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鬼作者:风似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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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鬼作者:风似月(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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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想到了什麽,龙天鸣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锦袋,抽开袋绳,倒出一块玉佩。剔透的羊脂白玉上,繁复而诡秘的花纹盘踞著,实在不像是普通的玉佩。这本是天逸离家前送去玉匠处琢磨的一块璞玉,不料完工後竟是这副模样。
  将玉佩反复查看,除了花纹有些奇特之外,确实没有其它异处。只是……天逸特意叮嘱自己要在今天将其取回,且不能带任何随从,才有了他今早出来的这趟──这块玉真的没什麽特别之处吗?这种精於邪术的刺客,倒很像天逸能够惹到的对象。
  「龙……天鸣。」归明喻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龙天鸣循声望去,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处,神色颇为复杂。
  「怎麽了?」
  「你的胳膊……」咬了咬嘴唇,归明喻飘至龙天鸣面前,低头望去,被刀锋划破的衣袖下,殷红的血顺著胳膊滴落,沾上了他手中的玉佩。
  「啧,竟然弄脏了。」用手指擦了擦玉佩,抹去上面的血痕,龙天鸣将其放入锦袋。
  「伤口要包扎一下才行。」归明喻的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此刻什麽也碰触不到,又放了下来。
  果然,他已经死了,成了鬼。再不是人了。什麽都碰不到,什麽也摸不到,就像刚刚那般,明明追上了刀子,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它从掌间穿过,什麽都……做不了……
  想起方才那彷佛心也被揪起来的感觉,归明喻将心一横,冲上前去,以唇对唇,吸入龙天鸣的气息。飘忽的身子落在了地面,他撕了一片内衫,将龙天鸣的伤口包住。
  鬼的衣裳,不知会不会跟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轻烟消失?盯著胳膊上雪白的布条,龙天鸣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将锦袋收入怀中,龙天鸣将二指放入口中吹了声口哨,激斗中被弃的马儿闻声赶来,打了个响鼻,乖乖立在龙天鸣身畔。
  这马儿是天逸养大的,他平日的坐骑在雪崩中受伤,所以这次出门换乘了这匹马。没想到竟颇有灵性,在刚刚的激斗中分毫未惊,适时避走,竟然毫发无伤,真不知天逸是怎样教养的。
  龙天鸣翻身上马,走出几步忽觉不对,回头一看却是归明喻踉跄著跟在马旁,显然成了实体後不能飘浮,却被硬扯著前进。
  「……上来。」龙天鸣朝他伸出手,他可不想快马奔驰的时候,地上还拖著只鬼。
  抓住龙天鸣的手爬到马上,头一次骑马的好奇很快让归明喻忘记其它。兴奋的摸了摸鬃毛,有些扎手的触感让他颇为新鲜。马儿被他摸得痒了,甩了甩头,归明喻扭过头看向龙天鸣,「原来骑马是这种感觉哦,好好玩。」
  此刻他坐在龙天鸣身前,被他持著缰绳的两手环绕,虽有些颠簸却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马,开心的在马上扭来扭去,直到被龙天鸣一手按下。
  「坐好,小心掉下去。」虽说是鬼,但成了实体,若是被马踩过……不知道会不会再死一次。将他乱动的身子按下,龙天鸣这才催动马儿加速。
  马背只有那麽大,两人共骑本就没有多少空间,加上跑动间的颠簸,归明喻的後背整个贴住龙天鸣的胸膛,一阵温暖自背後透来,连带著那平缓的心跳,似乎也透过背脊传了过来,熨烫到心中。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安,归明喻安静了下来。龙天鸣只当他怕摔下马,并未多想。
  规律的马蹄声中,二人一骑继续前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那块被夹在二人中间、沾染了血渍的玉佩悄悄发出了诡秘的光芒……




荡鬼(纵欲而死的鬼?)第三章(下)

  冬日天短,待龙天鸣与归明喻赶回腾龙堡,天色已暮。这趟出门并不算远行,玉匠住处在距离腾龙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原是想在天黑前赶回,只是回程自己胳膊带伤,又带了个不通骑术的归明喻,耽误了行程,才弄到此时方归。
  天逸这家夥,就算不在家也会给他找麻烦。龙天鸣一面腹诽著,一面将马儿栓好,刚打好绳结,就听到身畔一阵呻吟,便见归明喻一手扶墙,一手撑腰,姿态活似待产妇人般挪动过来,抱怨道:「好酸,颠得我差点散架。」
  「刚开始骑马,都会这样。」话音刚落,龙天鸣便听到一阵抽气声,却是马房小厮瞪大了双眼看著他。
  该死,他平日习惯了自己照料坐骑,近日又常与归明喻交谈,竟忘记了避人。
  龙天鸣心下懊恼,吩咐了小厮多添草料便径自回房。
  谁想刚迈入房门,便听「扑通」一声,归明喻趴倒在门口。
