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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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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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震,“成了!”皆急步出帐,通知各营。
  然,其中一人又折了回来。
  “前日到的那一营,也叫上?”
  袁用一怔,沉吟道:“倒是便宜了那臭脸憨汉!叫上吧,城中只有八千步卒,多一营,就多一分力量。”
  “呸!”那人一淬。“就他那样儿的,活该就混个厢军营头儿。”
  不多时,二十来个将校聚于中军大帐。其中一位营将显然与众人不太合群,孤零零地立于队末的角落里。
  若是唐奕在此,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邓州厢营指挥使曹满江。
  自从得了狄青将令,曹满江即刻从邓州拔营南下。
  因本就比京师距广南近上不少,加之有观澜的兵粮船之助,甚至早于杨文广的先锋营一步进驻广南。
  只不过,他这一营厢兵的到来,并不召人待见。
  ……
  大宋军伍,西北是用兵重地,经过范仲淹、庞籍、王德用、狄青、杨文广等诸多将帅几十年的苦心经营,西军是为当世强军。
  西军讲究的是锋芒毕露、鳌首争雄。其勇,正是因为这股相互比拼,谁也不服谁的劲儿头,经年累月熬炼出来的。
  但是,除了西军,以混吃等死为己任的各州厢防,论的则是一个中庸之道。
  大伙儿都是一个军锅里搅食,谁也别强出头,装逼,比最强的,你也就是个三流厢勇,也爬不上去,反倒招人烦。
  所以,低调才是王道,比烂才是不被孤立的法门。
  广南城防就是在这种“比烂”的大氛围之下,让侬智高带着一群连裤子都穿不上的侬蛮给接连攻破的。
  可是,邓州营怎么低调?没法低调啊!
  前天,邓州营到宾州一亮相,从百姓到军汉一个个就都看傻了。
  一营军汉,十人一排,十人一列,一共五都,五队。
  盔明甲亮,枪直人勇,从进城门开始就踩着一样的步点儿。
  百姓们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他们,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
  五百人,穿着一样的鳞甲,拿着一样的军器,军鞋踏地则发出一个声音。
  那咣咣的,整齐如一的步点儿,砸的石板大路直抖,震的人心肝直颤。
  且不说穿戴、步调……
  这帮汉子走路迈出去的步子距离都是不差分毫;甩出去的手臂也是一般高低;长枪斜举的枪尖更是在一个高度。
  他妈这哪是几百人的满营兵,感觉倒像一个人分出来几百个重影儿似的。
  都看眼花了!
  宾州守军本来就为狄青南下,失了军功闹心,哪成想,又来了这么个装他妈最强的抢风头。
  能愿意吗?
  而且,这个新来的营将一点都不会来事儿,更让大家不喜。
  原因还是因为邓州营太惹眼了。
  这几年,严河坊仗着厢营的庇护,在邓州省了不少的麻烦,张全福当然不会吝啬。
  几年间,不但把邓州营兵士的衣甲、兵器从里到外换了遍,而且当得知厢营要出征,更是自掏腰包,给每个士兵都发了福利,一人五斤肉脯、十斤精面。
  吃完了还有,随粮船给兄弟们送过去!
  所以,到了宾州,别的军汉都是破甲烂衣,邓州营却是鲜衣怒甲;
  别人草鞋漏脚后跟,邓州营却是大辽运来的牛皮软靴;
  别人粗粮烂菜叶子熬糊糊,邓州营却是白面馍馍配肉汤。
  战事吃紧,军资供应本就困难,别说大头兵,就算是将帅也难见到点荤腥。
  你说,邓州营又是白面馍馍,又是肉汤的,能不招人恨吗?
  ……
  按说,这也没什么,谁让你是后方刚上来的?
  可是,作为营将的曹满江,你不能不懂事儿吧?
  最起码,一众同寮、上级领导多少打点一番。有肉大伙儿一起吃不是?
  但是,老曹不。
  我的军资都是邓州乡亲千里迢迢从邓州按人头运来的,一点富余的没有,凭啥给你们?
