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42- 第36部分

　　在江南一带，最大势力除了官府，就属于槽帮，不过槽帮虽有数十万人，却只是个统称，下面又有许多帮会堂口，没有统一指挥。然后是各大盐商势力，还有各省的商帮，再下来就是水匪，海盗之类的势力。

　　当然，很多时候，不能这么分类，有些匪类势力比单独的盐商还要强大，而且他们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并不能这样简单的区分。很有可能表面上是一股海盗势力，暗地里却是哪个个商帮或者帮派的打手，又或者某个帮会背地里就是私盐盐枭等。

　　柳亚夫了解到，在长江南京以下到扬州这一段，大大小小能叫上名字的帮会就不小数十，水匪、水霸也有十多家，其中有6家势力比较大的水寨，洪水寨在这六家水寨中排在中游。老巢就在长江北岸，拥有大小船只近十条条，匪众400多人，在江心岛那边声势极大。

　　“果然有嚣张的本钱！”柳亚夫暗自冷笑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水平！”

　　接下来，柳亚夫在王定国恳求下，依然让他留下协助李平安。

　　了解了自己要出征的洪水寨的大概情况，柳亚夫没打算带更多人，打洪水寨重要，但柳家庄才是大本营，为了保证柳家庄的安全，他把正式燧发枪队二组，三组都留了下来。

　　柳家营留守将士也不再训练，在李平安跟王定国安排下，开始警戒。

　　柳亚夫又向王德贵等人道：

　　“叔，有新消息马上让柳家营派人通知我，只有他们才能找到我们，我们走后，，晚上休息不要回家，出门带好护卫，同时加强警戒、防范，不要让人有机可乘！”

　　“赵管事车队准备好了吗？”

　　赵秀才点头。

　　“大虎，集合，准备出发！”

　　王大虎立刻大喊道：

　　“集合！”

　　霎时间，所有出征将士迅速跑出营房。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向右转！”

　　“出发！”

　　从燧发枪队开始，柳家营排成两列，开向远处。

　　柳亚夫带上柳家营的队伍，又去仓库那边，带上准备好的银子跟肥皂，然后沿着雪化后有些潮湿的官道，向西南而去。


第五十三章　刀疤

　　江北，距离仪征30多里的官道上，一行不到两百人的队伍正在行进，他们背着自己的武器，拉着大车辎重。

　　这群人就是柳家营。

　　北方刮过，吹得路边的光秃秃的树木枝条不停晃动，稍显泥泞的路面被一双双猪皮靴子踏过，溅起点点泥浆，飞进路边的枯草丛中。

　　明末小冰河时期的天气影响着北半球，从被鞑子占据的东北之地，到南边的岭南山川，气温都比正常岁月低十几度。

　　柳亚夫牵着马，裹着大棉袄，站在路边的高地上，看着路上向前行进的柳家营。

　　时间已经进入农历闰十一月，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3个半月了。

　　这三个月中，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穿越者，到掌管柳家庄上千人的生存庄主；从名不经传的无名之辈，到声名鹊起的一方豪强；从肥皂工坊的初步建立，到现在扩大产能的肥皂坊、炼铁炼钢坊、机械加工坊；他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

　　眼看着柳家营从瘦骨嶙峋的家丁队，变成精悍将士。柳亚夫更多的还是感叹，来到这个混乱的时代，他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官道上人影稀少，在这个零下十多度的寒冬里，除了必要的外出，人们很少出门。

　　柳家营将士都在默默的赶路，只有靴子踏地的脚步声传来。

　　突然，远处一匹蒙古马从官道奔来，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灰色竹甲的骑兵。

　　“报……”

　　来到柳家营近处，骑兵放慢马速，便跑边高喊。

　　立刻有士兵跟马匹同向奔跑起来，接着，士兵拉住马缰，让马停了下来。

　　骑兵一步跳下马，顾不得踹气，向柳亚夫所在在的小土包跑来，并在五米外向柳亚夫报告。

　　“报，斥候队齐文通报告！”

