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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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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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炎卿收了这五百两银子和八匹彩缎,又拿了二十两银子作为几位特使的辛苦费,命人按六百两银子十匹缎入库。那几个特使见这县官果然是个晓事的,言语间也近便了许多。
  “刘大令,我们弟兄说来,都是吴帅身边的心腹人。有些话别人想问,可是问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你这前程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大帅那听了不少人说你坏话。还有人把状纸递到了巡抚都察院,可是大帅很器重你啊,那些状纸都让我们弟兄给你带来了,那些杀才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你放心,这广东是咱吴帅的地盘,只要你跟吴帅一条心,保证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送走了几位使者,李炎卿集合众衙役,将张元德、李可适叫了出来。“这次香山之战,二位一个居中调度,一个统筹钱粮,都是费力大,功劳微的苦差使。本官不是个瞎子,也不是那只看一线,不看二线的混人。你们两人,这次是首功。一人领三十两银子,外加一匹彩缎回家,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李可适感动的不住磕头“多谢太爷恩典。那彩缎是您老人家的赏赐,下役天胆也不敢拿啊。”
  “什么你的我的,我都入了库,那就是公家的。本官哪能贪墨那点小钱,坏了咱们衙门的义气,不必多说,好好收下吧。将来我还要重重保举你们,大话不敢说,一个典史,一个主薄,我还是能做主的。”
  等到把赏赐发完,李炎卿又道:“明天我要去恭常都一趟,元德、可适,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走一趟,找夷人算一算帐目。”
  他随手点处,都是衙门里往日与张元德相善者,既有衙役,也有六房中的书办。那些人听了,个个面带喜容,群情踊跃。
  要知道最近这香山县内第一等的美差,就是到恭常都与洋人谈判。那洋人被县太爷拾掇的服帖,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可惜没有洋婆子,否则就是人间天堂。
  不管谁去恭常都公干,都能得一笔丰厚的跑腿钱,还都是按葡萄牙两结算。去一次恭常都,能在春风楼潇洒好几天。若非是大老爷的亲信,可是赶不上这样的好差使。几人欢天喜地,谢了知县不提。
  李炎卿带着秦天望、能痴二人转到书房,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这是三百两银子的银票,你们一人留下一百两,其他的分给你们的亲近兄弟。大家在这次守卫香山的事上,都没少受罪,本官不会亏待你们。至于那些彩缎,你们一会从库里拿走,回家给婆娘们留着做衣服去。”
  黄得功等人柘林起兵之后,打开了几个县城,把不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从单身及家庭的苦海中拯救出来,与无数乱兵结了鱼水情,组成了全新的大家庭。乱军被剿灭之后,这些女人又落在了香山县手里。
  有了在叛军营里的遭遇,她们回到家里,多半就只能投井悬梁,以显节烈。多半就都选择留下来,这一来就便宜了香山县的衙役帮役,光棍们纷纷娶了婆娘,实在没人要的,就去了春风楼。
  能痴和秦天望原本都是光棍,现在也都成了家。能痴那和尚一次娶了两房,快活的不得了。秦天望还打算为小师妹守身,结果被李炎卿一句话打碎了希望。“你出来打工,等回去时,大概能赶上她儿子的生日。不过没关系,好好跟着本官干,将来只要我能到川中做一任官,她就算嫁人了,咱也给她抢过来。”
  现在二人都是李炎卿的铁杆心腹,老爷到哪,自己到哪,忠诚最是可靠。二人见了赏赐,却都不肯要。“老爷,我们做人是讲良心的,平日里跟着您,吃香喝辣,过手的银子多了。若是这钱也要,就忒没良心。那花红彩缎,正好给几位夫人做衣服,我们哪敢拿。下面的弟兄,保证不敢有怨言,谁敢多口,直接回家种地。”
  “本官给你们的,你们就只管拿着。你们是我的心腹,该给你们的好处,一分不会少。记住,跟我走有肉吃,这条是不会变的。你们下去之后给我盯着点,张元德这些人,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第134章 报仇(三)
  等回到内宅,他正想去秦蕊珠那,不想被晴云暖雪两个丫头拉到她们的房里,李炎卿一笑“怎么?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肯让老爷宠幸宠幸你们?”
