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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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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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锦不由顿住,许攸则疑惑问道:“这是大白猎的?”目光落在祁景脸上,带着一分探究。

    狐狸身上没有咬伤,难怪许攸会怀疑。祁景平静解释道:“是大白追到的,我跟庞叔赶过去时,狐狸躺在地上,大概是被吓傻了。庞叔趁机在狐狸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狐狸就死了。”他直视许攸,“伯父,如果没有大白,我们肯定抓不到它,您就收下吧。”

    少年神色自然,没有半分躲闪,许攸又不确定了,毕竟女儿过了年也才十一岁……

    他点点头,笑着对祁景道:“那伯父就不客气了,好了,快点进去暖和暖和吧,你祖父祖母肯定也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祁景“嗯”了声,牵马离开,直到进门前都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许攸自嘲一笑,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得了狐狸,许锦很高兴,将狐狸交给父亲拿着,她领着大白进了院子。那一大两小三只羊还在树上栓着呢,大白见了,伏低身子朝它们呲牙咧嘴,凶相毕露。山羊一家三口哪里见过那么闪亮锋利的牙齿,当即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大白对此很满意,不再吓唬它们,跟在主人身后进去了,走路时尾巴轻摇,时不时抬头舔舔主人小手,讨好的模样跟方才判若两狗。

    “不许你吓唬它们。”许锦轻轻敲了卖乖的大白一下。王嬷嬷说母亲喝羊奶对身体好,万一大白把母羊吓坏了怎么办?

    大白喉头发出一声轻嗷,低下头,一会儿又抬起来,试探着舔舔主人小手。

    许锦忍不住笑,大白见了,一双耷拉的耳朵立即翘了起来。

    ~

    次日早上,许锦早早醒了,想着趁祁景过来领狗时问问他打猎的情况。昨天父亲在身边,她跟祁景都没能说几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父亲在场,祁景都会比较沉默严肃,害得她也莫名得不敢缠着他问,好像那样做会犯错似的。虽然祁景说起来语调平稳,听起来少了很多刺激趣味儿,但在这样严寒喜懒的枯燥日子里,有的听许锦已经很满意了。

    “姑娘醒了吗?”外面宝珠听到动静,探头进来,见许锦正穿衣裳呢,她笑着道:“姑娘,外面下雪了!”

    “真的?”许锦大喜,一边飞速套衣裳一边问她,“现在还下着吗?”她最喜欢看雪了。

    没等宝珠回答,许锦便跳下了地,跑到门口一看,外面果然一片银装素裹,院中积雪足足有一尺来厚。

    许锦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沁人。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许锦兴奋极了,而大白似乎比她还兴奋,好奇地跑到院子里丫鬟们起早清扫出来的小道上,低头嗅路旁积雪,再伸出一只前爪按了下去,于是雪地上转眼便多出一只可爱的梅花爪印。大白看看爪印,扭头看主人,又傻又可爱。许锦笑着走过去,抬脚在大白爪印旁边踩了一下,留下她的。

    大白见主人也喜欢这样玩,当即放了心,跑到雪地上乱跑,甩出一片碎雪晶莹。它毛发与雪一个颜色,若不是那两只支起来的耳朵还有黑鼻头黑眼睛,旁人都注意不到那里有只狗。

    许锦不怕冷,见大白玩得那么欢,她也被勾出了玩心,弯腰团个雪球扔向大白。她是想跟大白玩雪仗的,可大白不知道啊,习惯性地窜地而起,像以前那样去接主人扔过来的东西,不想这个雪球跟那些东西不一样,一咬就破。嘴中冰凉的触感太过陌生,大白还没落地就赶紧把被满嘴利牙戳得千穿百孔的破雪球吐了出去,摔成渣。

    “汪……”

    大白跑到许锦身边,委屈地摇尾巴,表明不是它不想接,实在是那东西太奇怪,逗得许锦笑弯了腰,笑完继续攒雪球丢大白,也丢宝珠。刚开始大白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继续接,后来宝珠躲了几次,甚至忍不住玩心开始还击,大白立即明白这是新的玩法了,于是不再傻傻地等在哪儿,满院子四处逃窜。

    静寂的早上,大白连续不断的叫声,小姑娘清脆的笑声,都清晰传到了隔壁两家。

    喜悦是会传染的,走廊里,祁老太太停了脚步,笑着对祁景道:“阿锦这丫头,肯定又在淘气了。”

    祁景没说话,心中却是十分好奇她在笑什么,这种好奇太强烈,像林中叶尖儿随风点在他脸上,一下下的,不拂开不行。反正这几日都不可能进山了,祁景想了想,回屋拿起《孙子》,去了许家。许攸还没讲到这里,是他自己忍不住先看的。

    此时重新换过衣裳的许锦刚随母亲喝完一碗加枣热羊奶,脸蛋红扑扑的喜人。可惜女儿再招人稀罕,江氏还是要训她,给完甜枣就训道:“万嬷嬷才走多久你就又露出尾巴了?不让你玩雪是为你好,否则着了凉,将来肯定要吃苦头……不用你现在不上心,真受罪那会儿你就后悔吧!”

