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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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可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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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源在厨房慢慢准备着午餐,耳朵听着客厅中一段一段的对话。蒋敬璋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听上去倒是有条不紊转换自如的;祁思源凭着多年的交往经验,自然听得出来,徒弟借着拉拢关系联络感情的方便,也问清楚了自己在某个相应时间点的动作,以及相关证人。最后还与淮扬厅经理程喜燕逗起贫嘴,问他送给燕姐的生日礼物毛绒抱枕是否还留着。电话那边显然是乐得眉飞色舞的,不但确认抱枕还留着,连生日卡片都存着,因为那笔字写得着实漂亮。
祁思源拍了拍巴掌耸着眉头瞪了徒弟一眼,蒋敬璋有说有笑的结束了取证行动。扶着腰坐到餐台边,拿了便签纸和笔,把刚才的通话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推到祁思源眼前。
“您可以让邵经理按照上面写的,找相关人逐一查实。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医院验DNA。”——祁思源伸手往徒弟脸上掐了一把又气又笑:“臭小子,值当和这种烂人较劲吗。你去验血核对DNA,不是等于承认和这种货色有染么。那种货色,配吗?!这事既然理清楚,就没必要大肆声张了。不过你得明白,自古有奸出妇人口之说。以后交往要处处小心。”
“师父,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我最近几个月,尽遇到奇葩事件呢?”——祁思源从火上端下乌鸡汤,搁在架子上。把汤匙交个蒋敬璋让他自己盛汤。“为师说句自夸的话,因为我的徒弟年轻、优秀,惹人注目,所以就难免木秀于林。璋璋,把你提到部级经理级别,的确是赶了个寸劲儿。但是为师对你的能力是有这个把握的。”
两人吃过午饭之后,祁思源还是带着蒋敬璋回了趟酒店办公室。交代邵明远按照便笺开列的名单一一取证。蒋敬璋也有事干,他牵着萨摩西皮在酒店外露天花坛里等着师父。又叫出程喜燕给他拿出几张食品节优惠卡,一一标注了名字。
程喜燕告诉蒋敬璋,她已经获悉了员工宿舍的产子闹剧,并和宴会厅的夏童、何阳一起向保卫部经理做了书面证词。那位产子能人正是何阳和夏童提及过的‘快速发胖’的保洁部白爽。
程喜燕一边逗着西皮练握爪,一边说道:“真是人如其名啊,被人玩儿了白玩儿的烂货。那天晚上咱们这群人提着蛋糕去歌厅,我是眼瞧着她和前台几个行李员出了酒店打车走的。这小女子胆子太大了,真敢睁着眼睛乱咬人。你得罪过她?”
“好像记得一点儿,春节宴会厅接宴会,这个白爽正领着保洁部的阿姨在那里换地毯窗帘、做地板打蜡。看见我和夏童检查餐台,就凑过来要东西吃,被我说了几句黑着脸就走了。事后我去前台又遇见她,和几个行李员一起,嘴里不干不净的和我开玩笑。我跟她说:你我没熟悉到讲这种玩笑的地步,你最好有点自知意识。当时有两个行李员过来搀和,闹得挺不愉快的。估计是从那结了仇。”蒋敬璋扯紧西皮的牵引带,不让它往喷水池凑合。被人来疯的狗拖着,在原地直晃悠。
程喜燕从大堂吧要了一盆净水,把萨摩稳住。随后对蒋敬璋嘱咐道:“放心吧。如果她和她家人还死不要脸的闹,姐给你写证词作证,闹上法庭也不怕,告她恶意诽谤。”
蒋敬璋呵呵一阵笑:“谢谢了燕姐。查清楚了就行。再说与小人交手,无论输赢都不是多光彩的事。”说罢从优惠卡里拿出一张给程喜燕。“这算我借花献佛。带你家人过来感受一下食文化。”——程喜燕笑得眉眼弯弯的把卡推回来:“你可真看得起你姐。一壶茶就四五百呢。咱们见惯了不觉得,对我们家那老两位而言,不得心疼死。”
“这你放心,我让淮厨吴大厨给你签单。这个面子他绝对给。”——程喜燕用两手食指架着优惠卡,喜滋滋的晃着:“那姐可真不客气了。”
蒋敬璋还想和胖燕姐再逗几句,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按键接通,师父关照他牵上西皮到酒店后面员工入口等。于是相互关照两句,比划着有事随时联系的动作,摆手作别。
程喜燕目送着蒋敬璋一路吆喝着萨摩,跑跑停停的柺向绿植后面,低身捡起水盆。一直在旁边往这边看的学生妹中,有个小女娃鼓足勇气跑过来,怯生生的问:“姐姐,刚才那帅哥是您男朋友么?”