  暖雪机灵的躲在晴云身后,探个头出来道:“老爷若想宠幸,我姐姐会替我出头的。我们姐妹是听说老爷明天要去恭常都,恭常都听说还有夷人,我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夷人呢。”
  “是啊。我们来一次香山,若是回去说没见过夷人”
  “那多没有面子”
  “所以我们想去”
  “对,带我们一起去看夷人。”
  李炎卿那二人一脸期待的模样,笑道:“这可不行啊。那些夷人个个生的凶眉恶目,如同鬼怪一样。你们看到了之后,若是吓的大叫起来,不是连老爷我的面子都丢光了?”
  “不会不会,我们胆子最大了。”
  “我们会打架,夷人敢吓我们,我们就打他。”
  李炎卿一脸为难道:“这样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这样做,好象没什么好处的样子,我不大喜欢做这种生意。”
  晴云暖雪对视一眼,犹豫的向前蹭了两步,又双手合什道:“刘公子对不起啊,我们实在是太想出去玩玩了,你不会知道的啊。”说完这话,两人闭上眼睛,用那如花的唇瓣在李炎卿的脸上轻轻一点,然后便飞速的逃开。
  见李炎卿大笑而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姐姐,这姑爷天天给咱讲故事,说笑话,似乎人还不错。”
  “不错也不行。我们认的姑爷只有刘公子,其他人都不能认。”
  “那将来小姐要是真嫁给他怎么办?”
  “那也不行。我们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不让小姐嫁。最多我替小姐嫁,你陪小姐去嫁刘公子。”
  “诶?那样姐姐就吃亏了,要不咱们调换一下怎么样?”
  两姐妹在屋里商讨着姑爷分配大计,吏房之内,几个书办凑在一处,小声嘀咕道:“上次偷印事发,我们还当这官儿要对付咱们。不想他非但不曾动手,反倒给了咱们一个美差,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元德道:“我看啊,他多半是用的稳军计。先拿好话把咱们哄住,免得咱们给他撂挑子。他自己去外面雇人,来顶咱们的窝子。”
  “若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我好不容易才熬了个经制吏,可不想卷铺盖走人。”
  “怕个鬼。我早想好了,咱们这些日子别闲着,在香山多搜集一点他的把柄,将来拿住把柄要挟他,两下里互不干涉就是。他吃肉咱们喝汤,谁也不要把谁挤兑的太狠。否则的话,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到了第二天一早,张元德等一众公人来到码头,只见两艘大船停在那,将他们分做两部分,一部分上了后面的船,一部分与知县上了前面那艘。船上的水手船工,脸生的很,大多不认得。李炎卿道:“这些都是洪四妹那的水手,于恭常都的水路很熟,坐他们的船保证安稳。”
  张元德等人偷眼观看,见李炎卿面带笑容,身边伺候的,是两个貌美的丫鬟,想来这次去恭常都确实是去发财的,便安了心。又有水手送来几盘点心与上好的香茶,口内有美食,身旁有美人,这一路上倒也不会寂寞。
  船行了约莫盏茶之功,李炎卿吩咐晴云取了棋盘来,对张元德道:“元德,听说你的在棋道上颇有功力,我们来杀一盘,看看输赢。”
  二人行了几步棋,李炎卿随口问道:“在县衙门干了多少年了?”
  “回太爷的话,小人在这已经干了二十年了。我家一家几代,都是衙门里的书办,也算是家传的本事。”
  “怪不得呢,这差使办的那么漂亮,可称滴水不漏。果然是有祖传的本事,人才,人才啊。”
  “太爷过奖,小人一个小小的下役,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无非是点混饭吃的能耐,靠太爷栽培,才能养家糊口而已。”
  “客气了。不过张兄我倒是有个疑问,今天正好借这机会问问。我前任蔡建德,你说他吃喝能用的了多少,怎么会亏空那许多银钱?这个窟窿到现在我还没彻底填上,实在是让我有些搞不懂了。再说了,他一个堂堂县令,欠了债就是欠了,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为什么非得自杀寻短?”
