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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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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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空气!

    虽然死都是一回事,但这种水鱼上旱岸的狰狞死法我已躲了二十多年,今日
还是躲不过去?

    雷煌一旁睁睁看我挣扎,我终于达他心愿了!他的威胁终于实效了,我是痛
苦得快死了。

    他一定要笑了。

    我等他笑完,我再去死,好在地底下咬牙切齿咒他。

    “那晚,你说的话有半分是真?”他纹丝不动,声音平静,清楚问我。

    那晚,那晚……此刻,他竟还记着那晚,我是要回他真还是假,他才赏我一
条活路?

    13

    没有什么那晚,从来没有。

    但这痛,和这男人……都让我发疯。

    我终于耐不过,悲惨哽咽:“是真的。”

    这时候说的话,就是笨得像猪都知道是假!

    但眼前这个男人听完我的话,竟无比神奇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他握着它,牢牢握着,我盯着它,紧紧盯住——我的救命稻草!我的药!

    汗水打湿眼睛,我趴在地上,看药瓶盖子被一把旋开,雷煌并不看我,他沉
沉眼里好象也只专注着这瓶药,是要赏我换我片刻残喘?

    他走到我身边,弯身,倒出一粒,托在手心,另一只手就要掐着我下巴好张
开吞药,他把眉头慢慢簇起,是嫌我血污满面脏了他的手?

    我眨了下眼,掉下一粒暗红,聚集力气,我突然冷哼:“上个床你就什么都
相信了,你当自己是纯情小处男吗?”

    雷煌松手,直身,拿着我的药,他走开,走到大厅正中的人工湖前,停下来。

    我实在忍不住紧盯他手上瓶子,大口喘气,蜷身如小虾米。

    雷煌最后看我一眼:“那你就去死吧。”

    他手倾,药丸瞬间挥洒,雪白如瀑,全沉水底。

    我的药,我的药,我鼻酸。壮士断腕的豪情我平素没有,此刻逞能,纯粹无
聊无能,我不是青山,留得柴火又有何用?

    雷煌就走。

    他妈的什么男人?我昏茫茫的头脑里就想我早知道他不会救我。

    我看着手上被塞的小玩意,是什么啊?是一打棒棒糖,无颜六色,橘子、草
莓、苹果、柠檬各色口味俱全。

    “你师傅走了,以后,你只能跟我们玩了。”

    二十一岁秦展对我笑得豪迈,他已经比我高,比我壮,开始有男人的气魄,
奇怪当年乍见面时,他还是个立时叫人怦然心动的标准美人胚子,现在的他不美
但仍俊,有种勃勃的野性与生气,与沉闷无聊的我截然相反。

    但情商上,只见退步。

    一旁的妹妹,显然不乐,瞥他的眼神,都是嗔怒,怪他这个卤男子又信口许
诺,破坏了他们多少次单独相约的好时光。

    谈情说爱的人啊,好生羡慕。要不是心跳动辄加剧不利我的生存繁息,我也
要拉个小美人轰轰烈烈大谈特谈。

    妹妹忽然想起什么,抿嘴笑起来:“哥,你快有的忙了,我听妈妈说,多少
人已经上门给你提亲了。你到时候只怕没时间一个一个照顾得过来。”

    秦展捣了我一拳,只用了小力气,知道我这身子骨受不住。

    我嚼根柠檬味的,嘎吱嘎吱。

    秦展剥了一根,给萃儿,萃含着,表情优雅而微微诱人,秦展看看她再看看
我,转而笑话起我:“大少爷,你是吃糖还是吃饭啊?”虽然这样说我粗鲁,我
也不恼,叼着迅速就光溜溜了的木棒子,冲他们摆摆手,“快走快走,要我跟你
们玩,我这里——”比比脑袋的所在:“都会退化十年。”

    妹妹一笑,愉快而放松,仍旧靠着秦展。秦展似有些失望,伸手要拉我,我
已知趣闪人。

    我捧着一堆吃的,见一个撒一个,当我走到后园里,只剩嘴里叼的,我爬上
树,仰头看寥阔天空,蔚蓝巨大,好象小时候见过的海洋,我好象还没来得及学
会游泳,就从这里跌了下去。

