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磨砚的尤祁看到夜煌天松缓的神情,不由询问:陛下难得展眼舒眉,可是好消息
夜煌天放下折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恩,前两个月南方冰天雪地,积雪覆盖了道路,大军寸步难行,雅君一直被困在路上,迟迟未到徐州,前两日终于抵达徐州与越将军汇合了。
尤祁闻言,绕过书桌走到夜煌天身后捏起她的肩来:徐州那不是元冥皇所在之地吗
提起楼昀,夜煌天眉目微敛:楼昀没有作战经验,又失了方将军这一臂膀,必败无疑。此番方将军愿意投靠雅君,若立下军功,回国后必然封赏,
那是咱们殿下太厉害。尤祁轻轻一笑,夸赞道,
夜煌天挑挑眉,没有否认,雅君确实很优秀,只可惜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是唯一的遗憾了。
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派去御风那边的人可有什么消息
说起御风,上次虽然没有如愿以偿让她娶了夫郎,但夜煌天始终耿耿于怀这一件事,自雅君前往孤月城后,就派人潜伏在御风的身边。
尤祁敛去笑容,低低道:带回的消息说御风有些古怪。
古怪夜煌天蹙眉,御风也算是她看到长大的,能有什么古怪
尤祁顿住捏肩的手,似犹豫的道:奴派去的人说御风通常不允许侍儿进屋,宽衣解带洗漱沐浴这些从来都不让侍儿伺候。
御风性格素来喜冷清,又在军中待惯了不喜欢让人伺候也算正常,有何古怪夜煌天不疑有他,漫不经心道。
奴当时听了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尤祁语气一顿,左顾一翻这才低声道,有一次有个侍儿可能起了坏心思,在御风沐浴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结果那侍儿当场丧命,御风还发了很大的火,吓的御家的奴才们那段时间都兢兢战战的。
夜煌天闻言,终于正视了起来:御风性子虽冷,但心肠一向很好,而且她一个女子就算沐浴的时候被侍儿撞到也不应该发那么大的火气才是,一怒之下杀人可不是御风的作风,除非被那侍儿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尤祁不语,其实他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堂堂一个女子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杀人吧更何况还是心善的御风。
难道御风她夜煌天脸色突然一变,眸中透过一丝古怪,御风已有十七,后宅无一男子,平日也不花天酒地,似乎还非常抗拒娶夫,着实让御老将军头疼,难道她有什么隐疾
尤祁瞪大眼,顿时捂住嘴,生怕自己惊的叫出声,堂堂镇国将军有隐疾想起御风平日清心寡欲的样子,实在是不似正常女子,原来是不行小将军好可伶
细想了半天,夜煌天肯定的拍手:对,肯定是这样如此看来,孤上次不明真相替她选夫,实在是为难她了,孤简直太过分了怎能在别人伤疤上撒盐。
就这样,御风身体有隐疾的毛病,就被夜煌天和尤祁这样认定了
陛下,那奴还让人监视小将军吗尤祁可怜巴巴的询问,一想到他们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是个石女,他的心都碎了。
当然要我们必须发现御风的身体问题所在,才能对症下药是吧。夜煌天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理,只是这件事必须保密,女子都好面子,特别是御风从小站在高位上,自尊心肯定很强。
尤祁连连点头,他肯定不会乱说的。
正在家练武的御风莫名的打了喷嚏,收回银枪,望了望天:立春了,不知她在前线怎么样了。
母亲来信说她用冥皇交换了一个男子,那男子身怀六甲,乃元国六皇子。
那不正是之前她在丰州营救的六皇子吗当初自己天真的以为她们是姐弟情深,结果真是讽刺。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却在那时候对自己的皇弟起了歹心,还真是禽兽。
而且还拿方月歌说服方将军叛变,这算盘打的还真响,她还真是一如既往,为达目的,不惜利用一切事物和人。
长枪再次挥起,寒光剑影,带着莫名的凌厉杀气。
紧握银枪用力的挥舞着,黑眸一片清清冷冷,只多了一丝恼怒。
