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被火红的月季映照，整个人竟然呈现出一种满弓了的惊人力量。
伸手擦去嘴角边的血，卫扬慢慢从花丛中走出来。
啪——
冰蓝色光突然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简子书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换上疑惑，“竟然还能站起来。”
卫扬慢慢勾起嘴角，抬起双手，十指做出奇怪的形状，指尖慢慢挑出红蓝相间的火焰。
“以吾之誓，化身为道，目为金，肩为木，手为水，足为土，心为火——以唤诸神！（乱扯啊乱扯……~）”
红蓝相间的火焰从手中慢慢扩大，直至笼罩全身，直至刺眼的亮后，火中显出一个人影，全身笼罩蓝色光晕，表情高洁的不若凡人。
额间的冰蓝色火焰纹样，仿佛在跳动。
银色的眼眸中，盛着火一样的光芒。
简子书睁大眼睛，“这是……”
随着火焰跳动的柔顺短发，锦缎一样光滑，而那种近乎纯粹的黑色，像是浴火重生的凤。
身上的衬衣随着全是鼓胀的风力，翻飞不止，起伏不定。身后，是浴火而开的鲜红月季。下一秒，月季发生啪的断裂声，轰然枯萎。
一切，不过是幻象。
赵炎这样安慰自己。
出尘的五官，哪里还有卫扬呆呆傻傻却又坚毅的样子？
可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样子还是那样，嘴巴、鼻子、眼睛、眉毛，一点也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这个人的内心。
随着卫扬的逼近，简子书不断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你，你休想！”光说完，戒指发出耀眼的红光，化为一把奇怪的武器。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卫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本该是出尘不染的高洁，可其中偏偏蕴藏着嗜血的残忍。
冰蓝色光线瞬间飞出，系数缠上简子书的武器，用力一拧，瞬间化为碎尘。
简子书露出惧色，“你、你！”
“还你刚才那一击。”卫扬说的云淡风轻。
简子书狠狠盯着卫扬，“你不是那小子！主人说过，以他的能力是打不过我的！”
卫扬轻轻笑出声，“我是他，他是我，只不过我是他的另一种形态，我——是他的召唤神！”
“召唤神！？”简子书的声音蓦然尖锐。
“正是。”
“不、不可能！”简子书摇头，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不对！他、他怎么可能召唤神！”
卫扬神秘似地一笑，“因为，他是我的转世啊！”说罢，手下再不留情，一抹冰蓝光芒从手间飞出去，缠住简子书的身体。
“显！”
凄厉的哀嚎，从简子书痉挛般的身体里发出，一阵像不会停歇的抽搐之后，嘶嘎的声音再次发出撕裂般的哀叫。
一个模糊到不可看的黑色，被蓝光缠住，一点一点拉出简子书的身体。
卫扬变化手势，嘴里叱喝，“出来！”
黑影完全脱离简子书的身体，惨烈的叫声使还未枯萎的月季，瞬间破碎，化为漫天的光影。
黑影渐渐清晰起来，纯黑的长袍，裹着一个瘦小的身体，唯一□出来的只一双红色眼睛，像是把全世界的怨恨都含在那样一双眼睛里。
看得人心悸。
而这一切，系数落在赵炎眼里。
像一场噩梦一样，不切实际，不可追溯。
世界上的诡谲莫测，即使经历过云乘影家的那一幕，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如鬼魅一样的男子，竟能附身在人类的身上。
这样，神奇诡异的一件事。
卫扬抬手，冰蓝色的光缠在指尖。
“等、等一下！”
卫扬挑眉，蓝光更亮，“凭什么要我停下来。”
梦魔缩着身体，战战兢兢，“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卫扬失笑，“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
可是，梦魔此刻却有些犹豫，“可是，如果我说了你仍要杀我怎么办？”
“哦？”卫扬笑容扩大，带着轻蔑，“那就定约定吧，梦魔一族最守信，而身为灵异世家的后人，守信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那好！”梦魔终于下决定。
卫扬手中的蓝光突然变成一张纸，“你告诉我我认为有价值的秘密，而你亦答应不再伤害人，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纸张落在梦魔的手中，他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后，将纸捏碎，碎片竟然都被吸入体内。
