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光暮作者:子夜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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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光暮作者:子夜当归-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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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欧泽洋决定和周国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了许多,这里面包括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包括现在的情况。
  周国忠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们两人的恋情,周父是个很聪明的人物,他并没有像别的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时一般歇斯底里,而是十分冷静地做出了处理。
  直接找到欧泽洋,劝两人分手。
  周父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周国忠虽然从小以来十分听话,但是性格里却有一股傲气,如果周父直接去找他的话,得到的恐怕是更加激烈的反抗。
  所以周父找到了欧泽洋本人,以下跪的方式劝两人分开,周父一生军戎,从朝鲜战场上走下来的人物,他这一跪份量何止千斤重,欧泽洋不得不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
  欧泽洋早已算过他与周国忠今后能走的路,不管是驻澳还是其他,都只是在拖延时间,周国忠曾经说过荷兰这个国家到了千禧年会开放同性婚姻,但是欧泽洋也知道,这也只是荷兰而已,中国离这一步,还差得很远。
  而且,就算是中国开放了同性婚姻,很多人也难做出这超越世俗的行为,欧泽洋始终觉得,家庭的压力远远比社会的压力更加巨大,欧泽洋自己的家庭状况是个异数暂且不提,光从周国忠在交往了五年之久时仍然不敢把这事向自己家里人透露就能明白其中厉害。
  名声臭了都不要紧,但是仕途也会随之而完蛋,周国忠更不可能让自己的父亲在别人的嘲笑下生活,欧泽洋觉得或许是自己早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两人分手事实地发生在眼前时,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过。
  那天回家之后,欧泽洋连饭都懒得吃,直接趴在床上沉沉睡去,梦里他感觉周国忠回来了,欧泽洋轻声地呼唤他,两人热切地相拥、做爱,欲望迸发的瞬间欧泽洋惊醒了,他摸了摸裤裆,一片粘呼呼的。
  两个月过去了,欧泽洋再没见过周国忠,尽管他的东西都在留在家里,但是欧泽洋感觉得到,他不会再回来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可能会在情情爱爱里奋不顾身,何况周国忠本来就是直男,因为阴差阳错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现在也是该自由的时候了。
  蒙建国不时会给自己发来短信,汇报着他和蒋静红之间的事情,比如今天他为蒋静红跑了三小时买了葡萄,前天又为蒋静红买了她喜爱吃的米粉,当时那家店铺已经关门了,蒙建国站在店铺门外敲了近一个小时才把老板叫出来,又花了五倍的价钱才让老板重开炉灶。
  欧泽洋总觉得蒋静红是在耍蒙建国,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上次劝蒙建国的那天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虽然蒙建国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难免心里会有想法,欧泽洋并不想与蒙建国闹僵,所幸蒋静红再不提离婚的事情,欧泽洋再没去过蒙建国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蒙建国平时说话聊天时的轻快语气,欧泽洋并没有太担心。
  男同跟女同不一样,女人本来就是在性活动上处于被动接受的那一方,所以就算与异性恋的丈夫进行性生活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有的女同因为自己的经济能力不行,与男人结婚又有了稳定的生活,想到与同性的恋人相处时的困难,为了生活的舒适也就默认了这样的情况。
  其实欧泽洋挺希望是这种情况的,至少蒙建国就不用再折腾来折腾去的,虽然这样是在谎言下活了一辈子,但是蒙建国自己会认为这些都是真的。
  驻澳的人员选爬如火如荼地进行,电视报纸上这种铺天盖地的消息也随之而来,到处都是澳门回归的事情,但是欧泽洋知道,首先入驻澳门的这支解放军,里面不会有他。
  欧泽洋与蒙建国经常有来往,蒙建国告诉他周国忠落选了,欧泽洋没有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周国忠落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驻港的军队首先是在陆军里选的,这一支一支的陆军军队选下来,哪还有周国忠这个海军的位置,如果是周父走走关系可能还有点希望,但是周父在当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会支持周国忠去驻港,所以周国忠落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蒙建国又说自己有次看到周国忠带着个女孩子逛街,很亲密的样子,问欧泽洋你们两人怎么了,欧泽洋潇洒道:“分了。”
  蒙建国愕然,目光中又有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欧泽洋听到周国忠的名字之后就心神不宁,根本就没有去注意蒙建国的表情。
  欧泽洋向院长请了一天的假,院长同意了。
  本来这天蒙建国刚好有空陪欧泽洋玩一天的,但是蒋静红一个短信过来,他又不能去了。
  欧泽洋看了蒙建国的短信,终于忍不住道:“她想海边捡的海螺?现在天气都已经凉了,她是想冷死你吗?”