就连御风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怒什么,只知道那女人明明去打仗,却还不忘收美男子,心里就涌上一股怒气,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当初也不知谁在客栈说要对他负责也不知谁当初在行宫说要娶他
只不过两月不见,她就又收了两新人,皇家的女人果然是花心,呵。
亏他当初还有那一丝心悸,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心里根本就没他
刷刷刷。
花草被气劲折断,洒落一地,一片凌乱。
御风突然收回银枪,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垂着头,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女人,为什么听见她在战前厮混就这般气愤瘫软躺在地上,迷茫的望着湛蓝的天空,缓缓摸着心口,为什么这里又闷又堵难道自己生病了吗
她和谁在一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这一刻,御风茫然了。
站在走廊上的一个墙角里,一个鬼祟的身影一直默默的关注这一切,看到御风此番模样,暗暗点头,小将军今日有点不正常,看来得禀告尤官人了,转身悄悄离去,一抹衣角在墙角飘过,仿若从未出现过。
偌大的庭院,无一奴仆,御风一人躺在青石地板上望着天,透着几分孤绝凄冷。
387。第387章 ,节节退败
二月,春风送暖,阳光普照大地,冰雪融化。小说
自冥皇带兵离开孤月城后,只用一月余的时间便到了禹州与夏静汇合了。
而雅君在冥皇离开边境后,也率领四十万大军挥兵南下,天公却不作美,途中大雪降临,下了整整七天七夜,小雪不断,道路上的积雪一脚踏进去直逼腿弯儿,最后被迫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用了整整两个月才抵达徐州与越将军汇合。
这整整两个月,大军天寒地冻在外度过,将士疲乏,精神萎靡不振,马匹也冻死不少,雅君这边的情况并不秒,所以抵达徐州后也并未立刻向梓州进攻,反而驻守在徐州整顿。
反观冥皇,因为孤月城离禹州不远,在大雪未到前,只用一月时间赶到了禹州,之后便向相邻的潞州发起了猛烈进攻,楼琪这大半年在战场上度过,早已不是曾经只会纸上谈兵的将军,反而指挥有道,越来越有大将之风,可即使如此,也难以抵挡冥国百万雄师,兵败如山倒,丢了一座又一座城池,将士死伤无数,前有冥皇虎视眈眈,后方又无援,被困在潞州一带,被打的节节退败,好不狼狈,一直苦苦死撑着。
潞州阳城。
屋中一片安静,死气沉沉,似乎万物都静止了。
几个穿着将军衣服的女子满脸颓废,眼底一片青黑,严重的睡眠不足,有的甚至左手还用纱布包扎着,有的肩头被包扎的,几人多多少都有些挂彩。
其中一人握紧拳头,愤愤道:冥军来势汹汹,百万雄师攻城,我等怎能抵挡的住
原本一个夏静够难对付了,现在又是冥皇亲自领兵,我等实在无力招架啊,大将军
听闻前几日夜殿也率兵前往了徐州,陛下恐怕也无力派兵支援咱们了。
冥军倾巢而出,这几次连续的战役下来,我方死伤了不少人,如果朝廷再没有支援,只怕会败的很惨
你们别做梦了,陛下如今困在梓州抵抗夜殿,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咱们要知道夜殿是谁,那可是曾经的斩王战神啊,不败神话,谁能抵挡的了她的步伐一人破罐子破坏,索性站起身大声道。
够了坐在上位一直未言语的楼琪终于忍不住出生阻止,冷峻的面容威严的看着众人,眉宇间透着煞气,额头的发丝有些凌乱,衣袍上还有裂口,明显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
几位将士瞬间安静下来,望着她。
楼琪冷冷的看着几人,道:本将军乃元国皇室血统,不会弃自己家国的我楼琪定会死战到底这群废物,平日里吃着朝廷俸禄,现在国家有难,却心声退意,实在是可恨
几位将士闻言,面面相窥,其中一人不死心的站起身走上前跪地:大将军,并不是我等懦弱,而是大势已去啊,这样苦苦撑下去有何意义如今我们只剩下十几万兵,再打两场,肯定会全军覆灭的到时候冥军定会踩着我们的尸体踏过去,抢夺我们的粮食,欺凌我们的家人,老妇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
既然如此,更应该对抗到底楼琪横眉一竖。
那人咬咬牙,犹豫一番,终于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大将军,几月前方将军就已投靠夜殿,过几日肯定会陪同夜殿一起攻打梓州,梓州一旦失守,便可直逼京都,元国即将灭亡我等在这苦苦奋战有何用还不如去投靠方将军
