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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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 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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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仲淹当然知道老包要问什么,回答的依旧云淡风轻。面无表情,就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不就是又发疯了,与陛下聊崩了吗?”
  包拯听闻眼珠子没瞪出来,“那你还有心思下棋!?”
  范仲淹顿了一顿,渐渐敛去笑意。
  “那老夫又待如何呢?”
  猛的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面目瞬间狰狞,两只老手箍成一个圆圈,张牙舞爪地朝着包拯比划着。
  “大义灭亲?”
  “亲手勒死那个小王八蛋,以表忠君爱国之心吗!?”
  “……”
  “……”
  唐、包二人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态的范仲淹,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看来,这老头儿不是真有闲心下棋,心里的怨气也不小啊!
  唐介怔怔地看着范仲淹,有些哭笑不得。
  颇感无趣,悻悻然地撇嘴道:“你这老货与我等使劲是何道理?”
  “有那个工夫多管管你那宝贝弟子,让他少发疯才是正理!”
  “管什么?”范仲淹眼睛一立,还真冲唐介使上劲了。
  “有什么可管的?”
  碰的一声,把棋子砸在棋盘上。
  “老夫的弟子就这个德行,你第一天知道啊?”
  “有本事你们别用啊!?”
  一指唐家小楼的方向,“他哪件事干的不出格!?哪件事不应该君臣猜忌?”
  “哪件事又不是为了大宋,为了官家!?”
  “现在讲什么君君臣臣……”
  “早干嘛去了!?”
  ……
  这话是冲着唐介吼的,可是……唐大炮怎么感觉有点指槡骂槐的感觉呢?
  心里吃味的一阵嘀咕,“谁使换你那宝贝疙瘩了?有本事你把这话当着官家说去啊?”
  “当着官家说怎么了?”范仲淹梗着脖子。“当着官家说怎么了!?”
  “当着官家,老夫也敢这么说!”
  “行了行了!”眼瞅这两个老头要吵起来,包拯急急出来圆场。
  横了范仲淹一眼,“知道希文怨气大,可现在不是使脾气的时候,你啊,还是收收吧!”
  他是看出来了,范希文这回是打算“护犊子”了。可是,这不是他想护就能护得住的事儿。皇帝动了杀心,岂是臣子就能拦得住的?
  “我二人也是为那混小子着急,你跟我们使什么劲?”
  范仲淹知道自己这气出的不是地方,面颊一阵发烫,一时间又找不着台阶下,索性把头一偏,不看唐介和包拯。
  他不说话了,包拯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时候他比范仲淹要清醒的多,硬着头皮凑上前去,话锋一转。
  “真睡觉呢?”
  “不会是你给放跑了吧?”
  你还别说,范仲淹还真干得出来,别看自打唐奕从燕云回来之后,诸般际遇范仲淹一直是沉默的,不论是朝中暗流,还是贬黜涯州,老头儿一直没为唐奕说过一句话。
  可是,谁都知道唐奕是范仲淹的肋骨,摸不得,也碰不得。
  真把他惹急了,这尊离朝十余年的大神不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
  包拯越想越心惊,要是范仲淹真把唐奕放走了,那可就无法收拾了。离京的唐奕除了反,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范希文,你可不能糊涂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大郎要是真走了,那可以无可挽回了!”
  “哼!”范仲淹冷哼一声。“走?”
  “老夫倒想让他走!”
  “可惜……”
  范仲淹一撇嘴,“不信自己去看!”
  “鼾声震天,睡的香着呢!!”
  “嘿!!”包拯这个气啊,还真有心思睡觉?
  “你们师徒……心真大!”
  ……
  无心一扫,正见王德用虽然面色凝重,可是也是不紧不慢的在那整理棋盘。
  尹洙和孙复往那儿一坐,也是面无表情,亦无甚担忧。
  老包这个急脾气有点受不了了,窜到三人面前,王德用辈分在那摆着老包还得客气客气。
  “王公怎么也和希文一起使性子?到底是怎么个章程,却是说一说啊!”