  蒙建国却说:“没事,静红让我去捡说明心里面还有我,反正我明天也没事。”
  欧泽洋本来想说自己陪他一块儿去的,但是看看蒙建国一脸被虐还很爽的模样,就自然而然地打消了想法。
  欧泽洋始终觉得蒋静红不是善类,不过她又不是自己的老婆,除了上次那一巴常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或许等蒙建国的耐心用完了,才会开始厌倦蒋静红吧。
  不过蒙建国和蒋静红已经是十年夫妻了,蒙建国的劲头居然还这么足,恐怕是这十年来从结婚的那一刻起他们俩就开始不合,现在形势微微向好的方向发展,蒙建国当然就把新婚时候的干劲拿了出来。
  蒙建国说自己和蒋静红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十五六岁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之前的关系都十分不错,就是从结婚之后关系才渐渐地差了起来,蒙建国又说肯定是自己经常在军队里不回家导致的,今后会多多回家看她。
  欧泽洋心里默默道:你儿子以前说你两三天回家一次,这个频率对于在军队里的干部来说已经十分频繁了,你要是每天回家一次,那蒋静红恐怕只会更加烦你。
  但是这些欧泽洋是不可能从嘴里说出来的,他只是应付了蒙建国两句,便随他自己去了。
  蒙建国走后,欧泽洋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周国忠。
  两个月了,周国忠变化十分大,他憔悴不堪,脸颊也瘦削下来,欧泽洋第一眼看到他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这样的周国忠与记忆中朝气富有干劲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周国忠蹲在欧泽洋的家门口抽着烟,楼道里全是烟味,欧泽洋不禁皱起了眉头。
  “泽洋,你回来了……”周国忠看到欧泽洋,扔掉烟头站了起来。
  欧泽洋说:“站这干嘛呢,我没换锁。”
  周国忠局促地搓着手:“我……我们。”
  欧泽洋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进来吧。”
  欧泽洋开了门率先走进去,周国忠随后也进了门,几个月没到这个家里,欧泽洋发现周国忠对这里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他像个客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欧泽洋倒了杯水给周国忠:“说吧,突然找上门来,有什么事情?”
  “我……”周国忠尽力咧开嘴笑了笑,“我申请驻澳失败了。”
  欧泽洋:“我知道。”
  周国忠点点头:“嗯,你肯定也看新闻了。”
  欧泽洋看着周国忠,对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难过,欧泽洋知道周国忠因为争取失败才这样,尽管这并不是周国忠的错。
  欧泽洋觉得应该放周国忠自由了。
  “国忠。”欧泽洋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国忠一下就慌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不,泽洋,我上次那句就是气话,我当时一发出去我就后悔了,可是不能删……”
  欧泽洋嗤了一声:“可我不是气话。”
  周国忠静了。
  欧泽洋说:“我已经想清楚了,咱们分手吧,不要再有来往了。”
  周国忠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他极力压制住自己,不能理解地看着欧泽洋,欧泽洋害怕与周国忠饱含关深情的对视,将头偏了过去。
  周国忠喘息了片刻后道:“理由呢?分手总要个理由吧,理由是什么?”
  欧泽洋烦躁地说:“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啊,还能有什么理由吗?连自己的家里都搞不定,叫驻个港也驻不了,你说你还好意思当个男人吗?”
