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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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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腋澜缃材闶莋ay吗? 他就是知道你不会敢,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是为你好……」
  「Bull shit!」龙风牵一掌打上陈心脸上,陈心没想过要躲,半边脸颊痛得近乎麻痹,他却低低地笑起来。临出房门,他跟龙风牵说 :「就凭这巴掌,你在我眼里姑且还算是个男人。龙风牵,你觉得戴志对你不公平吗? 你这种人只会不断自我否定,逼自己跟女人在一起,逼自己生儿育女,逼自己做个正正常常的老公、父亲。你会在三十几岁时娶个女人回去,再背著老婆仔女,一个人落Gay Bar觅食,头顶秃了一半,却在少年身上寻觅青春与快感。终其一生,你不会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性取向。」
  「我叫你滚出去……Shut up!」龙风牵双眼通红,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猛虎。
  「你其实很庆幸戴志走了……」陈心紧盯著龙风牵双眼,冷酷地宣判 :「如果他今天真的出现,你不会知道如何面对他。你以为见不到戴志,你就不会变成同性恋 ; 可心底里,欲望那一边又舍不得放走戴志,所以你一次次约他上去食饭,一次次碰触他,但又深深痛恨这样的自己。现在戴志一走,你精神上轻松了,欲念那一层却痛苦不堪。胆小、自欺欺人、逃避现实——你现在所感受到的痛,胜过我打你十拳。」
  过了一星期,陈心经过他们的房间,发现门上原来写著房中宿生名字的名牌不见了,他敲敲门,没人回应。一个校工经过,才告诉陈心说 :「里面两个人都退宿啦,一个是假期中退的,另一个是上星期退的。舍监说过多两星期才给你出一张新的宿生名单,大概这星期就有新人搬进来。」
  结果搬进来的,两个都是外国人。
  注一 : 「冧友」,即指杀人,粤语中的「友」可指「人」,而「冧」可指一件事物倒下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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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116 (美攻强受)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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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学接近两个月,陈心一次电话也没打给戴志,只是有时见到熟人,会问他们知否戴志的近况。C大是全港最大的大学,占据了一个山头,要平白无事碰到想见的人,也不容易。陈心已答应过戴志要放他走,自然就不会死缠烂打。
  陈心每星期回去独秀居一次。陈秋也会在那儿过一两晚。两兄弟碰面,也会閒谈几句。
  陈秋起初半开玩笑地问陈心,是不是真肯放手。陈心没答,陈秋就没再问过相同的事。有时陈秋会提戴志的近况 :「他啊? 在Social(注一)那边混得不错,听说被人推举为O Camp的营主(注二)。他身边有两个副营主,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有时会跟他出街。戴志那小子说,有些女人也有好处。她们不会问你太多深入的东西,只在乎快乐与否。大家一齐出街,逛一下商场、去一下博物馆,吃个饭看场电影,就这样消磨了时间。一世人流流长,不找点乐子摄时间,哪里行——他是这样说的。喂,你啊,什麽时候也找个伴好了,说什麽喜欢不喜欢,人一世,就不过是想要个伴,非得要日日夜夜拉上什麽精神啊伟大啊爱啊,然後争论个不停吗? 这也太累。你要是当真对人有意,就不要轻易放过他。」
  陈心看了陈秋一眼。陈秋升上大二後改变了很多。他以前就常生病,现在更因庄务而清减了。上年染得一头金发,今年又染回黑色,若不是他穿著讲究,看起来跟一个中学生没大分别。如果说中学时代的陈秋是一只刺蝟,那如今他就是一只玩累了的野猫,爪子钝了,想从良做一只家猫。全身上下许多棱角表面上是收起来,有时也能磨成无数刀锋。