  就算是有人厚着脸皮张嘴来要,都让曹满江给顶回去了。
  老曹也是没谁了,刚来两天,就把人得罪光了。
  是以,现在他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根本没人和他搭话。


第304章 夜行军
  曹满江带兵有一手,但是,武举出身的他也是眼高于顶,对于广南的这些乌合之众是半点好感欠奉。
  所以,也乐得一个人在边上清闲。
  等到人都齐了,袁用大步步入帐中。
  也不墨迹,“兄弟们,建功只在今夜!”
  “未时造饭,申时拔营,亥时强行至昆仑关下,整队待战,子时三刻……!”
  说到这儿,袁用环视众人,“众位兄弟可知,此一战意味着什么了!?”
  “明白!”一众营将呼喊震天。
  “好!”袁用猛一握配剑,“待绞杀侬贼,论功行赏,我等兄弟人人有份!”
  ……
  “都将!”
  正当群情激荡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暮的响起。
  众回头一望,不禁皱眉,只见一银甲营将立于最末,抱拳上请,正是曹满江。
  “狄帅有令,我军不得擅动,此番倾巢而出,是否有些欠妥?”
  袁用冷然一哼。
  “怎地?曹大营指挥怕了!?”
  曹满江面皮抽搐。
  让一个急着抢功的“棒槌”轻辱,老曹恨不得当场发飚。
  但是……他是军人。
  双臂擎在半空直抖,酝酿良久,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末将!何……惧?只是军令不……”
  “哼!”没等曹满江说完,即被袁用打断。
  “你带兵先至,在狄帅未抵宾州之前,即归我广南军统领节制。”
  “军令?”
  袁用声色厉敛,“老子现在说的,就是军令!”
  “……”
  “曹满江!”袁用一声暴喝。“尔敢违抗军令不成!?”
  “……”
  “末将……不敢,末将领命!”
  袁用闻声,不耐烦地一挥手,“既已接令,还愣着做甚?回营准备去吧!”
  ……
  脸色难明地出了中军大帐,还未走开,就闻帐中有人出声儿,“这憨傻愣子,撇下就是,何必让其占光?”
  袁用的声音随即传来,“且防备不测……若无差池,留其在后队压阵,屁的军功,老子让他汤都喝不上!”
  回到本营,曹满江虽千般不愿,但军令如山,不得不从,便把几个都头聚于一处,分派任务。
  一众都头得知营头在中军大帐所受欺辱,也是心有不愤。然,这几年苦训不歇,那种服从军令的意识已经渗到骨子里了,只得各自回去准备。
  吃喝拉撒且不多谈,申时一到,宾州大营八千多军将,浩浩荡荡地出城,一路南下,直奔昆仑关。
  只不过,袁用还是高估了近万人大队的行军速度。
  宾州到昆仑关的路程不过四十余里,然出城只有十来里地的坦途,之后路程皆是山路。
  大军刚进山,天色就暗了下来,黑灯瞎火,山路难行,更是拖慢了速度。
  邓州营果然被安排在了后队。
  在袁用看来,此战十拿九稳,断不能让那个臭脸直汉沾到半点儿好处。
  “老二!”
  队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半大小子扯着脖子喊叫,“什么时辰了?”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应声抬头看天,额角的金印在月光的映照下,颇为显眼。
  “差不多快子时了。”
  “操!”秀气青年狠淬一口。
  不想,却招来了本队都头。
  李大魁两步上到近前,猛一扬手就要一巴掌扇下去,那青年吓的一缩脖子,认命的闭眼。
  可是等了半天,李都头的巴掌也没砸下来,却是李大魁没舍得打。
  不疼不痒地巴拉了一下青年的脑袋,向队首扫了一眼,低声吼道:
  “鬼叫个蛋球?营头心情不好,小心他踹死你!”
  “踹!”
  边上的“老二”幸灾乐祸地起哄,“踹死这花秀才。”
  秀才眼睛一立,“再特么叫老子秀才,真跟你急,咱有大名儿!”
  “行了!”李都头在二人脑门儿上一人来了一下。“就特么你们两个话多!”
  秀才揉着脑门子谄媚道:“这不是光走道儿,也没个话头儿吗?”
  老二附和,“就是,前边那群孙子跟爬似的。就这速度,天亮也到不了。”
  “着啥急!?”李都头颇为淡定。“反正咱们也是来看戏的,打好打坏跟咱都没关系。”
  秀才撇嘴,“风头都让他们出了,还让咱跟着白跑腿。”
  “你懂个屁!”李都头叹道,“这种沾血的风头,能躲就躲了吧!”
