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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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的野望-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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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做启蒙性质的教导的。这时有仆人来喊他们去进餐,这弄得不适应分餐制又一直在想问题的孙绍一顿饭根本没尝出个味道来。直到母亲叫他这才反应过来,见孙绍似乎有些精神恍惚,该拜会的也已作好,大乔也便没呆多久就告辞离去。
“绍儿似有心事,不知可否说出来?”孙绍考虑到自己对很多基本情况几乎是一抹黑。况且这也不会让母亲过于担心,便将自己遇到瓶颈需要先生指导的事如实相告。大乔一听却是笑了“这算什么事!你的先生不是正在吴郡吗?他可是江东最负盛名的儒者,正好他弟弟去世得在这里停一段时间,你原来只是行了一个拜师礼,因他还要回会稽理政也没教你什么,现在要是上门求教自然是可以的,现在可是个好时机呢,若不是你身体未好,只怕早就让你去顾家就学了呢。”孙绍这一下郁闷了,早知道就不闷在心里了,明明有先生在居然还想着去找谁谁谁,又是吃了信息不灵的亏,看来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忙还是很有必要的。
顾雍回来了,是因为他的弟弟顾徽在上个月去世了,本来顾徽也挺得孙权的重用,可惜一场疾病就使顾家再扶立一个代表人的计划落空了。孙绍考虑着孙权让顾雍收自己为徒的打算:首先他是江东本土最著名的学者,学问道德俱佳,做老师显然是极优秀的,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薄待自己;再者顾雍是在孙权主政后才加入江东政权的,和孙策没有什么感情,不会对自己灌输什么“不好”的想法;他是一个标准的纯臣,对大义很是看重,即使自己与孙权对立,他应该也会优先帮助孙权而不是有师徒情分的自己;而且顾雍这样的纯儒,未必就不能把自己驯化了,安心的做一个“忠臣孝子”。才想到这里,他也不得不佩服孙权的心机之深,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好准备。
次日他拿着名刺背着前日自己看过的书(他基本确定有好几本书来自顾雍处)前去顾府,门房见是吴侯世子,又是家主门生,赶忙进去通报,但却把孙绍阻在门前。孙绍见了心中不悦,带来的仆人们甚至有的面现怒色,待要责问他几句,门房却回道,“世子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几天来见家主的客人太多了,前些日子更是门庭若市,很多只是交情泛泛甚至根本不识,只是想借着家主扬名而已。家主也是不胜其扰,想安心把丧事办完,才让我们在这里挡一挡客人,先去通报再做决定,如果是不太重要的,就在门前或是阁前接见了。要是让所有人都进到厅堂中,那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孙绍也算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这来的人多到顾雍见不过来,自己这一行会不会有个好结果呢?这时一位年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孙绍还站在门外,立马对他做了一揖,吩咐下人门“让世子进来。”然后转脸对孙绍说“下人们不知好歹,只知守规矩却不看看是什么人,希望世子不要怪罪他们。父亲还在接见几位重要客人,一时不好直接打断,请世子先去侧边厢房少待一二。应该不用等太长时间。”孙绍见了,也不好说什么,便说“那麻烦顾公子为我领路,我来也没什么大事,也不过来吊丧顺带求学而已,不用叨扰顾公与客人们了。”少年陪笑道“既是我等之过,这等小事自然是该做的,您也别称我公子了,世子若是不嫌弃,可以称呼我的表字。”孙绍一下愣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你表字什么。再仔细回忆一下史书的内容,顾雍的长子应该生于中平四年,大约是这个年纪,应该叫顾邵吧,也难怪不在我面前称自己的名(两人名字同音,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以为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当然那个孙邵更是如此)。