  「你当了我细佬那麽多年,没理由不知道我的脾性。」陈心懒懒地说 :「我从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者我曾经是。但在妈死了之後,我身上有些什麽好似也随著他的尸体被火化了……火化了的东西,再也拿不回来,也长不出新的了。陈秋,你跟我很似,你是看著阿妈死在你面前的,你应该知道我们被她取走的……是些什麽。但你毕竟比我年轻,想的没我那麽多,所以你或者真的能够从他人身上拿回那种东西,但我不能。我无办法去信,也无法去爱,甚至不认为人必须信与爱。人是一种连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生物。
  「杀人犯不知自己为何会杀人,但就是想杀,然後杀了。人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受制於欲望,欲望与潜意识一样,在生活中被人压抑至深,到了一定的时候它会爆发,但人不知道那时候何时会来。我就是这种人 : 信、爱、物质,所有事物不是假就是会消亡,包括我自己在内。我活著,所为的就是等待那一个时刻……我不知道自己会否因等不住那个时刻来临,而先下手为强,将自己的生命了结。
  「但若是那样,也怕是一早整定了的。就是某股力量决定我的生命,又决定我要在某个时刻了结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才会自杀,那原是一件不值得悲伤的事,任何人都有生,然後有死。就我这种日夜想念死亡的人,也配去抓住另一个人陪葬吗?」陈心以左手描划著自己右手的掌纹,说 :「陈秋,你有没有看过掌。我的掌纹幼,支线多而乱,这代表我想太多东西。生命线断成三截,在中间打了一个大交叉,这代表我生命走到那时,就会遭逢大灾难。感情线一样断开三截,成锁链状……我忘了这代表什麽,可依我看来,或者就是说感情好似锁链般困著我、困著他,且一波三折,都不会有什麽好结果。
  「我的人生或许就是那样 : 生、死,行尸走肉,一路行落去,行到某个时候我才可以停下来,安息,或者回去阿妈身边,连同她当日从我身上拿走的一点东西长眠,如此我才能与我的一切同在,一同腐烂,回归成土壤的养分,再栽花,於是又有生命。我无法享受『活著』这一件事,那就让我成为其他生命的燃料吧。这也是我选择再读上去研究院的原因。我这一世不可能有感情、家庭,对於未来也没有兴趣。所以我想将自己的精力、时间贡献给学术。假如顺利,我会一直读上去,在大学任教,终生做研究、去教学生……
  「唯有这样,我才延续了我的生命。去教人,扶育更多人才,或者去助养贫穷国家的孩子……什麽也好,我想将自己的东西逐点逐点地分给他人 : 知识又好,物质也好。我既然无法从个体生命找到幸福,就想将自己所有的分给他人,看他人能否从我身上看出半点幸福的影子。我曾经想成为妈或者陶微风,以为抓住一个人陪葬,自己就不会孤独——我没有一个明确的自我,只能抄袭、复制他人的生命,当成是自己的东西。
  「孤独这东西,就是即使你身边有许多人,但你依然会因灵魂不能与他人相知而感到寂寞。无人能解。与其捉著某一个人,不如放手……或者,他们会感谢我所给他们的,或者他们会从我身上看见幸福,我不知道。只是我这生无法抓著幸福,那我跟这奇妙的东西擦肩而过,或者让它在我眼前绽开一刹,那也够了。」
  陈心说完,却见陈秋已在他面前抓著他的手。陈秋把陈心的手腕捏出几道鬼爪似的红痕,猛然放手。陈秋别开脸,声音有点混浊 :「你讲咩捻野(注三)! 我只有你而已。这个世界上,我所承认的、有血缘的亲人,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陈三愁我是永远不会认他做老豆,何清玉又死了,如果连你也死了,我会认为是何清玉抢走你的。由以前开始,她就特别爱你。你常常说她只打你,从来不会打我,那就是因为她只关注你一人。她不是因为爱我才不打我,是因为我脸生得似陈三愁,她打不下手。她最爱的,就是如同她分身一样的你,所以她死後,从你身上抢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倒没有在我身上拿去太多东西。
  「陈心,你醒醒! 你不一定要这样过下去的! 何清玉死,跟你无关,她只是你妈,一个一天到晚拿你来发泄又打得你一身伤的老母! 把她做过的所有好事忘记,只记得坏事,唯有这样才能丢下她! 你犯不著为了她这种人而赔上自己的一生。你是你,你是陈心,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取代得了你,就算我是你兄弟,也无法代替你在其他人——在戴志心里的地位。你并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一定只有资格为他人献身。
  「你知道吗? 去爱一个人,不等於占有,但亦不等於放手。有时你会因为爱他而绑著他,若对方不爱你,就会觉得你囚禁了他,反之,却会觉得你因爱而想占有他。有时你会因为爱他而放走他,若他不爱你,他会觉得自己出狱了,反之,他会恨你为什麽从来不坚持亦不执著,说放手就放手。你把戴志当成什麽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麽戴志那麽戆居,细个时饮你几罐酒,大个之後就肯无条件让你绑著? 为什麽他会戆鸠(注四)到知道你出轨,还肯留在你身边? 为什麽他会戆鸠到上了大学之後碰见了你,又顺理成章跟你厮混下去?」