“我告诉你秘密，那就是尹秋词被抓了……”
月季消失了，王座消失了，房间消失了，城堡也消失了，连一望无际的草地也消失了。
赵炎盯着自己卧室里的天花板，仿佛要看出个洞来。良久，他才动了动身体，慢慢坐起来。
无意间的扫视，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
“卫扬？”
没有反应。
背对着他的身体好像在恐惧或者颤抖，痛苦地躺在地板上。
赵炎赶忙跳下床，手指碰触卫扬，将他翻过身来。
苍白的脸色，已经嘴边的血迹，甚至于凌乱的头发，偶尔裂开的伤口。
赵炎不禁倒抽口气，“喂，喂！你怎么了？”
卫扬似乎想挣开眼睛，可努力了半天，也只是抖动了一下睫毛。
将他放在床上，赵炎翻天倒地的找药箱。
他应该冷静的，不是吗？
冷静……
冷静！
终于在床底下翻出药箱，这是上次，何琳娜来的时候，随手扔在地下的。赵炎突然责怪起那个女人，居然把药箱顺手丢在了床底下——这么难找的地方！
清理伤口，擦上消毒水。
酒精的刺激下，卫扬终于出声，却是痛苦的哼声。
赵炎皱眉，手下的动作却未曾停止，只是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在为卫扬穿上过大的睡衣时，赵炎终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怔愣。
刚才，手尖地下是卫扬细滑的皮肤。
记忆蓦地袭来，上次，也是为他清理伤口，换上睡衣。手底下的皮肤，依然细腻如缎。只是，每次上面布满的伤口，却像是一种折磨。
在美好的东西上，撒下裂口……
赵炎猛地抬头，看了看卫扬苍白的睡脸。而自己的手，停在卫扬的脸上。苍然地笑了笑，抽回手时，却突然为自己刚才如此猥亵的想法，感到羞耻。
是啊，羞耻。
赵炎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掖了掖被子，然后轻轻带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第二十五章 出发
三天后，卫扬已经能去学校了。
期间赵炎的照顾让他很感激，无亲无故的，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让他有种莫名的错觉般的感受。
进教室后，卫扬特意选择了靠中间的位子，这样等简子书来了，大概四周也没有空位了。
说是逃避也可以，总之，在这两天里，卫扬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简子书。
上课铃声敲响的时候，卫扬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到简子书踩着铃声进门。
他低着头，匆匆走了进来，走到最后一排去了。
卫扬叹气，有种深思飘渺的感觉，连上课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和子书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兰晓晓坐到了他旁边，凑过头来很八卦地问。
卫扬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明显？
不过是三天而已……不过，也是啊，以前那么要好，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却要就算在一个班里，也说不了三句话。
“没什么，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么八卦。”
兰晓晓切了声，摆摆手，看似专心地去翻看笔记，却不屈不饶地继续没话找话。
“对啦，前两天你没来上课，简子书给你请了假。如果，你要笔记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哦。”
兰晓晓说的很随意，仿佛卫扬没听到也没关系，可是卫扬还是听出了里面那丝微不可闻的关心。
“谢谢。”
回到赵炎的房子时，他还没有回来。
前两天为了照顾他，已经浪费掉许多时间。
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卫扬抬手，一抹蓝光附着掌心，低低地跳动着。轻轻叹气，手掌已经握紧，淡淡的冰蓝色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这样啊……”把自己窝进沙发，眉头皱在了一起，如果还是不能恢复，尹秋词怎么办呢？