    许锦低头不说话,大眼睛偷偷向父亲求助。

    这种涉及到女人身体的事,许攸不懂,所以他也不插嘴,全听妻子的,可假装没有瞧见女儿的求助也是种煎熬。坐在炕头左右为难,许攸有点后悔留在屋里陪她们娘俩了,碰巧下人道祁景来了,他赶紧起身离开。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替女儿说话,然后惹恼了她,现在她可不像以前那么温柔客气了……

    等祁景听完许攸的讲解时,许锦也从母亲的斥责中解脱了。

    她想去找崔筱发发牢骚,走到前院正好撞见祁景从父亲书房中走了出来。

    许锦眼睛转了转,笑着等他一起往外走,“不是练武就是读书,你怎么越来越努力了?”

    “早上你做了什么?伯母又训斥你了吧?”祁景不答反问。刚刚出门时见她嘟着嘴,明显是不高兴了,稍加思索,祁景便猜到了怎么回事。

    “用你管……你想知道?过来过来,我告诉你!”许锦临时改口,跑到自家门前杨树下,朝祁景招手。谁料祁景还没动,大白先跟着跑了过来,许锦看看爱狗,心中偷笑。

    她神秘兮兮的,祁景更加想知道,快走几步到她身前,刚要问,忽见她灵动眼眸一转,正是小姑娘往常起坏心思时的模样。祁景想也不想,在她转身之前本能地拉住她手,因此许锦一脚踢中树干后没能及时跑开,头顶杨树枝条上的积雪簌簌坠落,砸了两人一狗满头满脸。

    “汪!”大白第一个跳了出去,摇头抖雪。

    许锦没能愣多久,很快便被脖子里那透心凉唤醒了,浑身打个激灵,气得甩开祁景,跑到外面低头抬手扫衣领里的雪,边扫边骂:“谁让你拉我的啊,这下回去又要被我娘说了!”此时此刻,哪还记得是她先想欺负人的?

    早在被雪砸中时祁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手掸了掸脖子里的雪,见她还在那低头折腾,脑顶脖子后面的衣领上都有雪,他无奈地走过去帮她,“下次别再胡闹了,冷不冷?”先去弹粘在她脖子上的,小姑娘肌肤如玉,被雪花残留的水迹衬得更好看了,祁景指腹碰上后,忍不住轻轻揉了揉。

    他的指尖是热的,这样碰着还挺舒服,许锦盯着他靴子,心中迁怒不知不觉就散了,小声问他:“还有吗?”

    “里面没了。”祁景有些不舍地收回手,待她抬头,他又在她脑顶肩头弹了两下。

    崔二哥喜欢摸她脑袋,祁景最近也喜欢这样,况且他都抱她上过好几次墙了,许锦对这种兄长般的照顾习以为常,自然不会有什么复杂念头。等祁景弹完了,许锦纳闷问道:“你怎么不生气?”捉弄人反而坑了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而同样吃亏的人好像没什么反应,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不怕冷。”祁景摇摇头,抖落头上的雪,瞥见她撇嘴不甘心的小模样,嘴角微翘。她的那些捉弄于他而言好比挠痒痒,只让他觉得可爱好玩。

    许锦是真的拿祁景没办法了,这人好像有些傻,她就算欺负成功了也没享受过任何成功的满足。

    “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筱筱。”许锦转身就走。

    “我去找崔禄。”祁景跟着她,像以前一样。走了两步又问:“早上你到底玩什么了?”

    许锦刚要说话,对面巷子口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紧跟着足足五辆马车先后转了过来。这种气派架势在东湖镇并不常见,不过最近几年每年都会有一次。

    许锦仔细打量那马车几眼,扭头,小声对祁景道:“你爹他们回来了。”说话时,眼里难得多了担心。祁景跟京城那边关系不好,她是知道的,往年她对此没太大感觉,但现在,跟祁景和好之后,再想起他的身世,许锦突然觉得祁景很可怜。换做是她,亲娘……

    光一个念头,许锦眼里就转了泪儿。母亲那么好,她才不要别人当娘!