  “太爷,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蔡公的为人,实在是没法说。跟太爷您比,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实在是有天渊之别。用起银子全无分寸,搞钱的本事却半点都没有。被那姓安的搞的晕头转向,为她一掷千金。不要说这等小县城,就是给他个府城,也架不住他这般开销啊。至于为什么自杀,许是读书人面矮想不开,这下役实在不敢妄加揣度。”
  “蔡公实在是不怎么聪明,若是他够聪明的话,又怎么会被自己手下的吏员坑的团团转呢。”李炎卿语气平和,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闲话。随手把一颗棋子丢下。
  张元德却吓的面色一变,强笑道:“太爷,您说的这个,小人就不明白了。蔡公好歹也是两榜出身,怎么会被吏员骗呢?到底是谁骗了蔡大老爷,您说出来,小人第一个就不饶他。”
  “蔡公当日的官印,就由你掌着,这没错吧?我问过衙门里不少人,这一点混赖不过去。结果他拿你当心腹,你却拿着他的官印,四处乱盖,有不少债条,都是打着他的旗号,由你借出来的。东西两库的钱粮,也是你拿着官印支了去的,没错吧。还有那学宫的事,我后来找人问过了,几个材料商,都是你介绍来的。先预支了材料款,可是支了款就找不到人。这些钱现在在哪,怕是只有张兄你知道了。”
  “太爷,冤枉。您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实话,蔡大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也不必跟我说,只需要对她说!”
  话音刚落,秦蕊珠披麻戴孝从里舱走出,怀中抱的正是蔡建德的灵牌。而与此同时,又有十几条大汉凶神恶煞一般冲进来,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盯着张元德等人。
  为首的洪四妹依旧穿上了那身银甲,只是手里的烟袋换成了一支短铳,冷声道:“尔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还等什么?若是由我动手,你们可就只好去喂鲨鱼了!”


第135章 报仇(四)
  众吏员见往日里那位兔相公,忽然变成了个穿孝的女人,已经是大吃一惊。等看明白她手里的灵牌,却是连心都凉了。
  再一见四方围上来的海盗,知道中了计策,一个个体似筛糠,跪在地上发抖。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磕头道:“太爷英明,小的只是个跑腿的,这事与我无关啊。”
  张元德此时也跪在地上,他见两个美貌侍女已经各自取了柄短刀出来护在知县身前,忽然用手朝后一指“李可适才是户房书办,往来钱粮,过手帐目,都是他一手操持。小人无非是个被他推到前台的傀儡,要问真情需要问他才知道。”
  李可适怒道:“张元德,你血口喷人!我分明是听你安排……”
  就在李可适回骂之时,张元德突然撑地而起,手在靴筒里一摸,将一把明亮的匕首拿在手中。他平日里始终是个儒生做派,不成想却是个有武功的人。这几下动作甚是利落,众人不加防备,他已经如同猛虎一般扑向秦蕊珠。
  “蕊珠小心!”李炎卿急的大喊了一声,他身上没有武功,所倚仗的洋枪,又怕误伤了蕊珠不敢施放。只听吧嗒一声,蔡建德灵牌已经摔在地上,张元德面露狞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制服这小娘子的情景。
  这女人生的如此可人,想必与刘朝佐司通不是一日。自己只要把她拿住,用她做人质,不愁不能换个活命。秦蕊珠灵牌落地,见他扑来,却是双手一张,摆了古怪的手势,与他扭打在一处。
  平日里柔柔弱弱,当初没少被自己欺负的小女人,居然与张元德这会武的汉子撕打一起,倒是大出李炎卿意料,连忙喊道:“快将这些人拿下!谁敢反抗,就地砍了!晴云、暖雪快去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
  “老爷是笨蛋,根本看不出输赢来。”
  “那个寡妇已经赢了,帮的什么忙。”
  原来就在他扑上来时,秦蕊珠丢了灵牌,用双手托住了他的腕子。只听喀嚓一声,张元德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在船板上,这还不算,他右手的腕关节已经被扭的脱臼无力的垂在一边。
  而秦蕊珠得势不饶人,却是顺着他的右手一路捋将上去,自手腕至肘,自肘至肩,只听一阵喀嚓脆响,张元德惨叫连连,右臂无力的垂在一边。
  “好一手大擒拿手!”洪四妹也是懂功夫的,见了这手法,忍不住叫了声好。秦蕊珠脸上一红,一双纤纤玉手,却又搭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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