答应了云先生的事，已经拖到了现在，不能不去。
眼光一扫，扫到孤零零靠在墙角的包裹。
那是那件事后的第二天，赵炎在楼下的管理室里领的。
从沙发上撑起身体，慢慢走过去，蹲□的那一刻头有点晕。
拉开拉链，一推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冒了出来。
卫扬有气无力的，直接跪坐在地上，一件件捡起来。
一沓厚重的各式各样功能的黄色符纸，胡乱叠在一起的衣服——居然连冬装都有！？现在还没到秋天吧？
几十根困在一起的红绳，上面捆着各种各样的辟邪物件，什么葫芦啦、桃木啦、玳瑁啦，甚至于还有玉石。
最底下的是居然是老爸最最宝贝的法术书？
卫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东西，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
爸竟然舍得给他？
当初还在读高中的卫扬偶然翻出了这几本古书，一时好奇要拿来修炼，结果被老爸全部抢了过去。
理由是：他还太小！
而且，好举出了当年他爷爷的传给他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弱冠。
卫扬把书放在地上，再摸索了一遍空荡荡的包，最后，终于，抓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附着一张纸条：
里面有钱，秘密是你的生日。
卫扬把纸条揉碎了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把卡揣在身上。再把那几本发黄的线订书从一堆东西里拿出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最后，把一堆衣服、符纸、辟邪的物件，全部搬回卧室。
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卫扬才拍拍手，看着已经空了包裹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不得不佩服，他爸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装到包里的！还没把包给塞破！
洗了把脸，卫扬拿了钥匙，出门。
今晚做点什么好？
啃排骨？还是喝骨头汤？
空爆鸡丁？还是回锅肉？
烧茄子？还是爆个白菜？
在菜市场兜兜转转半个小时，卫扬才提着一堆胜利品往回赶。因为收拾东西忘了时间，再不快点，等会儿吃了晚饭都可以直接躺床上了。
果然，回去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卫扬赶紧把东西丢进厨房，淘米煮饭，洗菜切肉。
厨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卫扬一惊，随即了然。
“赵先生？”
没声音。
卫扬擦干净手，疑惑地出了厨房，一看，赵炎正全神贯注的坐在沙发上看他老爸的那几本法术书。
赵先生居然会喜欢这个？
“赵先生！”
赵炎终于有了反应，抬头，有些迷糊地问，“什么？”
卫扬笑起来，“你居然喜欢看这个？”说着指了指他手上发黄的书，页面上甚至还有几滴油渍。
赵炎哦了声，“挺有意思的。”
“喜欢的话，你就看吧。”卫扬折身回厨房，“爸总是说我学这些东西都不用心，现在我给他找了徒弟，他一定高兴的很。”
高兴才怪！
赵炎盯着卫扬的背影，半天没回话，就在卫扬以为不会有问答的时候。
赵炎突然开口，“围裙很可爱。”
啊？
卫扬低头，围在腰间的围裙，是从包里翻出来的，上面印着小熊的图案，高兴的郁闷的，各式各样的应有皆有。
甚至还是两只小熊的牵手图。
卫扬汗，脸上也不自然地红了。
赵炎勾起嘴角，一抹笑定格在脸上。
这样的感觉，似乎很奇怪……
卫扬弄了三菜一汤，自认为味道不错。
赵炎尝了块茄子，“不错。”
卫扬喜笑颜开，解了围裙也坐下来，“是吗！”
“我不说谎话。”
对于赵炎这样的说话模式，卫扬还是有点没法跟上节奏，虽然，听多了也不怎么觉得别扭了。
这大概就叫，习惯吧。
“对了，我想晚饭后，去地界。”卫扬突然说了句。
“地界？”赵炎停下筷子，“我和你一起去。”
“咦？”卫扬惊讶，随即摇头，“不行，很危险的。而且……反正就是赵先生还是不要来了。”
“可是，你还没有完全恢复，”
“啊，原来你知道。”卫扬有种原来什么都瞒不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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