便答道“那有劳孝则兄了。”顾邵眼中闪现出一丝得色,便带着孙绍一行前往厢房,一路上见这吴郡第一世家乃至江东第一世家的府邸却是颇为朴素,但这气息却使人觉得极是厚重,也无愧这二百多年的积累。一路上孙绍也发现顾邵的学识破为深厚,只是略有些迂腐,他对经史的理解实有过人之处,加上为人没什么架子,很是得府中的人心,与孙绍也很快的打成一片。顾邵心中也暗自吃惊“世子不过幼冲之龄却有如此不凡的见识,长大以后只会更加了得,孙家…或许是真的…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意。”在厢房呆了没太久,就来报说家主来见。孙绍见顾雍这么快就来了,也不由得暗暗地有些紧张。

第七章 习艺

更新时间2012…9…1112:43:18字数:3928
孙绍见顾雍前来,便抢在他出言之先一步拜倒,“绍见过老师,老师万安。今日特来上门求学,不意叨扰老师,实属敬谢不敏,还望先生恕罪。”顾雍见到,脸色微变,赶忙将孙绍扶起,“事分轻重,我忝为世子的老师,却未尽师傅之责,竟要世子上门求教,还因琐事耽搁,这样为人师表,才真是罪莫大焉。我哪有什么资格责怪世子,只要世子你不要记恨我这糊涂人就行了!”孙绍本想放低了姿态好多掏出些货来,结果顾雍这一请责又一下把局势拉了回来,弄得他无法再说什么,这让他也对这个一向只被视为老好人的师傅另眼相看。“既然老师来了,我想先祭拜一下顾巴东(顾徽领巴东太守,故名),尽一份心意,然后授课,不知师傅以为可否?”顾雍见此也不好回绝,便带他前往灵堂拜祭。完后再前往书房。
书房中,两人沉吟了一会儿,顾雍先问“世子这次是带着自己的书来的,想来是对书中内容有些疑惑,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我提问,我会尽量地解释。蔡师以前曾跟我说过,若是没有自己的认识而盲信他人,那拜再多再高明的老师也只会令自己陷入迷惑,因此我希望世子能对这些地方也提一下自己的想法,即使与我的见解不同,也没有什么,毕竟知识还需要自己获得,要有自己的‘主线’来将他们穿起来,这就是所谓的‘一以贯之’。”“先生却是莫要再称我世子了,直呼我名即可。既然先生让我说自己的见解,那么请问,这里的‘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的注释‘仁者以道任人,故能一众;知者以术任人,故不得常一众。’作何解释?以道任人感觉十分虚无缥缈,正如孝宣皇帝所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两种方式应该结合起来,以道任人,以术御人。不知顾师是怎么认为的?”顾雍心中沉吟“一来就问这种问题?,虽说早慧,这心在这个年龄段也未免太大。”对孙绍也有了几分不满,便解道“以道任人是引导他人对高尚理想的自发追求,因为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是统一的,因此在这方面他们是一致的,能够不需要控制就形成合力,当然这也需要是君子才行,比如八元八恺、皋陶咎繇之类,是出于治国平天下的愿望而团结在舜的周围。至于术,则是对人的欲望的引导,使人出于利己的动机而进行活动,不否认很多时候它更有效,毕竟世上总是君子少而小人多,况且是人都有欲望,不过当习惯于‘术治’以后,就很难再回到‘道治’的道路上来,也容易沉醉于这些小把戏中而忘记自己本来的目标。再者,‘术’的作用在于诱导,而缺乏调和的力量,必须由上位者不断地加以润滑,而不能自始至终地统一大家的思想和行动。完全以术任人的比如说秦始皇,虽说武力强大,但他一死这个完全以术相治的国家失去了调节的力量,遂至于崩溃。你所说的将二者杂而用之,本来确实是最佳的方案,不过在混用之时,很少有人不偏向于术的一方,不仅以术御小人,还拿来控制君子,待使用得过分了也只是使用道作为一种面具进行掩饰,像本朝孝武、孝宣皇帝一般。故而退而求其次,要求以道任人,虽说道任君子,术御小人,不过完全的任人以道,确实要比完全的任人以术要更贴近通往大同之路。这是我的理解。”
孙绍听着顾雍的解读,心中也在思量:他作为一个纯儒,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迂腐,反而思想相当的有开放性,虽说也有一些在现代人看来是可笑的内容,不过毕竟时代和身份的局限摆在那里,毕竟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大世家的家主为穷棒子们摇旗呐喊。刚才的话对他触动也颇大,所谓“道”与“术”(其实也可以叫王道与霸道),其用法也并不如后人所说得那么简单,说白了道与术都是任人而治,只不过道针对人的阳面而术针对人的阴面而已。