其余坐着的将士也齐齐站起身,上前跪地,齐声道:望将军三思。
啪楼琪桌案而起,气的胸膛起伏,眸中戾气闪过,怒喝:你们要造反不成这几个混账肯定早就心生她意,今天是故意跑到这里来一起说的。
几位将士垂下头:末将不敢,只是情势所迫。
滚,都给本将军滚出去楼琪怒火滔天的爆喝,一脚踢翻桌案,眉目狰狞的瞪着几人。
那几人见楼琪此番模样,吓得赶紧退出去了,身后是噼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
楼琪胡乱砸了一通东西后,这才气吁吁的坐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如果是在往日,这些将士早就被拖下去斩了,可如今她们大言不惭,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元国确实气数已尽了
她该怎么办这样苦苦死撑下去只有等死的份儿,阻拦不了冥军,也挽救不了元国,只有送死,她到底该怎么办
敌军又攻城了敌军又攻城了
屋外不知谁慌慌张张的大喊着,楼琪听见后,猛然的站起身,不是才停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开始了抄起右手边的兵器沉着脸走了出去。
冥军几番攻城不似之前,这几次都非常急迫,有时候她们弃城而逃,冥军反而还要穷追猛打,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占下元国想到这楼琪的眸色暗了暗。
来到城墙下,还未上去,楼琪就看到士兵们忙前忙后的跑着,搬着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到城墙上,那些人连看都没有看楼琪一样,因为时间太紧迫了,大家都在各司其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楼琪走上城墙,如之前一般,城外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为首的女子除了那个什么梳玉的女子,还有另一个,那熟悉的容颜,她最熟悉不过,瞳孔紧缩,是冥皇她居然亲自到战前了,之前几次开战可都是这个梳玉在领兵,根本就没看到冥皇,她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冥皇坐在马背上望着上方,看到楼琪时微勾起唇角:三皇女,好久不见,怎生这般狼狈
楼琪捏紧拳头,眸光如万千冰封的刀刃直直射向冥皇。
冥皇轻笑一声:是孤忘了,元国就快灭亡了,元国再也没什么三皇女了。挑衅的直视着楼琪,丝毫不将楼琪的冰冷放在眼里,讥诮笑道,以夜雅君对楼昀的恨意,只怕楼昀会死的很惨吧。
此话一出,莫说楼琪脸色大变,就连城墙上的其她骑兵神色都变了,如果她们的陛下都死了的话,那她们还这样苦苦撑着做什么
冥皇将城墙上所有士兵的神色收在眼中,看到这反应满意的点点头,每次战前这样说一番,楼琪手下的士兵肯定会大大影响士气,如此甚好,缓缓的抬起头,冰冷嗜血的吐出两个字:攻城
夜雅君,就看谁能先攻下元国
388。第388章 ,阿姐我要
硝烟四起,战火朝天,夜雅君与冥皇率领大军朝两条方向对元国同时发起进攻,来势汹汹,大军压进,元国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节节退败,势破如竹,直逼京都,元国的将士死的死,逃的逃,冥军所过之处虽未屠城,但烧杀抢劫,逼淫良家男子样样不少,比起曾经的夜煌天手段还要残忍冷血,元国百姓一片凄惨哀嚎,民不聊生,到处充满了悲伤的气息。
雅君看完最近发生的事情,将折子丢在桌上,叹了口气。
上位者争夺天下,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可冥皇为何要用这种手段残忍的去对待元国的百姓难道她的心就没有一丝丝怜悯
阿姐为何叹气正在给雅君捏肩的楼瑾闻声,出生询问。
仅仅两个月,冥皇从禹州一路打到潞州,进攻十分凶猛,楼琪手下的兵马人心涣散,士气大跌,前段日子更有几个将士带兵跑了,如今楼琪带着仅剩的几万兵马躲到了随州,狼狈不堪,元国气数已尽,楼琪却还死死苦撑,不得不说有几分皇女骨气。雅君幽幽说道。
楼琪那个面瘫加冰块的三皇女楼瑾撇撇嘴:阿姐何必可怜她,当初她可没少针对你呢。
雅君闻言一笑,抓住楼瑾的芊芊玉手轻轻一扯,将楼瑾抱进怀中,刮了刮他的鼻尖:你呀,本殿下哪有可怜她只是冥皇这一路所过之处,任由手下的士兵欺辱