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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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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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自然逃不过楚王府的耳目,消息传到柳乘风这里,柳乘风不得不警惕了,他隐隐感觉到,在这言论的背后,有一个黑影,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只是这时候,柳乘风一时也是无可奈何,难道现在去抓人,这种事越是抓,言论越是沸沸扬扬,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笔糊涂账,他最担心的是,背后酝酿这件事的主谋是身居庙堂上的人,若是如此,那么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离心离德

其实在这大明朝的芸芸众生之中无非就是两类人,一种是知道的人,另外一种是不知道的人,前者嗅觉灵敏,稍微风吹草动都能看出内情和端倪,后者浑浑噩噩,而现在柳乘风绝对相信,京师的那些明眼人绝对都看出了猫腻。

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么多人能看出猫腻,为何所有人都沉默。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政治问题,把皇上比作秦伯其心可诛,可是偏偏,上到内阁下到御使竟是没有一人跳出来,就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都成了瞎子聋子。

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有人乐见此事。

许多事一旦抽丝剥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就很不简单了,柳乘风没有动什么声色,他决心再等等看,不过他的心思刚刚生出来,焦芳就已经上门了。

这些时日焦芳上门比较勤快,隔三岔五总要来,生怕自己和柳乘风还不够熟稔一样,他的脸色阴郁,见了柳乘风连礼仪都顾不上了,直接问道:“殿下可留意了坊间的议论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空话,柳乘风是什么出身的,若说没留意那就是骗人。

柳乘风点点头,道:“倒是留意了一些。”

焦芳急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殿下需小心提防啊,若只是有一些胆大包天之徒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可是整个朝野上下非但无人制止,反而是愈演愈烈,若说这背后无人指使怂恿,下官一万个不信,只怕在这庙堂之上,有人包藏祸心,早就做起迎圣的美梦了。”

柳乘风今日对焦芳的态度好了许多。

不管焦芳的品行如何,至少在这时候焦芳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这就足够了。焦芳需要自己支持,而自己也需要当今皇上,二人的利益一致。柳乘风压压手,道:“你先坐下说话。”

焦芳点了点头,道:“还有,下官有个门生在礼部衙门里公干,昨天夜里他来和下官说,莫说是在坊间,便是在礼部值堂里,也有人议论此事,非但没有上官制止,甚至连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如此看来,这定是有人捣鬼了。哎……这些人真是已经急不可待了,我还听说,听说安陆那边,似乎也有人不太安份。”

安陆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却有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便是先帝的兄弟兴献王朱佑阮,朱佑阮算是一个比较悲催的人,成化皇帝独宠万贵妃,只生了朱佑樘和朱佑阮二子,在万贵妃的淫威之下,这二人都是胆战心惊,每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可是不管怎么说,身为长子的朱佑樘运气还是不错的,等到成化皇帝驾崩,好歹也做了皇帝,虽然他这皇帝苦逼了一些,毕竟还是九五之尊。朱佑阮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被封去了安陆,安陆是什么地方?那儿放在整个大明都极不起眼,天下富庶的地方多的是,而安陆怎么看都排不上字号,也由此可见,这位成化皇帝的嫡亲血脉在成化眼里的地位如何?

吃了半辈子苦,身为天潢贵胄,后半辈子多半也只能在穷山沟沟里度过,朱佑阮心里头想必很不痛快。

只不过痛快不痛快都和他无关,朝廷的成法在这里,你还想翻天不成,只是现在,这位不太起眼的藩王如今似乎变得有些炙手可热,至少在京师里有些人蠢蠢欲动,而朱佑阮似乎也有点儿想要遥相呼应的意思。

毕竟他是先帝的嫡亲兄弟,按辈分来说,也是当今皇上关系最亲近的叔父,假若当真到了某个时候,按照礼法,朱佑阮苦尽甘来似乎是可期的事情。

柳乘风不由皱眉,这些时日他过于关注去寻找皇帝,却是差点疏忽了这位原本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的藩王,这个人给柳乘风的直觉很危险。

柳乘风道:“兴献王本王所知不多,此人如何?”