    有些神经质地捂捂心脏,确知它仍然安静跳动,不会此时作怪。我满意地晃
着悬空的脚,更满足地哼哼,随便哪首小歌小曲。

    我低下头,当即一窒。

    这个人,又出现了。

    看着我。

    这个明明穿休闲服,却尽是昂藏狂野气势的男人,正以眼光侵略我的树,我
的园子,我的地盘,仰视的角度,连我这个主人都无所遁形。

    我也看着,正眼看到了对我这个年纪来说太过凶险也狰狞的对手,几乎是瞪
大眼而一眨不眨,好象被蛇勾住魂的小青蛙' 自由自在'。他静静看我,我才发现
他有一双湛蓝的双眼,跟他这个人截然不同,如同晴空万里。

    突然间他看着我说:“原来是你。”

    他的声音缺乏温度,跟他这个人一样捉摸不透。

    然后,这个俊极冷极的男人对我微笑,很温和无害的好人模样,还有股白马
王子的潇洒劲头' 自由自在'。我要是女人,没准会从树上一头栽下,但我全身绷
紧,小心提防。

    他没注意我的谨慎,或他根本不在意,他甚至对我伸出手,“下来吧,小东
西。”

    他准保以为我会听命,他准保以为叫我什么小东西我就会感激涕零,连妈妈
都没这样叫过乖僻无常的我!他居然敢这样叫我——“呸。”我干脆俐落朝他啐
了一口,快快站起来,“噌噌噌”爬得更高,好让浓密的枝叶挡住我不乐见的面
目。当我爬到最高处,我勾头往下打量,什么人都没有,没等我没追我,刚才像
是南柯一梦,醒来成空。

    14为什么我要穿这么难看的西装,待在这么高耸缺氧的地方?还要看一大堆
的文件,公事私事,黑事白事,难道个个都离不得我?

    我坐在我十六层的经理办公室,克尽职责,勤恳办公。父亲要看到,肯定高
兴死了。

    忍吧,家里又到了四年一度的觐会日,似乎全世界的黑帮大哥都飞过太平洋,
赶来开联盟大会了,整整要一个星期,八国首脑高峰论坛都没这么长吧?——

    眼前这个法国妞又无限风情在我面前支身,倒水,挨我坐下,挺起的丰满胸
部,擦过我手的雪白皮肤,明晃晃刺我脆弱神经' 自由自在'。“你的声音非常好
听,中国人好象有唐诗?Alex,别跟我说法语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念一句给我
听听吧。”

    她贴着我耳朵,吹气,一串串法语含混亲腻,好像一只等待爱抚的波斯小猫。

    我喝了口茶,改中文:“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她瞧我,媚眼如丝,红唇轻轻摩挲我耳侧。

    艾肯建筑吗?三千万美金里扣下给我的三百万回扣,还外加顶级美女一名,
老外出手倒是大方得很。

    我出手,捏她的小脸蛋,摇摇,她更紧贴上来,我面目表情温柔,下手渐狠。

    她原还被调戏得快活,渐渐就哀叫出声,扭头赶紧要躲,我不容她躲,揪着
她那珍贵资本迷人脸蛋,让她好好瞧清楚我了,如她所愿,亲密爱抚:“回去告
诉你老板,你们这种破公司,我看不上眼。”

    我松开她,她瞪我像瞪妖怪,捧着通红脸蛋,又惊又怒,“你——你!”

    我耐下性子,从头到尾扫她自恃傲人曲线一圈,叹气:“像你这种货色,到
我们家当女佣我还得考虑考虑。”

    把那女商业间谍赶跑,我的时间又变得难以打发,是要喊助理们继续上那倒
霉的管理课,还是开车胡乱到哪里兜兜风?

    门大力推开,总算事前很给我面子地敲了两声。

    坐我面前,正挡着我浏览落地窗外林立楼群的逍遥;有点过分。

    “少爷不见任何人,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威威跑过来,想拉他起来,墩墩的个头、严肃的眉目越来越像他老爸,但行
动力显然不够,根本无人理睬。

    “少爷——”威威愤愤看我,是怪我怎么还不给他借口好像当年一样痛整这
死小子!

    “欧阳,你好享受啊……”眼前人潇洒地朝我挤挤眼,促狭,“你该不会中
了那些老狐狸的美人计吧?”