    祁景哪知道她这么会儿功夫想了那么多,还当小姑娘是心疼自己哭的。天寒地冻里,瞧着她眼里转动的晶莹泪珠,祁景心头暖呼呼的,低声道:“别担心,他们回来也没关系。你去找崔筱吧,改日我再给你讲山上的事。”每次打猎回来她都会找借口缠着他问,他记得的。

    他这样说,许锦情不自禁笑,眼睛一弯,刚刚浮上来的泪珠便滚了下来。

    祁景一直盯着她呢,心中震惊,手已经自作主张抬了起来,想去抹掉那泪珠。

    许锦本能地往后退,飞快抹了两边眼角。跟方才帮忙弹雪不一样,擦眼泪这种动作太过……她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旁人帮她擦!

    没理会愣住的少年,许锦看看从身边经过的马车,有些犹豫是该去崔家还是回家,或是等着跟祁景父母打声招呼。她尚未作出决定,领头那辆马车在祁家门口停下了。一个看起来只长许攸两三岁的灰袍男人很快跨下马车,站定后,威严目光立即落在祁景身上,冷声喝道:“你在那里做什么?看到父母回来都不知道迎接吗?”

    祁景回头看那人,面上无惊无喜,亦无怒无惧,落在祁俨、许锦眼里便是不怎么高兴了。

    祁俨目光更冷。

    许锦不忍祁景跟刚刚回来的父亲闹不快,悄悄扯扯祁景袖子,然后领头,欢快地朝祁俨迎了过去,乖乖站在中年男人面前,笑嘻嘻仰头瞧他,“祁伯父你回来了啊,你还记得阿锦吗?前几天我还梦到你回来了呢!”

    她是不怕这位当京官的伯父的,因为对方跟祁老爷子一样,都是对祁景很凶,对她这个乖孩子就很和蔼,许锦还记得去年过年祁伯父给了她很大一个红包呢。


23、

    祁俨当然记得许锦。

    父母回老家住了五年有余;他因路途遥远每年只有过年才有时间赶回来,平时书信来往,询问父母过得可否舒心;母亲常常提到隔壁许家的小姑娘。他第一次回来过年时,对许家父女也是印象深刻。许攸温润谦和不卑不亢,小姑娘天真娇憨不怕生;甜甜叫伯父时听得人心头不由自主柔和下来;实在讨人喜欢。几年下来;如今他回来都不忘嘱咐妻子,特意给许崔两家孩子备份礼物。

    刚刚也正是无意瞥到长子又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他才忍不住生气的。这个孽子,父亲寄信说他终于肯上进时;他还欣慰了好久,谁想一回来就看他不务正业,分明还是从前那个顽劣性子!

    他瞪了祁景一眼,转而笑着对许锦道:“阿锦真乖,一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刚刚是祁景欺负你吗?别怕,伯父替你做主。”

    许锦愣了愣,马上想到刚才掉眼泪的事,连忙解释道:“没有,伯父你看错了,我是被雪粒儿迷了眼睛。对了伯父,现在我跟祁景已经和好啦,他早就不欺负我了,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祁爷爷庞叔还有我爹都夸他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呢!”许锦连番夸道,祁景已经没了母亲,她希望祁伯父能对他好点。

    “真的?”祁俨看看长子,虽然问着,其实心里是相信了的,毕竟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会替祁景说话的主。

    祁景垂眸不作回应,目光落在许锦裙摆上,为她的好意而暖心。

    “父亲,连阿锦都这样说了,你就别责怪大哥了。阿锦不会说谎,祖父祖母信上更不会说谎,大哥如此努力,你该高兴才是啊。”旁边马车车帘挑起,一个蓝袍少年弯腰钻了出来,利落跳到地上,先朝许锦笑笑,然后看向祁景,“大哥,好久不见。”

    正是祁景二弟,祁恒,只比祁景小一岁,生的唇红齿白,眉眼与祁景有六分相像,都随了他们父亲。

    “二弟。”收到小姑娘的眼色,祁景简练回道。

    祁恒微怔,接着笑得越发自然,“那大哥先跟父亲说话吧,我去后面扶母亲下车。”言罢朝许锦歉然地眨眨眼睛,抬脚往后面紧跟那辆马车前去了,走着走着,忍不住朝蹲坐在许家门口的那条大白狗看了好几眼。

    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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