程喜燕回头打量了一下问话的女孩,歪着头答道:“是呀。很帅吧。”——“哇,姐姐真有福。男友简直帅到爆呀!超级像我的本命男神呐!”小女生假装揉着眼睛抹泪,无限遗憾的钻回好友群中。
当晚,邵明远又来电话报告了调查后续。白爽的孩子由于出生之后处置不当,未能及时送救,于当日傍晚死亡。在众多书面证词面前,承认了有意诬陷;可她还是说不清孩子的来历。保卫部找来了与之有染几个行李部人员,其中就有前厅部经理丁戈,最终排查出播种的人。更为有趣的是,包括丁戈在内所有人异口同声道:白家女儿是着实有一套淫魅技术,不是男人玩她,是她把那几个男人玩了。这种母狼级别的人谁敢往家领。他们宁愿签字填过失单,也要就此甩开手。
祁思源听着电话,与电话那边的邵明远一起,哈哈笑着议定了处理意见。此时他手里正抱着昏昏欲睡的狐狸徒弟,脚下压着鼾声渐起狐狸爱犬,觉得日子就是这么来回扯淡着过的。
十一假期倒数第二天,程喜燕真的利用休息日,拉着父母和弟弟来到茶文化节消费。领班susan和lili王等人上前服务,泡茶上菜做的非常周到。
程爸虽然心中得意,脸上还可以拿着威严劲儿。程妈看到精器美食以及周边优雅的环境,转头提醒程弟弟好好坐着吃东西,别搞得象没家教似的。
蒋敬璋下了经理会走进淮扬厅,正看到程弟弟喝了一口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姐,这么好看的茶,得一百多一壶吧?你一个月工资够喝几壶茶的?”——程喜燕淡笑答道:“今天是有人请客。要在平时么,姐那点工资当然不够带你喝这么好的茶。”
程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往儿子碗里夹着大丸子,对老公讥诮道:“你瞧,闺女可比你出息,今后还得靠她多照应着弟弟呢。”——“闲扯这些没用的干嘛!”程爸挂不住脸甩回反驳道。
蒋敬璋款步走过去在程喜燕近侧立定,和声道:“燕姐,今天过来了。这两位是您的父母,您给引荐一下吧。”
话未说完,程喜燕已经一跃而起挽住蒋敬璋的小臂,对慌忙发下餐具的夫妇俩介绍:“爸,阿姨,这位是我们餐饮部经理,蒋敬璋先生,是我们酒店成立至今最年轻的高级经理。这是我父亲、我阿姨,那是我弟,丁丁,叫哥哥。”
蒋敬璋礼数周全的与程家人一一招呼过,又被程弟弟拉着求证,今天这顿饭是否真的是有人请客。蒋敬璋招呼lili过来蓄水添茶,点头印证了答案。程弟弟异常兴奋的吧唧着嘴,声音不自觉的高起一个八度:“那太好了,白吃谁不吃呀。就这丸子,还有那切糕,一样再给我来倆。”
童言无忌引得众人一片低笑,蒋敬璋转头示意susan去写单子。然后向程家人寒暄几句,走到Cashier台低声嘱咐收银和susan:“那桌所有用餐消费挂餐饮部的账。”
蒋敬璋和李东强、虎子在酒店门外说话时,程喜燕领着三位吃得油光粉面的家人出来,程弟弟手中紧攥着一个食品提袋。未等蒋敬璋举步,程爸已经叼着烟卷上前来,掏出一盒白沙的烟,向三个年轻人让烟。三人均表示不吸烟。
“是嫌我的烟次吧。”程爸往一旁喷了口烟转手收起了烟盒。——“不嫌次,我们确实都不吸烟的。怎么您这就回去,不多坐坐了,让燕姐领您到其他地方看一下?”蒋敬璋翻找着手中的卡边搭话寒暄。
“不了,这么高档的地方,呆着不踏实。行了蒋经理,以后还得拜托您关照我家喜燕了”程爸说着话一掌贴在蒋敬璋后背上,蒋敬璋没提放他有这一下子,一口气呛到气管里,咳嗽的说不成完整话。
程喜燕连忙致歉,又招手叫过一辆出租,招呼程家三人上车,然后惶恐的朝蒋敬璋道声对不住,拉上车门快速走了。
蒋敬璋终于喘匀了气,也找到了给李东强虎子留的优惠卡。虎子看着优惠卡很是开心,露着两颗虎牙问:“真能优惠?可别让蒋sir和强哥作难。”——“你踏实的和你强哥来吃饭就是。我和吴大厨说好了,凡是我签字的单子,都以成本价格由他结算请客。这是强哥一片心意,你一定得来。”
李东强把卡塞进虎子衣兜,向蒋敬璋道了谢。又朝一旁动了下头说道:“小蒋,客气的话不多说了,哥们儿心里都有数。我多句嘴关照你,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程喜燕今天带她家人来,估计是来相看女儿对象的,你知道么?”——“不知道。”