　　“说！”柳亚夫开口。

　　“报告连长，情报组送来消息，是关于洪水寨的确切消息！”王文通拿出一个封了蜡的竹筒，有侍卫接过竹筒，给柳亚夫送了过来。

　　打开蜡封口，从竹筒里拿出一张白纸，柳亚夫浏览起来。

　　纸上是赵秀才用繁体字写到：洪水寨大当家，俗称疤爷，四十岁左右，其为人凶狠、奸诈，做事不择手段，手下尽是一帮大盗、亡命徒。是仪征附近长江水上的一霸，偶尔打劫过路船只，不过好像跟某些势力有来往，因此朝廷水师并未围剿。

　　有斥候回来，王大虎也带人过来了。

　　见柳亚夫望着手上的纸思考，半天没反应，王大虎问道：

　　“亚夫哥，怎么了？”

　　摇了摇头，柳亚夫把纸收了起来。

　　根据商队逃回来的人说，那洪水寨的疤爷一听到他们是柳家庄的人，立刻就发动攻击，好像早就认定了柳家庄。

　　这就有问题了，在江北这块的地下势力，谁都知道柳家庄实力不弱，不会轻易与柳家庄为敌。

　　但是这洪水寨不但要枪柳家庄的物资，杀柳家庄的人，杀了人之后还要进行侮辱，故意以此激怒对方。

　　柳亚夫觉得应该与这段情报最后一句话有关，洪水寨后面有人，有人在算计柳家庄。

　　“兄弟们还撑得住吗？”柳亚夫问道。

　　“没问题，这群家伙肉吃太多了，需要好好消化消化！”王大虎说了个不算笑话的笑话。

　　柳亚夫颔首道：“好，训练太久了，让大家都活动活动筋骨，传令，天黑前赶到仪征，让斥候队提前挑选无人地扎营！”

　　此时，仪征南边的长江上，一座满是芦苇的江心岛上，有数十间木屋并排，其中几间木屋中，许多人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相互依偎着取暖。

　　其中一间房子里只有七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严重的伤，屋子里没有火，大家都冷得有些发抖。

　　“黑炭，你说，有人来救我们吗？”一个精瘦的汉子脸色有些发青。

　　边上一个敦实的汉子开口道：“孙二娃，我们要相信公子，他一定会来的，你忘了吗，上次王大管家他们被官府抓起来，公子可是带着柳家营的兄弟直接闯了扬州城，还把官兵打得屁滚尿流呢！嘿嘿……”

　　说到最后，这个脸色也有些发白的汉子自顾笑了起来。

　　汉子一笑起来，边上几个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也无人医治，上午被人关起来后就没吃过东西，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只有说道这事才让他们有一些求生的意志。

　　江心岛木屋群的另一边，一座高大的木房里，大堂四周点着几只巨大的蜡烛，大堂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质炭炉，里面的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让整个房子都冒着热气。

　　大堂中央上房，一个满脸横肉，脸上两道刀疤的大汉坐在虎皮交椅上，向身前一个干瘦老头道：

　　“多谢孟管家的提醒，我只为了报了老弟的仇，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拿！”

　　“呵呵，疤爷不要忘了，这些年你们洪水寨之所以能安稳，能吃下仪征边这么大一块肉，全是我们老爷的功劳。”

　　疤爷口中的孟管家拢起袖子，好整以暇的说道。

　　疤爷脸色阴沉下来：“难道我洪水寨孝敬的还不够吗？”

　　老头不为所动：“疤爷应该清楚，凭老爷的势力，想要给我们卖命的可不少啊，如果疤爷不想，自然还有人！”

　　疤爷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接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幻后，又盯着孟管家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放心，我会按照吩咐去办！”

　　“嗯！”孟管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这间屋子。

　　恨恨的盯着孟管家，直到对方离开，疤爷才拿起身旁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接着，一阵低沉的粗犷声传出：“老弟，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哼，柳家庄，不把你们杀光，我难消心头之恨！”

　　“盐商！呵呵呵，天大地大，还没有老子刀疤的容身之地？”

　　“来人！”

　　有喽啰过来：“大当家！”

　　“吩咐下去，晚上做顿好的，让小的们吃个够，明天有大买卖！”

　　“是，大当家！”喽啰离开大堂，下去传令。


第五十四章　派人登岛

　　北风吹过，气温接近零度，官道表面的水虽然化开，但地面下的水分还是冰渣。

　　柳家营在不太好走的官道不断前进。

　　走在前面还好，地面只有少量的水，不是特别拿走。

　　但经过多次踩踏后，泥土里的冰渣化成水，后面的人行走变得有些困难，特别是最后面满载着辎重的骡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走得很慢。