  尹洙和孙复那就另说了,都是同辈,老包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指着二人便骂。
  “你们老糊涂了啊!希文和王公有气,你们也跟着起什么哄!?”
  孙复捋着长须,嘿嘿一笑,两手在身前一箍。
  “不然怎样?”
  “大义灭亲?”
  “拿根绳勒死了事?”
  得,口气都和范仲淹一样,包拯气的一口气没导上来,差点晕过去,指着面前这四个老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窝都是什么货色?加一块儿都快三百岁了,唐奕不理智,怎么你们几个也都跟着添乱呢?
  这时,王德用出声了,依旧是面色凝重,依旧不紧不慢的整理着棋盘。
  “希仁莫急,没你想像的那般紧迫。”
  包拯更是无语,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和着你们都不急,就我急?
  哀然,“事已至此,总不能眼看着大郎惹祸上身吧?”
  见包拯急的面色通红,老将军淡淡地笑了,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包拯、唐介。
  “大郎是不是惹祸上身等等再说,倒是你们二位……”
  “这个时候还敢往前凑?二位就不怕也惹祸上身吗?”
  包拯无语地一翻白眼,“我一个老绝户,怕什么?”
  老包只有一个儿子,五年前病亡未有子嗣。老包自己年近六十,估计是生不出来,包家的香火到他这就算是断了。
  唐介则道:“只我家正平与大郎的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要是真有牵连,也不差这一遭了。”
  “王公还是先说说,大郎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却是弄的有些冒失了。”
  王德用道:“这边无甚大事,希仁只说陛下是何反应便是。”
  “哦哦……”包拯这才想起,唐奕回来的时候,赵祯的那几道旨意还没下呢。
  当下把赵祯的两道旨复述一遍,然后瞪眼看着王德用、范仲淹等人,且看众人如何反应。
  ……
  可是……还反应?
  这四个老头儿根本就没有反应。
  王德用只是淡淡点头,然后继续收拾棋局。对于赵祯重用杨家,却提防王家的亲疏之别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
  至于范仲淹……则是连回应都欠奉。听完之后,除了心情更差,再无它情。
  “都回去吧……”范仲淹长叹一声。“无甚大事,用不着急着。”
  “……”
  老哥俩彻底懵圈了……
  这已经是范仲淹和王德用第二次说——无甚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唐介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里面有什么是他没看出来的?
  “难道希文就不怕陛下真动了杀心?”
  “哼……”范仲淹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极为不屑。“杀心?”
  “若是陛下真与大郎讲什么父子之情,那一怒之下砍了那个气死人的混球还有可能。”
  “可是……”范仲淹抬起头看着唐介。
  “若真是公事公办,只论君臣互利……”
  “那大郎……”
  “想死都不容易!”
  “何解?”唐介越听越迷糊,一时没转过这个转儿来。
  范仲淹看着包拯二人……
  沉默良久……
  突兀的冒出一句:“二位知道为什么这十几年间老夫教他学问,教他知礼,教他做人!”
  “但是,却从来没教过他不许发疯吗?”
  “呃……”
  范仲淹这一句还真把老哥俩问住了。
  细细回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啊。自打唐奕出世,范仲淹这个老师就总是一副纵容之态。
  大伙儿好像也都习惯了,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代名臣大儒范仲淹的门生怎么会是个目无礼法、行事疯癫的疯子!
  “为何?”
  范仲淹一字一顿道:
  “因为,那就是唐大郎的君臣之道!!!”
  “……”
  见二人一脸呆滞,范仲淹不仅傲然地扬起头颅,饶有几分得意。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明白唐子浩的高明?
  悠然道:
  “陛下猜忌大郎。”
  “可是……大郎又拿什么来让他猜忌呢?”
  “不是有……”包拯说到一半竟然怔住,说不下去了。
  “对啊……”唐奕有什么可让赵祯猜忌的?很多事情,似是而非,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回事儿。
  这时,只闻范仲淹悠然道:
  “唐奕功高震主……”
  “唐奕富可敌国……”
  “唐奕笼络将门!”