“程喜燕对你有意思,和我们这些同你关系近的人问过好多次了。不过看刚才她父母的面相,似乎是含糊了。”李东强从挎包里摸出烟打火点着。——“怎么蒋sir这样的还看不上?”虎子愕然道。
“不是没看上,是怕高攀不上。刚才我明白听那老头说了一句:你俩吃不到一口锅里,趁早别做美梦···。程喜燕家里是后妈,她想早点出那个家门”李东强手上的烟很快剩下三分之一,被虎子捏过去扔进垃圾桶。“我一说你一听,若是招你不乐意了,就当我放屁呢。我们先走了。”
挥别了这对情侣,蒋敬璋转身回到淮扬厅。当班的主管和领班susan还在回忆爱吃切糕和大丸子的程弟弟,一见蒋敬璋回来连忙收了笑容立定。
蒋敬璋假装摆出一副八卦表情,向susan打探关于程喜燕的事情。susan平日和程喜燕关系很近,随口便回答:“没错,燕姐家里是继母。刚进门时还算凑合。生了儿子之后就容不下燕姐了。直到现在燕姐在家一桌上吃饭,还不能回碗添饭呢。本来燕姐能考大学的,那女的吹枕头风说,女孩子早晚是人家的人,要那么大学问没用。燕姐高中毕业就考了她爸厂里的技工学校。后来和车间班长闹翻脸了,才到咱们饭店应聘的。”
原来是同命相连。蒋敬璋应付了几句起步走进后厨。高雪松正掐着腰鉴定刚出锅的蟹粉狮子头。看到小经理进来,便拿小刀快速切分成小块,招呼他上前品尝。
蒋敬璋扇扇味道笑道:“闻着味儿很不错。”——高雪松看着他都惨得慌,笑道:“吃吧,我看着做的保证没问题。真吃坏了你,我还不被你师父活剥了皮。”说着那小勺塞在他手里。
细品着味道,鲜香爽滑,肥而不腻,期间还有马蹄碎丁儿的爽脆,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高雪松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儿,干脆端起小碗把丸子喂到他口中。一个大丸子吃完,基本上已经垫了半饱;白案点心师又拿过来点心样品。蒋敬璋手疾眼快的切下一小角尝了,连说着‘好吃’赶快转出淮厨厨房。
行政总厨黄宇成在后面叫声“阿璋帅锅”快步走过来。蒋敬璋见他也扬起巴掌,忙着躲开:“黄师傅你别再拍了。刚在大堂门外已经挨了一记铁砂掌了,您再补上一掌我就真的瘘了。”
“洒洒碎了。偶有药走,喏小碗加夜搞环去拍打,好恤有秀格(我有药酒,拿小碗加热搁在患处拍打,活血有效的。)”黄宇成比划着说道。又拖着蒋敬璋到他办公室,从存酒中拎出两提勺,灌了一小瓶加了蜡封递给他。并嘱咐内服外用都有效,不够用了就再来拿。
提着总厨给的酒转出粤菜厅前门,和正在看场子的何阳挥手打了招呼。回头正要和海鲜台档厨师逗句贫嘴,就见那厨师杀鸡抹脖子的往他身后丢眼色。蒋敬璋略低头,见海鲜池玻璃反射出,黑桃K正从身后阴着脸走过来。
回身招呼声“祁总”,不等质询便将手中酒瓶上缴。满面礼仪式笑容的对着师父。“还以为你小子长本事了呢。”祁思源接过小酒瓶拎起来看了“这是找谁敲诈的?”
小狐狸难为情的一摇头“有您腰里别着棒子盯着,我哪敢行那不义之举。”转头看到水盘里蠕动的象拔蚌,忽而呲牙笑开,指来点去对师傅说:“像不像你那个···”不等祁思源反应,捂着嘴一溜烟儿跑了。祁思源低头看过水盘里的物件,急不得恼不得,憋得五官挪位。
重阳节这一天,蒋敬璋终于说服姥姥,装扮停当出来品茶用餐,算是成全外孙的孝心,为姥姥过生日。
吴老太太特意穿上女儿给买的新外装,黑天鹅绒彩线绣团寿外套,雪白的头发烫成整齐的波浪纹,别有一番积年而成典雅雍容。
扶着外孙的手迈进酒店大门,那把岁月沉淀而得的祥和,与外孙的青春阳光,恰到好处的行程反差有相得益彰。
祖孙俩缓步走着,吴老太太挽着蒋敬璋,轻轻的拍着外孙的手背。轻声赞许着:“环境真好。在这样好的环境里工作,心情也好,难怪我的璋璋一直这么快乐呢。好,姥姥该早听你的话,早过来看看的。”——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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