　　从张家集到仪征，50多里路，柳家营全速之下也走了近四个小时。

　　冬日的白天非常短，来到距离长江边两公里处，天就快黑了，在这处背风的山坳，是斥候队选的扎营地。

　　两公里外，一条银白色的大江自西向动，奔腾而下，江边的芦苇已经枯黄，不见鸟兽人影。

　　当然，这样的场景倒也方便柳家营的隐蔽。

　　让柳家营支起帐篷，开始扎营做饭，柳亚夫让人去附近收集船只，然后把王大虎、赵东平两人叫来。

　　“斥候传来消息，那洪水寨把江北的老巢已经搬空，情报组说洪水寨除了江北的老巢，还有一个重要的据点，就是下游的江心岛，看样子所有水匪都应该去了江心岛，我们并没有江心岛上的消息，所以东平你等会要亲自跑一趟，坐船去江心岛。”

　　让赵东平亲自去江心岛，柳亚夫也是不得已。

　　柳家营中，赵东平不论是枪法，身体灵活度，除了王大虎，都是最好的，而且头脑灵活、冷静，拥有狙击手的潜质，只有他去江心岛，柳亚夫才放心。

　　“大虎要安排好柳家营的防卫，这次是实战，不管水匪来不来偷营，防卫工作不得马虎！”

　　“是！”

　　“亚夫哥放心，我会亲自安排”

　　两人领命。

　　接着，柳亚夫又带着赵东平、燧发枪队第一组枪法好的的人来到长江边。

　　此时是冬季，加上又是小冰河时期，长江水位下降很多，流速也缓慢了很多。

　　站在江边看去，在下游3公里外，一座大岛立在江中，看不到尽头，从远处看去，可以看到枯黄的芦苇荡和灌木丛，但并没有洪水寨的影子。

　　柳亚夫知道这座江心岛非常大，这里也是古时黄天荡的下游，在这段江面，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南宋初年，契丹金国元帅金兀术统兵南下，占领建康，即今日南京，又连破临安、越州、明州。

　　金军北撤时，被南宋名将韩世忠在这段江面阻截，以8000人对阵金军10万人，金军大败，被困上游黄天荡中48天。

　　要不是有秀才汉奸向金兀术献计，让金军一夜掘开老灌河故道30余里，进入秦淮河道，逃入了长江，金国军队怕是得全军覆没。

　　后来又有福建人王某贪图赏赐，献计，让金军打退韩世忠部，金兀术才得意保全，然后在岳飞攻击下逃回江北。

　　同样是在黄天荡，南宋时有人阻截契丹金军，但到了明末满清下江南时，却无人阻截满清鞑子。

　　不提南明朝廷官员如何投降鞑子，这些事件在现在还没发生，但柳亚夫知道，两年后确实无人阻挡满清大军，想要在江上抵抗鞑子，他只有靠自己。

　　而要阻挡鞑子，首先需要有比鞑子更强的水军。

　　“要尽快发展一支水军！”柳亚夫暗道。

　　不久，江上飘来两艘渔船。有几人在船后划桨。

　　渔船很快来到柳亚夫几人所在的江边，跳下几个穿着穿着青褐色的衣服的人，这是柳家营的制式服装。

　　几人发现了柳亚夫几人，跑了过来。

　　“报告连长，斥候队在上游弄到两条渔船！”一人向柳亚夫报告。

　　“好！”柳亚夫点头，他也没问渔船来源，可能过程稍微有点不礼貌，但绝对给了足够的银子。

　　“东平你们首要任务是找到我们商队的人，但不要妄动，明天我会派人通知洪水寨，中午在长江边交割人质，你们见机行事！”柳亚夫向赵东平嘱咐道。

　　接着，柳亚夫又从腰间拿出一把短管燧发手枪，这是他刚上午做好的六把燧发手枪中的一把。

　　“你的武艺是野路子招式，无法跟积年悍匪相比，尽量不要近战，这枪是我上午刚做好的，你拿去防身！”柳亚夫把燧发手枪递给赵东平，说道。

　　赵东平没有接手枪，却感激道：“谢谢公子关心，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