。

赵谦张伪旨以詟俗,俾臣民重足寒心。本为报仇而立君,乃事事与先帝为仇,不止矫诬圣德。初因民愿而择主,乃事事拂兆民之愿何由奠丽民。生幻蜃蔽,妖蟆障日,卖官必先姻娅。

试看七十老囚,三木败类,居然节钺监军,渔色罔识君亲,托言六宫备选,二八红颜,变为桑间濮上。苏、松、常、镇,横征之使肆行,携李会稽,妙选之音日下。江南无夜安之枕,言马家便尔杀人。

北斗有朝彗之星,谓英君实应图谶。除诰命赠荫之余无朝政,自私怨旧仇而外无功能。类此之为,何其亟也?而乃冰山发焰,鳄水兴波,群小充斥于朝端,贤良窜逐于崖谷。同已者性侔豺虎,行列猪狗,皆引之为羽翼,以张杀人媚人之赤帜。

异己者德并苏黄,才侔房杜,如刘宗周、姜曰广、高宏图,敌十大贤,皆诬之为明党以快,如虺如蛇之狼心。道路有口,空怜职方,如狗都督满街之谣,神明难期。最痛立君,由我杀人,何妨之句。

呜呼!江汉长流,潇湘尽竹,罄此之罪,岂有极欤!若鲍鱼蓄而日膻,若木火重而愈烈。放崔魏之瘈狗,遽敢灭伦;收闯献之猕猴,教以升木。用腹心出镇,太尉朱泚之故智,殆有甚焉。

募死士入宫,字文化及之所为,人人而知之矣。是诚河山为之削色,日月倏焉无光,又况皇嗣幽囚,列祖怨恫?海内怀恩之人,谁不愿食其肉;敌国响风之士,咸思操盾其家。本藩先帝旧臣,招讨重任,频年痛心疾首,愿为鼎边鸡犬以无从。此日履地戴天,誓与君侧豺狼而并命。

在昔陶八州靖石头之难,大义于今,迄乎韩蕲王除苗氏之奸,臣职如斯乃尽,是用砺兵秣马,讨罪兴师……

……我祖宗三百年养士之德,岂其决裂于佥壬。大明朝十五国忠义之心,正宜暴白于魂魄,速张殪虎之威,勿作逋猿之薮。燃董卓之腹,膏溢三旬,籍元载之厨,椒盈八百。国人尽快,中外甘心。谨檄……”

云云。

史可法看罢,说道:“好一个我祖宗三百年养士之德,岂其决裂于佥壬。可惜他左良文说这样的话不配。”

幕僚道:“公报私仇,假公济私,这样的人无视国家之安危,乘虚而入,制肘北伐,可诛!”

史可法看向南边,面有忧色道:“左良文有甲士十余万,号称百万,够邹维涟喝一壶了,不知邹维涟是否能担起大任。”

幕僚宽慰道:“邹大人百战之人,定不负赵大人所托。”

这时的赵谦,已经临近天津三卫地界的海岸大沽,他站在甲板上,右手按在船舷上,左手紧紧握着佩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地,又不禁回头看了看南方。

这次所谓的斩首行动,实际是一场豪赌,万一不幸南京被攻破,那他手里这支消耗巨大的军团拿什么来供养?

但是如果此战成功,便可一举扭转国人情绪,天下大势陡变,胜败从此没人敢妄谈天道。事半功倍之事,其结果作用的诱惑太大,让赵谦欲罢不能。

张岱走在身边,见赵谦频频回顾南方,说道:“大哥在担忧什么?”

赵谦摇摇头:“既然已经决定,多说无益,咱们打好这一仗就成了。我军从未与满清八旗正面分过高下,是骡子是马,这次便会见分晓。”

张岱被激,情绪有些激动道:“西虎营乃天下最精锐之师,从未有败绩,这次也不例外。”

“切勿轻敌,满清骑兵可不是软茄子。”赵谦道。

这个时候的八旗军,战斗力自然不能和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时候比,此时的八旗军,还是一支十分强悍的军队。

七月中旬,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赵谦感叹一声:“好一个杀人的好时候。”

“轰,轰……”岸上的炮台见到大批战舰,已经应战率先开炮,炮弹落在海里,渐起丈高的白色浪花。

“当!”戒备铃声敲响,各舰上升起了日月旗。

赵谦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岸上的情况,就只有几门炮而已,海岸上还插着木桩,防备战船靠岸。天津三卫所属的海岸,还是有一些海防的,特别是这大沽港口,海防最严,因为是最适合登陆的地方。

“令前锋郑和号、江南号、扬州号,舷炮备战,摧毁岸上防线。”

“得令!”

传令官高喊:“总督令,郑和号、江南号、扬州号,舷炮备战,攻击!”

旗手打着旗语,三艘巨型战列舰调整风帆,右舷备战,炮门拉开,伸出两排巨炮。

少顷,“轰轰……”巨响,海面上硝烟弥漫,水波激荡。

海岸上冒起了烟,火力扩散覆盖,炸得尘雾腾空。

“装药,快!”甲板下的军官大声吆喝。

因为剧烈的体力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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