说王霸并用很简单,但真的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前有王莽的“书中治国”,后有杨广的“纸上治国”都是极端的例子。然后又反思自己,自己前一世完全是把人当作可以利用的对象来看待的,本来毫无心机的自己被生活硬逼成那样,只有离自己最近的一圈才基本不用机心对待,但是内心中却又存了一个渴望宁静与爱的种子,自己因为大意而被干掉又让他十分耿耿于怀,从而加强了他对别人的戒心。那种孤独的感觉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比方说对感情的淡漠,这一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相对完整而且有爱的家庭,虽说完全感觉得到这份亲情,自己也尽力的去回馈,但自己也多少存了些利用的心思,也确实有些不敢交心的地方,至少做不到这个时代的人对家人的信任(关怀还行,就算是做作很多东西也关照到了),想着姐姐们那对自己纯真的笑容,他内心多少有些羞愧。三国时代的人们,多少还有些上古先民的质朴,虽然利益的冲突依然是人的主流,不过人们的率性和真善美确实是要多于自己的时代的,也确实不是每一个人都在为利益而打拼的,自己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人,也并非对所有人适用。自己似乎已是习惯了以术任人,这种方法更加有效,但副作用也比较明显,有的时候对那些本来不可能怀有恶意的人进行无端的揣测确实是非常的累,自己确实处于政治的中心,不过不排除有些人才确实只应该用“道”来驾驭,在古代,这种理想主义者也确实大批量的存在(如管宁等)。政治嘛,完全可以把真的假的放一起,用真感情作秀又不是没人用过(孙权就是此道高手),又何必搞得那么做作呢?很多情况下付出感情不仅是合理的,也是有利的,追求利益也确实不妨碍自己适当的显示真性情。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内心中也非常渴望感情,只是害怕受伤而披上了一层伪装。大姐说自己变得开朗善交际,其实这也多少有些是装的,因为毕竟连亲人都处不好怎么混社会啊。现在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每时每刻都那么紧张的对这个世界,身体倏地一松,拜倒在地“多谢顾师指导,为人应当以道立身,以术保身,用理想吸纳团结他人,用权术刺激和激励,尽力促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保证冲突的最小化,这其实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也应该能做到的,实践大道,并不靠言语纸笔,而是靠自身的行动,去克己复礼,那么我也有必要以行为来证道了。”顾雍没想到孙绍会这么回答,也是有些惊异“之前可能确实只是孩童心性,毕竟虽然聪慧却也实是有些炫耀的欲望,或许只是纯粹想显示自己学业的水平,可能我确实是想多了。”赶紧将孙绍扶了起来,“我这也不过一家之言,公子莫要行此大礼。”“先生点醒了我,做人确实应该以诚待人,若不如此,真的不太好说,这一拜是必须的。”随后就拜了下去。然后不等他反应马上继续向他请教,顾雍也不好推辞,反是见到世子对自己如此恭敬,多少也有些得意孙绍凡有所问,他也都尽心解答,通过这些问题他也多少有些惊讶于孙绍的学识:这确实不是六岁的人该有的,想到他这有些尴尬的地位,不免觉得忧心,只期盼孙权不要再生个儿子吧自己或许也能享受一份“帝师”的荣耀,就像师傅一样。
孙绍也对这位老师另眼相看,顾雍的知识之丰富是他所无法想象的,三教九流几乎无所不包,不想他以为的所谓纯儒就只懂经学,却忘了顾雍作为家主,很多杂学都是有必要涉猎的。除此以外他在思想上也确实可以称得上开放,那种“制度已经制定,那在它废除之前就必须严格遵守”的想法孙绍一直以为在人治时代是不存在的,这位态度严肃的师傅其实是一位标准的理想主义信徒,他似乎更推崇荀子的思想,对于制度的热衷程度是相当的高,也不像那些俗儒那想把德治和法治相对立,而是认为二者完全可以统一起来,诸如此类。两个人聊得颇为尽兴,却没看到仆人一直在焦急地站在门口,直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咳,顾雍才发现外面又来了一个人,“阿瑛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怎能随意闯进来呢。”然后转脸对孙绍介绍:“这是内子。”孙绍也是一拜“见过师母。”顾夫人回道“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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