    我喝茶。

    他手里丢出一叠纸和数据,示意我看看,我拿来看了,和我想得差不多,就
是一跨国皮包公司吧,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

    “难道我长得这么像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我嘉奖他,给他倒杯茶。

    威威忙说不像,当然不像。

    他说:“好像,真的好像。”说完,还漾起一个堪称刚柔并济的笑。

    静默片刻。

    他有些难得腼腆,开口:“欧阳,你爸跟我谈了,我想他同意我和萃儿的事。”

    威威哼出大声响,更愤愤看我,意思你终于满意了。

    能不满意吗?我这花花二世祖都软硬相逼了,还动员了我一向不管儿女闲事
的妈,父亲能招架得住才怪。

    “那上哪吃一顿庆祝吧?再让少爷我给你找两个正点小妞作陪?”

    我遥遥想起当年,一个雪球打出了一个妹婿,命运啊,可不就是奇怪的玩意。

    结果当然还是只能吃一顿,我早就喊司机把妹妹送过来,如我早就知道秦展
会把这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他的好兄弟,果然!我傲然自觉总算没白白为青梅竹马
出头,看到努力能收到一点回报总是叫人心里安慰。

    说话工夫,她就到。

    我和秦展下电梯,十六层很快就到。我弹开烟匣,被秦展手快收去,放到他
自己上衣口袋,“抽烟对你不好,兄弟。”他笑话我,边自顾弹了一支,放在鼻
子下边,深深嗅嗅,顺便刺激我。

    他眯眼的那刹那,很像当年的又野又辣,勃勃生气,要是女的,我就娶她。

    我调了视线,不屑:“赏给你吧。”

    电梯到了一层,外面人来熙往,各款各色女式白领套装花了我的眼,少到公
司,今天才兀然发觉各路名花就在眼皮底下盛开。

    秦展跟在我后面,就算私底下感情要好,但在人前,他始终是我的部下,这
点,我和他都没有越矩。

    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魅力,年轻女性们对我的回头率还是挺高,目光平均都在
我身上停留五秒,这算是个惊人的数字了吧?我颇为沾沾自喜,走路更加飞扬跋
扈。

    我情愿当二世祖,就让我当没头脑的二世祖吧,上帝!

    “求求你,别这样笑吧。”秦展抢前两步,突然对我发神经:“不然就换戴
威来伺候少爷你吧,我实在看不过去——”他摇头,面部表情扭曲。

    “你嫉妒我。”我肯定,走出玻璃门,外面一片晴空灿烂,阳光普照大地,
没有丝毫阴霾,妹妹正走出宾士,看见我们,粲然一笑,如水中清莲娇蕊雅致,
她迎面走过来。

    我们迎上去。

    ——枪响了。

    第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我看着妹妹,妹妹看着秦展,我突然有点好笑想秦展不知道在看着谁?

    四处尖叫' 自由自在'。“趴下来。”我大叫,跳过去,要扑倒那支堪堪开放
的娇蕊。妹妹虽然惊吓到苍白,但到底有黑道女子本色,没有尖叫,而聪明地弯
下腰,快步退回装上放弹玻璃的宾士。

    进了那,她就安全。

    我还是凑近她,搂她肩膀,护她后背。秦展在她另一边。她的身体在发抖,
一定非常害怕。

    不用害怕,我的小妹妹,没人能伤害你。

    枪声又响的时候,几乎就像擦着脸过去一样,我听出射手的距离更近,猛然
转过头,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从十步开外小跑过来,手里枪口准准瞄着我们—


    他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拦。

    一切都太快,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那些废物保镖死到哪里去了!

    一切静止,我反射性地摸自己腰部,那里空无一物,我没有枪,我心里略过
模糊的绝望,我当然不会有枪,总是有太多人保护我,而此时此刻!

    已经来不及躲进去了。

    “趴下来——”我拼命喊,纵身要压倒妹妹,但妹妹这时却还想进车里,她
没有趴下来她仍往前,我拽不住她,她离车门就只差那么一步——

    我摔倒的时候,听到妹妹的尖叫,头顶晴空灿烂,阳光普照大地,没有丝毫
阴霾,我大大睁着眼,子弹仍像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倒下的速度如此之快,我只
来得及看着天空和天空下占据我眼前几乎整个世界的男人——

    只有他的脸在我眼前,刹那间,鼻息融和一体,眼对着眼,我们都茫然,都
惊颤如小兽,他和我一起倒下。

    和我一样,好象直到此刻,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他扑倒的竟是我而不是她?!

    他牢牢看着我,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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