  「好痛──」归明喻撑了两撑,没起得来,索性趴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身上本就酸痛,这麽一摔简直快要散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可怜他腰酸背痛,还要不能不跟上,结果摔得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他趴在地上的模样委实凄惨,龙天鸣轻叹口气,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现在他知道了,鬼不但会赖床、会吃东西,骑了马还会浑身酸痛……真不知这鬼做的,和人有什麽分别。
  「你要去哪?」发觉龙天鸣想要离开,归明喻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襬。
  「去取晚膳。」路上被归明喻耽搁了行程,又担心再碰上那些黑衣刺客人,是以一路回来并未停留进食。此刻厨娘已将食盒送至门外,方便取用。
  「你的胳膊……」
  归明喻的目光落至龙天鸣臂上,日间包上的布条微微透出红色,显然被刚刚一番动作扯裂了伤口。
  「没事。」龙天鸣随意看了一眼,不在意的晃了晃胳膊。习武之人,这种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
  「怎麽可以没事,血都渗出来了。」
  越看越觉得那布条上的血迹碍眼,归明喻扯著他衣襬艰难爬起,「这边应该有止血药吧,伤口该上药才对。」
  「不碍事。」他之前检查过伤口,虽然有些深了,却并未伤到筋骨,算不得严重。
  「那也不可以。」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归明喻颤巍巍的翻下床,拉开抽屉翻找伤药。
  「……伤药在右边第一个柜子里。」
  「早说嘛。」
  翻出了伤药,归明喻又扶著腰挪回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来,我帮你上药。」
  龙天鸣静默片刻,终是依言坐下。
  为了帮他包扎,两人靠得很近,近到龙天鸣可以看清他头顶的发旋,乌黑光亮的长发顺著头颅披散下来,滑过肩背,随著他的动作柔韧的摇摆。
  也许因为是鬼的缘故,归明喻的发并未束起,柔柔的披散开来,似乎可以闻到清新的发香──奇怪,鬼身上也有味道吗?
  「好了。龙天鸣……龙天鸣?」奇怪,怎麽好像愣住了?
  「嗯?」
  「包好了。」
  「嗯。」顺著归明喻的视线看向臂上被包好的伤口,他刚刚似乎失神了,竟连伤口什麽时候被包好都没发觉。
  「有句话说,要知恩图报,对吧?」不知想起了什麽,归明喻突然说道。
  「嗯。」怎麽,这只鬼想要向他报恩?
  「呐,我刚刚帮你包扎,算不算,一点点恩惠?」用麽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将头伸到龙天鸣眼前,归明喻脸上挂著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谄媚?
  「……你想要什麽?」原来不是报恩,是要索惠。这麽问著,龙天鸣的视线却停留在他的发上。离得这麽近,那股淡香越发清晰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晚膳吗?」右脚踩上左脚尖,归明喻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想吃。」
  「不行!」给鬼递草纸的经历,一次已经太够了,龙天鸣拒绝得斩钉截铁。
  「就一点点、一点点……」再次用麽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归明喻凑近龙天鸣,「就这麽一点,不会拉肚子的。」
  「不可以。」
  「真的就一点……哎哟!」伴随著一声惨叫,原本就腰酸背痛的归明喻……闪到了腰。

        
  
  入夜的腾龙堡,一片寂静,只有堡主的房间依旧亮著。龙天鸣坐在桌边,无声的进食。
  「嗯哼,哼哼、哼哼哼哼──」
  一阵足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诡异吟哼响起,龙天鸣瞥一眼床上的诡异声源,继续进食。
  「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像是不满意他的忽视般,吟哼声再次响起,还带上重重的尾音。
  龙天鸣不紧不慢的起身,换了个坐姿,依旧进食。
  「哼哼……啊,龙天鸣,给我点嘛。」
  归明喻姿态扭曲的趴在床上,炙热的双眼紧盯著龙天鸣……手中的饭碗。
  「我保证只吃一点点,绝对不会拉肚子的!」吞了吞口水,似乎觉察到了龙天鸣不理会他的决心,归明喻终於停止诡异的吟哼。
  「你的表现会让人以为你是饿死鬼的。」
  「我哪里有饿死鬼那麽凄惨……」活生生被饿死,做了鬼也吃不饱,再痛苦不过了。他可是纵欲而死的,虽然没变成豔鬼,但是也要每天重复……不知想起了什麽,归明喻打了个冷颤。
  「怎麽了?」突然变得一脸悲戚,龙天鸣皱起眉,发觉自己不喜欢看到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没、没什麽──」
  这种表情,怎麽可能没事?龙天鸣放下碗筷走至床边,探过身去,「到底怎麽了?」
  「真的没什麽啦,就是身上好酸。」瘪瘪嘴,归明喻动了动酸疼的手臂,一股麻又痒且酸还痛的感觉立即泛上,让他扯歪了嘴角。
  龙天鸣看他半晌,折返回去拿了碗筷。
  「烤羊肉,只准吃一块。」
  「太好──啊啊!」好痛!归明喻保持著双手撑起的姿势僵住。唔,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扭伤的腰,真的是──好痛啊!