焦芳很简练的回答道:“勤学而素有威仪。”

这分明是夸奖的话,可是在柳乘风耳朵里听来,却冷笑起来:“谁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造势。”

焦芳深以为然的笑笑,道:“殿下明察秋毫,令人佩服。”

柳乘风吁了口气,道:“少说这些虚的,这几日你在内阁,更要留心一些吧,本王现在作壁上观,且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玩花样。”

焦芳点头,道:“说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下官就不叨扰殿下了,内阁那边,还有事要处置,告辞。”

柳乘风今日出奇的将焦芳送了出去,让焦芳有些受宠若惊,焦芳知道,自己终于算是真正的楚党,至少楚王殿下已经默默认可。

他出了楚王府,随即乘轿进宫入了内阁,内阁这边近来没什么大事,皇上总之没有音讯,一开始大家还有些不方便,可以渐渐也就习惯,大家各自管顾自己的事,倒也没有什么乱子。

甚至没有了一些东西的束手缚脚,有人隐隐觉得,这也未尝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多了几分随心所欲。

当然,这种心思谁都不敢说出。

焦芳到了自己的案牍之后坐好,见李东阳和杨廷和二人凑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他竖着耳朵,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似乎二人讨论的是调度蒙古卫所的事,焦芳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按着案牍突然道:“兵部上呈来的编练蒙古各卫的奏书,二公看了吗?”

杨廷和抬眸,厌恶地看了焦芳一眼,正色道:“看是看了,不过有些不妥之处。”

“哦?老夫倒是觉得没什么差错,不知哪里有不妥,还请杨公请教。”焦芳道。

杨廷和倒也不藏着掖着,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各卫轮替卫戍各方,这么做未免糜费太大,军马每隔三年调动一次,所需的消耗可是不小。”

焦芳不痛不痒的道:“轮替调动,这是为了加强对蒙古各卫的控制,只有他们居无定所,才能保障他们不会闹出乱子。”

“话是这么说。”李东阳突然插口,道:“可是轮替去廉州,未免远了一些,况且廉州是藩国,岂有让大明国库供养藩国轮替驻军的道理?”

焦芳警惕起来,其实许多惊天动地的事,都是在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上爆发,这便是导火线,对方的意图,似乎就是想在楚王与蒙古人的和议里做点文章,焦芳道:“这一次击败蒙古铁骑的,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居功至伟,况且楚国也不是寻常的藩国,它与大明本为一体,又何必要分出彼此来?”

杨廷和轻笑,道:“这可不对,楚国是藩国,藩国就是藩国,你说大明与楚国是一体,那么军政不能统一?既然军政都不统一,那么这一体就是个笑话,大明是天朝,楚国为藩,楚王殿下也是藩王,藩王立了功,天朝自有赏赐,可是焦公岂能混淆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我大明虽然恩泽四方,可是礼法不可轻废,何谓礼,又何谓法?所谓礼法,无非是上下等级分明,任何人做好自己的事而已,在其位谋其政嘛。”

焦芳心里冷笑,他这种老江湖若是连这句话的意思听不出那就算是白混了,人家说在其位谋其政,其实就是讽刺楚王,说楚王既然是藩王,现在却是管起天朝的事务,独揽天朝的兵权,这不就是狗拿耗子?另一层意思又是讲清天朝和藩国的区别,既然有区别,那么藩王就是藩王,藩王有自己该做的事……

若是在一个月前,在京师乱七八糟,在烽火四起的时候,杨廷和说起这番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当时柳乘风来京的时候,杨廷和这些人却是坐享其成的人,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了,现在又觉得柳乘风在这里碍事,想让楚王滚蛋,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作响。

狡兔死走狗烹,这可不只是发生在皇帝和臣子之间,现在这内阁大学士又何尝抱着这个心态,无论他们自认为自己的立场如何正当,可是手法上来说,还真有些小人。

焦芳不动声色,淡淡地道:“许多事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凡事都有例外,大明和楚国就是如此,先帝在的时候,曾言楚国乃一体之国,杨公难道连先帝的言说也要推翻?这是先帝的意思,便是当今皇上在这里,也不会反对这件事,依老夫看,兵部的奏书和章程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杨公有异议,大不了请太后圣裁便是。”