  陈秋扯著陈心的上衣,先是猛烈摇晃,又把他推上沙发,拚命压著他,两兄弟的脸庞挨得很近,陈心见到几颗黄豆大的汗自陈秋的额角滑落到鬓角处。陈心垂眸,说 :「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但他再跟我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我这个人无心、无感情,没有人能受得住。但我感谢戴志让我发现了这个事实,不然我就想不通日後要做什麽……没他,我也不会想献身学术与教育。」
  陈秋叹一口气,放开陈心。陈秋跌坐在地上,擦擦汗,说 :「会不会有好结果,谁在乎? 本身没感情的人能否拥有感情,不试过又有谁知道。我何曾想过我会跟男人一齐? 但我遇到林春了,喜欢了,就绑他在我身边,而他又肯让我我绑,就绑了几年。感情这种事,可以很复杂,但也可以很简单,就是这样。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试过跟对方坦白过?」
  陈心摇头。他们的关系始於黑夜,两人就一直在黑暗中周旋,莫说是理性,就连快感,也是隐隐约约的幽黑里的一阵呻吟,一合上眼,陈心以为他只能抓著一两个残影,可他却记起了他与戴志有过那麽多次缠绵,记忆比白天下所见的更清晰。
  陈心慢慢正视他与戴志的关系 : 他会觉得他俩半斤八两,从来不敢相信对方。陈心渐渐有更多疑问 : 为什麽他们不能相信对方? 如果说他们之间确实有感情,那算是什麽感情? 是什麽契机令他们对彼此有了感情? 他对戴志若是有感情,是在於他醒悟自己无法为戴志带来幸福时,潇洒地放他走吗? 陈心的感情,是基於不想连累对方,而一味将对方推走,并要对方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吗? 而戴志的感情,是否明知痛苦,也愿意承受陈心各种身心的施虐? 戴志的感情,就是在他知道陈心与陶微风做爱後,仍然大笑著装糊涂,而从来没有追究过陈心?
  如此,戴志无法相信一个只会对他施虐与施予,却从不给予承诺的人——尽管他认为陈心是个可怜人 ; 陈心无法相信一个戴上面具,只懂嬉皮笑脸打哈哈的人——尽管他认为戴志是个可怜人。
  结果两个可怜人走在一起,於短暂的黑夜里相拥,一旦白光泄入,他们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与内心,就害怕得要分开。
  注一 : Social,此处代指戴志所读的社工系(Social Work)。
  注二 : 每个迎新营都有营主,出钱出力,是领导角色。
  注三 : 直译就是「你他妈的在说什麽」。
  注四 : 戆鸠,鸠是粗口谐音,非正写,意指男性性器官。此词意思与戆居一样,都是用以骂人傻,我个人不将此词归入粗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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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117 (美攻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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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陈心关了睡房的灯,躺在床上拿著手机,时而亮起屏幕,看一两眼又关。於是一开一关之际在幽室中犹如坏了的街灯般,时明时暗。他还是拨了一通电话,没多久,对方就接听了。
  「心哥? 哈哈,心哥今日这麽好閒情逸志给我打电话,我戴志伟再忙也要会一会你……」
  「可以别用那种口吻吗?」陈心低声说。
  「哪种口吻?」
  「你那种用来应酬阿猪阿狗、自以为风趣其实很轻薄的口吻。」
  戴志沉静了片刻,又说 :「轻薄吗? 那好。这麽久没见,不用这种声气,我怕我忍不住会收你线。所以你打来是有何贵干? 我sem break之後走了两个几月,连宿舍都退了,还不见你传一通短讯给我,现在你错过了最合理的时间,无头无尾在深夜两点打来给我,到底是为了什麽?」
  陈心很少听见戴志这种硬板的声音,也很难想像那张总是吊儿郎当的脸,会有著怎样严肃的表情。半晌,他仍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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