  「你──」
  看著眼前这幕,龙天鸣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放下了手中碗筷,他撑著归明喻的身体,帮著他一点一点将重量放回床上。
  身体终於靠上床的瞬间,归明喻长吁口气。呜,他怎麽这麽流年不利,骑马骑到全身酸痛不说,还扭到了腰,做鬼做了这麽些年,他还是头一次搞得这麽狼狈。
  「唔,我要吃肉……」
  发出一声哀鸣,归明喻紧盯著那香喷喷、还冒著热气的羊肉。
  「……给你。」
  香喷喷的羊肉应声而来,归明喻撑了两撑,也只是从趴著变成了侧躺,只能郁闷的「望肉兴叹」。
  「可不可以……」这麽近的距离,热腾腾的肉香更是吸引人。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碗,又看了看碗後面的龙天鸣,归明喻深吸口气,大著胆子说道:「可不可以……喂我,吃……」说完,有些胆怯的闭起眼睛。
  等了又等,没听到龙天鸣的答复,归明喻悄悄睁开一条细缝──这是?几乎贴到鼻子上的羊肉让他瞪大了双眼,这麽近的距离,这味道更是诱人啊。
  「你不是要吃吗?」皱著眉头,龙天鸣将手晃了晃,连带著筷子另一端的羊肉也跟著晃荡,归明喻的眼神立即随著羊肉晃动,险些成了斗鸡眼。
  「快吃。」将肉丢进他嘴里,龙天鸣又补了一句,「不过只有一块。」
  只是这麽点肉的话,就算拉肚子应该也不会很久……的吧?
  「唔,嗯嗯、嗯嗯……」满足的嚼著羊肉,归明喻胡乱的点著头。唔,羊肉好香,真是让人感动的滋味。
  做鬼也能吃羊肉,他好幸、幸……福……?
  一阵熟悉的颤栗感突然自脊背窜至全身,归明喻全身一僵──这个感觉是?
  「归明喻、归明喻?」怎麽突然停住了?龙天鸣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奇怪,怎麽突然僵住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就在龙天鸣准备拍醒他的时候,归明喻突然用力吞下了嘴里的羊肉,「咕咚」一声,伴随著被卡得差点翻起的白眼昭示著主人的急迫。
  被噎得差点再咽气一次,归明喻喘了几口粗气,艰难的翻转身子,背对龙天鸣。
  「你究竟怎麽了?」
  越来越不对劲了,得不到回答,龙天鸣决定自己寻找答案。按著归明喻的肩膀,将脸扳了过来,那紧蹙的眉和潮红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你……」
  急切的喘了几下,归明喻有些哀怨的看著龙天鸣,在後者怔忡放手後立即转过头去。手颤巍巍的沿著身体滑下,想要抒解那突然席卷全身的欲望。
  龙天鸣看著他僵直的背脊,单薄的肩膀随著动作微微颤抖,似乎不时拉扯到受创的腰部,总是没动作几下便停滞一时。
  总是重复的……死亡时刻吗?
  鬼使神差的,龙天鸣坐上床沿,将手贴上那片不住颤抖的脊背。
  「需要,我帮忙吗?」
  嘎?归明喻倒抽口气──什麽什麽?是他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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