  秀才闻言,抿然一笑,“头儿,给咱讲讲真打仗得注意点啥?”
  邓州营虽然训的一点不比禁军、西军少,但是,连营里多年的老兵也只是剿过匪,谁也没见过真的两军对垒是个什么样儿。
  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全营就三个:
  李大魁、李贺、李方休。
  好吧,本来就是一家三兄弟。
  三人原本就是邓州的坐地户,早年间和人斗殴至人伤残犯了王法,一道刺配充军到了西北。
  在西北,那是血里、火里滚三回,杀出来的精壮军汉。
  那怎么跑厢营来了呢?
  前年,李父李母双双病亡。李家就这三个儿子,连个扛幡送终的人都没有。
  兄弟三个都是孝子,在西北接了家信,一咬牙,跑了!
  脸上有贼配军的刺印,你能跑哪儿去?
  哥仨好不容意跑回邓州,就被逮住了。
  按说,充军私逃这是死罪,但是正赶上曹满工去牢里“捡漏”,顺手把这哥仨捡了出来。
  不但让他们下葬了双亲,还重用三人,让他们当了都头,也算谋了个前程。
  此时,李大魁闻言,横了秀才一眼,“老二不是啥都懂吗?问他!”
  老二一听,来了精神。
  “两点!”
  “第一,死都别闭眼,闭上能不能睁来就得看老天赏不赏脸了。”
  “第二,轻易别往出送枪!”
  “为啥?”秀才有点不明白,“不出枪那咋杀敌啊?”
  李大魁接道:“大枪送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
  “两军对仗绞杀一团,出枪之后是最要命的。力道用老,避无可避,就和等死的肥羊没区别。所以,没有十足把握,周围不会有人下黑手,千万不能出枪!”
  秀才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特么要是不说,谁知道?


第305章 断后
  一队的愣头青都竖着耳朵听李大魁和曹老二在那胡侃。
  这些都是新雏,训的再好,没到战场上见过血,甚至都不能叫做“兵”!
  这可都是保命的东西。
  ……
  后面几都队列见前队嘈杂,不由好奇,几个都头也凑到了一块儿。
  王都头戏虐道:“你大哥又在那卖弄心得了。”
  李贺笑道:“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也给你讲讲?”
  “囊球!”王都头撇嘴骂道,“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告诉那些兵伢子怎么逃命呢!”
  李家三兄弟,老二李方休是主意多、有韧劲儿,老三李贺则是不折不扣的拼命三郎,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唯独他们家老大,别看四十多岁的人了,那就是条“老鲶鱼”,真打起来,比谁溜的都快!
  且不说后面怎个都头怎么编排李大魁,这边的“老二”依旧在卖弄。
  “记住了,绝对不能出枪,特别是敌冲我守之时,万千不要看人马冲上来就猛刺。”
  “冲在最前面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一波身后的那些人。老兵都会慢半拍,等你猛刺前敌,还没收枪的时候,冲上来就给你一刀!”
  ……
  李大魁此刻则是眯眼看着“老二”。
  “曹老二,你家真是开封的?要不是你娃脸上的大金印子是后刺上去的,老子真怀疑你也是西北跑回的逃兵!”
  曹老二嘿嘿一笑,得瑟道:“这叫家学!懂吗?从我太爷爷那辈儿开始就在军中厮混,这点东西,咱还没会走就都听会了。”
  秀才揶揄道:“吹吧,你就!几辈子都在军中混?那你还能混成个贼配军?”
  曹老二一滞,不说话了。
  李大魁又看了他一眼,说道:“秀才这话没错。你瞅瞅,你干点啥不好,非要当个贼配军!”
  嘴上虽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应该是个有事儿的娃子……
  秀才却是一脸的委屈,“咱有大名儿,干嘛老叫秀才!”
  谁让你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像个军汉呢?
  ……
  有人说话,赶路就不累,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两个来时辰。
  曹老二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大军真就天都要亮了,才算到了昆仑关。
  昆仑关并不是什么险关,只是大宋隔绝南蛮的一道隘口,平时连驻军都没有,如今却成了侬贼与大宋的主战场。
  一到昆仑关,上面就传下令来,要邓州营在关内掠阵,宾州军则即刻出关,奇袭十里外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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