  “唐奕深得民心!!!”
  “这些看似给了官家足够的理由防着唐奕。”
  “可是,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掂量,唐奕有什么啊?”
  “他凭什么让人猜忌?”
  “他一无所有!!”
  “观澜?那是官家的观澜!”
  “财富?他挣来的钱都花给大宋了!”
  “将门?就大宋这个政局,将门自己想反都没可能,何况是他?”
  “还是人心?”
  “唐奕树立起来的人心,从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心。”
  “他是英雄不假,可他也是疯子!”
  “说白了,他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可以是人人顶礼膜拜的英雄,可是……”
  “他不能是一位皇帝!”
  “百姓可以敬仰一位疯子,却不敢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疯子皇帝!”
  “这就是人性。”
  “这就是唐子浩的君臣之道!!”
  说到这里,范仲淹极为不屑地冷然一笑,“官家还说大郎不如郭子仪?不懂得合尘同光?”
  “哼!!”
  “他的道理比合尘同光高明得多,比郭子仪高明得多!”
  “他从十几年前进京开始,就想到了这一切,所以他疯,所以他狂!”
  “他越疯,就离那个受人猜忌的位置越来越远!”
  “他越疯,大宋就越安全,他自己就越安全!!”
  ……
  包拯已经被范仲淹的气势所摄,虽有疑惑却是不那么确定了。
  “可是……”
  怔怔出声道:“可是现在陛下已经起了猜忌。”
  范仲淹听闻,更是不屑。不答反问:“此事一出,除了官家,谁相信唐子浩会反?”
  “这……”包拯再一次怔住。
  是啊,所谓灯下黑,老包此时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自己和唐介从来就是认理不认亲的人,他维护唐奕,可不是因为与唐奕私交如何,不正是因为料定唐奕不会反吗?
  包括李秉承、李孝光,他们是赵祯的近侍,按理是应该站在官家的一面才对。可是,他们也出来帮唐奕,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
  “这件事上……”范仲淹沉重地继续道。“感情用事,头脑不清的那个人不是大郎,反而是官家。”
  “官家?”
  “对,官家!”
  “唐奕就像他的孩子,有宠溺,也有信任。”
  “但是,正因为他把唐奕当自己的孩子,却生出一种天然的掌控欲望。”
  “他想让这孩子听话,想让这孩子按照他定下的前程一路向前。”
  “可是,唐奕恰恰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殿前罢考,第一次偏离了官家给他安排好的路。”
  “之后又不顾反对执意进燕云,回朝之后拒恩科……一次一次挑战官家的耐心。”
  “让他当官,他偏要为民。”
  “让他留在京城,他非要远走涯州。”
  “让他认错,他偏就不认错。”
  “现在与其说官家在猜忌唐奕,不如说他就像一个气糊涂了的家长!”
  “这……”
  包拯和唐介面面相觑,范仲淹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范仲淹一甩手。“在老夫看来,少了这层所谓亲情大义,倒是好事!”
  “一旦陛下不在以一个长者自居,不在纠结这份父子之情,一旦他开始从君臣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他自然也就发现,唐奕不值得猜忌,更没有必要猜忌!”
  说到这里,范仲淹凝重的看着包唐二人,“那时……”
  “陛下少了一个亲人,只余一个臣子,我想他应该满意了吧!?”
  “希文误会了。”包拯急急出声。
  “道理确实如此。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官家已经动了心思,你就不得不防!”
  亲情、人伦,这是人性之源也,皇帝亦不可免俗。
  可是,正因为他是皇帝,有时候就不得不干出点非常之事。
  纵论古今,皇室之争大多因为范仲淹所说的这个“气糊涂的家长”而起。
  汉武帝于太子,唐太宗于李承乾、李泰,女主武氏于李弘、李贤……
  细读史籍不难发现,哪有那么多阴谋篡位、父子离心?相当一部分是事后为了给众人一个交待而捏造出来的缪言罢了。
  开始的时候,不也就是因为父欲教,而子不从,因此气糊涂了吗?最后不就发展到了父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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