  周国忠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欧泽洋的嘴里说出来。
  欧泽洋冷笑:“你要是去泰国变性当个女人让我上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
  欧泽洋话音未落,周国忠已经拿起面前的水杯泼了欧泽洋一脸。
  周国忠呼地站起来,他痛苦地看着欧泽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然而嘴里只能发出一声哽咽,之后泪水便流了下来。
  周国忠极力忍住继续掉下的泪,好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气来,他多么希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然而心中的疼痛却告诉自己这是现实。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周国忠丢下这一句之后便夺门而出。
  房屋里陷入一片寂静,欧泽洋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吃糖

  周国忠把自己放在欧泽洋家中的衣物全部带走了,一件都没有留下,他走的时候欧泽洋并不在家里,周国忠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便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又过了几个月,欧泽洋听到了周国忠被调走的消息,他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独自生活,周国忠结婚了,妻子是一个叫路雨晴的女人,两人门当户对,婚礼那天欧泽洋偷偷跑去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他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春去秋来,这个千禧年的春节也如期而至,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外出务工的人们都纷纷回家团聚,比往年的春节都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但是欧泽洋没有回家,养父一直就不待见自己,虽然仍然在上学的程泾源很粘自己,但是他并想不回去找脸色看,自从上了军校之后,欧泽洋就已经没有再回过家了。
  本来欧泽洋以为这个春节就是自己一个人过了,然而欧泽洋却发现还有个人也是在自己独自过春节。
  这个人就是蒙建国。
  遇见蒙建国的时候欧泽洋正在大街上无聊地闲逛,欧泽洋一个人呆在家里闷得慌,过年又没有事情做,就天天在街上溜达,他看见蒙建国的时候,蒙建国正在盯着卖棉花糖的小贩,他穿着件灰绿色的羽绒,像极了一只大狗熊,欧泽洋是头一次看见蒙建国穿军装以外的衣服,不禁眼前一亮。
  欧泽洋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哟,这是在干什么呢?”
  蒙建国吓了一跳,好像被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他转过头看见是欧泽洋,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谁呢。”蒙建国不好地意思地笑了笑,“吓我一跳。”
  欧泽洋挑了挑眉:“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怕人发现?”
  蒙建国辩解说:“哪有,我就是在看棉花糖。”
  欧泽洋好笑道:“想吃棉花糖买一串吃就行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蒙建国苦着脸说,“我都快三十了,还吃棉花糖,说出来多丢人啊。”
  那个卖棉花糖的小贩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师傅,听蒙建国这么说就笑着道:“虽然来咱们这买棉花糖的大多都是小孩子,可是这大街上你要吃,别人也不认识你不是?”
  蒙建国一听这话,眼里又流露出渴望来。
  欧泽洋看着他那副样子就为他着急,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递给老师傅,说:“师傅,给我来两串。”
  这一根竹签上的棉花糖几乎要比脸还大了,欧泽洋分出一支递到蒙建国面前,豪爽道:“吃吧,我请客。”
  蒙建国看了一眼周围,犹豫地说:“这样不好吧。”
  欧泽洋不耐烦地催促道:“怕什么,就算丢人也有我陪着你呢。”蒙建国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棉花糖接了。
  欧泽洋心中暗暗说,明明想吃的不得了脸上却还在装,你活得累不累?
  蒙建国轻轻地舔了一口,道:“谢谢你。”
  两个大男人走在街上吃棉花糖也是个奇观了,不过欧泽洋从来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倒是蒙建国,每次咬一口都要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笑话他。
  蒙建国一边走一边回忆道:“小时候家里穷,父亲又死得早,妈妈能养活我和大哥两兄弟已经十分辛苦了,那时看见大街上有卖棉花糖的,总是要站在旁边看好久舍不得走,后来我和大哥前后都进了部队,这些喜欢吃小玩意儿的习惯也就只能自己藏了起来。”
  欧泽洋没想到蒙建国到了现在还能这么有童心,也是大为意外。
  蒙建国又说:“在家里面对儿子的时候,我总是要摆出一副威严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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