焦芳倒也聪明,他没有说把事情在内阁内部解决,因为在内阁里他不占优势,也没有说在朝廷内部解决,因为朝廷内部全是对方的人,焦芳是孤掌难鸣,所以他才提请太后圣裁,太后终归心里还是偏向楚王这边的。

第九百六十五章:内阁发难

内阁里的争论其实就是只是荷塘里的一次小石落水,除了荡漾起一丝波纹,其实影响并不大。

可要往深处想,这却又像是一场风暴的前奏,至少眼下的局面已经明朗了。

杨廷和和李东阳只是相视笑了笑,没有再做声。

到了正午的时候,二人一起到耳室喝茶,焦芳和他们关系闹到了很僵的地步,自然不会犯贱到和他们凑到一块,他们二人去了东厢,焦芳便在西厢用茶点。

确认附近无人,杨廷和盘腿坐在炕上,轻饮茶茗,却并无那种饮茶的清闲,眼眸落在李东阳身上,慢悠悠地道:“外头闹起来了?”

“是闹起来了,不过不能急,眼下只是先在做些未雨绸缪的准备,若是皇上能找回来自然是另说,可要要找不回来,还是事前有些准备的好。”

杨廷和冷冷一笑,道:“你方才没看到那焦芳说什么吗?此人无耻之尤,吃着俸禄,吃里爬外。真不知他是大明的臣子还是那楚王的家奴。”

李东阳慢悠悠地道:“眼下多说这种话没有任何益处。当务之急,还是提早有些防范,所以现下最紧要的,是先把楚军调走,让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可是各省勤王的军马,暂时以京畿不宁的理由先留下,他们和楚王平素没什么关联,心里还是向着大明的,兵部那边多少还调得动,至于勇士营和新军是别想指望了,勇士营是归御马监管理,而张永刚刚从御马监离任,可是关系还在,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又是高凤,高凤现在也是死命巴结着楚王,这人就算到时不是楚王一边,也绝不敢给楚王添麻烦。如此算来,能支持我们的军马也只有三大营了,所以勤王的军马绝不能说走就走,必须留下。”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三大营和勤王大军有数十万之众,把他们捏在手里,倒也不怕有人造次,可是厂卫呢?厂卫可全都是他们的耳目,不能掉以轻心哪。”

李东阳喝了口茶,苦笑道:“厂卫是别想插手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楚王就是靠这个起家,现在厂卫内部是铁板一块,除了楚党还是楚党。不过我们有朝廷百官支持,倒也能分庭抗礼。”

杨廷和勉强点头,苦笑道:“最担心的是太后,到时皇上寻不回来,太后未必肯同意扶立新君。”

李东阳正色道:“太后素识大体,想必也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而且这几年宗室们被厂卫压得太狠了,尤其是宁王伏诛之后,听说有不少人对这楚王心里怀着不满,只要咱们悄悄鼓动一下,让宗室们说说话,太后毕竟还是要顾忌着社稷,至多也会秉持公正的立场。”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其实最关键的不是太后,而是大义,我等只要秉持大义,哪个宵小敢阻挡?而安陆王殿下素有清名,礼贤下士,待人宽厚,只要他跟出来收拾局面,到时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谁可阻挡?”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但愿能一切顺利,不过眼下,还是尽量与安陆王殿下少些接触,以免被人授了把柄,现在楚王只怕也回过味来了,厂卫先前都在查找皇上下落,只怕往后会抽调一些人手盯着其他地方,所以更要谨慎。”

二人浅谈了几句继续喝茶,杨廷和突然道:“说句诛心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皇上还有那刘瑾二人这么大的活人,说不见了踪影就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难道他们沿途不要吃喝,沿途不与任何人接触?厂卫的能量这么大,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可是为何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公,要提防啊。”

这话还真有些诛心,李东阳心下了然,却也没有再讨论下去,只是微微一笑,道:“静候结果吧,到了年末的时候再没有消息,就该有所作为了。”

……

就在另一边的耳室里,焦芳慢吞吞的吃了茶点,随即如老僧坐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正午的时候一般都可以小憩一下,不过眼下这个时候,谁还能说休息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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